第7章 誰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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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誰是凶手
第七章誰是凶手
次夜,申時,又是靈堂。
“我們又見面了,千機公子。”皇上的臉上,堆滿了假意的笑:“昨夜不歡而散,朕自後是十分懊悔啊!還望公子不要介意。”
“不,我十分介意。”轎里人道。
“哦?”皇上始料不及。
“所以,”松信子道:“在下想向聖上討一樣東西,作為賠禮。”
“什麼?”
“言無罪!”
皇上沉思著,凝視轎子許久:“朕給你!”
“口說無憑!”
皇上一咬牙,展開御扇,提筆……“言無罪”三個大字,龍飛鳳舞般的赫然入目。
“啪”,紙扇一合,用內力將它擲向轎子。
轎旁的彪炳伸手接過飛來御扇。
“謝皇上賜御扇。”
“哼!”皇上嗤之以鼻,道:“朕昨夜被公子問了一夜,不知這案子可有進展。”
“案子大體上已經明瞭,現在只欠東風。東風一到,犯人必現。”松信子道。
“願聞其詳。”皇上收斂目光,緊緊地盯著轎子。
松信子悠悠道:“死者死的時候,靈箭已經射出九千九百九十九箭。只差一箭,吟夜就魂飛魄散。只這一箭,就大有說頭。”
“有什麼說頭?”皇上追問。
“凶手要的不是她的命。”
“那他要的是什麼?”皇上不解。
“那個消失的內臟。”
說到這兒,松信子轉口道:“皇上可知,她被取走的那個內臟是什麼?”
“朕不知.”皇上緊捏著右手的黑玉血扳指,低聲答道。
“非兒,念!”松信子下令。
侍非開啟書箱,取出一本舊冊,朗聲讀道:“尚寒十九年,南宮家奉吾皇聖命,將妖姬吟夜用喪屍釘釘在木架上,入釘時,妖姬雙手雙足流出大量藍血,藍血將傷口迅速癒合……”
“你和南宮家是什麼關係!”皇上大聲地問:“為什麼會有南宮家祕檔!”
“皇上忘了嗎?”松信子道:“在下在三年前,曾助南宮家,尋回家傳羊脂白玉觀音。南宮家一直很感激在下。”
“噢,朕記起來了。”皇上微微鬆了一口氣。
——南宮家嗎?關係不淺啊……
“皇上發現了嗎?”松信子問。
“發現什麼?”皇上這口氣又提起一半。
“生前是藍血,死後卻是白血。”松信子用神祕的口吻道:“那個內臟是生產藍血的重要器官。”
皇上的這口氣又全數回來了,他睜著雙眼,驚恐地看著那頂轎子。
“皇上,在下再問您第三次。”松信子道:“皇上可知,死者被取走的那個內臟是什麼!”
“朕知道……”皇上嘆了口氣,他敗了:“那個內臟叫靛。其他的都如你所說,分毫不差。”
“朕只是不知,”皇上疑惑地問道:“公子為何如此確定,朕就知道這內臟的事。”
“皇上又忘了。”松信子解釋道:“皇上在聽到非兒說死因時的反應。還有在下問皇上第二次時,皇上並沒有反問在下,為何要再問一遍昨夜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回答在下。這一切又怎會逃出在下的眼睛。”
“哼,原來如此。”皇上自嘲地冷笑一聲後,又一臉不懷好意地道:“公子可知,人,有時候,太聰明瞭,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是在威脅在下嗎?”松信子反脣相譏。
“不敢不敢。”皇上賠笑道:“公子來無影,去無蹤,神通廣大。哪是朕能威脅得住的。”
“皇上說笑了,在下也不過是凡人一個罷了。”松信子自謙道。
“朕還有一事不解。”皇上認真地問道:“一切既已在公子掌中,那公子口中所說的‘只欠東風’是什麼意思?”
突然,靈堂裡掃進一陣冷風,吹滅了蠟燭。
靈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讓人腳心發涼。
“五……”空曠的靈堂裡,一個少年的聲音被反覆迴盪著,這陰柔的聲音使本就冷暗的靈堂變得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松信子低聲道:“皇上,‘東風’到了。”
“四……”黑暗裡的人在倒計時……
皇上,侍非,彪炳三人的心被同時揪了起來,他們一臉警惕地將視線掃射向靈堂的每一個角落——在哪?那個倒計時的人在哪?
“三……”這如死神在宣讀世界末日般地倒數……
皇上將拳頭握得指節慘白,身子在瑟瑟地發著抖,是因為恐懼,因為虧心,因為那未知存在的不安……
——他是誰?是人,是鬼?他在倒數著什麼?
“二……”二已出了,一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靈堂猶如一池死水,靜得可以聽到三個人之間呼吸的聲音。
每個人都在等,等對方出手的一瞬間,劍拔弩張。
“一——綻!”一聲令下。
吟夜的屍身突然綻裂,化為千絲萬縷,砰然消失……
“看你往哪逃!”松信子高喝一聲。
彪炳應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出弦之箭般衝出靈堂……
侍非,皇上也急忙尾隨追去……
漆黑的靈堂裡,只剩下那頂轎子。
追出去的侍非和皇上,只看見彪炳手裡抓著一塊黑色碎布,一個人出神地站在門外。
“人呢?”皇上拉住彪炳急切地問。
“跑了。”彪炳答。
“你不殺了那個千機公子嗎?”炫站在琉璃瓦上,看著將要出宮的品綠轎子問身邊的魘。
魘也在看著那頂轎子,他黑斗篷的一角被扯破了:“他從一開始就不在轎子裡。”
“哦?”炫吊起痞子笑:“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魘轉過身,一張蝴蝶面具對著炫:“不是說要離開一段日子麼?怎麼到現在還沒走?”
“媽的,你就那麼盼著小爺走!”炫說著一腳踢向魘。
魘的身體,在炫下腳的一瞬間,化為了一縷青煙,隨風而逝。
“靠!又是幻體,死傢伙又放我鴿子,自己先回去了。”炫一個人在那裡抓狂地喊:“魘,你臭小子給我聽著,我明天就收拾鋪蓋,離家出走!”
品綠轎子在街道一個偏僻的拐角處停了下來。
侍非給四個轎伕幾個銅錢,打發他們走了。
侍非問:“公子怎會知那凶手一定會來?”
轎子裡沒有人回答。
彪炳卻開口了:“因為他要去掩蓋這件案子裡,他唯一的破綻。”
“那個屍體?”侍非問。
“對。”
這個世界有一種術,叫易容術;也有一種語,叫腹語。
彪炳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儒雅清秀的臉,一派丰神俊朗。
松信子緊握那片黑色碎布,目光堅定:“下次,我一定扯下你的斗篷,看清你的臉!”
子夜,靈堂裡,公公將蠟燭點上,偷眼瞧見皇上正看著棺材發呆,他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清晨,公公端來御膳,驚訝地發現,皇上還在看著棺材,一夜之間,青絲化白髮。
“給國師寫一封御召,”皇上忽然開口道:“讓他把藍接回宮,朕想見見藍。告訴國師,不要再跟朕耍什麼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