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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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夢魘
第三十一章夢魘
藍在望月樓的正堂裡，精心為賢佈置了個華麗的靈堂。
金菊鋪地，千層白紗，清風一吹，翩然而起。
賢躺在梓木棺材裡，周身鋪滿了聖潔的百合。
藍俯下身，認真地為賢畫著眉，讓賢像平時一樣嫵媚。
皇上剛走進望月樓，一個小公公剛要大聲稟報，就被皇上用手勢止住了。
皇上走到藍的身邊，看著藍黯然神傷地一筆一筆為賢描著細眉。
皇上輕撫著藍的後背：“藍，不要傷心了。改日朕送你一些男倌過來……”
“賢很美，對不對？”藍出神地看著賢。
“對，很美……”皇上冷冷地看了一眼賢，又柔聲道：“可是，藍更美。”
藍起身，皇上突然從身後將藍一把抱住。藍一時失了神，眉筆落在了地上。
“藍，你知道為什麼朕的後宮一直空無一人嗎？”皇上低聲問。
藍沒有回答，而是將單薄的身體，輕輕地靠在了皇上的身上。
“朕一直都在等你，藍。”皇上深情地自答道：“三千粉黛，都不及朕的一個藍。”
“可是，一個皇位卻勝過十個藍……”藍絕情地笑道。
“藍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說呢……”皇上細細地親吻著藍的脖頸，雙手急不可耐地伸進了藍的衣袍裡：“藍，朕每夜都想著你，不能自拔地想著你，朕多想你就睡在朕的身邊，朕會寵你一輩子的……”
“放手！”藍甩開皇上，大聲喊道：“誰讓你進望月樓的！你出去！”
“藍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皇上怒吼道。
“我不說第二遍，你到底走不走。”藍沉聲道。
皇上狠狠地瞪了一眼棺材裡的賢，氣憤地將衣袖一甩。
藍冷笑著看著皇上遠去。
——安慰我？
——你是想乘虛而入才是真的吧！
本來今天國師玖芷御也想去望月樓看藍的，可是被張傾楓的一句話又退回了國師府。
張傾楓輕啄一口茶，冒出一句：“師兄若是去了，那張臭嘴必然會幸災樂禍。與其去了讓人討厭，還不如自己在府裡偷著樂。”
雲夢澤立刻扭過頭，用敬畏的目光仰視著張傾楓。
——還是張大人瞭解國師大人啊！
入夜了，侯府的守衛森嚴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盛霸侯怕藍玩手段，還特意請來了南宮家的幾位精英，在門口布下了九宮連環陣，迷惑外人。
管家範廷在正堂裡，陪著盛南岱並坐在床榻上。
外面被無數火把照耀著，一片燈火通明，一如白天。
來來回回的，是不斷倒班計程車兵們。他們都是上過陣，殺過敵的精銳前鋒。
眼看子夜就要到了，不管府內，還是府外，都一點動靜沒有。
整個侯府猶如一潭死水，只要一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起一面人。
盛霸侯就坐在大堂前的一片空地上，架著那對曾讓他雄霸戰場的金銀雙鐗，虎視眈眈地盯著每個角落。
他倒要看看，什麼人會有那麼大本事，能在他眼皮低下進去殺人。
這不但是要謀殺盛南岱，更是對他盛霸侯的挑釁。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管家範廷是老了，撐不住了，一邊點著頭，一邊就睡著了。
沉沉的睡夢中，範廷在一條大街上走著，一條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範廷提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向前走著。
一陣風吹來，颳起了一堆風沙，範廷忙用袖子遮住臉。
風沙過後，範廷看見，遠遠的街頭，有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
男人慢慢地向他走近，神祕而又危險，範廷一動都不能動地站在那裡。
範廷依稀地看見那個男人臉上帶著一面暗藍色的蝴蝶面具。
他走到範廷的面前，右手食指指尖，突然生出一把藍色的細劍。
還沒等範廷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就長劍一揮，割下了他的腦袋。
範廷猛然醒來，頭上不覺冒出一層冷汗，心還在蹦蹦亂跳。
——那個夢，太嚇人了！
外面鑼聲響起，子夜到了。
範廷轉頭看盛南岱，盛南岱閉著眼睛，看上去也是睡了。
“二爺，醒醒……子夜了……”範廷推著盛南岱的身子。
盛南岱的頭像是西瓜一樣，咕嚕咕嚕地從脖子上滾到了地上。
範廷倒抽了一口氣，隨後抱著頭就是一陣尖叫：“啊……”
以盛霸侯為首的一群人忙衝了進來。
範廷睜著驚恐的雙眼，指著那個腦袋，渾身發顫道：“二……二爺……死了……”
——一切都和那個夢那麼像……
——只不過，死的人不一樣……
“噗……”藍在望月樓裡吐出一口藍血。
一旁護法的冰女立刻站起來，上前扶住了藍。
“何必這麼難為自己，用這麼費力的幻術……”冰女低聲道。
藍對著他微微一笑：“冰女這是在關心我麼？明明昨夜還不願理我……”
冰女起身要走，藍一把拽住了他，將他拉進懷裡。
“冰女可喜歡藍？”藍嬉笑著問。
金眸微轉，冰女低聲道：“冰女不是賢公子。冰女還有雪衣要照顧，還想活得久一點……”
藍嘆了一口氣：“冰女，我們可真是像啊！同是私生子，而且心都是冷的。你還有個妹妹可以掛念，而我卻是隻身一人……”
“你已經把可以讓你牽掛的人給殺了，是你自己選擇的隻身一人。”冰女推開藍的手臂，站了起來。
“你說的是賢吧！”藍轉過頭，看著那口棺材：“人都道妓子薄情，為什麼只有賢你會這麼傻，傻得會愛上我。”
“界主難道就不傻嗎？”冰女漠然道。
藍臥在床榻上，雙目微閉。
——對啊……我比賢還傻……痴痴地想著一個人……一想就是十三年……
藍抿嘴一笑：“冰女還真是張了一張刀子嘴，句句插在人心上，讓藍那麼痛。”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死了，界主也不會痛心的……”冰女說著用藍蝶打開了一個空間缺口，帶著一身寒氣，離開了望月樓。
——冰女，你怎道我不會心痛……
——有一個人，讓我為他，一痛就痛了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