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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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萬劫不復
第一百二十一章萬劫不復
天狗食月，洞口開始逐漸縮小，再過半柱香的功夫，羅生門就要關閉了。
朔獄不肯鬆手，玖芷御更是不會鬆手。
“御，把手放開吧！”藍仰望著玖芷御，認真地道：“我願和他一起下地獄，萬劫不復並不可怕，它可能是我對哥哥最好的懺悔，我本就該如此。御，今生能遇見你，真好。可我始終都配不上你，是我錯過了你，把手放開吧……我知道你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藍已經把手鬆開了，地獄的業火忽然竄上來，照亮了他的臉，萬念俱灰。
玖芷御依然不肯放手，他用雙手緊緊地拉住了藍，大聲叫著：“藍，你胡說什麼！我不放手，永遠都不放手！你要下地獄，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體裡的炫，你難道讓他也陪你一起下地獄麼！你難道忍心讓他的靈魂再飽受地獄業火的焚燒麼！”
玖芷御明顯看到藍的眼角聳動了一下，又放柔了聲音，低聲勸道：“藍，如果你要下地獄，不僅是炫，我也會陪你一起跳下去。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了！藍，我愛你，永遠都愛你！”
藍呆呆地看著玖芷御，右眼漸漸淡化，變成了原來的暗藍色。
炫知道這裡不再需要他了，他再次回到藍的靈魂深處，他又要沉睡了，他已經盡力了。
天狗食去了半個月亮，羅神門的入口越來越小，地獄的惡鬼成群結隊地要向外爬。
他們哀吼著，他們嘶叫著，他們看到了缺口處的那三個人。
他們要利用他們做梯子，他們要爬出去，他們早就不堪這地獄非人的折磨了。
他們要爬出去，於是他們抓住了朔獄的腳踝，一直向上攀爬。
業火又一次襲上來，將他們燒的一乾二淨，灰飛煙滅。
又一批新的惡鬼聚集在了下面，他們張牙舞爪地堆爬成了座山。
“藍，陪我下去吧！把他的手掰開！我們會永遠地融在一起，在地獄裡繼續我們的愛！”
“藍！別聽他的！抓住我！抓住我！我會把你拉上來的！相信我！藍！藍！”
藍看到玖芷御眼裡滿是急切的淚水，淚水晶瑩地滴下來，正巧落在藍的瞳孔裡，融在了藍的眼中。
藍的心痛極了，他伸手想要拭去玖芷御眼角的淚，可另一隻衣袖卻始終都被朔獄緊拉不放。
——也許，他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觸不到那張臉了，再也觸不到了……
“朔獄……”藍喚著他，垂下頭去看那個男人。
朔獄滿心歡喜地笑著迴應他：“藍，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把手放開，好不好？”
朔獄整張臉都僵了，雙眼直直地盯著藍，就像是沒聽懂藍在說什麼。
藍又說了一遍：“朔獄，把手放開，好不好？我還有御，我不能陪你下去了。”
月亮逐漸消隱在黑暗中，羅生門眼看著就要關上了，惡鬼們已經爬上了朔獄的腿。
時間過得好慢，藍覺得自己在這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裡，似乎已經過了一年之久。
半餉，朔獄才慢慢地道：“藍，我不是不能放了你，但你現在能為我做一件事麼？只要你做到了，我一定放手。”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你也喚我一聲‘獄’，好不好？”朔獄用幾近懇求的語氣道：“藍，你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可我知道，你在和我**的時候，叫的那個‘御’從來就不是我。藍，我只是想聽你親口也喚我一聲，就一聲。只要你做到了，我就放手，心甘情願地放手……”
“獄……”藍輕輕地喚著他，聲音柔得就像是水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喚他，也是最後一次。
朔獄滿足地笑了：“藍，不要忘記我，哪怕是恨也好……”
他鬆開手了，真的鬆開了，他放開了他，再不會糾纏不清了。
下墜的時候，朔獄一直都在仰望著藍。
——他真美，就像他第一次見到他那樣，那是他幾百萬年來，第一次為一個人心動。
無間地獄，永遠地萬劫不復。
在業火竄起的時候，藍看到朔獄在對自己說：“藍，我會把你的眼淚一同帶到地獄裡去。以後你不會再哭了，你的眼淚，只屬於我一人……”
在羅生門閉合的那一瞬間，玖芷御用盡渾身力氣把藍拉了出來。
他把藍緊緊地抱在懷裡，失聲痛哭。
——那一刻，他真的以為他們會就此萬劫不復。
——那一刻，他真的被藍嚇壞了。
——那一刻，那一刻……永遠的那一刻……
結界消失了，他們又回到了墓室裡，一個即將要坍塌的墓室裡。
“藍，你願意和我一起回神界麼？”
藍蜷縮在玖芷御的懷裡，疲憊不堪，虛弱地點了一下頭。
一隻藍蝶自藍的手中飛出，結界開啟。
玖芷御拖著筋疲力盡的身子，將藍抱了起來，走進了那敞開的缺口裡。
瓦剌皇宮突然莫名奇妙地坍塌了，朔獄寢宮的地下突然冒出一竄大火，任宮娥太監用水怎麼澆都澆不滅。
大王不見了，教主大人也不見了。
整個皇宮裡的人都忙得四腳朝天，個個人心惶惶。
訊息一經探子回報，皇上就下令讓小侯爺出兵屠殺瓦剌皇都，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小侯爺問：“如果看到藍王爺呢？”
皇上道：“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把他的首級帶給朕，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是，臣遵命。”
日落之時，小侯爺從頭到腳一片殷紅，戰甲上濺滿了那些無辜的人的鮮血。
到處是燃燒的烈火，照亮了他們肆意妄為的行徑，殺戮還在繼續。
到處是橫流的血泊，屍體縱橫交錯地陳列在街道兩旁，他們都是這場戰爭的見證。
小侯爺並沒有找到藍王爺，他只是在瓦剌的皇宮地下，看到了大量的藍血，和一個血肉模糊的內臟。
呈給皇上的時候，皇上的眼睛溼潤了。
“藍已經死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溫柔地撫摸著那塊內臟，滿臉是寵溺的笑意：“藍，朕會用一輩子來回憶你的，你永遠都是朕的最愛。”
小侯爺默默地走出營帳，走到一個沒人的拐角處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捂著臉，蹲在那裡放聲大笑。
——玖芷御死了，藍王爺也死了，湘崎的兵權已有七成全落入了他的手中。
——瓦剌已滅，秦商的公主又被他娶到手中，他相當於已緊握秦商的三成兵力。
“父親啊父親，湘崎的兵權究竟有什麼好的，你竟會為此最後拼掉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小侯爺扶著一旁的圍牆，自言自語地低聲笑道：“要想真正地保住盛家，就只有一個法子——那便是讓這個天下都姓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