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圓鼓舞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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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圓鼓舞陣
第一百一十章圓鼓舞陣
一聲令下，冰女一腳踢翻身旁一面厚大的擂鼓，手發一掌將它推向戰場。
陰姬縱身躍上鼓面，駕著那面大鼓落入戰場正中，震起塵埃滾滾。
雪衣手捏一支銀簪，隔空畫出一片雪花，灌真氣如簪內，一簪釘在對面瓦剌城上。
藍右手打出一個咒印，一掌蓋在那銀簪上，開位結界。
絨毛般的大雪，鋪天蓋地而來，整個戰場都被籠罩在這場詭異的雪中，困在藍的界境裡。
藍反手抄起茶桌上的那把七絃琴，與冰女飛身入陣。
陰姬用刀刃在右臂上割開一道傷口，用她的血在鼓面上佈下一面八卦奇環陣。
藍席地而坐，素指纖纖，在琴面上隨意一劃，戰勢正式拉開。
陰姬一身紅裳，赤著雙足，在那幅陰陽八卦圖上翩然而舞。
足尖每打在鼓面上一下，就落下一個鼓點。
每一個鼓點，就是八卦圓盤上的一個方位。
而這每一個方位，也正是這戰場的每一個方位。
只要是站在這方位上的妖怪，就會被這一鼓點震得七竅流血而死。
藍指尖在琴絃上來回撥動著，合著陰姬的鼓點，竟是一場絕妙的演奏。
只這演奏中，卻暗藏殺機。
藍每拉動一根琴絃，就是一把犀利的利劍，利劍破風而去，割下一個個妖怪的頭顱。
然而雪衣在這場華麗的演奏中，卻是一個歌者。
她站在界外的城牆上，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高聲吟唱著《佛法無邊大華真經》。
那一聲聲的佛法無邊，不但讓妖怪們頭痛得滿地打滾，也震得朔獄頭暈腦脹，大袍一甩，遁土而去。
這是場道教與佛教的結合。
內以道教，斬妖除魔；外以佛教，普度萬鬼。
冰女的任務，就是為藍和陰姬護法，不讓一個妖怪靠近他們的身邊。
五丈之內，來一殺一，來倆滅雙，刺骨的寒氣，冰封了全場。
妖怪們在這場圓鼓舞陣中，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就已經被斬殺去了六成。
獨孤嘯傲道：“不能再這樣放縱他們下去了。朔獄，想個法子吧！”
“法子？”朔獄輕輕地揉著他疼痛的太陽穴，邪笑道：“簡單得很！”
“哦？”獨孤嘯傲很是好笑地道：“那我倒想看看，是怎麼個簡單法？”
朔獄不緊不慢地從靠椅裡站起來，取下牆上的一把弓箭，站在城牆上，對準下面，拉滿了弓。
大雪瀰漫的戰場裡，依稀可見，有一隻通體烏黑的貓，在繞著整個戰場奔跑。
有陰姬的地方，就會有緇兒；有緇兒的地方，陰姬也一定就在不遠處。
朔獄嘴角勾上一個奸笑，手上一鬆，一箭射出，不偏不倚，正中緇兒！
那隻黑貓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身上插著那隻毒箭，身下淌著烏黑的血。
同樣倒下的，還有正在旋舞中的陰姬，她捂著胸口上的箭傷，黑血沾溼了衣裳，傷得竟和那黑貓是一個位置，心臟的位置。
陰姬死了。
沒錯，陰姬死了，陣破了。
冰女抽身而上，三劍將眼前的妖怪斬成了四塊，一路殺到底，殺得滿目充血。
藍丟下手中的琴，揮出指劍，所到之處，血濺五步。
日落之時，戰爭結束了，湘崎勝了，卻是慘勝。
皇都就在眼前，可湘崎卻已無兵再戰，放眼望去，滿眼是傷亡的殘兵敗將。
藍失魂落魄地在戰場上四處遊蕩，四處尋找玖芷御的屍骨。
“御……御……御……御……”
藍一遍又一遍地喚著他，他找不到他，他哭著拉開一具具殘缺的屍體，尋找著他熟悉的那個人。哪怕他的屍首殘缺得只剩下一個頭顱，他也要守著他過一輩子。
可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御！”藍跪在一片屍骸上放聲痛哭，哭得聲嘶力竭：“為什麼！為什麼！你怎麼這麼狠心！你要我一個人還怎麼活下去！你要我一個人怎麼辦！御，你怎麼這麼狠心……”
玖芷御默默地站在藍的身後，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在他的耳邊囔囁道：“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
藍雙目空洞無神地望著前方，淡淡地道：“冰女，你的懷抱是涼的。而他的是暖的，是可以暖到心裡的那種。你不是他，你永遠都不會是他。”
那個玖芷御站起來，搖身一變，果然是冰女。
“我開界讓雲夢澤回湘崎向小侯爺求救兵去了，援軍三日後應該就能到。”冰女拉起藍，拍掉藍身上的泥土，關心道：“夜裡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
藍突然轉過頭，他問冰女：“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會有人破了我的陣麼？”
冰女搖了搖頭。
藍道：“貓有九條命，陰姬與緇兒是兩體共命。所以，只要緇兒不死，陰姬就會有九條命，貓的九條命。這是陰姬的祕密，也是隻有界裡我們自己人才知道的祕密。然而，今天緇兒卻被人一箭射死了。冰女，怎麼看這件事？”
冰女難以啟齒，但他還是說出了口：“千界之界裡有叛徒。”
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說，轉身就回城。
冰女一個人站在風裡，白衣翩翩，長髮飛揚，眼中卻無了往日的神采。
深夜，一道黑影自藍的窗前一閃而過。
黑衣人翻身掠過城牆，在郊外穿過一片高聳的草叢，身輕如燕，步伐矯捷。
他遠遠地看到了路間涼亭裡的那個人，眼角不由得含上了一絲笑意。
“你終於來，小的等了你好久。”那涼亭裡的小廝急急忙忙地伸手道：“東西呢？”
黑衣人謹慎地反問道：“你的信物在哪裡？我要先看你的信物！”
“哦！險些忘了！”小廝忙從懷中取出半枚和田玉佩交給黑衣人。
黑衣人取出自己的那一半塊，一對，果然是一枚玉佩。
二話不說，從懷裡取出信函，交給那小廝，囑咐道：“事關重大，切勿半路丟了。”
小廝點點頭，伸手就去撕開封口，拿出信件閱覽了起來。
黑衣人劈手奪下信件，呵斥道：“這等重要的東西，也是你這奴才能看的！獨孤嘯傲怎麼瞎了眼，派你這奴才來！”
“雪衣，你說話還是這麼不饒人啊！”那小廝微微一笑。
未待雪衣反應過來，那小廝卻已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