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4章 往事不堪

第104章 往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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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往事不堪

第一百零四章往事不堪

那一夜,是藍這四年裡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沒有朔獄,也沒有噩夢,有的只是玖芷御,那溫暖的懷抱,很安全……

藍安心地睡了,呼吸漸漸平穩,睫毛上還掛著顆晶瑩的淚珠,可嘴角卻是微笑的。

一夜無夢,一覺天明。

可天明時,身邊卻不見了玖芷御。

藍撫摸著那毫無餘溫的枕邊,恍惚間就像是做了場夢,而那個人,彷彿從未真正地出現在他身邊過。

藍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他是有自知自明的。

他還能靠這骯髒的身體渴求什麼,他還能再奢望什麼!

沒有希望,就永遠都不會失望;沒有失望,就永遠都不會傷心。

——我不會再傷心了,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既然已經死了,就無傷可受……

晨光灑在這白銀的皇城上,藍一身白衫,白得就像是融入了這片雪景之中。

藍是在吟夜的屋外看到玖芷御的,他筆直地站在那裡,樣子卻很疲憊。

不知這次,他又為那個女人,度了多少真氣,耗了多少心脈。

“她真的快不行了,可能過不了今晚。”玖芷御好心地勸道:“媳婦,進去看看吧!只看一眼。她想你,若見不到你,她會死不瞑目的……”

藍冷漠地答道:“御,我可以去見她。但你記住,我不是為了她,只是替你不值。”

“媳婦……”玖芷御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口:“你娘她並不知道炫的存在,當年她以為她只生下了你這一個孩子。所以,炫的事,最好不要告訴她,她會受不了的……”

“是麼?”藍很是諷刺地道:“那炫還真是可憐得很……”

玖芷御無言以對,他看著藍走進了那間屋子。

他已經為吟夜,苦苦地續了三年的命。

這三年來,無論是身,還是心,他都早已不堪負重。

吟夜終是見到了藍,她日思夜想的兒子,此刻就在她眼前。

藍問她:“你明知道我不會原諒你,為什麼還執意要見我?”

吟夜道:“因為我想知道真相,也想讓你知道真相。”

吟夜所說的真相,在殤虛門裡。

因為,只有殤虛門,才會有每一個人的過去,每一段痛不欲生的過去。

一個女人,究竟可以美到什麼地步?

看過她的男人,會不再想看別的女人;愛過她的男人,會不再對其他女人有感覺。

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也是這世上最不幸的女人。

天上地下,沒有一個人不知曉她——天界的林泉仙子,大祭司唯一的女兒。

那個男人,也只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聞名遐邇的女人。

與其說是聞名不如見面,倒不如說是見面才知,那些名聲是過猶不及的。

他愛上了她,是一見鍾情的愛情。

可他卻不能愛她。

因為他是獄卒,而她,是囚犯。

他知道他的愛不會有回報。

因為,她正是為了另一個男人,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廢法力,剔仙骨,永生永世囚禁在極北的冰牢裡。

仙人與惡魔的愛情,註定就是一段不被祝福的姻緣,一段擾亂神界的愛情。

“堯天,五千年了,他要輪迴轉世了。”

那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那也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她是在要他放了她。

他是藍血人,神界裡特殊的存在,衷心為神效命一生的神使。

他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他們是雙生子,藍血人唯一共同存活超過了三萬年的雙生子。

藍血人在產下雙生子的時候,會為了避免雙生相剋的命運,而選擇殺死力量最弱的嬰孩。

他是不同的,因為與哥哥則天不相伯仲,所以他才能和則天都僥倖地存活下來。

他們都在等待命運的那一刻,這一等,就是三萬年。

這三萬年裡,他沒有一天不是心驚膽戰地度過。

因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則天的。

即使在力量上他們不相上下,可是在頭腦上,他遠輸則天一大籌。

他不能放她走,因為不想落人口舌,更不想成為日後則天對付他的要害。

可他又不能不放她走,因為他無法拒絕她,他是那麼地愛她,愛她愛到勝過愛他自己。

於是他擅離職守,於是有了她的出逃。

她出來了,她自由了,可她卻找不到她的曾經愛的那個男人。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要找一個人,何其之難!

她對夜吟唱,她想她的母親。

她把酒彈琴,她想她的情人。

世人不知她的名諱,都喚她為吟夜公主。

她的美在人間不脛而走,引來了湘崎皇上尚寒的愛慕。

他把一國之君的象徵黑玉血指環扣在她的拇指上,作為定情的信物。

尚寒對她說:“和朕回皇宮,作朕的妃子,朕就幫你找到你要的那個人。”

什麼是皇宮,她不懂;什麼是妃子,她也不懂;可卻她知道一件事,只有那個穿金戴銀的男人,才能真正幫到她的忙。

她和他走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美人,她也有了她的情人的下落。

這一世,她的情人叫獨孤嘯傲,是一個碌碌無為的江湖騙子。

他說他喜歡她手上的黑玉血指環。

她就毫不猶豫地把它送給了他。

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什麼都沒變。

可當她見到他身邊那個女人時,一切卻都變了。

史文嬌,名門望族的大家小姐,他這一世最愛的女人。

史文嬌不及她美,可他卻早已忘了她的美,忘了她所有的事……

情人眼裡出西施,哪怕她被毒害成滿臉惡瘡,他還是不離不棄地抱著她。

吟夜哭了,日日痴顛成狂,夜夜引淚釀酒。

就在她最無助、最疲乏的時候,那個神界的獄卒又出現了。

“是神界要你逮我回去了麼?”她問堯天。

堯天搖了搖頭:“我監守失職,神界已無我容身之地。現在你我一樣,我們同是罪人,我是來和你一起逃難的。”

他說得極為簡單,只這三言兩語。

可這三言兩語的背後,又是怎樣的不可告人!

他偷了九御天尊的緋璃鳳盞,向被鎮壓在那裡五千年的惡魔乞討力量。

他殺了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則天,挖出了他的靛,斬斷了他的四肢,割下了他的頭顱,讓他永遠葬身於萬年深海冰層之中。

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