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十三爺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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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十三爺辭行
清華點點頭，也不看我就走了出去。
這種態度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靈兒笑道：“姐姐向來不大愛理人的，自以為才貌出眾，沒人能入她法眼，總是擺著一張臭哄哄的臉。我還一直以為只是對我們，原來對十三爺也是啊。還自詡什麼才女，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的，十三爺不必放在心上。”她停了一下，似給我說話的空間。可我終究沒有開口，這裡的氛圍有些詭異不明。靈兒沒有在意，依舊笑得很甜，“姐夫見了姐姐，也變成沒嘴的葫蘆了嗎？”她嘻嘻地笑著，轉身出門，帶上房門之時又不忍不住說道。“姐夫這兩日也累啦，好好歇著吧。所有事情，明兒定見分曉！”
雖然這裡情況不明，可是昨天一夜沒睡，今天也確實有些累了，而且知道清華就在此處，心也不禁放下了一半。我不相信，憑我的能力沒有辦法將清華從此處帶走。而為了明日之事，我必須得要養好精神。於是我脫了衣裳上床美美地睡了一下。一夜無夢，眼睛一睜，天色已大亮了，桌上的昨晚吃剩的飯菜已然不見，想不到我居然睡得這麼死，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我開啟門，靈兒站在外面看著樹上的鳥發呆，見我出來，笑道：“十三爺起來啦？肚子餓了吧？”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家丁提了水走進來，另一個則端了早飯。不知為何，我覺得這兩人都不像好人，他們對靈兒卻很尊敬，靈兒懶懶地點了點頭，又向我笑嘻嘻地說，“十三爺漱洗一下吃點早飯吧。”
我的眼睛又向門口看去，小丫頭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思，取笑道：“放心，姐姐一會兒就來了。”這樣伶牙俐齒真叫人難以消受。我訕訕地坐到桌邊，沒有滋味地吃著東西。可是清華並沒有像靈兒所說的那麼快的到來。好在靈兒在我吃好飯後也沒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我說閒話，雖然我不大搭理她，可能丫頭卻談鋒頗健，根本沒有因為我影響了談興。
快到晌午的時候，清華來了，一見我與靈兒談笑風生，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靈兒悄悄地說：“姐姐吃醋了，你好自為之吧！”她站起來，跑到清華跟前，叫著姐姐，聲音又甜又膩，還不忘背地裡給我做個鬼臉。
清華淡淡地說：“你怎麼沒有陪在夫人身邊？”
靈兒笑道：“十三爺是貴客，姐姐不能早過來，只好我來陪著說會兒話了。”她看了一眼我，意味深長地說，“既然姐姐來了，那我就走了！”
清華拉住她：“你等一下。”
靈兒笑：“幹嘛？我可沒那麼沒眼色。”
清華道：“你和夫人說一下，等一下十三爺就準備辭行了。”
“這麼快？貴客臨門，還是多留幾天吧！”小丫頭一邊說一邊掙脫了清華的手跑了。
我走上前笑道：“其實等幾天回去也沒事，不急在一時。”
“十三爺一聲不響地走了，府裡都要急死了，還說沒事。”她的聲音冷冰冰的，臉上也沒有表情。我不明白，她為何總給我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真懷念當年桃樹下她那溫暖的笑容。
“你和我一起走嗎？”我期待地看著她。
她一口拒絕，“十三爺先走吧，清華還有一點事情。”
這話令我失望無比，上前拉住她：“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剛才和靈兒隨便談了幾句，沒有什麼的。她是你妹妹嘛！”
“清華沒有妹妹。”她冷冷的說著。
這時候我才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紅，臉色蒼白。我不禁心疼，又有些疑惑：“你今天哭過了？”
“沒有。”她甩開我的手，走到一邊去了。
“你有什麼心事告訴我……”
“沒有……”
“清華，你知道我對你的這片心意，我們的婚事也是皇阿瑪親自定下來的，你早就應當把我當成的親人，有什麼事你不能和我說呢？你這樣一走了，給我們出了多大的難題。跟我一起回去，有什麼問題，咱們一起面對。你阿瑪真的很擔心你。”
她的背抖了一下：“阿瑪……”
“還有我，我也很擔心你……”
“咱們走，現在就走！”她轉過身，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心裡一喜。可是剛走到門，便有人說：“九格格何必這麼著急！”不知何時昨晚的那個中年婦人已站到了院外，與昨晚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個妖嬈的女子，幾個家丁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只有靈兒笑靨依然。
清華淡淡地道：“夫人，昨天不是您急著要我回去的，大老遠召我來，我不想走，你還勸了我半天。今天又怎麼啦？”
婦人笑，這笑卻比哭還難看，“又怎麼啦？”她走到清華身邊，壓低了聲音，“你乾的好事！”眼神中閃過一絲凶狠。我的心被驚了一下，清華身邊的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清華無所謂地將臉轉向一邊。靈兒上前對我笑道：“姐夫見笑了。我姐姐不聽話，常和夫人鬥氣的，還好夫人一向疼我們，不計較。”她咯咯地笑著，又向清華笑道，“姐姐，我早說過姐夫他是貴人，貴客來了，自然要多留幾天了，不要急著回去嘛。”這笑聲聽著真的十分刺耳。
清華忽然笑了：“你也知道是貴客，這貴客你留得住嗎？”她的聲音雖柔美依舊，眼光卻十分凌厲。
我從來沒有見過清華這樣，一時間呆住了。難道真被四哥說中了，清華不簡單？
靈兒也是聲音柔柔的：“我們留不住，不還有姐姐你嗎？”
“你以為我是誰呀，我可留不住。”清華忽然斂了笑，向我冷聲說，“十三爺快走吧。這裡是宛平縣效的李家莊，離四爺防戍衛兵駐防地不過二十餘里，最近的哨口不過三里地，爺出了門左拐隨便找戶人家都可以僱馬去的，我們就不送了。”
我訝異地看著她，“你……”卻忽然看見她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同樣訝異的還有靈兒，她大概沒想到清華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間倒無話可講。
這時候那一個一直未開口的妖嬈女子忽然笑了一聲，甩著帕子來拉清華：“阿……妹妹何必生氣，姨媽不過說一兩句氣話，你就甩起臉子來了。你好意思讓十三爺自己出去找馬找車的回去？咱們這兒現成的車馬倒不用，像什麼話。再說他來不就是為了找你嗎？無論如何也不應當讓他一個人回去啊。婚姻是千年的緣紛，哪是你想斷就可以斷掉的。這親結與不結，也不是妹妹自己可以做得了主，不是嗎？無論如何也要聽聽長輩的話呀。要我說，這會子天也不早了，且吃了飯再說吧。”清華掙扎了兩下，終是沒掙開，她索性不再動了。
清華冷笑：“吃什麼飯，這裡的飯是好吃的？”一臉不屑的神情。妖嬈女倒不計較，拍拍她的手：“不好吃，總比沒得吃好啊，是不是？你要把咱們妹夫這樣的大貴人放走了，咱們以後可真沒得飯吃了。”
靈兒此時也恢復了她那活潑勁兒，“是啊，阿六姐姐說得對。”她過來拉我，“走走走，姐夫咱們下棋去，你好歹再教我兩手。”我想甩開她，誰知靈兒那滑若無骨的手指卻像吸附在我的手臂上，怎麼也甩不掉。我心裡冰冷，靈兒有武功，而且在我之上。她不過是一個小姑娘，那這院裡其它人……我不敢想像。
我知道我落入了一個圈套，成為要挾清華的棋子。可清華她到底是誰，她是馬尚書的女兒嗎？我回頭看了一下，阿六的手也拉著清華。清華面無表情，可眼中卻隱隱有一絲絕望，但願這是我看錯了。
靈兒還是那樣天真活潑，笑聲脆亮甜美，我卻覺得很討厭。她也看出了我的態度，回屋之後並沒要求下棋，拿個凳子坐在門口看鳥玩，嘴裡還唱著小曲。我知道，清華剛才已將地名告訴我了，只要出了這個門就沒人敢攔我，定能搬來救兵。可是，這個丫頭坐在這兒我卻肯定走不出去。
向來我覺得自己的武功雖不算最好，但也差不到哪裡去，今天卻敗在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手裡了，實在汗顏。她們到底是什麼人，清華難道真的加入了什麼可怕的組織？
現在回想起來，我太沉溺於感情，四哥說得對，清華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可是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桃樹下動人的微笑。時至今日，後悔也沒有用了。如果還回到初春的那一天，我的選擇依然一樣。
午飯端上來，我完全沒有胃口。靈兒也不勸我，坐下來拿過一雙筷子自己吃，我這時才發現今天送來的飯菜是雙人份的。很快靈兒吃完了一碗飯，笑道：“姐夫，你吃不吃呀？你要不吃，我可全吃了！”她的大眼睛明亮透澈，顯得那麼天真無邪，有一刻我甚至懷疑自己錯了，這樣的女孩子會加入什麼邪惡組織？我心中惋惜地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靈兒又道：“哎，人是鐵飯是鋼，可有人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午飯吃完了，晚飯還不知什麼時候呢，說不定今天干脆就是沒有。”
見我不理她，她倒也不生氣，自顧自的拿起筷子，敲打著碗邊，和著節奏哼起了小曲。
“點滴芭蕉心欲碎，聲聲催憶當初。欲眠還展舊時書，鴛鴦小字，猶記手生疏。
倦眼乍底緗帙亂，重看憶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燈孤，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
小丫頭嗓子不錯，雖算不上天籟之音，可也清脆悅耳，十分動人。這音律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卻又想不起來。小丫頭收起筷子，衝著我一笑，“吃多了，消消食。”然後手腳麻利的收拾好餐具，準備端出去。我心裡一動，機會來了！念頭剛起，小丫頭背對著我輕輕地開了口：“姐夫，你可別想著出去呀，外面的人可不是靈兒，力氣大多了，傷著你就不好了。”
這是**裸的警告，可是我卻又無可奈何。看著她的背影，我無言以對。她甚至連房門都懶得關，就這麼敞著。
靈兒走後，並沒有很快回來。我坐立不安，清華在哪裡，是不是被那些人控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