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法庭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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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法庭主持
她慢慢地走進法庭,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像剛睡醒的孩子突然被帶到了光線很強的地方一樣。利瑪斯已經忘了她還那麼的年輕。當看到他坐在兩名衛兵之間時,她停了下來。
“阿歷克。”
她邊上的女衛兵抓著她的手,把她領到剛才利瑪斯站的地方。法庭裡鴉雀無聲。
“你叫什麼名字?孩子。”主持人突然問道。麗茲兩隻長手臂放在身體兩邊,手指也都伸直著。
“你叫什麼名字?”女主持人提高聲調又問了一遍。
“麗茲·戈爾德。”
“你是英國共產黨黨員嗎?”
“是的。”
“你是去萊比錫學習的嗎?”
“是的。”
“你什麼時候入的黨?”
“1955年。不,我想是1954年……”
突然出現人體移動的聲音、凳子被撞開的聲響,還有利瑪斯的喊叫聲。利瑪斯沙啞、高亢而刺耳的聲音充滿了全房間。
“你們這些渾蛋!快把她放了。”
麗茲驚恐地回過頭來,看到站起來的他臉漲得通紅,衣服凌亂。一名衛兵正用拳頭打他,兩個衛兵都在打他,幾乎把他打倒。接著把他雙臂反剪得很高,迫使他低下頭,並且左右推搡他。
“如果他再動,就把他架出去。”主持人命令道。她對利瑪斯點了點,警告他說:“以後會給你說話機會的,等著。”她轉向麗茲,尖銳地問:“你連入黨日期都說不清?”
麗茲沒有說話。主持人等了一會兒,只有聳聳肩膀。接著她身體前傾,眼睛緊盯著麗茲問:“麗茲,黨的保密原則你應該知道吧?”
麗茲點點頭。
“也教育過你絕不要就黨對其他同志的處理意見提出質疑吧?”
麗茲又點了點頭。“是的。”她說,“當然。”
“今天就是黨對你的一場考驗。這兒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最好什麼都不知道。”她突然加重語氣說,“你明白一點就可以了,我們臺上坐的這三個人在黨裡的職務都很高。我們是代表黨中央來的,是為了保衛黨的利益而來。我們現在必須要問你一些問題,而你的回答異常重要。只要如實地、大膽地回答問題,就是為社會主義事業作出了貢獻。”
“誰?”她低聲問,“誰在受審?阿歷克出什麼事了?”
主持人看了一眼蒙特說:“也許沒人受審。請注意這一點,也許只有指控人,沒有受審者。而且什麼人受審並不重要。”她接著說:“不讓你瞭解更多情況,是為了保證你作證的公正性。”
小房間裡一片寂靜。可麗茲說話的聲音太輕了,主持人不禁本能地轉頭去聽她說話。麗茲問:“是阿歷克嗎?是利瑪斯受審嗎?”
“我告訴你,”主持人堅持說道,“不讓你知道是為你好,真的為你好。你老實回答,然後離開。這才是你最聰明的做法。”
麗茲肯定是做了什麼動作或說了什麼別人無法聽清的話,因為主持人又把身體前傾了。她這次很鄭重地說:“聽著,孩子。你想不想回家?你只要照我說的做就行了,你別……”她突然停下,用手指著卡爾頓,含糊地說:“這位同志要問你一些問題,問題不會多。問完你就可以走了。你要如實回答。”
卡爾頓又站了起來,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像名教堂義工一樣。
“麗茲,”他問,“利瑪斯是你的情人,對吧?”
她點點頭。
“你們是在那家圖書館認識的,你在那裡工作,對嗎?”
“對的。”
“在那之前你沒有見過他?”
她搖了搖頭說:“我們是在圖書館認識的。”
“你有很多情人嗎?麗茲。”
不知道她如何回答的,這時利瑪斯又大罵起來:“卡爾頓,你不是人。”麗茲聽到後,轉身大聲說:“阿歷克,不要這樣。他們會把你帶走的。”
“是的,”主持人冷冷地說,“他們會的。”
“告訴我,”卡爾頓繼續平靜地問,“阿歷克是共產主義者嗎?”
“不是。”
“他知道你是共產主義者嗎?”
“知道,我告訴過他。”
“麗茲,你告訴他這個情況的時候,他說了些什麼?”
她不知道要不要撒謊,難就難在這裡。對方提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讓她沒有時間思考。這麼多人看著、聽著、打量著她,她稍有差錯,或許就會造成對阿歷克的巨大傷害。可她只有瞭解情況才能知道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如果她說錯了什麼,也許就送了阿歷克的命。她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利瑪斯現在身處險境。
“他那時是怎麼回答你的?”卡爾頓再次問她。
“他笑了。他對這種事情並不在意。”
“你認為他不在意?”
“肯定不在意。”
臺上坐著的那個年輕一些的男人第二次發問,他眼睛半開半閉地問道:
“你覺得那樣的態度正常嗎?他對社會發展和辯證法的必然性都不在意?”
“我不知道。這是我的看法。就這麼回事。”
“算了。”卡爾頓說,“告訴我,他是個快樂的人嗎?他經常笑嗎?”
“不是,他很少笑。”
“可當你說你是黨員時,他卻笑了。你知道他為什麼笑嗎?”
“我想他是看不起共產黨。”
“你認為他仇視共產黨嗎?”卡爾頓很隨意地問道。
“我不清楚。”麗茲很無助地說。
“他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嗎?”
“不……不是。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他打傷了那個雜貨商。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嗎?”
麗茲突然不再相信卡爾頓這個人了。討厭他那哄騙人的口氣和貌似忠厚的臉。
“我不知道。”
“你也想過這個問題吧?”
“想過。”
“那好,你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沒結論。”麗茲乾脆地說。
卡爾頓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好像有些失望,像是對忘詞的學生一樣失望。
“你知道,”他問出了一個最直截了當的問題,“你知道利瑪斯要去打那個雜貨商嗎?”
“不知道。”麗茲回答說,她回答得太快了,卡爾頓聽後過了一會兒才收起笑容,轉為一副好奇又好笑的神情。
“到現在之前,到今天之前,”他又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利瑪斯是什麼時候?”
“他入獄後我就沒有見過他。”她回答說。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他說話的語氣溫和但堅持著發問。麗茲很討厭這樣面對法庭站著,希望能轉過身來,希望能看到利瑪斯的臉。那樣的話,起碼能從他的形態上得到一些提示,她就能據此回答問題了。她心裡越來越慌,因為以前到底說了些什麼,指控和懷疑什麼,她都不知道。他們肯定也知道她想幫阿歷克,而現在自己卻是這麼的孤立無援—怎麼就沒個人幫她一把呢?
“麗茲,在今天之前你上次和利瑪斯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又是那個問題,她真討厭那個聲音,那聲音讓人膩味。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回答說,“他和雜貨商打架前的那個晚上。”
“打架?那可不是打架,麗茲。雜貨商根本就沒有還過手,根本就沒有機會還手。很沒有體育道德嘛!”卡爾頓笑著說。可那笑聲令人害怕,因為沒有一個人和他一起笑。
“告訴我,那天晚上你是在哪裡和利瑪斯見面的?”
“在他的住處。他那時候病了,不能出門。他臥床期間,我去幫他燒飯。”
“你給他買食品,幫他採購?”
“是的。”
“你真是好心人。肯定花了你不少錢吧。”卡爾頓很同情地說,“你養得起他嗎?”
“我不是在養他。我從阿歷克那裡拿錢。他……”
“哦,”卡爾頓厲聲說,“就是說,他確實還有些錢?”
哦,天哪,麗茲想,我都說了些什麼啊!
“他沒什麼錢,”她馬上回應,“很少,我知道的。最多一兩個鎊。他的錢不超過這個數目。那時候他付不起賬單—沒錢付電費和房租—那些費用都是在他走了以後,由一個朋友付的。是一個朋友幫助付的,不是阿歷克。”
“是啊。”卡爾頓平靜地說,“是朋友付的,專門跑過來幫他還債。是利瑪斯的老朋友吧,是他搬到那裡住之前的朋友吧。你見過他的那個朋友嗎,麗茲?”
她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那個好朋友還付了哪些賬單,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
“你為什麼要猶豫?”
“我說我不知道。”麗茲不客氣地反駁。
“你剛才確實猶豫了,”卡爾頓解釋說,“我是怕你一時想不起來。”
“沒有。”
“利瑪斯和你說起過他的那個朋友嗎?一個知道利瑪斯住處的有錢朋友?”
“他從沒有談到過他的朋友。我不認為他有什麼朋友。”
“啊!”
法庭裡靜得怕人,麗茲更是覺得可怕。現在的她像個混雜在正常人群中的盲童,她在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說出的話由現場聽眾進行判斷。現在一片寂靜,她不知道聽眾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你能掙多少錢,麗茲?”
“一週六鎊。”
“你有存款嗎?”
“有一點,有幾個鎊。”
“你自己要付的房租是多少?”
“五十先令一週。”
“房租很貴啊,是不是,麗茲?你最近付房租了嗎?”
她無助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沒有付?”卡爾頓繼續問,“你沒有錢付了嗎?”
她用很低的聲音回答說:“我收到了一份房租交納收據,有人幫我付了房租後寄給了我。”
“那人是誰?”
“我不知道。”眼淚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我不知道……請你不要再問了。我不知道是誰……六週前市裡一家銀行寄來的……是慈善機構做的……一共一千鎊。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他們說是慈善機構的禮物。你們什麼都知道,不如你告訴我那是誰……”
她雙手捂著臉抽泣起來,她還背對觀眾站著。她抽泣的時候,雙肩也跟著**。大家都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她放下手,但仍然低著頭。
“為什麼那時候你就不問一問?”卡爾頓直接問道,“難道你經常收到匿名給你的一千鎊嗎?”
她沒有說話,卡爾頓繼續問:“你沒有問是因為你猜到了什麼,對吧?”
她又用手捂著臉,點了點頭。
“你猜是利瑪斯或者利瑪斯的朋友給你的,對吧?”
“是的。”她費力地說,“我聽別人說那個雜貨商也得到了一筆錢,一大筆錢,是在案件判決後有人付給他的。那裡的人對這件事情談論很多,我知道肯定是阿歷克的朋友……”
“那就很奇怪了,”卡爾頓像是在自言自語,“很不尋常。”他接著說:“告訴我,麗茲。在利瑪斯入獄後,有人和你聯絡過嗎?”
“沒有。”她沒有說真話。她現在知道,她可以肯定對方的問題是針對利瑪斯的,是關於錢和他朋友的事情,以及那個被打的雜貨商。
“你肯定嗎?”卡爾頓問,他金絲邊眼鏡上的眉毛揚了起來。
“肯定。”
“可你的鄰居,麗茲,”卡爾頓耐心地反駁說,“你的鄰居說有兩個男人來找過你,就在利瑪斯被判刑以後。麗茲,那兩個人難道是你的情人嗎?像利瑪斯那樣的,你隨意結交的情人?誰給你了那筆錢?”
“阿歷克不是我隨意結交的情人。”她叫道,“你怎麼能這麼說……”
“可他確實給了你錢。那兩個男人也給了你錢
嗎?”
“哦,天哪。”她抽泣著說,“不要問了……”
“那兩個是什麼人?”麗茲沒有回答,接著卡爾頓突然大聲斥問,這是他第一次提高嗓門問:“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們乘轎車過來的。是阿歷克的朋友。”
“另外的朋友?他們去幹什麼?”
“我不知道。他們不停地問他告訴了我些什麼……他們說如果有需要和他們聯絡……”
“怎麼聯絡?怎麼和他們聯絡?”
最後她只有說:“他住在切爾西……姓史邁利……喬治·史邁利……讓我打電話聯絡。”
“你打過電話嗎?”
“沒有!”
卡爾頓放下手中的資料,法庭回到死一般的寂靜。卡爾頓指著利瑪斯,胸有成竹地用更威嚴的語氣說:
“史邁利想知道利瑪斯到底告訴了她多少情況。利瑪斯做了一件英國情報機構絕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他結交了一個姑娘,找了個女人訴說衷腸。”說到這裡卡爾頓笑了起來,像是在講一個很出色的笑話。
“他和卡爾·雷邁克如出一轍,犯了同樣的錯誤。”
“利瑪斯對你談過他個人情況嗎?”卡爾頓接著問道。
“沒有。”
“你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不是。我知道他曾在柏林工作,擔任過公職。”
“那他確實談過他的情況,對吧?告訴過你說他結過婚嗎?”
很長時間的沉默。麗茲點點頭。
“他入獄後你為什麼不去探望他?你完全可以去探望他的。”
“我知道他不要我去探望。”
“我明白了。你給他寫過信嗎?”
“沒有。不,寫過一次……就告訴他,我會等他的。不過我想他並不會放在心上。”
“你認為他並不想你等他?”
“是的。”
“當他服刑期滿後,你就沒有設法去和他聯絡?”
“沒有。”
“那時候他有地方去嗎?他有沒有機會找到工作—他的朋友會給他幫忙嗎?”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你那時實際上已經斷絕了和他的關係,對嗎?”卡爾頓譏笑著問,“你又找到別的情人了?”
“沒有!我要等他……我一直等著他。”她平靜了一下情緒,“我想等他回來。”
“那你為什麼不寫信給他?為什麼不想辦法去找到他?”
“他不希望那樣做,你不明白嗎?他讓我發過誓……不要去找他……永遠不要……”
“也就是說,他是故意要被關進監獄的了,不是嗎?”卡爾頓帶著勝利的神情說。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沒辦法回答你……”
“在你們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卡爾頓堅持問著,嘶啞的聲音裡有著欺負人的意味,“也就是他打雜貨商前的那個晚上,他沒有讓你再次發誓?……有沒有?”
她覺得非常的疲倦,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說:“有過。”
“然後你就對他說再見了?”
“我們相互說再見的。”
“當然那是在吃完晚飯後吧。應該很晚的時候說的吧。那天你和他一起過夜了嗎?”
“晚飯後,我回家去……沒有直接回家……我在外面逗了一段時間,去的地方忘了,就是在外面走走。”
“他要和你分手的理由是什麼?”
“他沒有和我分手。”她說,“絕不是分手。他說他有件必須要去完成的事情,要去找個人把賬算清楚,是無論如何都要做的事情。事情結束後,有一天也許……他將……回來,如果我還在的話……”
“可你說過,”卡爾頓用諷刺的口氣提醒她,“你說過要永遠等著他,沒錯吧?你會永遠地愛著他?”
“是的。”麗茲肯定地回答。
“他說過要給你送錢嗎?”
“他說過……他說如果事情還順利的話……會有人照顧我的。”
“所以後來你收到所謂慈善機構送來一千鎊時,就沒有多問,是不是?”
“是的!是的,你說對了。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其實你早就已經知道了……你們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
卡爾頓無動於衷地等著她停止抽泣。
“這就是,”他最後對面前的法庭人員說,“辯護方的證據。像這樣一個感情控制了理智,被金錢衝昏頭腦的人,卻被我們英國的同志們選為黨的幹部,我覺得非常遺憾。”
他看了一眼利瑪斯,再嚴厲地盯了一眼費德勒,他接著說:
“她是個傻瓜。可利瑪斯遇到她,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幸運。反革命陰謀因為陰謀家們的生活墮落而暴露,這是早就有過的事情。”
卡爾頓對著法庭稍稍鞠了個躬,坐了下去。
他坐下後,利瑪斯站直了身體,這次那兩個衛兵並沒有阻止他。
倫敦方面真是昏了頭。他告訴過他們—不要把這件事情當真—讓他們不要管她。現在清楚了,他一離開英國—在那之前,甚至在他入獄後—就有傻瓜去幫著付賬單、安撫那個雜貨商和房東,還有照顧麗茲了。都是非常不明智的傻事。他們想要幹什麼—要害死費德勒,毀掉他們的情報員,破壞他們自己佈置的行動嗎?是史邁利出於他那害人的同情心做出的個人行為嗎?現在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麗茲和費德勒擺脫干係,自己把戲演下去。不過這樣的話,他自己可能就難以保命了。只要能保住費德勒—如果可能的話—麗茲就還有脫身的機會。
他們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有一點他肯定,非常肯定,那天下午去史邁利家的時候沒人跟著。還有錢的事情—他們怎麼知道他在總部偷錢的事情?那件事情設計得僅讓內部人知道的……他們怎麼會知道?天哪,怎麼會的?
他迷惑、生氣並且覺得羞辱,像走向絞刑架一樣,慢慢地沿著過道往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