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再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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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再嫁之意
九十二 再嫁之意
“皇姑。找我。可是有。什麼。需要?”建王放下泡著花茶的茶杯,關切的問著眉宇間蘊著一段淺淡愁緒的嘉樂大長公主。
皇姑命苦,若是他能有所照拂之處,便盡力照拂吧。
“潤兒。”大長公主頓了頓,雖然已經下了決心、依舊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我知自己並非正統……”建王聞言忙道:“皇姑莫要這般妄自菲薄。您貴為親冊公主,又為兩國和平貢獻良多,皇兄也十分看重您。”
“潤兒,潤兒,”大長公主看了眼帶關切的建王許久,她離去前,這孩子還不過她的腿那般高,不願叫她姑姑,更願喚她姐姐。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所有的心酸事都被勾了起來,凝成滿眶滾熱的淚水“你不知道我在樓然過的是何種日子……”她悲聲哽咽,“若不是心中還有滄瀾和斯蘭,我早就恨不得了斷自己”
紅顏伴白髮的苦楚,她羞於啟齒。而老可汗性情冷酷暴戾,她好不容易生下的斯蘭,是行十二的王子:中間更是不知有多少未能列入齒序的幼童夭折在死水一般的宮中。她怕極了,整日緊鎖宮門,心驚膽戰地依傍著閼氏過日。
建王聞言亦是悲從中來,看著她弱不勝衣的憔悴模樣:“皇姑,莫要。多想了。如今都。過去了……”他微微一頓,突然似乎懂了向他訴苦的女子的心思,“皇姑可是。有再嫁的。意思?”
的確。婚姻的幸福與否,實在佔了女子幸福中極重要的一項。
這實在是不成體統。可嘉樂大長公主心知眼下唯有建王還可以為她的事情走動一二,便緘默不言,卻低了頭顱,顯然是默認了。
“這”建王一時也有些難堪,雖說眼下京中女娘日漸豪放起來,他是晚輩,如何能這般直接問了寡居的長輩再嫁之事。
然而嘉樂公主願意二嫁,終歸是利大於弊的。
“那皇姑。可有。中意。人選?”建王實則也憐惜她這般孤苦,阿日斯蘭註定不能在這公主府中長大,親生母子橫隔兩地,難怪皇姑日夜憂鬱。
嘉樂大長公主以素手捧著粉瓷茶杯,低聲道:“我一介殘身,如何敢肖想什麼。只求能為陛下分憂了。”
公主下嫁的確是拉攏臣心的好手段,只是柏氏的公主因稀而貴,連著兩代都沒有真正的公主降生了。
“皇姑不必。如此。”建王情急勸她,“皇兄。仁慈寬厚。若是。皇姑有。心中所念。皇兄定然。樂意。成全。”他這句話當真是磕磕絆絆,眉目間亦是焦急,儼然是將這位姑姑的終身幸福放在了心上。
建王猶記得當年皇姑曾同他傾訴過些許心事。只是少女初開的情竇,如何拗得過和親的使命?皇姑一去便是近二十載,若是還心念著那人……
嘉樂大長公主怔怔地坐在沉香榻之上,只覺得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些露水凝滴的清晨。她與那人呢喃細語,心頭是蓄而不發的情愫。
一瞬間她以為早就枯死的感情,卻似是在心中生了根一般,只因她的一點追憶便蓬勃冒出,轉瞬間充滿了她的心房。
她以為她早已忘了。
可原來那些在北地的日與夜,竟未磨走她心中那朵不合時宜的、名為“思戀”的花朵。時間將它更為深刻地掩藏起來,只等待著她為這萎縮的殘根上滴下一滴眼淚,便可以起死復生,重新變得鮮活而柔嫩。
【母親。】嘉樂大長公主恍惚如夢一般的表情凝在了臉上,耳邊似是響起了兒子嚴肅的聲音,那麼幼小的斯蘭,在這京中如履薄冰的艱難活著。
他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的兒子,只有她這個母親。
【母親。在這滄瀾,顧家是陛下的甲冑和爪牙,竹橫江是陛下的喉與舌,沈明玄是陛下的耳目和心腹,錢家是陛下的錢囊。母親要記住。】可沈明玄和竹橫江的年紀太輕,又未曾婚娶,哪裡是她能想;錢百萬又同老妻結髮幾十載,子女俱成,伉儷情深。
“當年那個人……”嘉樂大長公主盯住桌上的茜紅色美人斛,內裡幾株凌寒獨自開的粉白雙色梅,素雅而堅貞地開放著,她輕輕道:“是顧家的四爺,顧啟。”
顧家滿門忠烈,手握軍權。貞妃在內宮執鳳印,顧鷹乃大將軍,頗得皇兄信任倚重。無論自哪個角度看,顧家的確是個做皇家婿的好選擇,只是皇姑又如何與顧家的四爺相識的?
建王只覺得仍有些不安,便道:“皇姑。滄瀾亦。有‘初嫁再嫁’。之語。”初嫁隨父,再嫁由己。皇姑初嫁便已犧牲良多,再嫁便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也無妨。
顧家與陛下的聯絡已經十分緊密,無需過於錦上添花。而那顧四爺青年鰥居,雖無正妻,卻有子女,他本人又在京中默默無聞,實在算不上是個出彩的人選。
皇姑若是有了心儀之人,也大可不必這般委屈自己。
“我曉得。不過潤兒有所不知,顧啟當年是護儀首衛。”當年正是身為顧家四郎的顧啟擔任了護衛嘉樂公主前往樓然的任命,兩人的確有所接觸。建王自覺瞭然的點頭:“皇姑。莫要心急。我會向。皇兄。說明。您的。意願。”
嘉樂皇姑同皇兄們畢竟隔了一層,且這種事實在不適合讓皇姑一介女子來提。他需得與阿霽商議一二,再透些意思給貞妃娘娘。建王心中主意已定,自覺為皇姑解了心事,心中深感安慰。
嘉樂大長公主感激地點點頭,末了顫著脣道:“潤兒,你長大了。”
可他雖然長大了,心思卻依舊這般澄澈,讓她極不忍心加以利用。但想到在她膝間撒嬌的斯蘭,她的一顆心便似在水中脹開一般,絲絲縷縷地疼著。
潤兒的好意,她終究是要辜負了。
她將美人斛中的粉白梅枝抽出,把玩著其上數枚花苞,一顆心兒在水與火間沉浮。
“對了。皇姑,皇兄。召回了。前太傅。似是。要重開。宮學。也讓斯蘭。也去。”建王方要離去,才想起自己還帶來了一個訊息,他亦希望這個聽起來相當不錯的訊息能讓皇姑開顏一二。雖說阿日斯蘭是外族人,但皇兄向來喜愛孩子,又不吝這一二教養。如今看來小斯蘭能入了皇兄的眼,又救了皇孫一命,若日後成為皇孫的得用臣子也未嘗可知。
皇兄開明非常,不羈血統,連異邦人都可以入朝為官,只是小斯蘭的身份太過**,這才艱難了些。
只要皇姑解開心結,生活肯定會越來越順遂。
嘉樂大長公主的手指一顫,素雅的梅枝從她的指間掉落,打翻了密色茶盞,其內碧色盈盈的茶水溼透了香案。
“殿下當心!”侍女忙來打掃殘局,又見到公主的衣裙沾了汙漬,忙提醒似乎還在恍惚的她,“殿下,衣裳……”
“皇姑。快。更了衣裳。當心溼衣。沾風。受涼。”建王未曾想到此事讓她這般震驚,自覺似是惹了她什麼不快,心生幾分懊悔與愧疚之意。
“潤兒不必自責,我只是聽得這喜訊,有些失態。失陪了。”她入到屏風之後,卻不急著入內室,反而在那四君子的屏風後靜立許久,淚珠凝在眸中欲墜不墜。
建王見她許久不曾出來,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皇姑。注意。休息。”他也懷了滿腹心事,又叮囑了些珍重之語,便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