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雁、顧鷹番外 二 -箱中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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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安雁、顧鷹番外 二 :箱中腐屍
薄安雁、顧鷹番外 二 箱中腐屍
紅色的轎子在街上一一巡禮過,才晃悠悠地入了顧家二房的新宅子之中。
所謂的顧家二房,現今其實只有一個顧庭而已。
觀禮的人將有些狹窄的小院圍堵的水洩不通,而被強押來觀禮的顧家人都兩股戰戰,雙眼含淚。最小的幾個還是不懂,大哥哥怎麼突然變成了二哥哥,又成了從沒見過的二伯的兒子。
可大哥哥要娶妻子,來了好多人在他們身上指指點點,讓他們既害怕又不喜歡。
轎子落下了許久,薄安雁知道自己已經入了顧府,也知道自己馬上就能見到心上人。方才的不愉快馬上便被女兒家羞澀的心意填滿,她下意識地攥緊了鴛鴦戲水並蒂蓮花的紅纏絲繡帕,一雙美目在蓋頭下微微閃動。
顧哥,顧哥!
她一連數日被深深地拘在宮中,再也沒有機會見他。
她好想他,也擔心他的傷勢。今日之後,她就會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再無人可以阻止他們永遠在一起。
可是她等著等著,耳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依舊沒有等到有人掀開轎簾。不安在薄安雁的心中發酵,她霍然站了起來,一跨步便走了出去。
她頂著昏沉沉的紅色蓋頭,踩著喜鞋站立不穩的身子被誰扶住了。那種氣息她太熟悉了,抱住她的人正是她的顧哥。
“顧哥。”她細細弱弱的喚了一聲,手被人牽在手中,一步一步地向院落中走。
手心是濡溼的,黏黏糊糊的觸感讓她有些難受。薄安雁驚恐的發現,牽著他的人果然一跛一跛地行著,而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更為響亮。
“…………”
薄安雁再也忍受不住的掀掉了蓋頭,在模糊的淚眼中看自己的愛人。
他黑了,瘦了,臉上有一道自眼角劃到耳朵的傷疤。
其實這疤痕並不醜,她自幼在北疆長大,見過的傷殘不知凡幾,她最為驚心是那對她最愛的眼睛,向來都目光湛然的鷹目中滿是灰敗和疲憊,以及……深深地絕望。
似乎他的靈魂已經被抽走,只剩下徒有其表的一具皮囊。
“……”薄安雁攥緊了他的手臂,美目中蓄滿了淚水。
怎麼會這樣……除了顧老太太,顧家人明明都還活著啊,都好好的活著。為什麼顧哥會這樣的……難過?
今日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啊,為什麼連一個笑容,都不願意給她?
他們彼此相愛不是嗎?
禮官引著這對糟心燙手的新人快快拜堂,顧家的男丁女眷都被強行壓著觀禮,幾個還未出閣的女娘哪裡見過凶神惡煞的城衛,膽小的已經輕輕的啜泣了起來。
薄安雁掃了一圈面容狼狽的女眷,心中冰冷:這些前倨後恭的無知婦人,能夠不與她們一道生活,實在是太好了。
她的顧哥是嫡長子不假,但不過是佔個出生的次序罷了,憑什麼要擔負起顧家所有人的生活?
她正在心中這樣默默想著,突然覺得肩膀一痛,竟是一隻圓潤通紅的小蘋果被一個漲紅了臉的孩子丟了過來。
那小郎君漲紅了臉尖聲叫道:“壞女人!紅顏禍水!就是因為你大哥哥才造反的!因為你顧家才壞了的!因為你祖母才會被氣死!”他掙動著向穿著紅豔豔的四時團花喜服的新郎官又哭又吼,連聲音都岔了:“你忘了二姐姐是怎麼死的嗎?你忘了祖母是怎麼死的嗎?!你怎麼能忘了你還要娶她!嗚嗚,嗚嗚嗚”
似乎是他母親的婦人死死地掩住他的嘴,跪下磕頭道:“郡主恕罪!郡主恕罪!龐哥尚不知事,盡是胡言亂語!”她嚇得花容失色,眼淚和汗水齊流,連額角都磕出血來。
原來這孩子便是顧老太太生前最寵愛的孫子顧龐。
薄安雁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是她期待了許久的婚禮,說毫無芥蒂是不可能的……她忽然全身一震,悚然地看向自己的夫君,果然看到他的眼眶中蓄著一絲水霧。
“顧哥我不是……您快起來吧,都是一家人。”禮官根本不管這場鬧劇,見他們終於出夠了醜,才繼續主持婚典。
燈火已近闌珊,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的散去,彩燈的鮮豔顏色似乎也因為眾人的心情蒙上一層陰翳,變得暗淡幽微。
一種難以言喻的惡臭氣味忽然隨風飄來,幾乎要薰吐了顧家那些曾經的貴女。
薄安雁的手指都在發抖,她驚恐萬分的看著卿太后給她添妝的大木箱,依舊是扎著紅花結著綵帶,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卿鸞!卿鸞!她的心驀然狂跳起來,卻不得不引而不發,強撐著精神將人都送走。
顧家人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唯有顧李氏和顧家的大老爺顧言還戰戰兢兢的立在院中。
“伯父,伯母。”顧庭慢慢走過去,行了個禮。
“你這孩子……”顧李氏看著曾經的兒子,如今的侄子,淚水盈滿了雙眼。她驚慌地掃了一眼被置在一邊的薄安雁,心臟都駭的狂跳。
這位郡主的表情,看起來當真難看。
她的兒子一表人才,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看上了那個紅顏禍水呢?
“唉。你要好好的,好好和郡主過日子。”家中遭了這麼大的變故,顧言已經不再煉丹問藥了:顧家不復昔日榮光,從滿門忠烈變成了叛君罪臣,他還是早些死了才好。
有時候他真忍不住想要殺了這小子,可畢竟……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能用免死鐵券留下一命,已經是他們料想不到的恩賜了。
不過……這郡主是真的對他家小子痴心,還是太后埋進來的耳目?唉,無論如何,敬著供著就是了。
顧李氏對著薄安雁拜了拜,想到了自家傳給兒媳婦的羊脂玉手環但現在兒子已經不是兒子,兒媳也不能是兒媳。
她自手上褪下來一隻碧玉鐲子,遞給了“侄媳婦”。
“多謝母……多謝伯母。”薄安雁收了鐲子,送走了自己真正的公婆。
“顧哥……”她握住了他的喜服衣袖,軟聲道:“你累了嗎?我們安寢吧。”
新採買的僕役正在忙進忙出地搬著她的嫁妝,她拿到了母后的私庫,這些財物足夠他們富足的生活。
她從來都不信命,所以堅信自己一定可以開始嶄新的美好生活:就像她自情竇初開起常常夢想的那般。
她雖然不是公主卻也貴為郡主,顧哥的新身份上也有軍功,他們有錢財卻沒有供養親戚的負擔,還可以多生幾個健康聰明的孩子……
她這般暢想著,一股惡臭的氣息將她一下拉扯回現實之中。
小院依舊狹窄而陰暗,紅色的燈籠之中火焰跳動著,像是一雙雙不詳的眼睛。那幾個巨大的紅木箱子似乎十分沉重,僕役們廢了許多力氣也沒拖動,反而隨著他們的動作攪出了更多的臭氣。
那種類似於腐爛的……屍臭味!
這裡面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