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百六十五 日影餘暉

一百六十五 日影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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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 日影餘暉

一百六十五 日影餘暉

沈淵出了皇城,就見到了遠處鬼鬼祟祟不敢上前的一個人影。

他的目光剛投過去,那人就一個瑟縮隱在了牆後。

“去清瀾山。”沈淵隨意向車伕說了一句,便摔了流蘇簾子。

他連著近半個月都未曾好好安眠,不久便倚在車廂壁上沒了聲音。

“家主?我們從哪個山門……家主?”車伕自己拿不定主意,卻遠遠望見了憔悴不堪的鴻鳴,只覺得遇到了救星。

“鴻鳴大人這幾日去了何處?”讓家主好生的找。

“從山的東面進去就可。”鴻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簡直要拐著彎向馬車內裡看,“你帶家主去吧。那處細碎的石頭多,行的小心一點,穩一點。”

他將手裡的一個小油紙包輕輕放在了車轅上,“裡面是銀絲絹餅,是小廚房做的。”

車伕訥訥地接過猶帶香氣的紙包,正要多問,卻發現人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數日前。

皇城中一輛運送瓜果蔬菜的馬車轆轆地使出了小側門,一路向京郊而去。

馬車行的十分慌促,山路顛簸,車內沉眠的人顫了顫睫毛,耳邊是一聲驚喜的“娘子!”

顧琳琅怔愣愣望著早就被關入暴室的貼身婢女雲,又抬手撫了撫跳動不息的胸口。

那杯酒……

“娘子可是渴了?需不需要服藥?”雲的手指早就傷痕累累,受刑時指甲被拔掉了一半。

她輕輕的一面翻找著細軟包裹,一面哽咽道:“奴婢沒想到還有福分再見到娘子”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情分,顧琳琅任她在面前涕淚橫流,一點一點的講述她是如和喊冤,如何見到了心善的“貴人”,如何從暴室中脫身,如何回長樂宮收拾了些沒有印記的細軟,又如何和她一起被送到這山中來……

那杯酒中放的不是鴆毒,而是令人假死的藥物。

顧琳琅被雲扶著下了馬車,打量著周遭的景緻。此處臨近溪流,順著溪流很快便可以走出山野。

顧琳琅咬緊櫻脣,雙目含淚地看向已經模糊的皇城方向。

雲忙勸道:“娘子!我們身上還有許多銀兩和稀奇的首飾,可以兌銀錢安置……娘子!”她一把攥住自家娘子,哀聲道,“求您為自己打算!”

聽出一絲不詳意味的顧琳琅的臉色劇變,瞬間白若金紙:“陛下!陛下怎麼了?!”她死死捏著雲的肩膀,“陛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雲的眼淚一顆一顆的砸了下來:“京城裡,元鍾已經敲過了……”

“!……”

“如今太子已經即位,陛下還指了卿氏垂簾聽政。娘子若是回去,哪裡還有命可活?何況大郎君他……”何況顧家謀逆,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呀!

顧琳琅已經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了,唯有雙眸中淚水長流。

“定然是卿氏害了陛下!那個賤人……”

她瘋了般向林中奔去:“陛下!陛下!我要回宮!”

沈淵見到這蓬頭垢面的主僕二人時,幾乎不敢相認。

顧琳琅的鞋子上滿是汙泥,向來清冷的目光裡像是攥了某種極為蓬勃的火光。

“沈大人!”她嘶啞的叫了一聲,完全忘記了身為女眷和后妃的禮儀,只是連聲向他求證:“陛下沒有事!陛下沒有事對不對?……”

她越問越絕望,精疲力竭的雲扶不住她,主僕二人相互倚靠著滑坐在地上。

“你們起來。”沈淵取了一方帕子,將兩個女娘扶了起來。

顧琳琅捏緊了帕子,急促的低咳了幾聲,臉上泛起一片病態的紅霞:“送本宮回宮!”

“……”沈淵揮手打發云為她取藥服用,清冷的人尖刻起來實在違和。

“她們怎麼能這般對陛下……”甚至還有顧鷹,她向來視作頂天立地的大哥哥,為了一己之私,便負貳主之心……顧琳琅抖著手將藥丸和了水送下腹中。雖已在夏季,水依舊涼得她渾身打顫,淚水滾滾。

她生來便是這般不中用的身子,顧家便只當她是一個活著的死人般置在府中,更是在羅家事發後第一時間將她舍了出來。

如果不是陛下的那次拜訪,從雲手上的傷口發現了端倪,她大概早已是京郊的一座無名青冢。可她就是有了這般的福祉,有了這個足以溫暖一生的人。

她是陪伴他最久的女子,也是為他分憂解難的“女幫手”。

陛下雖無法同她做真正的夫妻,卻原意將她當做小妹般愛護。

她也是局中的棋子,卻被執棋者這般的珍重著,這是何等的幸運……即便有時候她也會偷偷懷疑,被特意招選入宮的月嬪才是天命鳳女,只等時局穩定,便會誕下皇嗣一舉封后。

月嬪的性子沉穩溫和,容顏秀麗端莊,又比尋常女子多了幾分巾幗英氣,行事也幹脆爽利,與她全然不同。

她以為月嬪就是陛下要等的那個女子。

可她想錯了。

卿鸞如同一隻驕傲的鸞鳥一般飛入內宮,從身份低微的五品典書女官,一蹴成了中宮皇后。

陛下和她相處,總是別樣的開懷,漸漸變得不再那般寂寞痛苦。

何況……她還那般貌美無雙,狡黠靈慧。

螢火不可與日月爭輝,她顧琳琅本來也無甚好爭的。

可卿鸞不該用羅家的事激她,也不應恃寵而驕,對陛下生出貪念……

沈淵頗有些同情的看著對著淡薄的日影呆呆流淚的顧琳琅。

她還被埋在真相和事實織就的謊言中;而他自己所瞭解的又是多少,甚至陛下……是真的完整的知曉真相嗎?

他不知道。

或許從一開始,從他們結下所謂的“一生之盟”開始,就有人在撥動他們的命運,讓他們無可避免的走向結局。

羲和似神似魔,對陛下到底是什麼態度……?

還有怎麼看都不像普通孩童的幼帝,能否是扭轉局面的關鍵?

沈淵望著已經眼眶通紅的美麗女娘,終究決定不告訴她自己在乾坤殿看到的那番景象:顧琳琅畢竟是后妃,是羲和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要懂得陛下的心意,”他將兩塊嶄新的身份牌和一疊不同面值的銀票交給了雲,“不要辜負了他的愛重之心,好好的活下去。”

顧琳琅捏緊了身份牌,直到那些特殊的花紋印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太陽的餘暉,她感受到了。

沈淵沉沉地嘆息。

正如陛下所言,面對深不可測的羲和,他們應做是儲存火種和暗棋,即便是為了等到有朝一日輔助幼帝真正臨政……

可是啊,陛下。您從一開始,便把“將”擺在了犧牲的位置上。如若“將”死去,其他棋子的保全談何意義?

“對了。你的婚約者,羅近松……他並沒有死,你們見過的。”沈淵上馬,遠去前看到單薄清瘦的女子冰雪般的面容上滿是驚愕。

作為深宮后妃,顧琳琅有機會見的男子不多,很快便能找出那個人,也能明白對方對自己的態度的微妙。

羅近松雖是那個人的手下,但將琳琅從宮中送出,他委實出了不少力氣。

愧疚?憐憫?悸動?情愛?他猜不出這個曾與家族一道流放的羅十一郎如何做想。

但這些又如何?琳琅和陛下,可謂是一類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