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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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命
第十一章 人命
“甜甜,怎麼了?”
左老師走了過來,見我神情有異,關心問道,“哪裡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那麼白?”
“沒……沒什麼。”我不敢多說什麼,想說又不敢說,免得給人笑話。
“沒事就好,有什麼事儘管喊我,我負責保護你。”左老師拍了拍我的肩,露出一個善意溫暖的微笑。
我心中一熱,連忙把老婆婆的影子從腦海裡趕去,低著頭繼續向前趕路。
西北的風很乾冷,刮在臉上刺刺的疼。
原本明媚的天,現在也陰沉了下來,這裡地廣人稀,到處都顯得很空闊,踩著地上的枯葉都會發出簌簌的響聲,光禿禿的樹幹看著讓人無端的心裡發毛。
“蔣老師。”蘇導裹了裹圍巾,原本高雅淡然的臉色如今也不太好看,蹙著眉尖走到老蔣旁邊,低語道,“你看這天色,估計馬上夜幕就要降下來了,這地兒荒的緊,又是偏僻的處兒,還是快點和那學校負責和您聯絡的人溝通上吧,蠻冷的,同學們可不要凍感冒了。”
“是,您說的對,是這個理。”老蔣點著頭歉意地笑了笑,掏出手機撥通了對方的電話號碼。
然後我就看到他的臉色一變,之後就越來越白,到了最後,都已經慘白如紙了。
“怎麼了老蔣?”我上去攙扶住他,看到老蔣的嘴脣不住的打顫,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覺。
“你……你聽……”老蔣把手機放在我耳邊,他的眼眸子裡寫滿了恐怖和茫然。
“對不起,您說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稍後再撥……”
我心一沉,昨天才剛和老蔣聯絡的人,怎麼現在就成空號了?
這時候狄明也皺著眉頭走了過來,甩著手機,罵罵咧咧道,“破手機,沒訊號呀,俺哥接不上線,誰電話借我使使?”
我連忙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可狄明試了好幾次,愣是打不通,可手機上的螢幕明明顯示訊號格是滿格的。
這下不止我和老蔣,連蘇導和左老師也慌了神。
結果我們挨個試了遍,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出現了:我們的手機徹底失靈了,與外界失去了聯絡。
“怎麼辦?繼續往前走尋找巴倉小學嗎?”老蔣有些慌亂地抬了抬鼻樑上的鏡框,我能看的出來,他很緊張。
“不行的。這裡我不熟,荒山野嶺的,迷了路,估計夠嗆。”狄明粗粗地吼了一嗓子。
老蔣聽了很不舒服,嚷嚷道,“你不是導遊嗎?!怎麼會不熟?”
哪知道狄明臉一紅,吶吶道,“今天我是第二天才上的班呢,生的很,對不住了大家。”
“草!”
老蔣生氣地啐了一口,狄明不樂意了,掄著拳頭就要打人。
張青和幾個男生連忙過來勸架,場面亂哄哄的,每個人的心情都變得很糟糕。
“回去吧。”
就在這時候,一直躲在後頭光抽菸的司機賈師傅走了前來,他的聲音乾巴巴的,像是墳墓邊上的烏鴉叫聲,“俺在大西北呆了五十多年,沒聽說這地方有活人的。你們說要來這我還納悶,估摸著你們是被人騙了,這地方不會有小學的,剛才碰上的那老太婆我也說不好,反正我不知道剛才是不是看錯,你們都沒發現,她腳下……沒影子的嗎?”
賈師傅的話就像暴雨中的驚雷炸在我們耳邊,我聽得後背脊樑骨陣陣發涼,看了下左右,個個嚇得面無人色。
“可我……去網上查過呀,確實有這巴倉小學,對方還給我發了很多圖片,可惜我沒帶過來。”老蔣強自鎮定地抹了把臉。
蘇導的臉色很黑,當機立斷道,“我們別再浪費無謂的時間了,也別自己嚇自己了。我提議現在就回去吧,先去市區找個地方再說,等和那邊的人聯絡上了也好繼續安排。大家意下如何?”
“我同意。”
張青第一個舉手,隨後更多人都紛紛附議。
我也是沒有意見的,可就在這時候,蘇導突然“啊”的一叫,尖銳的聲音像是午夜的野鷹一樣,刺得我們耳膜發痛!
“怎麼了?”我嚇得心臟突突的,可還是本能的扶住了蘇導。
蘇導跌坐在地上,氣喘如牛,臉色慘白的很,她指著不遠處,語無倫次道,“我……我剛才看到那村口的老太婆了……她正躲在我們身後的灌木叢裡,眼神很凶狠,嘴巴上都是血淋淋的鮮血,還衝我陰陰的笑……”
“啊!!!”
蘇導這麼一說,幾名女生立馬嚇哭了,慘叫聲不絕於耳。
我儘管害怕,可出於好奇心的驅使,還是忙著回頭,猛往灌木叢裡看,可是,卻是什麼東西也沒發現……
“您……有沒看錯?”
老蔣特意跑去灌木叢查看了一遍,回來時鐵著臉,“那裡什麼都沒有,地上連個腳印都沒。”
“我……我不會看錯的。”蘇導做了幾個深呼吸,聲音很大,“我視力一直很好,何況,我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嗎?”
“可……”
老蔣還欲再說,這時候左老師抽著煙走了過來,神色很凝重,連墨鏡都摘掉了,“都別說了,先不說邪不邪乎,至少有門道,告訴你們,那導遊不見了。”
“什麼?!”
我們幾個人這下真的嚇慘了,老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四處張望,任他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迴應他……
一米九的西北漢子狄明,活脫脫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心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們一行加司機總共12個人,少了狄明,還剩11個,此時每個人都是面如死灰,身體因為恐懼,止不住地在發抖。
“趁天色還早,我們趕緊回去吧。”
我小聲的建議著,老蔣沉默地點了點頭,蘇導嚇得已經生出病了,虛弱的躺在地上。
“就按甜甜說的,我們走,這地方有點邪門。”
左老師將菸頭狠狠地踩在地上,眼神凌厲地像是戰場中的鬥士。
大家都沒話說,老蔣叫上幾個男生合力將蘇導抬上了車,我們也趕緊紛紛上車,彷彿巨大的大巴車儼然已經成為了我們最後的避風港……
上了車,手機依然沒有訊號,車載的WIFI也失靈了,女生們忙著喝水壓驚,男生幾個都閉著嘴巴不說話,我看了眼張青,張青湊巧也在看著我。
“注意點,別跟丟了。跟著大夥走,可別落單了。”張青標誌性地抬著下巴,衝我說道。
“謝謝,你也是。”我心情比較低落,扭過頭看著窗外。
大巴在昏黃的天色中啟動了,地上坑坑窪窪的,開的很慢,估計最多也就二三十碼的速度。
沿途的風景都很蕭條,荒蕪的田野盡是土胚,這地方真是鳥不拉屎,山窮水盡的連活著的動物都沒看到過。
大巴緩緩地開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一看車窗外頭……
暈,這不是剛才村口的位置嗎?
怎麼又回來了?
我直覺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
我不敢大聲聲張,怕嚇著大家,躡手躡腳地走到前車的位置,把老蔣叫醒。
老蔣好像累了,推了他好幾次才推醒。
他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迷糊糊道,“甜甜,怎麼了?”
“老蔣,你看看外面……”我低著頭附耳,有些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我們好像又轉回來了……”
“瞎說什麼呢你?”老蔣霍得瞪圓了眼睛,等他將頭從車窗外頭伸回來時,我發現他的臉色已經比鬼還難看。
“這事真他媽古怪了!”
老蔣靠在位置上不住地喘氣,額頭上的汗珠一下子就出來了。
此時,夜幕已經完全降下了,外頭黑燈瞎火的,只有明亮的車大燈照著前方悽森森的路……
我看下了車裡情況,大家都還在閉目眼神呢,不知道有沒人和我們一樣發現了異常。
“走,先別說,我們先去問問賈師傅。”
老蔣拉著我往前走,駕駛座上的賈師傅死皺著個眉頭,大冬天的,衣領上全是汗漬,仔細一瞧,全身都被冷汗溼透了。
“賈師傅……”
老蔣雙手哆嗦著,賈師傅側過頭望了我們一眼,嘴脣乾燥的起了皮,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的,嘆著氣,“我知道,聽父輩們說過,咱這是鬼打牆了。”
我心中一緊,想不到不幸一語成讖。
“有啥子辦法?”
老蔣臉色黑的跟包公似得,掏出根菸遞了過去,點火點了好幾次才點著,顯然很緊張。
“有,聽死去的爺爺說,遇上鬼打牆,撒點童子尿。”賈師傅猛吸了一口煙,猩紅色的菸頭在漆黑的夜色中忽閃忽閃的。
“只有這個辦法嗎?”老蔣吐出一口煙,“管用嗎?”
“不知道。”賈師傅嘆著氣,喉結一陣湧動,“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行。”
老蔣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我見他打開了大巴車的燈,吼了一嗓子,“這裡有沒處男?趕緊出來!”
同學們被強光一照,都不爽的嚷嚷了起來。
老蔣火了,拿掉皮鞋重重地拍在地上,怒吼道,“都他孃的快回話,咱們遇上鬼打牆了!”
這下所有人都清醒了。
我心中亂亂的,這時候,我彷彿看見後視鏡內飄過了什麼東西……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倒退的視線中,消失的狄明正站在路中間衝我們招手,嘴裡還吐著血,而在他的背上……
正趴著一個類似人的東西。
那東西又幹又扁,四肢怪異地交纏著,緩緩地抬起頭……
尼瑪!居然就是村口的老太婆!
她衝我詭譎一笑,陰鷙的眼神,彷彿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