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曾許白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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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曾許白首（2）
169、曾許白首（2）
我頹然地靠在**，看著一個個人面上帶著陌生的神情，那一瞬間徹底的麻木了。
就算容言在旁邊安慰我，就算所有抓著我的人那一刻鬆了手，可是心底升起的恐懼卻從未散掉，我撫著心口，大口大口喘氣，劫後餘生卻沒有半點輕鬆。
他們一雙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的肚子。
大長老離開之前，看了容言一眼，特意叮囑，一定要好好照看我，不就是怕我逃出他們的視線麼。
“歡歡……”
“為什麼一早不告訴我。”
我凝聲，屋子裡只剩下我跟容言兩個人，這個口口聲聲說護我的男人，這個曾經許諾要我放手去做的人，再也不是昔日那個容哥哥了，一切都變了，變得好徹底好陌生。
“歡歡，就算我告訴你真相，他終究是你的孩子。”
“可是你們又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斷？就算生出來的是個怪胎，也輪不到你們替我來決斷吧。”我哭著說道，傷了元氣，渾身難受地很。
小腹一陣陣酸脹，我無力支撐著，靠在**聽容言在旁邊說了很多，他說從得知我懷孕開始，他沒有一天過的安生，他說不想讓我揹負太多，言語之間全然是為我所想。
“歡歡，你知道鬼胎所成的孩子，最後會恐怖到什麼境界？”
“我不管，他只是我的孩子，為什麼不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為什麼要接受你們的審判？”
我的情緒波動太大，實在是因為我不想他們殺死我的孩子，當我與蕭如喚分開的時候，的確是絕望過，當我得知這個孩子存在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對於蕭如喚的恨意完全減掉了。
當我得知，白小蠻的身世，哪怕存在疑竇，我卻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蕭如喚。
我只知道我與他之間，或許只剩下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作為紐帶。
我只知道，闊別這麼多天，我的心裡依舊有他。
“不單單會害了你，害了別人，歡歡，這個孩子留不得。我知道這會兒對你而言，衝擊太大，我會給你時間好好考慮，萬不能助紂為虐。”容言道，大抵是見我脾氣犟得很，一點兒都不想配合他。
他也識趣，留下宋煙兒陪我，說是陪我，倒不如是派了一個人在這兒看著我。
“歡歡……”
“你想勸我什麼？你也想做劊子手嗎？”我絕望地看著她，可是這一次，宋煙兒卻說出了讓我震驚的話。
宋煙兒搖頭，她說不，她不會。
“還沒有生出來，誰知道會是什麼，就算生出來，一口一個掃把星叫著，我也不是好好得活到了今天。”宋煙兒道，她看著我，眼底全然都是悲傷，不曾想居然能觸及她的內心。
“你知道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看著你。可是歡歡，如果你想離開，我可以幫你一把。就算公子降怒，我也不怕。”宋煙兒道，她眼底滿是堅毅。
我怔了一下，摸著我的肚子：“可是天大地大，我能跑到哪裡去，不說這裡是容家，就算出了容家大門，還有白家的人，你以為我逃得掉嗎？”
“你連試都不試一下，就這樣放棄了嗎？”宋煙兒追問我。
我搖頭，怎麼可能放棄，就算是死，我也要試試。
宋煙兒說她可以幫我，幫我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往後的路我要自己走。
我欣然點頭：“我一定要保住他。”
宋煙兒陪著我，佯裝一直在監視我，她說白天肯定是逃不出去了，晚上倒是可以試試看，子夜來臨的時候，可以藉助黑夜逃離。
“我會將你附魂在燈籠裡，到時候我提著你離開容家，歡歡，興許你會有些難受，但切記不能發出聲音來。”宋煙兒道。
我點頭，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她，憑藉我一己之力是出不去這個大門的，宋煙兒肯幫我已經是萬幸了。
我沒有多問什麼，宋煙兒如果想說，她肯定會說，她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但能看出她對容言時真的好。
宋煙兒閉上眼睛，說什麼希望這一次公子能夠原諒她，她低聲唸了什麼咒，我聽不真切，她伸手，一盞大紅燈籠出現在手心裡。
她將燈籠放在我的枕邊，要我好好放鬆心情，下午就好好地睡一覺，等醒來的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的眼皮很沉重，宋煙兒說話的時候，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耳畔有人走路的聲音，來來回回，像是許多人一樣，嘈雜的很。
我總感覺心口有什麼壓著似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我從夢中醒來，房子裡的燈已經暗了，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那盞紅色的燈籠。
“白歡歡……”
一陣詭異的聲音，有人在叫我，像是冤魂索命一樣，我忙一轉頭，便對上宋煙兒那雙紅色的眸子，我應了一聲。
身子忽而變得輕飄飄起來，宋煙兒嘴唸咒，低聲道：“歡歡，你好好地待著，我這就送你出去。”
周圍一陣火熱，像是在燈芯裡面一樣，那種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的內心有些焦灼，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宋煙兒提著燈籠往外面去，我能感覺道肆意地搖晃，好像這會兒自己忽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兒，躲在燈籠中間。
“煙兒小姐，入夜之後不要在府裡走來走去，一會兒三叔看到指不定又要說你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
煙兒不屑地開口：“做好你本分的工作，少來管我，就算三叔見了，那又如何。”
“你不好好陪著歡小姐，又想著找些孤魂野鬼麼？”
那人很煩，纏著宋煙兒說了很多，我倒是不記得容家有這麼一個人，大抵容家人太多，有些都是從本家一起跟著三叔出來的，上了年紀，多少在後院裡不常出現。
宋煙兒冷笑道：“婆婆管好自己，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要去告訴三叔就快點去，我樂意做什麼。”
“你就等著捱罵吧。”
那人說道，又是一陣晃悠，宋煙兒走得很快，一步都沒有停頓，我整個人難受的很，就好像被關在一個逼仄的空間裡面，空間還在持續不斷的縮小。
就在我悶得難受的時候，耳畔一陣冷風吹過。
好似能感覺道燈芯一晃，我怔了一下，有人在我的身邊來來回回的走。
“還我命來……”
猛地出現的聲音，我一愣，這聲音還有些許熟悉，等我轉過身去，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人影。
“什麼？是誰？”
“還我命來……”
又是一道聲音，我才記起來，是齊珏？
死掉的齊珏？
我有些後怕，在這樣的地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處，忽然脖子上一陣疼痛，一雙冰涼的手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她冷聲道：“小賤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偏偏要殺我。”
她的手很用力，那張帶血的臉慢慢在我面前放大，我一脫力，重重地摔了下去，腦袋不知道撞到什麼上面，我咬牙：“放……放手……”
“你怎麼殺我的，還記得起來麼，殺我的時候，痛快得很，想不到吧？”
齊珏冷聲道，她的臉已經面目全非，渾身上下都是腐爛的味道，慢慢靠過來：“我這張臉，不說傾國傾城，也能迷倒眾生，可是你卻毀了它，連死後都不能讓我安生。”
“你……”
我伸手，去抓她爛掉的那隻手，整個都已經爛掉了，怎麼都掙脫不開。
忽而又是一道聲音，有人踩在我的腳上，很小的一個背影，可是再看到的時候，我卻已經感到了內心的恐懼。
岑駒，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表子，不就是仗著有幾分姿色，全天下想跟著我的女人多了去了，偏偏你那個高傲，真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岑駒的聲音，像是魔咒一樣忽而出現在旁邊。
我嚇了一跳，渾身是血的男人慢慢朝我過來，齊珏的手狠狠地攥著我的脖子，快要掐斷的那一瞬間，我聽到耳畔一陣熟悉的笑聲。
岑駒那噁心的笑容在耳邊無線放大，他忽然走到我的身前，用力的抬腳，狠狠地踢在我肚子上，他很用力，像是在宣洩全身的恨意。
“臭婆娘，要不是你，我會變成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兩個人肆無忌憚地在發洩著他們的憤怒和恨意，我死死地蜷縮在地上，想要去護住我的肚子，卻發現根本反抗不過他們。
我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完全動彈不得。
“你……你們……”
肚子難受的很，一下一下，我癱軟在地上，齊珏冷笑一聲：“這就受不了了，這是報應。”
“跟她費什麼話。”
詭異的笑聲，迴盪在整個空間，我不知道這樣的凌戮會到什麼時候，但是很明顯，我知道我逃不出去了。
就在我以為快要死掉的時候，忽而一道金光閃過，身上的力道消失了，齊珏狠狠地被甩開在地。
“這點小伎倆，也好意思在我面前，丟人現眼？”
一道熟悉的聲音，炸開在我的腦海，我捂住心口，暫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聽到宋煙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