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6章 司徒玉宸解緣由馬岱將軍心口服

第6章 司徒玉宸解緣由馬岱將軍心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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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司徒玉宸解緣由馬岱將軍心口服

第六章 司徒玉宸解緣由,馬岱將軍心口服

卻說這日,內帳中一小兵來報:“司,司徒判官大人,”他不敢對稱呼跟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孩子為判官感覺到彆扭,卻對地府判官感覺到懼怕。判官睜眼出定道:“爾有何事尋孤?”那小兵戰戰兢兢道:“丞相鈞旨,請大人前往中軍帳議事!”司徒判官冷聲道:“為何?你家丞相應當曉得,孤為地府判官只是暫居貴軍之中,不可干涉貴軍軍務!”那小兵戰戰兢兢道:“小的不敢,這是這是丞相之意,判官大人饒命啊!”判官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嚇著了他,忙開口道:“爾無需啼哭,孤即刻前往!”同時掐指一算,大概明瞭怎麼回事!

判官來到中軍帳,對孔明點了點頭,雖說兩人都為天子重臣,但一位是人間天子之臣,一位是陰間天子之臣,陰天子之臣見官高一級;再有司徒氏乃是王爵,但孔明論爵位低一等,所以還是孔明起身相迎,判官微微讓過,便落座了。孔明凝望了他一會:“亮敢請問判官大人,判官大人是否是久居於此?”判官冷聲道:“孤為人間陽神,此處不服王化,常有鬼神之事擾人,孤長居於此!”孔明淡淡地搖了搖扇子笑了笑:“極好。亮有事想請教判官大人。”判官睜開眼眸無情道:“何事?丞相且明言。”孔明點點頭:“第一件,不知判官可否聽聞過瀘水?瀘水何時渡?”判官嘆了口氣:“此去二十里有一渡口可渡。”“何時可渡?”判官悠悠一嘆:“丞相是擔心瘴氣麼,丞相也信傳?”孔明忽然醒悟:“難道隨時可渡?”判官起身稽首,腰間玉佩叮噹作響:“對,世上唯有人心難渡。”孔明低瞼細細思索著,俄而胸中迷霧已散:“多謝大人指點迷津,”他停了停,“第二樁,問食。”

判官嘆聲一笑:“丞相事無鉅細,好不辛勞。”他慢慢地解下佩劍放在桌上,彈撥劍道。

“南中毒物甚多,切勿妄食。”他入內帳,取來一隻銅卮遞給諸葛亮,“孤備下的,嚐嚐這個。”

孔明接過來,這才發現那銅卮裡除了水,原來還有黃不黃褐不褐的物什,切成了條狀,像切碎的靈芝,活似藥材,聞著卻沒有藥味兒。他飲了一口,那食物入口很軟,咬起來嘎嘣脆響,有股鹹甜味兒,他覺得很稀奇,問道:“是什麼?”

“沒名。”

“哪裡尋得到?”

判官打寬大的袖籠子裡,取來一張布絹,輕輕一攤開,上面原來畫滿了各種植物:“這是南中可食之物,你拿去吧。”說完打個稽首,飄然入了內帳。身後諸葛亮收了布絹,低低地說:“多謝判官大人。”

卻說七月十五,如今還沒有七月十五中元節一說,月亮圓得像胖妞的臉,歡樂的笑容從眼角眉梢飛出來,把整條瀘水都照亮了。黑夜中的河水並不安靜,水流趁著夜色逸興遄飛地奏出激昂的旋律,每片浪花都極鋒利,把鋪滿水面的月光撕成億萬片。

蜀軍集結於瀘水北岸,河畔泊著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有牛皮船,有竹筏子,亦有小木舟。蜀軍將士對渡瀘水極為恐慌,可上峰傳下軍令,說十五月圓夜必須渡瀘,還說瀘水的瘴氣每到子時便會消散,尤其是月圓夜,圓潤的月光一照,瘴氣便似潰敗的軍隊,一鬨而散。

儘管上峰言之鑿鑿地強調子夜渡瀘無恙,士兵們還是害怕,之前關於瀘水的恐怖傳說已在軍隊裡氾濫成災。瀘水像吞沒無辜的死亡之河,不僅有使人窒息的瘴氣,還有毒蟲猛獸,有專吃人心肝的惡魔。人一旦害怕,所有的恐懼記憶都跳了出來,連明知是假的傳說也在臆想中變成真實的存在,擁有清晰的面孔、血淋淋的雙目、噴著毒氣的尖利牙齒,所有的危險都藏在熱氣蒸騰的瀘水裡。

當蜀軍士兵收到渡瀘的軍令時便開始擔心,若不是蜀漢對逃兵的懲罰相當嚴厲,已有人謀劃逃出軍營。十五月圓時夜幕四合,大軍拔營而起,士兵們每一步都邁得極痛苦,彷彿此行不是渡過一條河,而是在靠近

死亡。

軍隊集結完畢,立即渡瀘的軍令從營下達到屯,蜀軍士兵卻你推我我推你,沒一個肯先上船。掌軍紀的軍正很惱火,強行趕了一撥人上船,膽怯計程車兵竟哭起來,軟弱的淚流在瀘水裡。

擔當渡瀘先鋒營的馬岱發怒了:“別嚷嚷,安靜渡河,敢喧囂者,殺無赦!”

他一面指揮營中軍官將士兵趕上船,一面自己搶了一條牛皮船,便是這蠻橫的強硬,雖逼得幾百士兵被迫登船,岸邊仍是一派嘈雜的忙亂。有士兵死活不肯上船,乃至和軍官發生爭執,兩邊你推我擋,眼看著要釀成譁變。

正在手忙腳亂時,馬岱驚異地發現諸葛亮和司徒判官攜手相攙,不知什麼時候竟來到了瀘水邊。

“丞相!”

不只馬岱,岸邊計程車兵都發現了諸葛亮,無數焦慮、怯懦、躁亂、畏縮的目光都轉向他們的丞相。

兩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不說,柔軟的月光灑在他們的臉上,像肅穆得不敢仰視的神,他只是回頭對一直忐忑的兵將點點頭,然後孔明提起袍子,蹚過漫過腳踝的河水;司徒判官跟著直接下水,水從他的衣襬下劃過。那水很涼,扎得骨頭往血肉裡一縮,傳說中瀘水熱得像斷頭時淌出的血,凡是觸水者都會被蒸爛皮肉,原來傳說只是傳說,美好也罷,恐懼也罷,說到底是天真的幻想,水一樣靠不住。

人人都看見丞相諸葛亮和地府判官司徒玉宸踩著水往前走,都沒有太遠,就緩緩地停在水中央,冰涼的水從他的腳面淌過,一絲絲月光吐納著清冷的氣息。孔明抬頭看了看笑得很燦爛的月亮,而後,他扶著船上一個士兵的肩膀,踏上了一條牛皮船,判官也飄了上去。

馬岱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丞相,半晌才回過神來:“丞相,你要渡瀘?”

聽得丞相平靜地說:“早渡晚渡都得渡,有分別麼?”

馬岱忽然激動地流下眼淚,他嘶啞著聲音吼道:“是大丈夫就跟兩位大人渡瀘,想當孬種就留下!”

丞相蹚了水,丞相上了船,沒有毒蛇,沒有惡魔,沒有蒸爛面板,沒有窒息的瘴氣,丞相一定是神靈護體,有地府判官大人呢!跟著他們走吧,慘烈的死亡一定不會發生。蜀軍士兵的恐懼顧慮頃刻瓦解了,一撥撥人前赴後繼登上小舟。仍然有人在猶豫,大多數人卻懷揣著豁出去的誓死念頭,三軍統帥都敢以身犯險,況他人何!

船槳一劃,第一批渡瀘的蜀軍先鋒出發了。

上百隻船盪開了瀘水的波濤,划槳的聲音連成一片,水面的月光被攪得更碎了,片片如凋謝的梨花瓣。

渡瀘大軍很安靜,人人心裡都揪著小鼓,“砰砰”只是敲打,生怕水裡跳出一條毒蛇。可船行了許久,仍然只是水聲嘩嘩,月光粼粼,濛濛的紫霧漸漸牽起衣裳,將流淌的水和渡水的人都籠在輕薄的涼意裡。卻有人對孔明憂心道:“丞相,”原來是趙直,他嘆氣道:“剛才算的一卦---”欲言又止,諸葛亮寬容地說:“但說無妨。”

“月為太陰火,月夜渡瀘,上有火,下有水,乃火水未濟卦。”真是個沒眼色的,這不是在渡河嗎?看來僅僅是擔心,判官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孤看未必,”判官探下身,腰間玉佩和船相撞噹的一聲,他將手伸入瀘水中,月光在掌心流淌:“月夜渡水,月在天上麼?分明在水裡。”他抬起手,浸滿月光的水流在手心化開了:“月在水中,則火在水中矣,怎是火水未濟,分明是水火既濟。”他仰起臉,月光染亮了兩位天子重臣雍容的笑容。“萬事皆如此,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也是六道弱肉強食規則。所以天道之下陰陽輪轉罷了。”他含笑說了句與此無關的話。趙直便不再說話了。

過了些日子,判官在處理積壓的陰間公文,突然帳外那個小兵又跑了過來:“大人,不得了啦,丞相

和馬岱將軍吵起來了,丞相望大人速去呢!”判官點點頭:“孤即刻前往。但孤不知出了何事?”那小兵叫道:“丞相第三次抓住了孟獲。”判官道:“哦?好事!”“可丞相又要放走孟獲,馬岱將軍不讓,前次馬岱將軍為替永昌郡呂凱大人和龔祿將軍報仇,差點燒死了五百夷人,結果丞相不讓,馬岱將軍被罰禁足帳中;這次丞相又要放過孟獲,馬岱將軍不讓。”司徒判官便走出了後帳,站在屏風後頭,其實司徒判官就知道馬岱無非是憋不下那口氣罷了,不是就如此不理智。倒是孔明看見了他,招手道:“判官大人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判官只好出來點頭頷首回了孔明之禮,淡然道:“怎麼了,馬將軍不服嗎?好,孤便看在與諸葛丞相欠下因果的面上,與公等分說此等因果。”他想了想:“公等這是第幾次生擒孟獲了?”馬岱毫不猶疑:“第三次了!”司徒判官淡淡地理了理袍子:“他可心服口服?”馬岱道:“這不是很明顯嗎?他不服!”判官淡淡道:“這就是了,依孤看,還會有第四次!”馬岱等人氣到:“為什麼?”判官緩緩道:“若孟獲歸服,不會有第四次,若他依然負隅頑抗,只能再行釋放。”他惘然一嘆,“戰事殺伐,冤死鬼魂太多,積怨太過,孤亦是不忍。然孟獲為南中蠻夷首領,他若歸順,即其麾下蠻夷也當俯首,他日南中太平,蠻夷心安,貴國少有徵伐,忍一時為貴國甚至百世利。”

“一味寬以懷柔,便沒有盡頭麼?”馬岱憤然地說。

判官肯定地說:“有。”

“何時?十次百次後?”馬岱儼然在說氣話了。

諸葛亮溫和插話道:“不會超過兩個月了,十月天寒,大軍不得不回朝。”

“那孟獲若仍不歸順呢?”

諸葛亮頃時默然,羽扇撫在案上,卻在一冊文書上久久不動。而司徒判官卻開口徐徐地接著話題道:“貴國朝廷平叛,便不得已,”他微微揚起生死簿,用力地放下去,“以貴國國法與貴軍軍法行之。”

馬岱怔怔地注視著冷穆的未說話的諸葛亮,再看著判官,像看見兩個一大一小被霧水包圍的雕塑,神祕莫測,又堅不可摧,他迷惑道:“既是丞相有殺孟獲之心,為何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

“孟獲為貴軍一擒再擒,而乃一縱再縱,他縱算不服,卻能宣示優渥於諸蠻夷種落,頑固不經之孟獲尚獲貴國天子綏撫,況他人何?旬月以來,孤料想,已有諸種落渠率或服膺王化,或遣使關白,他日不得已動用國家法典,亦是先以德化後加刑罰,斷不為諸蠻夷所非。而刑法並非教化世人上佳之選,倘若初一構難便加妄殺,民心驚散,轉相嘯聚,得其地不得其民,南中反側之心不消,王化不行,後方不穩,貴國當何以穩社稷?”

馬岱從來沒有認真想過擒縱孟獲的背後原來還藏著如此深的謀算,諸葛亮並不是不願殺孟獲,若是迫於形勢,他一樣會舉起斬首的刀刃。

“那,丞相還會對孟獲施懷柔之術?”馬岱的語氣明顯柔和多了。

諸葛亮寂然一嘆插話:“先帝臨崩前,曾諄諄告誡我,社稷安穩需忍耐,不忍私憤,何來公平,不忍小怒,何來大利?呂凱、龔祿之死,令人痛惜,然則,他們生為社稷謀利,死為社稷闢業,天下後世都會以其死為重。”

馬岱真正地領悟了諸葛亮的苦心,他起初的不肯屈從並不是不願意反躬深思,而是有一根執拗的筋卡在腦子裡,而今諸葛亮數語便捋順了那根筋,多日的憤懣一掃而空,他真心地說:“丞相,馬岱慚愧。”

諸葛亮寬仁地一笑:“亮早知叔嶽有君子之懷,必能體會南征攻心軍令之難。”

馬岱誠懇道:“丞相,馬岱自此當謹遵丞相軍令,若再有違反,請丞相重責不赦!”

馬岱的真誠讓諸葛亮感動:“伯瞻肝膽,可為三軍表率,現

下正有一要緊事,必得叔嶽去做。”

“但唯丞相吩咐。”

“四擒孟獲!”諸葛亮輕捷地說,口氣卻有不容轉圜的堅決。而司徒判官已經悄悄迴轉後帳繼續處理他的公務了。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後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