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五 離別

五 離別


運作:搞定專案的祕密 修真失誤入凡塵 玄武戰皇 錦繡山河妝 網遊之極品地精 232寢室 逆世大小姐 殺手穿越:將軍府六小姐 燕子 陰陽

五 離別

葉皖摸黑下了床,穿了衣服,推門出屋,走到院中準備練功,看見田萬行坐在屋沿,抽著旱菸。

“大爺爺,你怎麼起這麼早啊?”天上的星星還未散盡,霧寒霜重,才剛剛凌晨四時。

“咳咳,小葉皖,你練你的,爺爺看著。”

田萬行愛惜地看著這個孩子,不叫苦,不叫累,衍鶴交待練功的事,葉皖從來就沒耽誤,才五歲不到六歲的一個孩子,怎麼能不叫人心疼?想起侄兒侄媳說的話,田萬行不由得露出疼愛交加的表情。

“好啊,大爺爺,我打拳給你看!”葉皖兩腿微分,沉肩提臂,擺開架勢,一招一式地打起了武當長拳。

拳成一套,氣循一週,葉皖額上微汗,喘了口氣,扎開馬步。

“馬步先別練,大爺爺看你運功。”

“好吧。”

葉皖轉身進屋,拿了個墊子,墊在院子裡的磨盤上,騰身坐了上去,收神斂氣,雙手虛按雙膝,闔眼運功。

田萬行輕輕伸出兩根手指搭在葉皖手腕,默默地查探葉皖的功力。

一濃細細卻不絕如縷般的真氣在葉皖身上游走,在任督二脈運轉自如,一個周天執行下來,葉皖感覺神清氣爽,睜開眼來,發現田萬行閉目沉思。

“大爺爺,大爺爺!”“唔,呃,小葉皖,功運完了?”“是啊,大爺爺,我練的怎麼樣啦?”田萬行默默地想著,兒媳婦的話尤在耳畔,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沒了爹孃,更重要的是他肯吃苦,人也好,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葉皖長大後一文不識麼?“小葉皖,爺爺教你認字好不好?”從此葉皖在練功之外又多了一個專案,那就是認字,田萬行翻出幾本破書,先是教葉皖讀,讀熟後就開始要他寫。

葉皖的學習能力在未來幾年漸漸的讓這個老頭吃驚,他尤如海綿一般學習了《三字經》、《幼學瓊林》、《百家姓》、《千家詩》、《千字文》……而且還自發的把家裡所有能看到的書全部找來看,這還不包括葉皖學習中醫時念的必修典籍。

“哥哥,你在唸什麼啊?”“在唸《三字經》啊。”

“哦,那為什麼還要搖頭啊?”“大爺爺教的啊。”

“哥哥好可憐啊。”

蓉蓉坐在院子裡的矮牆上捧著臉,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雙腿如弓正在碎碎唸的葉皖:“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因為田德生夫婦在深圳還沒有穩定下來,在蓉蓉到達學齡時還沒有回來接她,蓉蓉就先在村裡小學上學了。

“哥哥,我上課的時候,你幹什麼呢?”“我可以在學校等你啊。”

“那樣你會不會煩啊?”“不會的,哥哥帶著書,可以一邊看,一邊等蓉蓉。”

“真的不煩麼?”蓉蓉心裡高興,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喜悅。

“當然啦,蓉蓉放心去上學,哥哥看書,也一樣的。”

這樣,每天清晨,葉皖都會拎著蓉蓉的小書包,牽著她的手越過一道山樑去上課,蓉蓉坐在課堂裡的時候,葉皖總會在教室附近的走廊翻著一本又一本書。

放學的時候,再牽著蓉蓉一起回家,在家裡,大爺爺早已做好了飯菜,嫋嫋的炊煙在黃昏的山村裡飄散,天很高,也很遠。

“奪”的一聲,一枚金針刺入了細木板中。

葉皖修習中醫已近兩年有餘,《湯頭歌訣》、《神農本草經》、《金匱要略》、《難經》、《素問》、《銅人》都背得滾瓜溜熟,唯餘使針仍顯生澀,是以田萬行要他每日勤練腕力、指力,先是用針刺綿紙,逐日增厚,一年不到練到飛針透板,倒也算是小成了。

日日夜夜,舞陽河漲了又枯,杜鵑花紅了又謝。

直到有一天,蓉蓉拿著她的父母從深圳寄來的漂亮雙肩書包出現在葉皖面前,葉皖才知道,自己已經十歲了。

又是一個春節,田德生和崔榮妹回來了,同樣是一個溫馨的春節,但是這一年的春節與眾不同,因為大人們宣佈,要把蓉蓉帶到深圳。

蓉蓉嚮往著大城市的生活,又捨不得離開葉皖,年幼的孩子尚不懂離別的悲傷,只是有點兒憂愁,一絲絲的。

葉皖默不作聲,自從知道這個訊息後,成天的往山裡鑽,晚上天黑才回到家,抱回來一大堆竹根、竹節。

田萬行叭嗒著菸袋,看著葉皖拿著雕刀在竹根上運刀如飛,眼睛紅紅的。

“小葉皖,蓉蓉就去唸個書,念個書啊!過幾年就回來。”

“知道的,爺爺。”

“那你.....”田萬行背過臉,偷偷地擦了擦眼睛。

“我給蓉蓉做玩具,她在城裡,買不到的。”

田萬行哆嗦著抱著葉皖,粗大的手在孩子的頭上摩娑著。

低矮的石牆上坐著兩個孩子,四條小腿半空踢踏著。

午後的陽光暖暖照在院落,照在山巒,照在舞陽河。

綠油油的迎春長著鵝黃的小花,攀得石牆頗有點斑駁。

“哥哥,什麼叫娶媳婦啊?”蓉蓉仰著小臉,看著身旁的葉皖。

“昨天田五叔家不就是娶媳婦麼?”葉皖說的田五叔,是田萬行的本家侄子,叫田德全,娶親的是他的二小子田科盛。

“我知道,我是問媳婦是什麼啊?”葉皖仔細地想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媳婦就是和田二哥一起睡覺的。”

蓉蓉鼓著嘴,甜甜地笑起來。

“哥哥,那我和你天天一起睡覺,是不是也是你的媳婦呢?”“不對,你是我妹妹,不是我媳婦。”

“長大了就是!”蓉蓉得意洋洋。

“真的嗎?”“嗯,”蓉蓉偏著頭,想了一會,又道:“可是我要走了。”

“那你就不是我媳婦了。”

“可是我走了,沒人陪你睡覺了,怎麼辦吶?”“我又不要人陪,是你天天要我帶你睡覺的。”

“當媳婦有新衣服,還可以坐小汽車呢。”

“嗯,娶媳婦都這樣啊。”

“那我做你媳婦,你倒底要不要嘛?”蓉蓉特別羨慕田二哥媳婦亮晶晶的頭花,還有嶄新的衣服。

“要。”

“真的麼?”“嗯。”

“那我就給你當媳婦,你也要給我買新衣服。”

“那當然啦,蓉蓉。”

兩個孩子絮絮叨叨,許下了不知輕重的諾言,卻沒有想過這個世界的無常,以及人生的艱辛。

“哥哥!”“又要說什麼嘛?”“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啊?”“嗯。”

“那想我多久呢?”“會想很久的。”

“很久是多長呢?”“很久,就是好長好長,一直都有那麼長。”

“哦。”

蓉蓉想了想,扶住葉皖的肩膀,爬到牆頭,抱著葉皖的頭,“叭”的親了一口。

“我也會想你很久的,哥哥。”

正月十六,離別前一天。

“蓉蓉,給你!”“哥哥,這是什麼呀?”葉皖開啟布袋,裡面裝著一枝竹槍,搬機、準星、槍管,雕得唯妙唯肖。

還有一個竹娃娃,不過和以前的不一樣,這只是葉皖用整隻竹根雕的,眉眼看上去倒有八成象蓉蓉。

“這個是蓉蓉,你看像嘛?”“啊,真的象我呢!爸爸媽媽,你們看葉皖哥哥給我雕的像。”

蓉蓉舉著雕像跳出屋。

田德生和崔榮妹也捨不得,可是嚴酷的生活卻不得不讓兩個孩子分開。

田德生看著蓉蓉遞上來的雕像,嘆了口氣。

崔榮妹抱著田蓉,眼睛卻望著屋內的葉皖,眼淚“叭叭”的掉了下來。

“哥哥,我走啦!”“嗯。”

“我會回來看你的。”

留給葉皖的是田蓉如花般的笑臉,可是僅僅比田蓉大兩歲的葉皖,卻早已識得離別的傷,在高大的銀杏樹下送走了蓉蓉,葉皖的心第一次嚐到了生活的苦澀,誰說少年不識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