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四、先輩留的後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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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四、先輩留的後路(1)
青子與老扁對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野豬!”
走著走著,老扁又想到了槍,想到了槍就又想到了青子沒上幾年”學”的事,他忍不住又問:“青子,你為什麼不多念幾年書?”
“學堂離家太遠,天天都得讓爸接送,十幾里路,來來回回誤了爸很多功夫,再說了,咱山裡念那麼多書幹麼?能識數就成!”
十二歲的青子的老氣橫秋依然讓老扁吃驚,他暗暗嘆了口氣,心說這就是山裡人的命運嗎?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毛狗洞,老扁雖然在山裡住了快一年了,可還沒見過這樣的山谷,從半山腰看下就如一口天然的大井,”井壁”滿是狼牙般的亂石,或隱或現的鑲在齊人高的茅草之間,谷底一眼望不穿,也看不到出口,不知道雨水是從哪裡流出去的。
“山谷下有個洞,一半往上行一半往下行,水就從那兒下去了,那個洞就是毛狗洞!”青子如此地說。
再抬頭往上看,左手邊仰視也望不到山頂,要從這上去後面的人得盯著前面的人的腳後跟了,一級一級的山路跟登天梯似的,把個老扁看得心裡發毛:這地兒打獵?自個兒還不定能立穩腳呢!
青子似乎明白老扁的心思,他指著前面的山牌說:”扁子哥,我們是去對面去,這裡不會有野豬的。”
對面是道稍平一點的山坳,就像井口上的井沿缺了一塊,大坎下是一道斜斜的山谷。兩個人剛剛走到大坎上,青子就向老扁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並把刀叼在嘴上,伸手去取弓箭,老扁也立馬把手伸到了腰間,就在這裡,一陣嘈雜的悶哼,右邊枯草叢中,衝出一頭野豬,黑沉沉的好大的塊頭,看起來足有二三百斤,長長的嘴上兩根白白的獠牙在月光下很是顯眼,高高的寬厚的肩胛,身後卻似乎有兩條尾巴。
“哥,孤豬中了箭!”青子一邊簡短地大聲喊著,一邊向另一側跑,那畜生聽到喊聲,腳下不做停留,徑直轉向青子撲去。
青子見他成功地把豬引了過去,便正面面對著,當它衝撞過來時,青子輕巧地一個側閃挪到了一邊。
這邊老扁已張弓搭箭,可他不敢冒然發射,因為青子、野豬和他在同一條直線上。
就在一轉眼的功夫,那撞空了的畜生已調過頭來,再次向青子衝了過來,青子還是正面面對著,就在快要撞上時,他又輕靈的一挪,挪到了一邊,並做了個推的手勢,可老扁眼睜睜地看他側倒了下去。容不得老扁吃驚或是擔心,那夯貨已衝到了老扁的面前,老扁想也沒想——也來不急想——丟了弓箭,左腳從身前斜跨過,挪開腿,同時向右擰身,就在老扁斜擰著身子扭轉過來的當兒,那夯貨前身已緊貼著他的胯邊衝出,只見老扁一張雙臂,一個抱壓,箍住了豬脖子。身後還沒來得及起身的青子沒等叫出聲,那畜生早已負著老扁衝出了丈餘外……也許是去勢太猛,也許是它負不了老扁的體重,也許是它屁股上中了箭,傷勢不輕,它前腿一跪,硬生生的隨慣性滑出幾步,便側倒在地,與老扁滾在了一起,生著獠牙的長嘴努力地轉向老扁想把他啃成爛泥,可老扁哪又是吃素的?只見他一叫勁,雙臂往側邊一使力,把這二三百來斤的野豬從身上翻了過去,順勢一帶,早已把它按在身下,可他的雙臂還箍著豬頸,整個人又騎在了豬背上,說時遲那時快,他還沒聽清青子在叫什麼,就失控地被那夯貨揹著衝下了大坎,連翻帶滾地栽下了山坳。
青子的叫聲象是荒野的餓狼,他撿起開山刀衝到坎邊往下一看,陡陡的斜坡下少說也有七八丈深,老扁和野豬箍在一起剛剛滾落到坳底,鬆動了的亂石”咚咚隆隆”地還在往下砸。
“哥……”青子又一聲長嚎,不顧生死地就往坳底衝去,坳底已不再有什麼動靜,那頭大豬似乎到了大限,除了抽筋沒什麼別的動作與聲息,老扁還騎在豬背上,可他的一條腿被壓在了豬的身下,他見到青子連滾帶爬地跑了起來,便對他努力地揮了一下手說:
“青子,我沒事,快去叫人!”
青子的表哥與姑父隨青子趕到時,老扁已被揚揚灑灑的雪片蓋住了一半。兩根竹杆上綁幾股繩子做成的擔架架著老扁艱難地繞過毛狗洞與扇子牌,衝過獅子下巴與彭湖寨,趕到青子家時,天已大亮,雪沒有再下,淺淺的留下了一路腳印!
傍晚時奶奶已趕到,老扁再次渾身裹滿了枯葉,躺在他剛來時躺著的那張**,青子被罰跪在床邊。奶奶進門時,一把把青子從地上拽起來,何奶奶哭著說:”老排長,你就讓他跪著吧,扁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老姐姐交待呀!”
奶奶回頭看了何奶奶一眼:”老妹子,生死在天,扁子命中註定要比我先走,那也怪不得你們,再說青子還是個孩子!”
青子在一邊低著頭不敢吭聲,眼睛卻往老扁這邊看,老扁睜著眼,可他動不了,也開不了口——這次他的臉上也裹上了枯葉。
“妹子,我們一起來吧,青子,去弄些柳枝,你知道要什麼樣的吧?”見青子應了一聲,奶奶又轉向青子爸媽:”建新,去熬藥,玉鳳,你幫我在廂房搭個單(臨時的床),生個火爐!”
老扁的右腿大腿骨折,左肩脫臼,雙手在豬脖下沒什麼明傷,可一點力氣也沒有,腦袋被滾落的石頭砸了兩個小窟窿,滾下來的時候,他把頭緊緊的貼著豬鬃,有一邊臉也被磨傷,好在冬天衣厚,加上皮襖結實,背上雖是疼得很,可沒什麼明傷!
“真是命大!”奶奶裹好老扁的頭,把他放回**時說,”傷筋折骨要百日!讓他躺上三個月吧!我兒命大,天不忍絕呀!”她轉身向身邊正在收拾藥械的青子:”怎麼去了扇子牌?”
毛狗洞後邊陡立著的山牌,就是扇子牌。
青子把老扁想偷偷的以進山為藉口,去趟土州城,所以去毛狗洞打備貨的事說了。
“我也沒去幾次毛狗洞,地兒不熟,摔了跤,讓那畜生滑了,所以……”
“青子,扁子哥是不是說過想回家?”奶奶沒等他說完就問道。
“是的,扁子哥常常問我,你們怎麼不讓他回家?”
“奶奶”老扁很輕很輕的聲音,依然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我想回家看看!”
奶奶看了老扁一眼,沒有說話,她的眼裡閃爍著殺氣,青子看不見,可老扁的目光卻撞了個紮紮實實,奶奶的滿是皺紋的臉抽了一下,由於咬緊了牙關,後腮的肌肉凸起,一閃一閃的;扁扁的嘴擠成一條線,獅子鼻子下的鼻孔張得更大,眉頭輕鎖,右眼微閉,左眼瞄著老扁,似一道閃電,要把某個東西擊穿一般。這眼神老扁見過,還是很小的時候,爸爸被村支書指為四類分子——他現在還沒有弄明白,什麼樣的人才會被定為四類分子——抓去幹重活挨批鬥,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夜裡,被派去守堤時被暴漲的大水沖走。那次,老扁從奶奶眼中看到這種殺氣。幾天後,村支書就死了,沒人知道原因,可老扁一直有某種感覺,只是他不敢確認,當他再次看到這種充滿殺氣的目光時,他又感覺到了什麼,很強烈!
奶奶已坐到了床邊,一臉的慈祥與憐愛,輕柔地用她蒼老而厚實有力的手撫摸老扁沒傷著的一邊臉龐,輕輕地說:”扁子,你先好好養傷,奶奶在這裡陪你。”
扁子又感受到奶奶的疼愛。老扁從來沒有見到過媽媽,媽媽生下他就走了,當時醫療條件差,沒送醫院產房,只一個接生婆,媽媽流血過多就走了,連看都沒來得急看一眼她的兒子。從此奶奶就一把屎一把尿,一勺湯一勺飯,把老扁拉扯成了個淘氣搗蛋的小子,三四歲就到處給奶奶惹麻煩,奶奶疼他,但不寵他,常常罰他跪在大門前,但奶奶一轉身,他就溜了,不知又跑到哪裡搗蛋去了。爸爸出事之後,扁子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再也不淘氣,再也不搗蛋,在奶奶的嚴厲與慈愛管教與呵護下,從小學到中學,從中學到大學,他雖然沒有父母,,他沒覺得比別人少什麼。高大的奶奶是山,是老扁精神靈魂的靠山,寬厚的奶奶是海,是老扁心靈情感的港灣,二十多年來,奶奶自始至終的愛讓他忘了自己差不多是個孤兒,可是奶奶為什麼一年都不讓他回家呢?兒子小雨為什麼沒有來過?他還活著嗎?
“奶奶,我想回家!”老扁無力地說。
奶奶眼裡又閃出一絲殺氣,一閃即逝,她收回手,在床邊輕輕地敲了敲:”扁子,你先養傷,聽話!”語氣充滿了嚴厲。
老扁知道沒必要說什麼了,從小時候起就這樣。
“奶奶知道你心煩,默唸定心經吧!”語氣中又充滿了慈愛。
定心經是奶奶教老扁的一種內功,不管處在什麼環境,不論是什麼處境,定心經都能讓人定下心來理智而冷靜地思考與處理眼前的問題。老扁的心靜了下來,不再煩燥,不再迷亂,他知道,該知道的,奶奶一定會讓他知道,再說,自己這次傷得很重,躺在**,就算什麼都知道也無力解決問題,是的,奶奶說得對,先好好養傷,漸漸的,在奶奶吞雲吐霧的煙霧繚繞中進入了夢鄉。
何奶奶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裡,問青子,青子也不說,青子爸與青子媽更不會告訴他,奶奶一直陪著他,青子是奶奶的幫手,老扁的傷勢在他們的精心照料下漸漸康復。
奶奶常常坐在床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定心經是不能每時每刻徹徹底底消除老扁的心煩與心慮,奶奶陪老扁說話,她不勸老扁,只說自己的往事,青子卻在一邊借奶奶的往事引導老扁,好像他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而老扁才是。奶奶的往事很曲折,但在那個年代,這樣的故事卻不算離奇。老扁一直以為奶奶只不過是個江湖賣藝出身的,因戰亂與同夥走失而流落土州的,因為老一代的鄉鄰都這麼說,令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奶奶竟然是個軍人,共產黨員,紅軍獨立團的一個排長,爬過雪山,走過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