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風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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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風燈（一）
44、44、風燈（一）
端坐於高天的鬼王——大天狗！
蘆屋道滿聽過很多有關這位鬼王的傳言, 他不像青行燈等喜歡獨來獨往的鬼王，也不像坐擁一方勢力行事狂蕩的大江山眾鬼, 他信奉大義的鐵腕，行事頗有章法，當真是難得的高潔妖怪。
所以……蘆屋道滿眼神微沉，以狐之助的花言巧語, 當真有可能哄騙住這位鬼王，讓他幫忙掩藏自己, 這絲毫不違背大天狗保護弱小的大義。
“大天狗大人。”不管怎樣, 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有的，蘆屋道滿慎重點頭, “久聞您的傳說，真zheng jian面還是第一次。”
大天狗側眸看他, 袖子裡的小狐狸一動不動，乖覺程度令他倍感舒心。
“無謂的寒暄, 我並不負責與你接洽。”
這態度就相當不配合了，蘆屋道滿心裡一沉, 知道今天無論狐之助在不在這裡, 他恐怕都沒法把對方帶回去了。
“抱歉打擾您的雅興, 您是否見過一隻小狐狸？”蘆屋道滿做最後的努力, 他並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從他對紅龍的執著就可見一斑。
“沒有。”大天狗轉過身，黑翼攏在身後，擺明了不想繼續話題。
“是嗎？那麼打擾您了。”蘆屋道滿轉身, 他當然並不甘心，可是他無法逼迫一位鬼王說出他想知道的情報。
蘆屋道滿逐漸遠去，小狐狸在大天狗袖子裡動了動，冒出一個頭來，墨綠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劫後餘生的表情出現在毛絨絨的臉上。
總算讓他給跑出來了，還遇到了紅霸大人的熟人，這下子很順利就能與紅霸大人會合，進而交換這段時間的情報啦。
與蘆屋道滿互懟的這段時間，他也不算全無收穫，回去的思路他也有了一點，不過還要等見到紅霸大人之後再做論斷。
“感謝您的幫助！”伴隨熱情洋溢的奇異強調，狐之助滿懷感激地抬起頭，滾圓的眼睛眯起來，“您是紅霸大人的友人嗎？可否告知我紅霸大人的所在地？”
大天狗遲疑了一瞬，他不知道，剛剛打過一架還算不算是友人的標準。
應該……算吧？分別的時候還是很和諧的。
“今天恐怕不行。”大天狗表情冷淡的把狐之助往袖子裡揣了揣，黑翼張開，捲起呼嘯的狂風掠過江面，“我剛跟他打了一架，要等一天，雙方都足夠平靜之後再會面。”
狐之助連連點頭，合情合理合情合理……慢著！
什麼叫打了一架？！那不是朋友吧！那是敵人吧！他抱了紅霸大人敵人的大腿啊啊啊對不起紅霸大人！
狐之助慫得不敢動，呼嘯的風把他的耳朵吹得向後倒伏，這種在高空運動的經歷令他有幾分新奇，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探頭向下看去。
水光浩渺，鷗雀翔集，平安時代水邊的風貌盡收眼底，這比從資料庫中讀取資料來得詳盡多了。狐之助一邊記錄景色，一邊與資訊庫進行對照，為以後紅霸大人可能到來做好準備。
這條水脈名為鴨川，狐之助的資訊庫裡有《陰陽師》這本書，鴨川也算是個時常發生妖異事件的地方，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在這裡解決了好幾起事件，讓人神往不已。
不知道紅霸大人現在落腳在哪裡，狐之助決定一定要向他推薦土御門大路的安倍晴明宅邸作為重要觀光地點，能蹭到一個御守什麼的就更好啦！
大天狗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這隻神遊的狐狸，他無法想象這種說不上膽小也說不上膽大的生物與練紅霸相處的場景，在他的印象中，能映入練紅霸眼中的，應該只有強者才對。
荒川之主那裡今天是去不成了，大天狗想了想，掉頭飛往黑夜山自己的地盤。
練紅霸在大天狗走後，並沒有急著離開。他想到大天狗暗示給他的“風神”，進而想起他們相交時似乎是無意間提到的“落腳在神社”，練紅霸越過櫻花樹，向樹林更深處走去。
靈力擴散，為他尋找隱藏在雜草間拜神的小道，不長時間之後，練紅霸就走到了這條小道上，道路修建得很平整，可惜大半已經被荒草和泥土淹沒，走起來都很費力。練紅霸索性抬手，一把火燃起，將道路上的雜草緩緩燒盡。
如果狐之助在這裡，大概要嚷嚷什麼“放火燒山，牢底坐穿”什麼的了吧？
練紅霸側過頭，看道路兩邊孤零零的燈籠架，上面挑著一隻殘破的燈籠，在樹葉婆娑的陰影中寂寞的搖晃，風在低吟，是很溫柔又很悲傷的聲音。
練紅霸向上一跳，就把燈籠摘了下來，拿在手裡看看。做工不算精緻，比不上他的手藝，不過已經足以令他產生聯想。
他們……還來不及看完花燈……
拿著燈籠的手垂下去，練紅霸突然覺得沒精打采，他無意識的摩挲著佩在腰間的丙子椒林，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很遠，等到看見神社的影子，他才從消極的狀態中勉強掙扎出來。
神社……練紅霸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麼叫，因為原本壯麗的建築物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最顯眼的只剩一根似乎是用來支撐大殿的立柱。不過這樣一來，練紅霸也可以確定，大天狗所說的暫居此地絕對是扯淡，就連風神恐怕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吧？
這裡也散落著很多殘破的燈籠，練紅霸看著地下的燈籠屍體，歪頭想了想，草草攏起幾個拿在手裡，然後一撩衣袍坐在神社的臺階上，開始把燈籠合併。
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寂寞，這讓神社裡的抱怨聲小了一點。
“但是，還是很失禮！神社的東西不可以亂動啊！”一條紅龍抱怨道，說是龍似乎不太確切——他沒有爪子。
“龍，沒有關係。”神社的主人卻表現得很平靜，他默默觀望著練紅霸那邊，額髮遮住了右眼，“如果這些東西能讓這個孩子稍微開心一點，就好了。”
“您總是這樣。”龍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您太過縱容他們，才助長了那些人類的氣焰啊。”
“很抱歉。”
“您沒必要向我道歉，更應該向您自己……”龍說著說著，開始難過起來，他扭動身體想要出去，“我去把那個人類的小鬼趕走！真是的，人類竟然還敢來！他們忘了自己做過的……”
“龍——”神社的主人已經幾乎是請求的語氣，“讓他在那裡吧，他看起來……很傷心……”
“……椒林，你就自慚形穢吧！憑你手殘的程度，這輩子也做不到我這種程度！”小孩子的聲音突然揚起，他舉著完成的燈籠，眯著眼睛笑起來。
“很……傷心？”龍懷疑的聲音響起，神社的主人有些怔松，“但是剛剛……”
“暗地裡向這邊看的傢伙，出來吧，一起來看看我的燈。”練紅霸對新做的燈顯然非常滿意，他真是有變廢為寶的天賦，這盞燈的漂亮程度不輸於他在本丸裡做的那些。
“被發現了！”龍大驚失色，“風神大人，我們到底……”
被稱為風神的妖怪垂下頭，他非但沒有走出去，還向神社內退了一步。
他不該出現在人類的孩子面前，妖怪不該出現在人類面前。好在這麼多年的等待之中，他已經習慣了寂寞，現在只需要藏進更深處就好。
“喂，在叫你啊！”已經有些殘破的拉門被一刀劃開，紅髮的孩子一躍而入，左手拿燈，右手執劍，紅龍幾乎是瞬間就擋在了主人面前。
“風神大人！”
“破壞了你們的拉門，我會修好的。”練紅霸目的達成，隨手收起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纏在主人身上的龍。
“你也有龍嗎？我也有！”他說著，喚出紅龍，沸騰的赤紅光影燃燒一般閃現，五爪的紅龍攀上他的肩膀，與神社主人肩上的龍遙遙對應。
龍有點蒙了，他覺得對面那個，比他更像龍。
“你也不用太受打擊，我肩上這個是我的半身，可惜沒有自我意識。”練紅霸還沉浸在找到相似物件的新奇感之中，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人，突然福至心靈，“莫非你就是大天狗所說的風神？”
久久沒有得到迴應，練紅霸歪了下頭，他並沒有感到被冒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在……緊張？說是害羞似乎也可以，他看樣子沒有什麼與人相處的經驗，與人面對面的交談更是異常窘迫。
這種情況下，有個突破口會更容易展開話題。
練紅霸再一次舉起了手裡的燈，正常情況下，他的外表並沒有什麼攻擊性，紅瞳也是花一樣的顏色，與燈籠上點點豔色的描花交相輝映。
“我用地上的廢紙做了這個。”
龍忍不住反駁，“地上的不是廢紙！是供奉給神的燈籠！”
“管它怎樣啊，它現在是燈籠不就完了？”練紅霸不耐煩的應道，龍默默的不做聲了，他突然覺得，這個性格活潑的孩子應該對他的主人有所幫助。
“抱歉，我已經……不能算作風神了。”神社的主人終於抬起頭，他眼裡泛起一點微弱的笑意，“以及，燈籠真的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篇章是連連的！我愛連連！
道滿：遊戲體驗極差/拜拜
晴明：遊戲體驗極差/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