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0、花神道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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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0、花神道中（五）
140、140、花神道中（五）
豔色入骨, 傾國傾城。
夕顏花魁顫抖一下，她透過這個女孩子的眉眼, 看到了她長成之後的樣子。紅色極其適合她，就算溫溫軟軟的笑著，她身上也有遮掩不住的、蓬勃旺盛的氣場。
她是——活著的。
花魁沉默的時間有些長，紅髮少女絲毫不在意, 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沒有半點變化，保持半抬頭的姿勢, 紅瞳注視著夕顏花魁。
好多黑色的魯夫呢……
其他人所不能見的黑色飛鳥雲集在夕顏花魁四周, 發出陣陣不祥的狂躁之聲，花魁被定格在烏雲中央, 像是被粘在蛛網上的鮮豔毒蟲，讓人看了也分不出多餘的憐憫。
“好好學吧, 別辜負你哥哥的苦心。”夕顏花魁最終丟下一句話，一群人前呼後擁的進到後面的房間裡去了。
菖蒲大鬆一口氣, 花魁走後，房間裡才陸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練紅霸重新抱起琵琶, 輕輕撥絃, 發出“錚”的一聲。
“真厲害, 椿一點都不害怕呢。”菖蒲驚歎的看著練紅霸, “第一次見花魁的時候，我都嚇住了，世上竟然有這麼威嚴又美麗的人。”
“只不過是久居上位而已。”練紅霸笑笑, 指尖的音符逐漸連貫起來，是一支江南小調，沒什麼複雜的技巧，清脆好聽。他一邊撥弄著，一邊在曲子的遮掩下輕輕吐出一句，“菖蒲，之後還是離花魁遠一些吧，死在她手上的冤魂在哭叫哦。”
菖蒲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嗔怪道：“椿！說什麼啊！奇奇怪怪的！”
“我可不是胡說，家道中落之前，我的父親在陰陽寮供職，託他的福，我生來……就能看到一些東西……”練紅霸垂下睫毛，認真的神情讓菖蒲信了幾分。
“難道……花魁身上……”
“噓。”練紅霸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認真練習起來。
上午的常規練習很快結束，一群女孩原本相約一起吃飯，卻因為一件事有了矛盾。
“菖蒲，我們已經忍了很久了。”一名少女皺著眉，“你一直讓將來要成為妓-女的人跟我們混在一起，饒了我們吧，來這裡就已經夠不幸了，再跟這種人一起……我們還想嫁好人家呢！”
菖蒲尷尬的試圖打圓場，“青葉，沒關係的吧，小顏現在只是跟著花魁而已……”
小顏低著頭，不發一言，似乎已經習慣這種排斥的話語。
發難的青葉根本不打算給菖蒲面子，冷哼一聲。
“反正我把話放在這裡了，如果繼續跟她一起吃飯，菖蒲你就自己跟她在一起吧！我可不奉陪了！”她鄙夷的目光久久停在小顏臉上，嗤笑起來，“不知道一個月之後你接了客人，還有沒有臉再見人。”
練紅霸在一邊偷偷打個呵欠，這種女孩子之間的勾心鬥角又幼稚又可笑，他暗中活動一下指節，為了早點吃上飯，他決定儘快結束這場無聊的談話。
椿也該改改低調的行事方式，讓這群人知道他暴龍一般的戰鬥力了，畢竟他可沒什麼時間在這裡陪小女孩每天玩過家家。
狐之助：所以你就有時間用我聯網每天打遊戲對嗎？
小顏死死低著頭，她知道自己跟這些女孩子不一樣，她們是會離開的，她們是乾淨的，就連學的課程中，也不會有如何取悅男人這一節。
她隨身服侍花魁，撞見過無數次那種畫面，對此抱有深深的恐懼。就連高高在上的花魁，面對愛好奇怪的客人也只能強顏歡笑，她不算好看，今後要吃的苦頭就更多。
青葉見菖蒲和小顏都不說話，神情變得得意，主動去挽菖蒲的手臂。
“菖蒲，別生我氣啦，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還有椿也是……”
菖蒲扯了扯嘴角，突然感覺身邊的椿放開牽著她的手，上前兩步，總是帶笑的瞳眸之中，笑意似乎更燦爛了。
“別以為自己比她高貴。”他笑著說道，惡意的黑泥卻開始溢位，“來這裡學藝的你，只不過是從賣給很多個客人發展到賣給一個客人而已。”
這話太露骨，在場的女孩子臉紅到滴血，偏偏紅髮少女卻氣定神閒，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怎麼？覺得我說錯了？”他一揚眉，看著胸脯劇烈起伏的青葉，“已經站在這種地方，就別再標榜自己的乾淨！也是呢，地獄裡滾過一圈回到人間，就真以為自己是正常人類了？”
青葉臉色青紅變幻，她本就看不慣容色照人的椿，如果沒有椿，自己本來會是這裡最好看的女孩子。憤怒一上頭，她向紅髮的少女揚起了手——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
視線裡一陣天旋地轉，等青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抓住後領的衣服推出欄杆，五層樓的高度讓她一陣眩暈，頓時劇烈掙扎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不不不別鬆手！”視線劇烈的上下一晃，青葉頓時被嚇破了膽子，崩潰大哭起來，“我錯了！椿！我不該罵你的！我不該看不起小顏的！一切都是我不好！”
地面上已經有人看到了掛在欄杆外面的青葉，發出驚呼，有一些連忙上樓檢視情況。距離他們上來還有一段時間，練紅霸悠閒的單手抓青葉，最令人畏懼的是，他臉上一直帶笑。
“還知道認錯就好，我不管你心裡到底怎麼想，在我面前就給我表現出乖巧的樣子來。我也討厭麻煩，如果被人圍堵報復……”
“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的！嗚嗚嗚……原諒我……”青葉痛哭流涕，早已經沒了一開始的高傲樣子。
樓梯口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練紅霸一把就把懸在半空中的青葉拉上來，任她軟倒在一邊。
“怎麼回事？！”匆匆跑上來的僕人臉色不好看，如果鬧出人命來，對他們桃源鄉的生意將是很大的影響。
“青葉差點掉下去，欄杆有些矮……”練紅霸說起謊話來眼也不眨，偏偏他的表情無比正常，臉色有些用力過度的泛白，蹙眉捂著手腕，“抱歉，我好像有些脫力，有藥膏之類的嗎？”
僕從臉色緩和一點，讓身後的人去拿藥膏，轉而問青葉。
“是嗎，這麼不小心？”
青葉哪敢忤逆練紅霸，強撐著點點頭，“對不起，要不是椿救我……”
一場針鋒相對被扭曲成了意外，僕從把藥膏給練紅霸，不滿的抱怨了兩聲，又把事情跟花魁說過才走。青葉自然受了懲罰，練紅霸反而沒什麼事，他被和菖蒲小顏一起放出來，摸摸餓扁的肚子準備去吃飯。
小顏一直在他身後低頭走著，半晌，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有時間謝我，不如想想，為什麼青葉不敢指著花魁的鼻子嫌棄她。”練紅霸對這些小姑娘沒什麼惡感，他恐嚇青葉，除了保護小顏，多半也出於敲打一番的思量，好讓青葉改改口無遮攔的習慣，好好在這裡生存下去。
在花街這種地方，誰都沒資格輕賤誰。
菖蒲快跑兩步，小心的挽住練紅霸的手臂，低頭笑了笑。
“椿剛才好帥氣！”
練紅霸一挑眉，他以為菖蒲會就此怕了他，現在女孩子們的心裡承受能力都這麼強了嗎？
小顏從另一邊跑上來，挽住練紅霸另一邊的手臂，臉上泛著些紅暈。
“椿其實也是為了青葉好，用這種方法讓她不要口無遮攔，很溫柔呢。”
練紅霸：你們對溫柔的定義怎麼都這麼奇怪？
午飯之後，在練紅霸譴責的眼神中，兩個女孩子在五平米的小隔間歡呼一聲，大概小姑娘都挺喜歡這種祕密基地一樣狹小而東西齊全的地方，等練紅霸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女孩都快給他的房間起名字了！
快回去吧，他要打遊戲啊！
偽裝成玩偶的狐之助藏在被褥之間，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外面的情況，爪子神經質的一抖一抖。
啊，這莫非就是……
百合線啊！大愛的百合線啊！
百不百合線的練紅霸不知道，椿要買新衣服，菖蒲和小顏簡直比他自己還高興，一路嘰嘰咕咕的提些建議，一會兒讓他做一件橙色的，一會兒又說要紫色的，爭執不下。練紅霸站在繁華的街道上嘆了口氣，小販吹出的泡泡悠悠在頭頂上飛著。
當女孩子真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