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沉船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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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沉船葬
蔡子安和王瓊收拾了一下，便跟著胡成來到了寧波的北侖港，只見遠處的藍天和海水交相輝映，金燦燦的陽光中，巨無霸特大型吊車正輕舒猿臂，把一批又一批的集裝箱裝到了開往海外的萬噸級貨輪上。
胡成帶著蔡子安和王瓊登上了一艘65.4米長，8.4米寬的豪華快艇。
“你們終於來了。”穿著紫色短裙的任晴迎上來，黑瀑布似的長頭髮迎風飛揚。
“幸會幸會。”蔡子安連忙握住了任晴的手。
任晴握了蔡子安一下之後便熊抱住王瓊：“親，蔡子安有沒有欺負你啊，要是他欺負你的話我就讓他好看。”
“阿瓊不欺負我就好了。”蔡子安在一邊吃醋地說，他也沒想到任晴會對王瓊這麼好。
迎著白色的浪花和盤旋不去的海鷗，快艇起航了。
蔡子安給任晴和王瓊講起了故事：“吳越國的建立人錢鏐本是個無賴，以販鹽為生。
“後來不知怎麼地，他就當了兵，而且越當越大，漸漸地當上了節度使，並佔有了兩浙之地。
“最終，朱溫滅唐建梁，就封他為吳越王。
“錢鏐的吳越王還當得不錯。他勤於政事，關心民間疾苦，國家在他的治理下漸漸繁榮起來……”
任晴忽然打斷蔡子安說：“等會，有一個打撈公司的專家會陪著我們一起去找海底的王妃墓。”
“你還找了打撈公司？”蔡子安驚訝地問。
任晴點點頭：“我找了萬達海洋航務打撈有限公司，他們是專業從事沿海、沿江沉船沉物打撈，港口及內河航道疏浚的私營企業。”
過了一會，穿著菸灰色西裝的汪海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軍綠色運動裝的中年人。
那個中年人頭髮亂糟糟的，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黑裡透紅。
蔡子安看了他一眼，差點沒跳起來。連忙鞠躬道：“陳教授您好。”
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英華大學的考古系博士生導師陳沖！
“您怎麼會來這裡？”王瓊小心翼翼地問。
陳沖哈哈大笑道：“哦，我在萬達打撈公司幹兼職，是他們的外聘專家，這不，南星集團的任董就把我給找來了。”他說著握住了任晴的手，用力地。
“陳教授，那個……勝玉公主的墓現在挖掘得怎麼樣了？”蔡子安認真地問道。
陳沖拍了拍蔡子安的肩膀：“已經接近尾聲了，該拍照的拍照，該登記的登記。現在，江蘇政府正在討論要不要把勝玉墓對外開放，作為一個旅遊景點呢。”然後湊到蔡子安耳邊道：“勝玉墓裡面出土了一箱子竹簡。這些竹簡上記載了一些離奇的事情，你若是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那就多謝您了。”
陳沖把趙靖的筆記還給蔡子安說：“這些天，我們萬達公司一直在研究這本筆記上記錄的那個王妃墓，現在已經把它的大致方位定了下來了。”
快艇開了大概整整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下午兩三點的時候。蔡子安他們才來到了陳沖估計好的海域上。
“喂，大家快穿潛水衣，我們要行動了。”陳沖邊說邊把租來的潛水衣套上，感覺這衣服硬邦邦的，有點卡身。
其他人也立刻行動起來，穿潛水衣的穿潛水衣。拿氧氣瓶的拿氧氣瓶。
但除了汪海。他走進快艇的駕駛室，開啟監控電腦，給大家守船。
任晴把一個微型的紅外線攝像頭別在了蔡子安的頭盔上說：“你戴著這個。這樣汪叔就可以觀察到你在水下的行動了。”
“好了，出發！”胡成第一個跨出快艇，一個猛子跳進了海水裡。蔡子安、任晴、王瓊、陳沖四個人也都緊跟著他。
由於這裡海水不深，陽光可以照到海底上，所以基本不需要照明裝置了。但搜尋隱蔽處的時候。他們還得把頭盔上的探燈開啟。
轉眼兩個小時過去了。任晴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搜尋的速度，突然。她發現前方的海沙中有一個突出來幾釐米的東西，像是石頭，也像是巖脊。
雖然這個東西可能無法吸引到一般人的注意力，但它還是被仔細的任晴給注意到了。
她向前游去，在那個東西邊上蹲下，用手鏟撥開了它上面淤積的泥沙，發現竟然是一塊古代用來停泊船隻的碇（音同定）石！
“大家快來看看。”任晴一邊叫一邊繼續撥開碇石上的泥沙。
其他人都像鳥一樣“飛”過來，圍在她邊上。
而汪海也開著快艇來到了任晴他們上面，船身投下的黑影在水裡晃動著，螺旋槳發出的沉悶音響也格外清晰。
胡成把他腰上掛的三折傘兵鍬開啟，用力地挖了一陣，發現那塊碇石十分巨大，甚至可能有好幾米長，光憑鏟子很難完全把它挖出來。
“汪叔。”胡成對著麥克風喊道，“把錨拋下來，慢一點。”
“來了。”
過了一會，胡成見鐵錨出現在了水中，就馬上游過去，把它拉到了那塊碇石旁邊，並把鐵錨的一端抵在碇石下面。
“現在，把鐵錨拉上去。”蔡子安朝水上的快艇看了一眼。
汪海拉動了鐵錨，錨上的鐵鏈很快就繃直了。
“咱們得讓開。”任晴拉著王瓊的手後退了幾步，然後，蔡子安、胡成、陳沖也都退開了。
“咔……”碇石被抬了起來，竟然有三米多長。
“嘭！”伴隨著一聲悶響，它翻了個個兒，狠狠地落在了海**。
碎石和淤泥在水裡翻滾著。蔡子安看到碇石連著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就把這條鐵鏈拉住，綁到了快艇的鐵錨上說：“我估計，這個碇石連結著古代的沉船呢，汪叔，你快開船！”
汪海馬上開船了。
古代的鐵鏈一點點地被從海沙低下拉了起來，最後，竟然還拉出了大量的木屑和石塊來！
“崩！”突然，鐵鏈齊根斷了。
蔡子安、任晴、胡成、王瓊、陳沖五個人面面相覷。
最後任晴咬咬牙，一個字：“挖！”
蔡子安又衝著頭盔裡的無線電喊道：“汪叔，把我們的鋤頭和鐵鏟都扔下來。”
很快，兩把鋤頭和兩把鐵鏟被扔下來了。
蔡子安他們五個人都在古代鐵鏈崩斷的地方挖掘起來……
他們挖出了一堆海沙後，竟然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洞。
陳沖俯下身，摸了摸不規則的洞口邊緣，喃喃說：“像是人工挖掘的盜洞。”
大家討論了一下，就讓汪海再拋五個氧氣瓶下來，一人背兩個。
汪海很快就照做了。
蔡子安背上了第二個氧氣瓶，把頭盔上的探燈開了，打頭潛進了那個洞裡面……
這個盜洞是向下傾斜的，大概有十多米長，但還不到一米寬，半米高。
盜洞連線著一個長方形的空間。
蔡子安他們還來不及觀察這個空間，迎面就有不少白花花的骨頭漂過來，有骷髏頭，也有肋骨、腰骨、手骨、腿骨……令人滿身都是雞皮疙瘩。
還好他們這夥人大都是亡命之徒，唯一不算江湖人士的陳沖也是考古界的老前輩了，自然不會太過驚慌。
陳沖摸了摸牆壁，回頭看了蔡子安一眼說：“塗著一層防水的青膏泥呢。”
蔡子安興奮地連連點頭：“書上寫的我都記得，青膏泥的學名是微晶高嶺土，主要成分是鋁和矽的氧化物。”
“來這邊看看，趙靖的筆記果然沒有騙人。”任晴指著空間的西邊說。
西邊的牆根上竟排列著大大小小十多個黑陶陶罐，但都被前人撬開了，有的已經空了，有的還殘留著人類的骨頭。
突然，一塊牌位向她漂了過去……
饒任晴身經百戰，也不由尖叫了一聲，退到了王瓊旁邊。
蔡子安大步上前，伸手撈住了那塊牌位，仔細一看，喜上眉梢道：“是王妃戴氏的牌位！”
眾人都圍到了蔡子安身邊，只見他手裡的牌位上赫然寫著：孝德皇后戴氏昭穆考妣之神位。
之後，大家都開始觀察起那些被撬開的陶罐來。
“我想是陶罐葬。”陳沖隨手拿起一截指骨說：“本來，這些白骨是裝在陶罐裡的，但陶罐被趙靖他們開啟後，都漂出來了。”
蔡子安請教道：“聽說，閩南地區在全面火葬之前一直實行‘陶罐葬’？”
陳沖摸了摸鬍子：“是這樣的，陶罐葬最早流行在我國南方及東南亞等一些少數民族地區，但後來，很多移民閩南的中原人也開始使用陶罐葬了。”
胡成撥開了一塊往身上飄過來的腿骨：“可是我好奇，人的屍體這麼大，但陶罐……”
蔡子安哈哈大笑：“當然是二次葬的時候塞進陶罐裡去的——就是說，先把死人裝在棺材裡，等死人爛了之後，再把骨頭撿出來，然後再塞進陶罐裡。”
王瓊呼了口氣：“二次葬，哎，搞這麼複雜幹嘛！”
陳沖耐心地解釋道：“關於二次葬的一種說法是古人為了實行氏族或者家族合葬的需要——所以先埋葬的人得挖出來重新埋葬；另一種說法則指出古人認為人的血肉屬於人間，必須等它們腐朽之後再作正式的埋葬，這樣，死者的靈魂才能夠脫離屍身進入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