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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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下策
皇甫高毅輕輕撫上她的額頭，她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了。
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閤眼的皇甫高毅，整個人覺得疲勞至極。
可是，他的內心卻沒有一刻放鬆下來，因為白飛雪還沒有醒來。
不知道為什麼，即使知道她身上的毒已經被解去，可是懸著的一顆心，卻遲遲不肯落地。
他猜想，白飛雪睜開眼睛看到他的第一句話會說些什麼？
然而，又過了許久，白飛雪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來。
皇甫高毅焦急地將隨行的太醫找了過來，太醫趕來的時候，白飛雪依舊一副半醒不醒的狀態。
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太醫確定白飛雪身上的毒已經完全清除，但是，至於為什麼一直沒有醒過來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能不能醒過來要看皇后自己的意志力，您可以多在她身邊說一些鼓勵話，或許皇后很快便會醒過來。”
太醫的話讓皇甫高毅頗有些惱火……
鼓勵的話他不知道說了多少，然而結果卻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好。
他甚至不能夠確定白飛雪究竟有沒有聽進去，更不知道他說得再多，到底有沒有用？
“皇上，欲速則不達，皇后身上的毒已解，龍子也十分健康，醒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聽到太醫這麼說，皇甫高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
“你先下去吧，為皇后抓一些保胎補身的藥。”
皇甫高毅大手一揮，讓太醫離開。
“皇上，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這樣下去，皇后恢復過來了，可是您……”
太醫頗有些焦慮，皇甫高毅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三天沒有睡覺，連吃都吃得那麼少，這樣下去，恐怕會體力不支。
輕則暈眩，重則誘發其他疾病。
可是，皇甫高毅卻似乎並沒有將太醫的勸告聽進去，反而自顧自地坐在白飛雪的床邊。
她蒼白如紙的臉頰漸漸有了一些血色，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雖然，她閉著眼睛，但是手指時不時會動一下。
皇甫高毅這樣靜靜看著她，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鼓勵的話。
她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散發著幽幽暗暗的光，還記得那時她還在冷宮的當差，他親手將這塊玉佩戴在她的脖子上，從此，她便再也沒有摘下來過。
皇甫高毅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眉梢。
她臉上每一個表情，他都記在心裡。
印象中，不論遇到什麼事情，她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十分堅強的模樣。
可是，她的內心卻會因為一點點小事情而糾結，猶豫……
這樣的她總會激起皇甫高毅的保護欲，他不能想象在沒有他在身邊的那段日子裡，白飛雪究竟是怎麼過的。
慶幸那段時間總算是過去了，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傷害。
哪怕那個人是太后，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隱約能夠看到天邊紅紅的一角。
皇甫高毅深呼吸了一口，指腹在白飛雪的脣瓣上來回摩挲。
“你再不醒來，要我怎麼辦？”
他低聲喃喃道，白飛雪似乎聽到了似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間，便又很快恢復如常。
一抹白色的小影子突然從天而降，來到白飛雪的床頭。
“小白怎麼來了？”
皇甫高毅微微蹙眉，竟然忘記讓小白不用來了，看來它還趕了不少路，才終於趕在這個時間到了壽峰山。
小白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吐著紅信子在白飛雪的枕頭邊盤成一團。
“好了小白，夫人還沒有醒來，我……唉……我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
皇甫高毅嘆了口氣，只能眼睜睜看著白飛雪依舊昏迷著，想法設法地讓她醒過來，但是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小白想了想，探出腦袋在白飛雪臉上瞧了又瞧，隨後吐了吐紅信子，似乎挺有把握的模樣。
“難道，你有辦法？”
皇甫高毅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連他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小白又怎麼可能做到？
正想著，小白遊動著它那冰冰涼涼的身子，直接鑽進了白飛雪的袖口。
皇甫高毅沒有料想小白竟然會這麼做，怒目大吼道：“小白，你這是當著我的面吃夫人的豆腐嗎？”
小白沒有出聲，嘶溜嘶溜越鑽越深。
皇甫高毅正想將小白給抓出來，誰知，正當他伸手想要抓住小白的瞬間，看到白飛雪微蹙的眉心。
她……真的醒過來了。
白飛雪只感覺身上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來回滑動，癢癢的，很難受。
她微微蹙眉，欲將那東西趕走，可是，卻怎麼也趕不走。
耳邊似乎傳來皇甫高毅的聲音：“小白，你真是太厲害了！”
頭腦突然想要炸開了一般，一個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小白……
白飛雪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到了皇甫高毅那張熟悉的臉。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小白知道白飛雪醒過來了，這才乖乖從白飛雪的袖口裡鑽出來。
媽呀！
白飛雪當場就嚇傻了……
“皇甫高毅！”
“有！”
“你……快把它趕走，快趕走啊！”
白飛雪聲如洪鐘般的叫聲讓皇甫高毅心中大喜，沒想到小白還真是聰明，知道她內心裡還是很怕蛇的。
“好好好，小白，你居功至偉，回頭一定給你獎賞。”
皇甫高毅微微一笑，對小白說道。
小白驕傲地揚了揚頭，俏皮地遊動著身子離開了。
“夫人，小白走了。”
皇甫高毅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怔怔地看著白飛雪瑟縮成一團的身子。
“我知道！皇甫高毅，你幹嘛叫小白爬進我的衣服裡面？”
白飛雪心裡一陣發抖，想想剛剛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頓時不寒而慄。
“夫人，你中毒以後，昏迷了三天三夜，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
皇甫高毅緊緊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白飛雪撇了撇嘴，臉上的表情因為恐懼而變得僵硬：“你也知道是下策啊！”
皇甫高毅石化，半晌都沒有出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就這樣僵持在那裡，誰都沒有動。
良久，白飛雪終於有些忍不下去了：“皇甫高毅，我餓了三天三夜了，就算我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能不吃吧？”
皇甫高毅這才意識到她肚子餓了，慌忙讓下人去準備吃的。
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怔怔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
這種感覺真好，那時候他真的好怕，好怕她睜開眼睛，給他的會是一滴眼淚。
很快，下人便將飯菜準備好，送到了房間。
皇甫高毅要喂白飛雪吃，被她拒絕了。
在**躺得太久，她實在想要起身走動一下。
於是，白飛雪便在皇甫高毅的攙扶下，起身往桌子邊走去。
原本臉上還帶著點微笑的白飛雪，見到滿桌子菜瞬間就笑不出來了。
“皇甫高毅……”
“嗯？”
“你確定這些菜吃完以後不會有副作用？”
“何謂副作用？”
皇甫高毅疑惑的目光鎖定在白飛雪的臉上，氣氛一瞬間陷入尷尬……
思前想後，皇甫高毅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她是指的是這些齋菜。
也難怪，餓了三天三夜，還吃些青菜豆腐，換做是他也受不了。
“既然夫人不喜歡，那我立即找人去買。”
皇甫高毅準備去找下人，可白飛雪還是不滿意。
“慢著！”她抿了抿嘴，極不情願地說道，“佛門清淨地，你公然開葷，大吃大喝，似乎不好吧？”
再說她們這一趟原本就是上山來為肚子裡的孩子祈福的，這樣做，似乎對孩子不好。
“那……夫人的意思是？”
皇甫高毅經過中毒一事，已經再經不起折騰了，現在不管白飛雪想要吃什麼，他都會答應。
“這一頓我就忍了，明天我們就下山吃點好的，我要好好補補！”
白飛雪說完，拿起筷子，也顧不得什麼青菜豆腐了，先填飽肚子才是關鍵。
皇甫高毅眯了眯眼睛，笑容寫在臉上，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幸福。
太陽漸漸升高，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白飛雪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壽峰山上的景色發呆。
皇甫高毅正躺在軟榻上，睡得香甜。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甫高毅睡得如此沉，平時哪怕是忙碌過後，他也沒有睡得想今天這樣沉。
聽下人說，她中毒的這段日子裡，皇甫高毅一直不眠不休，在她身邊守候了三天三夜。
心裡突然覺得好感動，感動之餘，她也開始思考著，這一切究竟是怎樣的。
突然開始有些後悔了，她的忍讓和體諒，到頭來，換來的卻是性命堪虞。
她迫切地需要審視一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後在宮裡的生活，究竟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還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皇后娘娘，保胎藥已經煎好了。”
太醫親自將煎好的保胎藥送了過來，白飛雪淡淡瞥了一眼，緩緩開口：“放下吧。”
太醫點了點頭：“請皇后娘娘趁熱服用，微臣告退。”
待太醫走後，白飛雪緊緊盯著藥碗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