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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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死地
看小柔說的嗓子都沙啞了起來，我把最後一瓶水也遞給她，她一口氣喝了一大半，問我們有沒有的喝，阿鐵憨厚的一笑，拿出他的最後一瓶水喝了幾口扔給我，這一路又是狂奔又是捱揍又是槍戰，我們確實也都累的不行，嗓子冒煙，我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催小柔繼續說了起來。
“濃煙中視線相當模糊，煙霧已經瀰漫了整個樓層中，我們被嗆的不停的咳嗽，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只能一直扶著牆往前盡力的走著，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麼走下去能不能找到出路，還是會死在這裡。只感覺腳下倒著許多具屍體，不停的絆著我們，後面的小麗顯然已經精疲力盡了，拉著她的手只感覺越來越沉重，忽然，我腳下一空，拽著小麗滾下了一段樓梯，撞在一個門上，我倆忍著疼痛絕望的拍打著那緊閉的門呼喊著救命，不斷有煙嗆進嘴裡，那一刻，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門忽然開了，有人一把把我們拉了進去。
進來喘了半天，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是一間西餐廳，裡面有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拉我們進來的是兩個小夥子，二十多歲，其中一個穿便裝，高高胖胖的，另一個長的很帥氣，穿著筆挺的襯衫西褲，胸口還掛著個工作牌，看起來像是商場的工作人員，拉進我們來後，他們隨即麻利的把幾件衣服墊在門的上下，用力把門關嚴，封堵住了煙霧，又推過幾張桌子頂住了門，這走過來打量著我們，那個帥的跟我們陪著笑悄悄解釋，說怕我們是喪屍，才半天沒敢開門，也是，剛才我們吸了不少煙，嗓子沙啞灼燒的厲害，估計喊出來的聲音也和喪屍差不多吧。高胖的小夥子給我們拿了兩瓶水，一口氣喝完我們這才感覺終於又活過來了，連忙感謝了他們，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細細的環顧起四周。
餐廳不算很大，有差不多二十多人，有煩躁的安撫著調皮孩子的父母，有還在慢悠悠吃著飯的老人，還有焦急的撥打著電話，不停問那制服男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的幾個白領，怎麼絲毫感覺不到他們的緊張？我也趕忙翻出手機，給父母和濤子打起電話，可手機眼看要沒電，訊號也時有時無，總是響兩聲就自動結束通話，我只得給他們發了簡訊，但等了半天也不見有回信，手機卻自動關機了，小麗在旁邊還驚魂未定的哆嗦著，不住的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又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那些真的是喪屍麼？這個上一秒還再正常不過的世界，怎麼會轉眼成了電影裡才有的地獄？
這時那個帥哥走了過來，竟還有心思色迷迷的看著我們，笑著做起了自我介紹，說他叫小超，是西單商場安保部的，今天中午他朋友小磊，就是那個高胖小夥子來找他玩，倆人約在了這間餐廳吃飯，沒想到忽然火警響了，他是安保人員，平時模擬過不少災害訓練了，所以不怎麼驚慌，先亮出身份安撫住了有些慌亂的客人們，然後自己跑出去看看是不是哪處又演習呢，卻看見一樓的一片混亂景象，也看到不斷有喪屍跑進來，他平時很愛玩遊戲，最近正和幾個朋友對求生之路非常上癮，看到這情況反到一點也不慌張，躲在角落裡仔細觀察了一會，確定確實是真喪屍，而不是某些玩行為藝術的在瞎搗亂後，才匆匆跑回餐廳，把門關死，對客人們謊稱外面正在進行火災演習，先不要出去，只把真相告訴了他朋友，這麼做一是為了安撫民心，二是天真的覺得這裡是西單，是市中心，有成千上萬的人，警察什麼的也很多，就算真有喪屍，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它們啐死了，那何必對這幫人費著口舌解釋太多，先看看情況再說。但現實遠超過他的估計，這家餐廳是全封閉的，只在廚房有個窗戶通向樓外，後來他跑進去從那裡看到了樓下的地獄場景，這才慌了起來，和朋友推了幾張桌子擋住門口，沒想到剛擋上我們就拍門了。
這時一個穿白襯衫戴金絲眼鏡的典型IT男一把把筆記本扣上了，罵了一句怎麼沒網了，然後起身自顧自的就想往外走，小超和小磊趕忙攔住了他，IT男高喊他下午還有個會，快遲到了！使勁兒和他們推搡著，掙扎中小超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鼻血橫流，別的客人一下驚慌起來，還有人拿著手機拍照準備發微博呢，IT男被打暈頭轉向，晃悠悠的爬起來，惱羞成怒的抄起一把椅子就砍向他倆，他倆低頭一躲，椅子重重的砸在門上散了架，正當那IT男還想揮拳衝向小超時，突然又響起了拍門聲，而且越來越激烈，一定是喪屍被椅子砸門的聲音吸引過來了！
餐廳的門是那種貼著皮子的對開木門，看這華麗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只一兩下就被撞的亂顫，擋住的幾張單薄桌椅也被撞的陣陣亂晃，這樣撐不了多久，我連忙呼喊著讓大家先進廚房，而很多人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還傻著不動，IT男更是愣在原地，忽然跑過去拉開了門！一下子，無數喪屍翻過障礙桌椅衝了進來，IT男就那麼傻呆呆的瞬間被數只喪屍抓住撕碎。
看到這場面，餐廳裡的人才嚇的魂飛魄散的往廚房跑，而這時候跑已經晚了，老年人們都行動不便，還有的人被嚇得腿一軟摔在地上，全都活生生的被越進越多的喪屍咬爛，只有年輕的幾個人飛快的逃進了廚房，誰也沒有逞英雄去救人，因為誰都明白，英雄，多半隻有在遇到明顯能應付的災難時，才會出手彰顯自己的氣概，而面對真正不可戰勝的敵人時，誰都會當狗熊。
在最後一個活人跑進廚房後，廚房裡的廚師們趕忙把門關上，插上了門栓，廚房的門是厚鐵門，門栓也有手腕粗細，應該能多撐一會兒，我透過門上的圓玻璃窗往外看，已經到處是零碎的肉塊了，淡黃色的瓷磚地上，蔭滿的鮮血順著磚縫緩緩蔓延著，喪屍們在爭搶撕扯著屍體大嚼特嚼，有一對夫妻和一個小男孩兒，坐在挺靠門的地方，在喪屍衝進來的時候被嚇呆了無法逃跑，現在被幾隻喪屍團團圍住，孩子放聲哭嚎著，母親死死抱著孩子埋頭不敢看喪屍，也不停的哭號，男人發狂的抄起桌上的刀叉向喪屍們揮舞著，卻一下被擁上來的喪屍撲到，頓時濺起大片獻血，灑在母親和孩子的身上，很快喪屍開始撲向母親，母親沒有掙扎逃跑，只張開雙臂牢牢把孩子圈在裡面，雙手緊緊抓住桌角不讓喪屍把她拉倒，任憑身上背上的肉被一條條的撕掉也保護著孩子，這就是母親！！！可終於還是無濟於事，母親的整個背部都被整片掏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雙手卻依然牢不放鬆，直到胳膊被咬斷，一直把孩子護在懷中，孩子一直在傻站著大聲嚎啕，母親的鮮血噴湧的流遍他的全身，忽然他被一個喪屍拎起，一口咬斷脖子，哭聲驟然停了，男孩兒的腦袋骨碌摔在地上。
我尖叫一聲癱坐在門旁，看到這場面的幾個廚師也咬牙切齒，抄起切肉剔骨的各種刀具，憤怒的吵嚷著要出去和這幫怪物拼了，但不用他們出去，餐廳外越來越多的喪屍聞著血腥味湧了進來，發現了廚房裡的我們後全都湧了過來，嚎叫著撞擊著鐵門，玻璃窗戶一下被一隻喪屍擊碎了，幾隻沾滿鮮血的手臂立刻伸進視窗向我們抓撓著，一個胖大廚師猛的衝了過來，舉起碩大的砍骨刀一下劈斷了兩支伸進來的胳膊，卻沒防備斷口處的黑血一下噴射到他臉上，噴進了眼睛，胖大廚師痛苦的捂住眼睛跪倒在地，邊慘叫著快拿水來，邊摸索著向水池子走去，雙手把操作檯上的許多鍋碗瓢盆都打翻在地，不小心一隻手摸到灶臺還開著的火眼上，瞬間手上的肉皮滋滋作響，一股人肉香味飄蕩起來，疼的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使勁兒甩著手。
所有人全都害怕的往後退出一個半圓躲避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我也緊緊蜷縮在角落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另一個廚師看不下去了，接一盆水跑過去要給他洗臉冷手，那胖大廚師卻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口吐白沫哼哼著竟把他整個舉了起來，水盆哐當摔在地上，被抓的廚師哭喊著使勁兒想掙脫抓握卻紋絲不動，我們全都嚇呆了，看見那胖大廚師滿眼血汙已經讓他眼球變黑，臉部的面板也開始凸起青紫色的血管，他要變成喪屍了！那時的他應該還有人類的意識，強忍著想放開那人，可忽然張開大嘴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臉，那人淒厲的一聲慘叫，臉上的皮肉被生生扯下半邊，這時胖大廚師喪屍化的一面好像才完全戰勝了人性的一面，不再強忍，接連幾口啃爛那人的頭。
我們全都驚叫著再往裡面跑，小超和小磊把牆邊好幾個不鏽鋼的大貨架推倒，勉強把胖大喪屍壓在了下面，同時也擋住了廚房鐵門，可門還在被不斷的撞擊著，門栓看上去已經開始變形了。
這是最裡面的庫房了，面積也就二十平米，牆上還有個不鏽鋼大門，廚師說那是冷庫，不能進去，但這庫房的門是最單薄的小木門，一旦喪屍衝進廚房，這門都經不起喪屍一擊。
跑進來的人只剩我和小麗，小超和小磊，一對年輕夫婦，兩個中年女性和四個廚師，小超焦急的問廚師還有沒有出路，有個廚師搬開幾個靠牆的箱子，只見一個上貨用的電控小貨梯就在牆上嵌著，真的很小，高度還不到一米，底面積也只有一平米多，我這個體型還只是勉強蜷縮著鑽進去，而身高超過一米七，體重超過一百斤的人，應該根本就進不去，這一條衡量生死的標準，一下讓很多人心灰意冷了，幾個廚師面面相覷，乾脆的說自己不走了，要和這群混蛋喪屍拼命，聽口音知道他們是山東人，果然有一副豪強般的英雄氣概，說著東翻西翻的從箱子裡找出一堆刀具，虎視眈眈的圍在門口防備著。
有君子，就必定有小人，那兩個中年婦女已經在扶梯口為了爭優先權而掐起架來，我先上我先上的叫個不停，其實她們倆都很富態，根本就擠不進去，卻還在拼命的爭，小磊有一米八多，膀大腰圓的，生氣的走過去一下把她倆分開，抓住其中一個就往貨梯裡塞，邊塞邊問她進的去麼！那女的腰部的肉被貨梯口卡的生疼，一把掙開小磊，和另一個女也不打鬧了，一起一屁股坐在地上絕望的哭嚎起來。
事不宜遲，小超立刻安排那對年輕夫妻先下去，女的比我還瘦小，男的也身材矮小，和他老婆倒真是一對兒，這對夫妻萬分感激的推讓客氣了一番，依次的下去了，開始我還以為小超是出於好意，可當那對夫妻下去後，聽到他竊笑著悄悄對小磊耳語了一句：“看來下面挺安全的，沒死。”原來，這個總是笑容滿面的帥哥，不過是人面獸心的讓那對夫妻先下去探路！小磊心地大概沒那麼壞，沒想到這層意思，聽小超說完後臉部肌肉**了一下，卻沒說什麼。這時小超讓我和小麗也下去，看來他對我們還是真好，但我分明又看到了那雙色迷迷的眼睛。
在小麗快要下到底時，廚房裡一陣響動，原來是那胖大喪屍推開了壓在身上的架子戰了起來，走到庫房門口，怪叫著一下就撞破了木門，兩個女人抱頭尖叫著縮到角落裡，早就守在旁邊的幾個廚師一擁而上，各種刀狂剁在胖大喪屍身上，頓時砍的它血肉橫飛，但那它毫無痛感，雙臂一揮就輕鬆把幾個人打倒，順手抓小雞一樣抓起其中一個人，一口從胸口扯下一大片肉塞到嘴裡嚼著，把那人痛得死去活來的嚎叫，狹小的庫房內，瞬間佈滿了死亡的氣息，無法逃脫又沒法對抗的我們，看來要死在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