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48 孩子

48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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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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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貧民區邊緣外圍的一個山丘下,搭建著一間小小的茅草屋,‘門’前還用泥土、樹枝和木條‘插’起來一個籬笆,為木屋圍起來一個簡單的院子。

屋子‘門’前有幾棵大樹,都是一人粗高聳入雲的白樺樹,這些高大的植物在末世毒辣的陽光和劇毒的地下水的滋養下,依然堅強地活著。樹幹之間栓著幾個乾枯藤蔓和麻繩織成的吊‘床’,從低到高往上排,最低的那個只有一米高,一個小孩坐在上面,晃悠著發呆,最高的那個吊在近十米的高空,也有一個半大的孩子趴在上面,拿著一杆老步槍向遠處眺望。

屋子後面的山丘上,除了一些長著尖刺的灌木植物,如今也只剩下一片碎石和黃沙。那些能吃的植物,早已被飢餓的人們刨出根鬚,塞進了肚子裡,只剩下這一叢叢不怕乾旱和毒辣陽光,並且帶著毒的荊棘。

末世的地球環境惡劣至極,那些核爆炸產生的放‘射’‘性’粉塵升上高空,形成輻‘射’雲層,覆蓋了整個地球,幾十年了依然沒有散去,核輻‘射’從天上照下來,任何人都逃不過。從天上落下的雨水,不再是純淨的無根之水,每一絲每一滴,都帶著濃重的輻‘射’,比過去的酸雨更加致命百倍。所以一到下雨的時候,所有人都得躲進屋子裡,不幸淋了雨的人,大多都命不久矣。

更何況被爆炸撕毀的臭氧層、電離層和紊‘亂’的磁場,如今已難以抵擋來自宇宙的高能‘射’線,它們**,肆無忌憚地攻擊著地球表面。所以在末世的夜空裡,經常可以見到往常只有南北兩極的長夜裡才會出現的極光,這些絢爛的極光美麗而‘迷’幻,卻不是童話裡的仙境,而是來自宇宙的殺手。

屋子西邊不遠處,是夏洛克的一個銅礦,這個礦坑最偏遠,雖然給的報酬稍多一點,但這裡的活一向都是最重最累,沒有一副好身板一般人是絕對吃不消的,所以來這裡幹活的人不算太多。

「哐當,哐當!」

陣陣嘈雜的響聲打破了這個偏僻角落的寧靜。快五十歲的老工頭李老頭站了起來,他臉上深深的皺紋如同刀刻,頭頂只剩下幾根稀疏的白髮,穿著一身破舊的皮夾克,敲打著手裡一根生鏽的鐵管子,催促休息的工人起來幹活。

「下午一點了,該起來幹活了,兔崽子們,不要‘逼’我用皮靴踢你們屁股,買一雙新鞋可不便宜!」李老頭穿過東倒西歪的人堆,用腳踢起那些還倒在地上的礦工,他們有些是賴在地上不起來的懶鬼,有些卻在睡夢中再也起不來了。

「又倒了三個,讓我點點看還剩下幾個幸運的傢伙。」李老頭搖搖頭讓保安拖走了倒下的工人,大致點了點剩下的人數,然後轉身從鐵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了三個沒有貼任何標籤的罐頭盒,摞到了桌面上,他大喊道:「打起‘精’神來,兔崽子們,今天你們走運了,剩下三個狼‘肉’罐頭,幹活最多的那三個人,就可以把它們領走了。晚上回到家的時候,你們老婆孩子肯定會抱著大‘腿’喊你英雄的,哈哈哈……」

眼底‘露’出一絲欣喜,人群中出現了一點小小‘騷’動,但反應並不如李老頭想的那樣熱烈,這些疲勞的礦工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歡呼吶喊,甚至連動一下臉上的肌‘肉’,‘露’出一張笑臉,都顯得那麼困難。

十來個人向這邊走過來,擠到李老頭面前,想要報名來打臨時工。

「你們幾個小子時間倒是掐得‘挺’準的,不早也不晚!」李老頭走到鐵桌前坐下,用手上的鐵管子指了指地上,五個人立刻退後,在管子指的地方排起了隊,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好像那裡有一根無形的警戒線。

隊伍是排好了,但總有人在前,有人在後。

一個臉上流著膿瘡的黑人大個佔據了最前邊,他踹了腳往前擠的年輕人,往地上吐了口濃痰,惡狠狠瞪了眼後面的傢伙以示警告。接著他瞟到了桌上的罐頭,臉上橫‘肉’顫動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很清楚李老頭的規矩,相信以自己結實的肌‘肉’塊,拿走一瓶罐頭絕不成問題。

「你到最後後面去!」李老頭用鐵管點了點黑人大漢,然後取出本子和筆,準備登記。

「什麼意思,你……」黑人憤憤不平,想要衝上來討個說法。可是李老頭一個冰冷的眼神就讓他洩了氣,看了眼老頭身後拿著霰彈槍的礦場保安們,黑人大漢忍住怒火站到了隊伍末尾。

末世沒有法律,但卻有一套它自己獨特的規矩。而在礦場裡,工頭就是法律,他們身後站著的保安,是夏洛克‘私’人招募的護衛隊,是經過正規訓練計程車兵,至少經過兩次基因強化,手上拿著‘精’良的武器,絕不是那些散兵遊勇可比的。每一個能駕馭馴服這些士兵的礦坑負責人,也即俗稱的工頭,在這片領地上,都是國王般的存在。

李老頭的‘胸’前掛著一枚銀製徽章,上面的背景是一座新興的城市,中央鑲著一臺轟鳴的壓路機,底下是尼古拉斯的親筆簽名,這是基地建立時期,由委員會親自頒發的獎章,獎勵那些為基地開拓做出了重大貢獻的戰士。晚上做夢的時候,李老頭還時常回想起那個時期,那時他還是個年輕小夥子,所有人都滿懷憧憬和‘激’情,為這片希望之地的建立,拋頭顱灑熱血,那時他拿著來復槍,面對著凶惡的狼群,都不曾膽怯後退。

「你不行,你可以,報上名字,去後邊領工具幹活……」李老頭拿起筆開始登記,他像個挑選牲口的屠夫,掃一眼這些求職者的體格、面板、頭髮以及瞳孔,就能判斷出哪些是健康的,哪些染了病,幹這活已經很多年了,他的眼睛足夠尖,也足夠麻木。

「為什麼我不行,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我很勤快,我有力氣,李先生,求你……」

被無情刷下來的人開始質問,開始哀求。

「回去養病吧,小夥子,我不能讓你們進去,會傳染給我的壯騾子們的!」李老頭拒絕了他們的哀求,幹這活很多年了,他早已習慣了殘忍的拒絕,習慣了冷酷,習慣了麻木,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充滿熱血的少年。

被淘汰的人落寞離去,被選中的那幾個,則忐忑而興奮地一路小跑,衝到後面領取鐵鎬和揹筐,生怕動作慢了一點,就被李老頭說出你不行那三個字。

最後終於輪到隊伍末尾了,僅剩的一個黑人大個惱怒地看著李老頭,但得到的依然是拒絕。

「為什麼我不行,我沒有得病,這點小瘡根本不會傳染!」黑人憤怒大吼,但李老頭依然是漠然地搖著頭,沒有辦法,於是黑人開始低聲乞求,「我能幹活,我要吃的,我有三個孩子要養!」

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李老頭漠然的眼神逐漸變得冷峻,他開始躊躇,動了動自己右手的食指,那是曾經扣動扳機的指頭。終於,他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來,‘抽’出了身後礦場保安手裡抱的霰彈槍。走上前去,將槍管印在黑人額頭,在黑人‘迷’茫恐懼的眼神中,他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鮮血四濺骨‘肉’模糊。

「這個人衝撞守衛,危害礦場正常生產,拖下去埋了!」李老頭隨便編了個殺人藉口,然後把槍扔回給保安。

殺了人之後,很意外地,他感覺自己血管中凝滯已久的血液,重新奔湧了起來,隨著‘胸’腔中那顆老去的心臟的搏動。

那天晚上,在那條小溝後邊,他看到一個黑人闖入一頂小帳篷,殺死了裡面的男‘女’,搶走了三個哭泣的小孩。他沒有出手阻止,他以為自己已經看慣了種種,習慣了麻木。

「也許這裡沒有法律,沒有正義,」李老頭的聲音很低,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見,他看了看東邊的小茅屋,那幾棵高大的白樺樹上,一個小孩抱著長長的步槍,正趴在上面放哨,「但我還拿得起槍,扣得動扳機啊!」

「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懂得養小孩!」李老頭抬起頭,有微風吹過,‘弄’‘亂’了他頭頂僅剩的幾根白髮。他看到遠方有人走過來,穿著長風衣的瘦削身影,邁著大步,背後馱著兩個大包裹。

在末世裡,如果小孩子生下來的頭三個月裡,喝不到清潔的水,吃不到乾淨的食物,那他們就很難活過三十歲。幼兒時期的體質將影響他們一生,在今後的歲月裡,他們發生基因病變,或是染上不治之症的概率,都要比別人大得多。

然而食物和水或許不難‘弄’到,但純淨無汙染的,卻是難以尋到,三級輻‘射’的水對他們來說,就可以算作天堂裡的聖水了,更何況那種一級的純淨水,一百塊都買不到一小杯。

絕大多數人的命運,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註定。那些出生於基地圍牆內上層家庭的小孩們,不僅從小就有純淨的水喝,而且還有核爆炸前珍藏的酒,甚至只要他們身體條件能夠承受,各種基因‘藥’劑都會早早就注‘射’進體內,在幼兒時期就對他們的體質進行強化。與貧民區的孩子們想比,這種體質上的差距,要想追趕上,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