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75蕭·烏鴉

75蕭·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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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蕭·烏鴉

——呵,為了反對而反對,無意義的選擇,一群上躥下跳的小丑。

我冷眼看著他們在那裡自編自演一出鬧劇,也無意戳破——那林子是不是真的如它看上去的那麼無害,也只有讓他們親自去裡面體會一番才能明白:在末世,絕對不要小看任何人,任何物;在任何境況下都不能掉以輕心。

想來,今天這些人應該能在這裡上到印象至深的一課罷。

這裡的樹木普遍比外面的要高大茂盛一些,許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品種——也有可能是已經偏離了原來的長勢所以變得難以辨認——其中的一種上結著幾顆硃紅色的果子,大小如成人的拳頭,似乎是成熟了。

一路在隊伍的層層護衛下前進,我注意到有些人隨意地摘著那些果子,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表皮就啃了起來,紅色的汁水順著嘴角下巴流淌,宛如鮮血。

——這些人難道就不能有一些警惕心麼?

眼看著喬子墨這個吃貨也不甘落後地摘了一枚果子要往嘴裡送,顧念著安然對她的著緊,我還是止住了她的動作,至於這丫頭會不會接受,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等隊伍進到了林子深處,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機:細微的,綿長的,將所有人包裹在其中,彷彿有一隻年歲悠長的異獸蟄伏在暗處窺伺著,然而環顧四周,卻只有超乎尋常的巨大樹木。

這些樹木的表皮乍一看是沉暗的棕褐色,仔細觀察卻似乎在那虯勁的根結處有一絲絲紫紅色的血線向上蔓延,教我想起曾經接觸過的一個病例,一種叫作“蠱”的奇術——那個病人初時看不出一點徵兆,病發時渾身上下都佈滿了紫紅色的經絲脈絡,機器查不出病因,只在顯微鏡下發現成千上萬的細小蠱蟲。最後藥石無靈,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死狀猙獰可怖,將病房裡的小護士們嚇得做了一個禮拜的噩夢。

那是我從醫生涯中最難忘的經歷之一,直至今日,似乎還能聽到那個病人在蠱毒發作時淒厲至極的哀嚎——就是不知道這蠱毒和喪屍身上的屍毒比起來,哪一個更厲害些?

就在我默默思考著這兩者的可比性時,已經有人開始出現了不良反應——嘔吐、腹瀉、暈眩乃至出現幻覺,這是食物中毒的症狀。

喬子墨臉色發白地掃了我一眼,又繼續回過頭去心有餘悸地盯著那些人,身後的吳放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一臉後怕。

我粗略掃了一下,至少有十二個人毒發並失去了行動能力——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看來這堂課的代價並不算大。

安然很是擔憂地看著這些人,立刻提出應急預案照顧傷員——雖然在我看來將他們拋下減輕負擔才是最明智的決定,但我知道以安然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提議。

只在下一瞬間,我感覺到那股子蟄伏的氣機有了一絲波動,與此同時,有幾個人被突然竄出來的樹枝勾住了腳踝倒吊起來——這樹果然有問題。

有反應快的立刻放出火系異能試圖燒斷那些樹枝,卻只將自己的腳踝邊燎出了一圈水泡,而其他無論是用水淹用冰凍還是用電擊都不能對那樹枝造成傷害,最多在上面留下一絲淺淺的痕跡。

驚慌的人群開始變得驚恐,那些沒有被波及到的人紛紛逃散,甚至來不及去管他們本該負責照顧的中毒的同伴——又一次見識到了人類這種生物自私的本性,剛要揚起的冷笑卻在看到安然緊張的眼眸時沉澱了下來。

“子墨,救人。”我看著喬子墨二話不說直接乾淨利落一棍子下去就將手臂粗的樹枝敲了個粉碎,而另外一個力量型變異者則是生生將纏上自己的樹枝掰碎,不由暗自思忖:這變異樹不懼異能,但似乎不能抵抗物理攻擊呢……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我讓吳放歌提示所有力量型變異者就近攻擊和救援,倒是真的奏效了——那些猶如叢林巨蟒的樹枝倉皇地退去,頃刻間,林子裡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低低的痛呼與喘息。

消耗了大量體力和精力,堅持不住的人累得癱在了地上,還有一些卻是憤恨地劈砍著身邊沉寂下來的樹木,發洩著怒火。

那些選擇就近穿過密林的人臉上露出了幾分悔意,而與他們作出相反選擇的人則是以憤恨的目光控訴,草木**的氣息中瀰漫起淡淡的硝煙。

就在雙方沉默著角力時,安然開口打破了這份凝重的氛圍:“所有人按照剛才的分組圍坐就地休息,沒有分組的人負責警戒,十五分鐘換一班崗,一個小時之後進行突圍,離開這片林子。”

對峙著的雙方愣了片刻,卻是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包括那幾個叫囂反對的傢伙——呵,既然暫時安分下來了,那就晚一點再處置吧。

“蕭,這種毒,你有沒有辦法治?”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安然悄聲問我。

“小事。”我將她的頭攬到自己肩上靠著,柔聲說道,“交給我吧,你休息一會兒。”

“嗯。”安然乖順地靠了過來,孩子氣地蹭了蹭,手也配合著圈上我的肩頸,呼吸慢慢平穩下來——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假寐,並不曾真正睡著。

從她輕輕顫抖的睫毛可以看出,其實她心裡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也許,她是在憂心這些人的命運,又或者,她是在自責先前的妥協——我不免在心裡嘆息,有一些事她總要明白:想成為一個領導者,除了善於接納別人的意見之外,還要學會當機立斷,在決策的時候從不猶豫,堅定而強硬。

安然還是太心軟了,所以她不懂,放任和縱容往往是誘導墮落的第一扇門,一旦開啟,就再也關不上了。

沒有在那群小丑蹦躂的時候出手,也是希望她能看清這一點……可是,看到她的情緒這樣低落,我又覺得心頭不忍,不禁為自己的初衷動搖起來。

自嘲一笑,從空間裡取了些洗衣粉兌水,讓喬子墨給那些誤食毒果的人灌下,權當作洗腸子了。

在喬子墨邪笑著執行完最後一個灌藥任務後,所有人看來的視線都變了——有怒,有怨,更多的卻是隱隱含著的敬畏。

“呵。”我迎著每一道掃過來的視線,一一看了回去,輕笑著將安然徹底摟進懷裡,閉目養神——且容你們再得意片刻,一會兒有多少人能夠走出這片林子呢?我拭目以待。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彷彿只要真實感受著安然的溫度,時間就像是失去意義一樣,漫長得無邊無際,卻又短暫得不可思議,一眨眼的功夫,又如同一個世紀的恍惚。

在我的凝視下,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純黑的瞳仁像是最深沉的夜色,忽然間漾開了星星點點的光輝——我在她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明澈、柔和、微笑著的,猶如從來都不曾沾染過一絲黑暗的美好。

那不過是個假象。

但,如果這個假象是安然希望看到的,是她所喜歡的——那我願意維持這個假象,一直一直地維持下去。

“蕭……”她眨了眨眼睛,害羞地垂下睫毛不再與我對視,清了清嗓子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還有五分鐘就滿一個小時了。”我看了看錶,微笑著回答她,順勢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喝了幾口水,她揉了揉臉蛋,神色卻嚴肅起來:“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見她表情凝重,我也收了臉上的笑意,點點頭:“這座林子太詭異,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古怪,多留一會兒就多一分危險。”

那些接受過肥皂水灌腸的人雖然還是虛弱,但大都已經清醒了,有同伴的攙扶也不是沒有行動能力,能給他們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緩神已是底線。

“出發”的指令一下,再不情願的人也只能拍拍衣服站了起來,艱難地跟著開道的隊伍往前走——經過了剛才的混亂,再是愚蠢也該明白這裡的危險,沒有人想要留下送死。

這一次,數百人的隊伍行進得更加迅速了,而原本最不受看重的力量型變異者卻一下子成為了其他異能者拉攏巴結的物件,恐怕這些心高氣傲的元素異能者怎麼也想不到,竟然還會有不懼異能只受物理傷害的變異植物存在,也更加想不到會如此倒黴得遭遇上……

就我看來,這群目中無人的異能者,早就應該搓搓他們的銳氣了——身懷異能,除了身體素質以外,幸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但這跟人本身的人品能力卻無多大關係。

也因此,在一夕之間得到異能的人當中,心術不正、心懷不軌的人不在少數。

這些人原本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或許因為法律的制約,道德的束縛,一直兢兢業業地守著自己的本分,從不出格;可是忽然有一天,壓制他們的法律不再具有約束力,道德不再被重視,擁有了力量的他們再也關不住心裡的洪水猛獸。

人都有另一面,就像光與影從來都是一體的存在。

喪屍、變異植物、變異動物、自然災害……這些從來都不是人類最大的威脅。

再堅固的堡壘,一旦從內部**,崩塌也就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自視甚高又野心勃勃的異能者們,是否還有機會意識到這一點呢?

私心來講,我還真是樂意看到這些愚蠢的人類自相殘殺呢……呵,我真是壞心眼,我毫不否認這一點。

不屑地掃過不甘卻又不得不低頭的異能者們與受寵若驚的變異者們,我微微闔上眼感受了一下:那股子氣機淡了不少,也沒有其他氣機出現,很好,暫時沒有危險。

又走了近十分鐘,就聽先頭隊伍有人高興地大聲呼喊:“啊!找到出路了!”

欣喜的人群頓時推搡著朝那個方向湧去——穿過最後一排巨樹的遮擋,眼前出現了空曠的平地,更遠處是隱約的城鎮輪廓,果然如那個嚮導所言,這密林之後,是一條捷徑——雖說過程並不輕鬆。

像是跋涉荒漠的旅人驟然見到了綠洲的喜悅,有人甚至對這天空“喔喔”地叫喚了起來,還有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大多數人臉上都帶了興奮之色。

就連安然也高興得彎了眼睛,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我的心就此軟了下來,只是看著她的側臉,也跟著勾了勾嘴角,目光所及,就連那幾只突兀出現的烏鴉都順眼了幾分。

有一個興奮了過頭的異能者見著那幾只烏鴉,揚手就是一道火箭,將一隻烤成了焦炭,另外幾隻也受了波及,燙得“哇哇”直叫。

“哈哈哈……”似乎是放出了心頭的鬱氣,那人朗聲笑了出來,其他人見狀,也跟著笑了起來。

——嘖,以恃強凌弱得來虛假的滿足,真是無聊。

我目送那僥倖活下的兩隻烏鴉撲稜著翅膀迅速飛走,思量著要不要出手瞭解免生枝節,回眼卻見安然蹙起了眉頭,低聲道:“糟糕……”

“怎麼了?”撫平她的眉頭,我問道。

“那幾只烏鴉,讓我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安然思索著,卻又對著我一笑,“大概是我想多了……”

她的笑在下一秒卻僵在了臉上,我立刻感覺到了身後壓抑而洶湧的氣機,以及人群中傳來的抽氣與驚呼,忙回過頭去。

——與其說那是一塊黑色的幕布,不如說那是一片黑色的汪洋。

遮天蔽日,來勢洶洶。

由成千上萬只烏鴉組成的陣列,一眼望不到頭。

通體烏黑的羽毛像是蘸了墨汁,猩紅狠戾的眼睛像是塗了鮮血,尖利的喙半張著,露出一口駭人的利齒,彌散出濃重的屍腐之氣,教人驚得幾乎要窒息。

一隻烏鴉不算什麼,十隻烏鴉也不算什麼,但是這樣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天空的烏鴉群,卻是一場災難。

迅速將安然摟住護好,我睨了一眼那些僵住的人們,心頭劃過冷笑——在這樣的攻擊下,可以活下多少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