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30蕭·滔天(上)

30蕭·滔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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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蕭·滔天(上)

打從我記事起,憤怒這種情感便很少出現在我身上——即使是父母的忽略,同學的孤立,也只不過是在幼年時的記憶裡添了幾筆印象,之後想起,再無波瀾。

直到我離開家獨自來到s市工作,作為一名長時間遊走在生死邊緣,見慣人生百態的外科醫生,我的心逐漸被一層淡漠隔絕,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再教我動容——我曾以為,這種情況會一直保持到我生命的終結——但是,我錯了。

我一直引以為傲的自持與冷靜,在見到安然脖頸間綻開的血花時徹底崩碎。

我手中握著的,是我最信任的手術刀,我將他抵在那個男人的胸口,原意不過是用作威脅——然而那一刻,我真想將整柄鋒利的手術刀狠狠沒入他的胸膛。

還有那個使用冰刃的女人,她怎麼敢!

我的手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下隱隱顫抖,我的眼前也似乎漫上了血色的迷霧——那種狂亂的狀態,似乎就要佔據我的身體,吞噬我的靈魂,掠奪我最後一絲清明。

好在,一剎那的天人交戰後,我的理智終究還是佔了上風,在我發作之前,已經強自壓下了躁動,調整好了氣息,將澎湃驟升的怒火牢牢鎖在胸口的方寸之地——當務之急,是替安然止血,而這些跳樑小醜的人頭,便暫時寄放在他們脖子上好了——待我有時間再去取,現在麼……不急。

我推開那個男人,在安然快要摔倒前及時地托住了她的身體,讓吳放歌安撫住暴跳如雷的喬子墨,也不管會不會暴露空間,直接取出了酒精噴霧、消毒棉花、紗布及繃帶等急救用品,麻利地包紮好她脖子間的傷口——傷口並不長,在五釐米到七釐米之間,卻很深,一直割到了肌理深處,可見安然那時掙脫的力道之大,心情之急切——思及此,心裡卻是升起了某種異樣的感覺,類似於感動,類似於後悔,但是真要我給這種感覺下一個精準的定義……我不知道。

在我快速替安然處理好傷口後,她還是雙目緊閉,處於暈厥狀態,臉色蒼白,脣色淺淡,似乎是貧血的症狀——我身邊並只有一些葡萄糖維生素之類的點滴,但是她的情況,還是要輸血才好……那麼,我需要輸血的裝置以及,匹配的鮮血。

抱著安然,我打量著這幾個在變故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微微笑道:“醫務室在哪裡?”

那個領頭的男人也是被忽然的變故驚了一下——他們雖然因為未知的原因對我們幾人有莫名敵意,但卻談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想來若是安然因此有什麼不測,他們也會惹上麻煩。

他正要回答,譚洛可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帶著幾分僥倖的欣喜:“胡教授,您怎麼來了?我原本是傳呼了醫務室的……”

她的手中捏著一隻小型的對講機,應該是趁兩隊人在混戰時悄悄向基地的部門發出了訊號。

——嘖,現在才想著推卸責任,不覺得晚了點麼?

從另一個方向趕來了一隊手持槍械全副武裝的人,像是巡邏者,清一色的普通人,沒有異能者的氣息,這隊人中還混雜著一個戴著眼鏡的老頭,鬚髮皆白,身板卻很挺直,從中醫的角度來看,他的精氣神都很飽滿,矍鑠健旺,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硬朗。

譚洛可稱他為“教授”,態度十分恭敬,那幾個男男女女見到他也謙遜地欠身問好,看不出一點先前與我們為難時的跋扈——這個老頭子地位不低。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他倒是頗有涵養,快步走到我身邊蹲下,伸出手就要去探安然的脈搏——看這架勢,他似是在中醫上頗有心得——我剋制住自己出手推開他的衝動,待他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麼樣?”

他淡淡一笑,口吻很輕鬆:“沒什麼大問題,有些貧血,一會兒輸個200cc,再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很好,與我的預估差不多。

我決定收回清洗整個基地的打算,只處理這幾個不識好歹的傢伙便罷。

輕巧地抱起安然——她很瘦,怕是體重還不及我;果園裡得到的蔬果足以維持很長時間的維生素供應,看來我該想辦法為她補充些蛋白質和脂肪了——我看著那老頭:“在哪兒輸血?”

看他的意思,並不準備過問我們之間的衝突,也沒有偏袒任何一方的跡象,也許從他這裡能夠得到我需要的資訊。

“跟我來吧。”他又是笑笑,目光輕飄飄地掃過那幾個人,他們卻是心中有愧一樣不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頭去,“都散了吧……小鄭啊,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了,知道麼?”

“是、是!教授您放心!我保證不會了!”那個男人忙不迭地應道。

——看他們的反應,這個老頭實在是不簡單啊……讓我猜猜看:異能者?不不,研究人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們稱呼他教授,這說明他極有可能是學校裡的學者,那些檢測的儀器,是否出自他手呢?

甚至於,他對喪屍腦晶的瞭解會有多少?

雖然這意味著我的身份被揭穿的機率增大,但是興奮感卻不減反增啊……

喬子墨朝著對方比了一個充滿威脅意味的手勢,惡狠狠說道:“你們最好祈禱我家小安子沒事,否則,姑奶奶一定會讓你們後悔沒有早點死在喪屍手裡!”

吳放歌冷哼了一聲,眼裡也是寫滿了同樣的意思。

——蠢貨。

現在撂下狠話,一會兒他們幾個若是出了什麼事,豈不是成為首要的懷疑物件。

我真想用我的手術刀把喬子墨這丫頭的腦袋剖開來看看,裡面除了泡椒鳳爪,是不是就只剩下稻草了。

不過,看在安然的份上,還是算了。

跟著老頭走了十來分鐘的路程,進了一座全部都由白色牆磚構建的小樓,我心裡升起了複雜的懷念感,這裡真像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醫院。

那一隊手持武器的保鏢全都自發留在了小樓的外面,老頭沒有發話,我們便跟著他繼續走,他的腿腳很是利索,一連走到了三樓才停下,回頭衝我們示意。

我留意到這裡雖然很安靜,但卻存在很多氣息,有普通人,有異能者,甚至還有幾隻喪屍——嘖,莫非這裡就是所謂的研究中心麼。

化驗、解剖,乃至**實驗,不其然想起了我的遭遇,心裡那股子殺意又慢慢冒出了頭——看了看懷中抱著的安然,我沉了沉心思,還是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他推開了其中一間門,裡面沒有別人,只有幾臺不知名的儀器正閃爍著各色的指示燈;用自己的身份牌刷了一下櫥櫃上的密碼鎖,取出了一袋鮮血,上面標註了型號:o型。

他指了指房間裡唯一一張單人床:“把她放下吧。”

盯著他熟練地為安然紮上針,我才細心打量起他這間工作室來——我斷定這並不是尋常替人治療的醫務室,雖然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我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喬子墨是個到哪兒都不得消停的傢伙,趁著胡老頭在給安然處理的時候,東摸摸西碰碰,見什麼都好奇,等老頭一臉無奈地看過去時,她才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那個,大爺您怎麼稱呼吶?”

“我姓胡,胡維康,你可以跟這裡的人一樣喊我胡教授,當然,你要是想喊老頭我也沒意見。”他寬容地笑笑。

喬子墨眼珠一轉,馬上跟著道:“對了胡教授,剛才那幾個是您的學生嗎?他們看起來很尊敬您啊……見了別人不可一世,見了您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只會夾著尾巴了……”

——呵,這丫頭倒是會上眼藥,不過這老頭卻不像是會接招的人。

果然就見他灑然一笑,瞥向喬子墨的目光俱是洞悉的睿智:“小丫頭,他們雖不是我的學生,但我也知曉他們的人品,絕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雙方起了衝突,還差點鬧出了人命,他們固然是有錯,可是同樣的,你們是不是也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切,就知道你要包庇自己人……”喬子墨撅了撅嘴,嘟囔道。

胡維康搖了搖頭,卻沒再說什麼。

我拿起桌上一隻小小的檢測器,問他:“胡老,這是您的研究成果麼?”

這檢測器,正是我們進到基地前,那個手中拿著的。

胡維康饒有深意地笑笑:“看來你也猜到我的來意了……不錯,我的確是因為這個檢測器的緣故,才將你們帶到我的實驗室來的;不過你們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教幾個問題而已。”

“請教倒是言重了……讓我們回答您的問題也可以,只是,等價交換的道理,胡老你不會不知道……問我們的同時,是否也能為我們解惑呢?”我把玩著那檢測器,笑著丟擲了條件。

——這老頭莫非還是透過檢測器的異常產生了懷疑?若真如此,那便留他不得了。

“等價交換麼?很公平。那麼,我先問一個問題好了,”他溫和地笑笑,同意了我的提議,“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異能。”

——他問的是“有什麼異能”而非“有沒有異能”,是不是代表著,他並未懷疑我的身份呢。

我點點頭——下一秒,那檢測器便消失在了我的手中,在老頭驟然一亮的目光下,我再次將它從空間裡取出,握在手中。

“物品置換?位置轉移?都不是……”他喃喃自語道,看著我的目光熱切得教我生出了幾分不寒而慄的感覺,“難道是——隨身空間?”

“也可以這麼理解,”我聳聳肩,難以接受他的狂熱,“形同移動倉庫罷了,不是什麼厲害的能力。”

“不不不!你這想法不對!”他激動地打斷了我,認真地糾正道,“你知道這種能力是多麼珍貴,又是多麼特殊嗎!我們大學城基地裡現在一共有六千名異能覺醒者,大致分成元素類和非元素類兩種,像你這樣的空間系異能者,我們基地裡只有三個,每個都是當做寶貝一樣保護起來的;你擁有這種天賦,是多幸運的一件事啊!”

“是麼。”我淡淡地笑了,對他推崇的語氣不置可否:說到底,這種空間系的異能只不過是後勤輔助而已,真的面臨喪屍和其他異能者的攻擊,除了像烏龜一樣縮在殼裡,還能做什麼呢?

物以稀為貴的道理,並不適用於空間異能啊。

“唉,你真是……”他見我不在意,嘆了口氣,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物件卻是一直老神在在的吳放歌,“小兄弟,你的異能是不是精神類的?我的檢測器顯示你的腦電波頻率非常特殊,大腦的活力也比一般的異能者要高出幾倍啊!”

“哦,大概是的吧……”吳放歌抓了抓後腦勺,傻笑著說道,“我能控制人和物,應該就是靠你說的那個精神力。”

“嘖嘖嘖,你們這幾個年輕人都很厲害啊!這個小姑娘就不必說了,速度型變異者,雖然不是什麼少見的能力,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武力這麼強悍的姑娘,”胡維康搖頭晃腦地感嘆了一番,最後卻是定睛看著安然,皺緊眉頭滿是疑惑,“我最看不懂的還是這個小姑娘,她的氣息很複雜,機器檢測出來的結果也一直處於變動之中,總之,我看不透……”

“她是冰系異能,就和那個傷了她的女人一樣,”我打斷了胡維康的思考,主動給他提供答案,“而且我覺得,你的檢測儀還不盡完善,可能是因為吳放歌的精神力磁場干擾,所以檢測出的資料有所偏差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被點到名的吳放歌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知情。

他失落地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呵,對於一個醉心研究的學者來說,還有什麼比研究失敗更難受的呢。

他的心情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只在意我想得到的情報:“輪到我提問了……我想知道目前對喪屍腦晶研究的最新進展,”在他探究的眼神看來時,我微笑著補充道,“出於一名醫師的職業習慣以及求知慾。”

聽我表明自己的醫生身份,胡維康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又恢復了之前與我們見面時的和藹——不得不說,這個職業在很多時候都容易博得人們的好感,特別是當物件為同樣涉獵醫學的人。

他點點頭,起身從那一排排的架子上取下了幾隻培養皿,放在我面前,一面解釋道:“最早發現喪屍腦晶存在的是基地裡的某個異能者,他在與喪屍的戰鬥中無意粉碎了它的頭顱,找到了一塊渾濁的晶體。我們透過研究,發現這不屬於任何一種現階段被人們知曉的物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小小一片晶體裡蘊含著劇大的能量,甚至可以和釙、鈾、鈽等放射性元素媲美……”

想起我存放在安然身邊的十幾枚腦晶,我忽然有些擔憂:這東西如果真的能散發輻射,那會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呢?看來還是要另尋一個穩妥的地方儲存啊……

胡維康繼續說道:“我們基地的供能和補給是依靠原來大學城中的儲備以及派遣小隊沿途到附近城鎮搜尋得到的,喪屍腦晶的發現為我們提供了一條新的道路——我們也嘗試了很多種方法提取和轉化這腦晶中的能量,但是成功率並不高,因為就目前的技術而言,只在試用期,還無法穩定地應用,所以整個基地的供電仍是出於緊張狀態中,另外,由於不久前的一場大雨……”

“你們這兒也下雨了?”喬子墨忍不住插嘴道。

“是的,一場持續了三天的傾盆大雨,本來我們以為這場雨暫時緩解了供水的問題,沒想到,接觸過雨水的人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變,有的直接變成了喪屍,還有的卻是異能再次強化。”

“什麼?再次強化?”喬子墨又大呼小叫道,我不由冷冷地警告了她:按照她的分貝,安然絕對沒有辦法好好休息。

“沒錯,控制住了混亂後,我們將所有因為雨水而發生變化的人員集中起來做了檢測,變成喪屍的人大部分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和極少數的異能者,而異能得以進化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但不是沒有。”他推了推眼鏡,“那些收集的雨水中含有大量的未知元素,有一部分與我們曾在喪屍腦晶中檢測到的物質具有相同的化學反應,推測該是同源物質。”

胡維康臉上帶著因不確定而產生的無奈,“在那場雨後,喪屍的速度和力量全都有了大幅提升,如果說雨前的喪屍至多不過普通人的反應水平,那麼雨後的喪屍至少有了超越一般人的反應水平,有些還是人類的倍數——真是可怕的進化啊!”

——能源和進化,不錯的資訊,沒有教我失望呢。

聽他言下之意,並沒有提到異能者的腦晶: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呢?

不過,這都不重要;若說他真的把什麼事都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們,那我反而要懷疑他所說的真實性和動機了。

哪怕他生得再正直,笑得再溫和,我都不會付出我的信任。

因為,信任這種奢侈品,我早就擁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