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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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蘇霂皓站在那間空空的房子裡，想象著藍語在這樣的空間裡，如何度過那些時日。而為什麼又只是一瞬間，她又突然離去。追逐著她的腳步，就似一步一步走進一個謎語的中心，讓你迷惘卻又情不自禁想要追尋下去。“叮鈴鈴……”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什麼？公司上游渠道一直都很謹慎，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紕漏？”蘇霂皓握著電話，思緒突然被拽回到了現實中來。
“……”
“怎麼會牽涉這麼多的人？”蘇霂皓眉頭凝結，“好的，我馬上回來。”他目光匆匆掃視著這間沒有藍語的房間，慌忙的退離出去。
公司有一批貨物，牽扯到一宗全國性質的走私案，稅務機關和公安機關已經聯合稽查。據說是從北京反查回來。蘇霂皓慌慌跑出療養院，抬頭望一望這個幽靜的地方。聽見自己心底無奈的聲音說：看吧，我依舊只是身處俗世的人，愛情並不能成為我生活的全部。
登上飛機，他手裡握著一本藍語的漫畫冊。他看到一章，上面說：孤單的時候，就大聲唱歌給自己聽，那樣在漆黑的深夜裡就會忘記害怕。漫畫裡是一片深藍色的星空，覆蓋下來，星光下有一扇有著橘黃色燈光的視窗。在這樣無盡的黑夜裡顯的十分孤單。
這是如此細膩的一個女子，她的心底似乎儲滿了無盡的憂傷，沒有出口，只能在這樣的色彩和筆觸下面表達出來。他伸手輕輕拂過那副畫，似能觸控到她孤單的童年生活。這樣一個神祕而淡然的女子。
“前幾天有個小男生前來找你。”藍淨將寫著柯南電話的紙巾遞到藍語面前笑言。
“小男生？”藍語歪一歪頭，見姐姐笑著望著自己，突然臉一紅。
“好像是出版社的編輯。”藍淨說，“很陽光的一個男孩子。我看並不是真正因為工作才來找你。”她說著幫藍語將懷裡的雜物拿下來，丟了一塊毛巾給她。
“柯南？！！他怎麼會找來這裡？”藍語驚訝的抬起頭來望著姐姐。
“柯南？”藍淨愣一下，續而“哦——”的一聲說“那個送你去醫院的人？”
“嗯，他怎麼又是出版社的人呢？”藍語不可置信的說。
“緣分唄！”藍淨衝著妹妹眨一眨眼睛說，自從離職之後，她覺得自己突然回到了少年時代，會因為一些小事而快樂許久，突然變的明媚的讓自己忘記之前那個硬闆闆只懂應付工作的樣子。
“姐姐怎麼突然辭去工作？”藍語故意岔開話題。
“因為不想在伺候那個怪佬！”她扮個鬼臉說。“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值得，別人青春時候都有過非常肆意的幾年，或者混玩，或者流浪，多麼自在浪漫！而我，似乎沒有過那樣的日子，我沒有過青春時代。”她感慨的望著妹妹說。
“我沒有過童年！”藍語唐突的接了一句。
藍淨被妹妹的話怔住。藍語笑一笑說“我對小時候只有幾個記憶的片段。記得有一次不知道因為什麼，我被母親拖著丟進姥姥家的小黑屋鎖起來，當時大概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一個人蹲在黑暗裡聽覺靈敏的似乎鼻子眼睛都開始擁有了聽覺功能。”她目光飄去好遠，大大的眼睛空幽的如同一潭不能見底的水。
藍淨慌忙岔開話題說“那我們豈不是一樣成了怪佬！”
“姐姐，我想離開這個城市，去一個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的地方，學會自立。”藍語低頭一邊收拾著自己的雜物一邊說。
“離開，去沒有朋友和家人的地方？！！”藍淨驚撥出來。
“是的。”藍語停住手裡的動作，緊緊的望著姐姐的眼睛說“我該學會獨立，學會一個人應對某些事情。並且——”她頓一頓說“你們眼睛裡的我是個怪人，你們越是在我面前小心，我越是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有時候我想你們能夠像對待任何一個正常人一樣那樣對待我，可惜你們不會，你們大家都覺得我似有一種怪疾，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許多東西，真的存在，只是在一瞬間被我看見，或者被我遇見。可是你們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她緩緩說完這些話，似心底突然暢快起來，說“姐姐，我知道父母今天為什麼突然一句話沒說就走掉了。因為他們看到了蘇珊桌上的畫。雖然我不知道那副畫後面藏著的是怎樣的一段故事，但是現在我能確信，畫中那個女人，一定是年輕時候的母親，而那個男人，則是故事的中心。”藍淨被藍語的話驚的立在那裡半天沒有回過神而來。
她一直以為這個妹妹，還很小很小，需要自己的庇護和關愛。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隱約覺得父母之間有一段不能被提起的過往。
“你怎麼會有那樣一副畫？”藍淨終於忍不住問。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過一個叫做幻光嶺的地方嗎？你和你的朋友們在溪邊溪水，我跑去一邊寫生。然後一個人莫名其妙的走入深處，看到一件木質小屋。就是在那裡我
看到這樣一幅畫。那裡還有許多母親的側面速寫，看起來時間已經非常久遠，紙上生出許多黴點。”藍語望著姐姐的眼睛說。
“我記得，那次父親對我們發火，禁止我們以後去那個地方。”藍淨輕輕的點一點頭說。“可是那時候你並沒有告訴我，你看到過這樣的一些東西。”她疑惑的望著藍語。
“因為父母聽到幻光嶺情緒已經非常不對，我怕他們生氣……”藍語說著底下頭來。藍淨想起，小時候的藍語真的很會看家人的眼色，家裡有人稍微生氣，她便慌忙躲進自己的小屋裡，不說話也不出來。她一直融入不到這個家庭。“我非常害怕他們因為我而生氣。而且偶爾會對父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距離感，似乎知道自己不是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可以無所顧忌的對父母撒嬌耍賴或者發脾氣的人。”從心底，她一直覺得姐姐比父母更加親近，是真正的家人。
藍淨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撫她。說“姐姐支援你，不論你做什麼選擇。但是，不論你要去那裡在做些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都要讓我知道。還有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記得回到家人身邊來。”她伸手擁抱一下妹妹，她知道自己能為妹妹做的，莫過於站在原地好好等她回來。她知道，在妹妹的心底她是唯一的家人。
清早，藍淨撥了一通電話給柯南。
“喂，小夥子，藍語回到家了，要不要見她你自己決定。”她回頭望一眼站在洗浴間裡刷牙的妹妹，慌忙掛上電話。
她希望這個人能夠帶給妹妹一些陽光。
本來加班一夜的柯南，接起電話來正要發火，可是聽到藍淨的聲音，突然霍的一下從**翻起，以為自己在做夢，伸手在摁開電話確認一下，“哈，”他興奮的從**跳下來，光腳跑去洗浴間開始洗漱。
這是一個陽光十分明媚的週日，柯南從樓道里奔跑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穿著一雙久久的居家拖鞋，他氣惱的拍一下自己的腦袋，又匆匆跑上樓去。平日裡那個機智聰明的自己突然怎麼變的這樣笨拙，原來真的是，愛情讓人的智商為零。可是這是愛情來臨的訊息嗎？
藍語將一厚疊畫稿裝進一個大大的檔案袋裡，剛要收進抽屜就聽見門鈴聲響起來。
“我去開……”藍淨似一陣風，穿著粉藍色的圍裙從廚房裡拿著鍋鏟跑了出來。
藍語奇怪的望一眼莫名奇妙的姐姐，滿眼的問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