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章 bad news

第二章 bad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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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bad news

很多人都在背地裡對郭英雄的飛黃騰達持以非議。

純看他的資歷,確實容易產生這樣的看法:年紀輕輕、學歷淺薄、無特別傑出戰績卻躋身太空軍的最高階將領之列,不靠奧維馬斯的裙帶關係提攜有可能嗎?無論奧維馬斯、張寧系人馬或雷隆多獨立王國的,多有持這種觀點者。

“這樣想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

看著舷窗外繁星一般緩慢靠近的艦群,虹翔說:“他確實不是天才,某些方面還迂腐了點。

但這個人卻以普通水準的個人資質,運籌戰略、實戰指揮並活到了現在,還說服地面的傢伙們拉來了這麼浩蕩的一支援軍,恐怕比他聰明十倍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這就是他的才能。”

“我知道你對他評價挺高,跟他也一向交好。”

我微微笑了笑:“他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大概只有那次才看到他真正發飆。

這種人發怒時,可比你我更可怕啊。”

“最好不要再有那樣的情況了,不過可能很難。”

虹翔整了整領口,說:“再排練一下怎麼歡迎他吧。”

郭英雄是個務實派,他並不需要這種虛偽的隆重歡迎。

但許多情況下,我們必須接受自己並不需要的東西,越位高權重越是如此,這就是名人的代價。

遠征經年,條件很差,大家在共工要塞一號停機坪處站得整整齊齊,忍受著臨時拼湊的軍樂隊那遠在平均水準以下的噪音。

好容易等到噪音結束,我隨奧維馬斯走上前去慰問郭英雄。

寒暄了幾句,奧維馬斯說:“郭,你辛苦了。

我們的局勢因你帶來的援軍而大大改變。

不過這些都緩一步再說,先回去休息吧。

朝日號上已安排了盛大的歡迎宴會。”

這種話在我的意料中,他的想法也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不需要精神探索,不需要被動感知,只需要分析一下局勢就可得出這個結論:郭英雄帶援軍來。

對人類遠征艦隊整體是件好事,但對雷隆多集團來說卻不見得。

下面就是他們暗箱操作和醞釀地時候了。

我暗歎了口氣。

回頭看了看虹翔,他也聳了聳肩——我們中名將良相委實不少,但卻沒有如郭英雄這樣的能在現在這種局勢下辦下這種艱難差使地角色。

正在嘆息時,忽然聽到郭英雄回答說:“時間緊迫,刻不容緩。

請容許下官即時履行作為GDI支援艦隊司令的最後一項職責,公佈GDI關於支援艦隊的分配方案。”

奧維馬斯的臉色略變了一下,終於還是按耐住了——在宇宙盡頭缺人少馬地憋了幾個月,脾氣容量多少也增長了不少。

我瞥眼看見他那欲飆還休的模樣。

心裡偷著樂,竭力忍住不浮現出快樂的面容,然後誠懇地對郭英雄說:“小郭,你可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人哪。”

“略盡本分而已。”

郭英雄稍微一彎腰,對奧維馬斯說:“那就請大人移步,我們馬上到會議室去宣佈此事。”

這種轉變是事先誰也沒想到過的。

奧維馬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我緊隨其後。

郭英雄則跟著我,後面帶著一群如上課不聽講地壞學生一般唧唧喳喳討論著的高階將領。

不一會,大家來到了共工要塞的最高會議室,由郭英雄履行他作為欽差運糧送兵總監的最後一項職責:公佈分贓事宜。

會議突然召開,準備不足。

技術人員手忙腳亂地除錯線路的時候,虹翔偷空跟我咬起了耳朵:“你說小郭搞這麼個陣仗幹什麼?不會是給我們一個巨大的期待然後又把我們摔到低谷吧——要把人玩稱成這樣。

那就太過分了。”

“不要那麼期待就行了。”

我聳聳肩說:“本來就一無所有的我們,除了點心理期望值外,還能失去些什麼?難道他們還能把共工要塞都強制劃出去?”“話不是這麼說,事關切身利益,誰能超然事外。”

虹翔斜眼看了看我:“你已經知道了小郭要公佈地是什麼對不對?給我透露透露。”

“我沒有那麼幹啊,那樣做很無趣的。”

我微微一笑。

說:“當你把什麼事都提前一步得知,甚至沒有暴露、永遠不會暴露的念頭和想法都得知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實在太灰暗無趣了。

我輕易不會那麼做的。

我只知道,郭英雄選擇這樣做,多半都對我們有利。

那個分配方案是由GDI全球聯合會特別會議制定的,即使我們的支持者在那裡並不佔主導,他們也不可能讓奧維馬斯一人獨大,等著吧。”

“如果是那樣。

我就更想不通小郭的念頭了。”

虹翔疑惑地說:“跑去跟奧維馬斯醞釀醞釀,給他們多整些裝備,甚至連皮帶骨都吞了,只留些渣滓給我們,不是對他們,對他個人都很有利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我翻了翻白眼,說:“你這種狹隘庶民,當然無法理解騎士世界的志向和風采。”

“呸,我可是貴族出身,你在我眼裡才是個下里巴人!”司徒江海又在不住咳嗽警告我們二人了。

每次開這種高階將領會時,雷隆多和奧維馬斯兩方的將領各坐一邊,奧維馬斯坐首位。

以前我沒升一級上將時是這麼坐的,升了之後我也懶得在奧維馬斯旁邊加位置,仍舊是這麼坐。

但這樣坐就很容易跟虹翔聊天,顯得非常不莊重。

我見線路和茶水什麼的差不多都弄好了,又瞥到奧維馬斯居然一直瞪著這邊而且臉色漆黑,終於識趣地向虹翔使了個顏色,都閉上上嘴。

他見我倆安靜了,立即說:“開會。”

郭英雄首先宣讀了GDI全球聯合會給我們制定的分贓細則。

他此次帶來了三艘內藤版的現代級、十艘強戰列艦、三十五艘巡洋艦和二百六十艘護衛艦。

如我所料,奧維馬斯隊分得的要多一些,但並不佔絕對優勢。

我們分得了一艘現代級、六艘戰列艦、十五艘巡洋艦和一百五十艘護衛艦,加上手裡正在維修並有希望修好的艦隻,能編出一個行星攻擊艦隊和兩個行星守衛艦隊。

奧維馬斯那邊差不多能編出三個行星攻擊艦隊和兩個行星守衛艦隊。

比起出徵前我們高達一比十的艦隊力量比,這種比例變化已經頗為驚人了。

奧維馬斯心裡自然是很不滿的,這種情緒就明明白白地寫在他的臉上。

如果郭英雄聽他的話,隨他下去醞釀一晚上,最後拿出來地方案肯定是他們吃肉我們喝湯。

能分給我們半個行星守衛艦隊的力量就不錯了。

將領們聽到了分配方案,心裡想地是自己能佔到什麼位置。

一個個的私下議商量個不住,檯面上只有我、奧維馬斯、虹翔和郭英雄四人沒有在意這些事,相互懷鬼胎地悄悄度測著彼此的表情和心情。

我們四人默不作聲地靜了一會,直到下面將領們開小會的聲音逐漸低下去了,奧維馬斯才開口說:“郭,你的運送任務已經完成。

如果沒有別的事,大家就散會休息了吧。

雖然太空上不平靜,需要儘快拿出新編艦隊的方案。

也不急於這一時。

休息之後再說吧。”

郭英雄卻頂著奧維馬斯難看的臉色發言了:“大人,下官尚有他事稟報。”

奧維馬斯不說話了,我知道他恨不得當場就開罵,能忍到現在已經頗為不易。

為了顧全遠征艦隊團結奮進地領導班子形象,我主動替他說:“有什麼情況?大家難得湊在一起,趁這機會都傳達一下吧。

你這一路辛苦了,一年以來奔波了三十萬光年。

人類遠征第一人啊。

有什麼有趣的見聞,或者看上了哪家名媛要我們幫忙說合的,都可以說。”

下面將領們都鬨笑了起來,連奧維馬斯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郭英雄搔了搔腦袋,說:“跟這個無關,無關。

徹底無關,我是說,主星上的變化。”

“我們每天都在收取資訊簡報,但這自然是不夠的。”

我點點頭說:“許多東西簡報上是反映不出來的,或者說有人故意不讓反映。

只有親自去過地人,才能更深地體會其中奧祕。

有什麼感受。

說一說吧。”

“儘管說來。”

奧維馬斯終於開口了。

郭英雄咳嗽了一聲,環顧兩邊將領,鄭重地說:“形勢不容樂觀,反戰情緒濃厚。”

辛巴輕哼了一聲,說:“蟻民的情緒,有什麼值得顧慮的?”“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郭英雄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已經離開主星太久了,那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雖然還不到翻天覆地的程度。

但已與我們離開時遠遠不同。

首先是政治結構。

大家都知道,早在六十年代初,地方上就出現了民主化風潮。

雖然因為幻界戰爭地緣故,政府民主化被停止了,被地方GDI的政治局代替,但是民主化思想並沒有隨之停止,反而迅速發展壯大。”

“那不過是被人利用的狂熱罷了。”

奧維馬斯插話說:“當年亞當斯的孫子跑到三星上來,還不是鼓吹這一套?說來說去,地球議會什麼的,不過是他們爺孫的又一件馬甲。

外皮換來換去,裡面地內容沒有任何改變。”

我也說:“我知道他們在鬼鬼??返馗閌裁疵裰骰?母錚??恢泵豢杖ス匭模?牢銥蠢矗?侵皇腔惶啦換灰┑陌嚴釩樟恕!?“體制變化很大,但最關鍵的是,民心向背已呈一邊倒的形勢。”

郭英雄嚴肅地說:“更糟糕的是,也許是有心懷叵測的人故意推動,人民對我們遠征軍的評價可是糟糕透頂哪。”

郭英雄的彙報裡提到地事多數我都知道,奧維馬斯也知道,我們都有公開的簡報和後方部下私下的報告,他的彙報更多的是自己對這些事的看法,並給那些並不關心政治的將領惡補一下政治形勢課。

當然,也有許多未曾聽聞的訊息,那就是郭英雄作為一個親歷者的見聞感受了。

我涮了日本GDI困居南京的那段時間,西方的兩國GDI就在祕密搗鼓著一些陰謀詭計。

民主化思潮也在不斷擴充套件上升。

但造成決定性變化的,是一個我間接造成的事件:全球徵電和大西洋城進軍。

那次事件之後,民主化思潮忽然間似乎脫離了所有的束縛猛地噴發出來,迅速席捲了全球。

GDI的政治局紛紛解散,將權力交到了人民手中……即得利益階層主動放棄權力。

有那麼美好的事嗎?當然有,這是理所當然地!因為民主思潮已經風靡全球。

人民在一夜間便徹底覺醒了,產生了強烈的追尋先進社會制度和生活方式的渴望,這種渴望迅速凝結成巨大的力量……這種話都是報刊雜誌上登出來騙白痴的,可悲的是包括許多智商遠在平均水準之上的人都只樂意看到這種東西。

大家願意看到自己一夜間變成了世界的主人,成為主宰世界地一部分,哪怕這個過程荒誕不經——民主化的第一次試點便在四大國同時開始進行,只用了一週時間就完成了全民普選!選舉的結果,四大國的GDI總長全部獲得90%以上的選票。

獲得了地方議會議長的稱號,並得到了任命民主政府成員的權力。

當然,政府首腦最合適地人選就是議長本人,這個大家都很清楚。

這次選舉完成之後,寒寒曾給我發來了一封信,簡短地談到:“大家搖身一變,都成了民主人士和民選政客。

不過不管你們的事。

繼續關注前線吧。”

的確,這個時候,主星上的民主化不過是一場全民參與的滑稽戲罷了,對於我們前線官兵來說沒有什麼現實意義,但是之後發生的事就逐漸往我們地世界滲透進來。

半年後,GDI全球聯合會兼地球議會(成員完全相同)釋出了一個《戶口及選民登記制度》。

因為已經搞民主化了。

必須全民民主,許多GDI以前扯下的爛攤子何爭議,都得用這種不屬於法律卻又具備法律效力的怪物政策來解決。

這個制度除了劃定了許多主星上的選舉資格爭議問題之外,還延展到了太空。

它並沒有確立三星具備獨立國家級別的選舉資格,而只分配了一個省級特別行政區的地位。

並且享有此特別行政區選舉權的人數非常稀少,三星上目前90%的人都不合格。

只有《三星土生法》規定種的純土生居民有這樣的資格。

按這個道道一劃,雷隆多的眾多校級高階軍官裡,只有巴斯克冰為首的十二人具備資格,於是他給順理成章地選成了議長,其餘的十一羅漢分別佔據了《登記制度》規定出來的民主政府要職。

作為民主地補充,一些地方豪強如巴斯克桂之流也趁勢得到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權力地位。

但是,現在是民主社會了,講究公平公正公開。

絕不可能象幾十年前GDI那樣隨隨便便就把人搞成星之棄族,三星上其餘的90%人口也是享有天賦人權的自然人,這幾十萬人同樣應該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地球議會很聰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按上三星之前的國籍劃分,遇到有爭議的就以出生地為準。

這樣做有個極大的好處:每三年一次的大選時,三星上90%的人就不得不返回主星去投那神聖的一票(因為不允許郵寄選票和網上投票)。

即使有一多半的人因政治敏銳性差、生性懶惰和支付不起高昂的路費主動放棄神聖的選舉權,還是有另外一小半至少十萬人以上的進步群體不得不走上每三年來回折騰一百九十光年的民主之旅。

這個政策頒佈後,三星出現了極大的怪事:三個行星的總督提都斯、永尾直樹和內藤寒子都不是三星土生民,不能當地方議會的議長!幸好這個地方是軍管社會,民主分子尚未嚴重侵襲到裡面來。

在第一次選舉裡,大家都笑嘻嘻樂呵呵地走了個過場,由土生民選了個議會和議長出來,然後又由議長來任命他們的上司為政府首腦。

說來說去,也就是當著主星選舉監督委員會的人作了次秀。

其中亞當斯的選舉最可笑:那裡最初的駐軍只有一百來人,後來大開發後去的全是主星過去的,統共只有八個人是土生民,只好組成了一個超小型議會,人人都是常任首席議員,議長輪流坐莊——那樣以後就不必再選了,可以節省一大筆競選廣告和選舉經費,為大力發展經濟和後勤事業再添輝煌。

多麼了不起的成就啊!三星上的土生民選舉搞得烏煙瘴氣,大家都當是過一個大型愚人節。

但對高階幹部和將領來說。

這次選舉卻成了分裂之源。

因為《登記制度》已經規定得明明白白了:三星只是小型特別行政區,除了土生民之外地所有人都只是因工作需要在那裡工作的,僅僅是這樣而已。

大家地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都在地面上,請下來爭取吧。

在七一年的補充選舉裡,寒寒和永尾直樹都獲得了日本議會的首席議員席位,提都斯則直接得到了歐洲議會副議長的寶座。

對這次補充選舉的前因後果,我一直沒有接到像樣的報告,只是塵埃落定之後。

寒寒、永尾和提都斯才聯名來了一封很低調的信,說:“這也許是主星為了分化瓦解幾乎全由四方移民組成的三星政治體系地陰謀,但也給了我們進軍主星的機會,請理解我們的選擇。”

聽了我插話的解釋後,奧維馬斯有些不滿地說:“為什麼不早對我說這些?”我翻了翻白眼說:“能不理解麼,難道我們能帶兵殺回去捆住他們手腳?那時的我們正在尼布楚上空喘息未定,能做什麼?”奧維馬斯難得嘆了口氣:“說得也是。

那個態度惡劣的特使,想必就是由這些因素作底氣才會那麼囂張吧。”

因為民主化的過程是一個發展變化和逐步完善地光輝之路,一開始肯定是不完善,有缺陷的。

但即使是再有缺陷的民主也比原有的GDI獨霸局面要強!為了讓民主進行得更加徹底完美,讓民主概念深入千家萬戶進入人心,一年後又產生了一個《選舉法》。

規定七三年九月進行第二次普選。

奧維馬斯尖銳地指出:“無論怎麼個選法,只要人不變,事物的本質就不會變。”

“他們變得越來越老練了。”

郭英雄說:“我聽到了許多內幕訊息,據說亞當斯議長會退休,另外,GDI將把大量權力移交給地球議會和地方議會。

本身將精簡成一個純軍事機構。

甚至有傳言說,將實現‘政府管軍’,把GDI整個與軍隊分開,搞成一個單獨的情報部門。

不,如果那樣做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GDI已有五十年曆史,我不相信他們會這樣做。”

奧維馬斯斬釘截鐵地說。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嘆道:“如果實力差已經達到了確實無法掌控這個組織。

乾脆破而後立搭個新臺子唱戲,把我們架到一邊看戲也是可以理解地。

英雄你繼續說吧。”

“我打聽到了一份名單,下任議長的內幕訊息。”

郭英雄說:“南京那邊肯定是譚康一系的人,具體是什麼還不清楚。

歐洲據說提都斯的可能性很大。

日本還沒確切的訊息,據說北條鎌倉連日召見了內藤、龜井和永尾幾個重要人物,也許會在這幾個人中產生。”

“哪裡聽來的野雞訊息啊,英雄?”虹翔冒出了雜音:“日本婆跟著黃而一起把日本涮慘了,他們還能容她?”“英雄,訊息來源有效嗎?”我也笑了起來:“現在是主星地什麼時候,七三年三月間吧?還有半年才進行選舉,選舉結果都出來了,看來時光跳躍的研究大有進展啊。”

下面的將領又轟笑了起來。

郭英雄也無奈地陪著笑了兩聲,忽然正色說:“各位,我們都是軍人,按理來說不該過分操心和參與政治。

可是此次的見聞頗為讓我擔心。

即使他們搞的是虛偽的民主木偶戲,但已經成功地欺騙了幾乎所有的人民。

因此,他們佔據的民心優勢將會是令我們非常頭痛地東西。

人民一旦覺醒,哪怕僅僅是處於夢遊狀態的覺醒,想把他們打回原形也是極其危險和代價高昂的。

這意味著我們將很難象以前那樣為所欲為,以軍事實力獲取我們想要的東西。

雖然我們的後方將領和高階幹部也有一些加入了所謂民主議會和政府,但是我更擔心他們的立場會不會被那個巨大腐朽的政治機器所侵蝕動搖,甚至背叛。”

會議室裡忽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虹翔才率先打破沉默:“英雄,你是不是說得太過嚴重了些?”奧維馬斯也睜開了眼,目光炯炯地盯著郭英雄。

說:“GDI悄悄的借民主之名把權力從左手交到了右手,把我們這些遠征軍人原有的政治地位全部抹消了。

我們只剩下由他們賜予和隨時都能否決的軍權——可這些都只是你地臆測吧,有什麼實際的證據沒有?”我也不甘寂寞地發話道:“遠征艦隊總司令部正在討論指揮核心後撤地議案,你的資訊對此將有決定性的作用,請一定要慎重發言。”

郭英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了兩個回合,終於開口說:“我就不說明了。

具體的情形,也許只有當事人回到地面去親自體會一下才能明白,我的私人看法自然不能作為證據。

但那裡已經發生了一些直接關係我們的變化。

絕對不能視若無睹。”

他說到這裡便停住了。

等了半分鐘,虹翔終於嚷嚷了起來:“英雄,別賣關子了,說吧。”

“這次回去見到了小戴。”

郭英雄忽然岔開了話題,微笑著說:“他交往了一個女朋友,快結婚了。”

雖然在高階將領雲集的正式會議上扯這種風月之事不太恰當,但大家也算非常相熟。

一聽到這個訊息,房間裡的人都嗚噓叫嚷了起來。

虹翔掐指算了算,點點頭說:“鷹勾鼻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是該成家立業了,只是名氣雖大,功業未免建得少了些。

可惜可惜!他老婆怎樣?”郭英雄點點頭說:“挺漂亮地,為人也好。

我去他家吃過一次飯,他現在有一幢小樓、池塘草坪和一條狗,享福得很哪。”

下面又是一片光棍將領們嫉妒戴江南所發出的嗚噓吶喊聲,還有倆不正經的拿陳香妲開起了玩笑,肅穆氣氛一掃而光。

連奧維馬斯也忍不住面露微笑。

說:“遠征一年,他已經跟我們分別了三年了,真不知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你要說的巨大變化,就只是這個?”郭英雄搖了搖頭,尚未開口,陳香妲忽然大聲問:“郭參謀長,你確定嗎?禿鷲要塞的兵是我親手分給他的。

一共就只有十幾個女兵,而且一個個都長得跟母夜叉似的,江南他哪裡去找個漂亮女朋友?除非是地面上地戰地記者跑去,被他扣住了不放回去吧?”“我是在南京會見他的。”

郭英雄說:“忘了告訴大家,他在七一年補選中也成為中華議會的議員了,相比我們諸位,他倒是提前擁有了一點政治地位。”

“說下去,說完。”

奧維馬斯說。

“補選完之後,地球議會發布了一個軍事調整案,組成了一個外太空防禦圈工作委員會。

那些虛佔席位的外行和無關緊要者就不提了,關係緊密者裡,三星的三位總督都名列其中,看起來並未把我們一腳踢開。

可還有一個很不恰當的人也加入了其中,相信大家都明白,這個人跟黃而閣下發生過相當地不快,關係錯綜複雜……”“淺野由加利,你們的第十二艦隊司令。”

我苦笑著說:“我居然不知道這回事。”

“因為那些往事,相信我們已很難期待這個人還能代表我們的利益。”

郭英雄淡淡地說:“這正是我感到焦慮的地方,三位總督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魄力去阻止她。

是否是因為其中有兩位與她同為日本人,受到日本那邊什麼人訓誡的緣故?這只是我地猜想。

事實是,這個委員會,也就是淺野由加利——她乾的第一件事便是撤掉了戴江南的禿鷲要塞司令職務和我們留在那裡的那支純象徵性的巡邏艦隊。”

“什麼!”奧維馬斯的聲音立即高了八度:“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此事?!”他立即扭頭看我,企圖從我臉上看到圖謀不軌之心。

同樣震驚的我聳聳肩說:“別看我,我今天也夠吃驚的了。

我們兩邊在後方留地人可不少啊,居然會一點風聲也不透過來……”“禿鷲要塞艦隊被撤之後,我們與後方的通訊就被另外派遣的人代替了。”

郭英雄說:“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對後方的人也無可指責,他們就算想給我們透露什麼資訊,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奧維馬斯又問:“僅僅是撤了禿鷲要塞嗎?三星動沒動?”“三星沒有打的變動,或許已經有了變動而我們不知道。”

郭英雄頂著雷隆多一邊眾人難看之極地臉色。

說:“但出現了一個新的東西……我們地番號是人類宇宙艦隊。

但是七一年之後,這個番號被悄悄地加上了一個‘第一’的字樣。

不過。

與我們的通訊中並沒有使用這種說法,因此我們並不知曉。”

現場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郭英雄左顧右盼見沒人接茬,只好自己接了下去:“第二宇宙艦隊的番號已經編出來一兩年了。

我們不但因為這次的民主改革失去了原有的政治地位,就連獨霸天下的軍事地位也岌岌可危。”

“這個第二艦隊地力量強大到了那種程度嗎?”王雷發出了質疑的聲音:“如果是我們最弱的時候,興許還有可能。

但現在……對了,你想過沒有,那是一種矛盾,如果這個對付我們的第二艦隊當真成立了。

為什麼他們還要給我們補充艦隊?”“給補充艦隊並不奇怪,郭付出了很多努力,輿論也趨向於給我們提供必需的援軍,好把費里亞的威脅壓迫在最遙遠的地方。”

奧維馬斯搖了搖頭,說:“可我還是不明白,他們給我們補充艦隊給得也未免太大方了點,難道他們那麼相信第二艦隊地實力?郭。

你去參觀過第二艦隊沒有?”“那個艦隊高度保密,我沒有取得參觀許可,也沒有取得查閱資料的權利。”

在座諸人都不禁臉上變色了。

遠征艦隊參謀長,上將軍銜的郭英雄竟然受到這種對待——雖然給了補充艦隊,不友善的態度卻表現得如此明顯!郭英雄苦笑一聲,說:“計較不完那麼多啊!畢竟咱們現在實力微薄。

指望著他們給援軍呢,吃點虧就吃點虧罷。

我個人倒是沒有什麼——不過最終我還是得償所望,看到了一些第二艦隊的戰艦。”

他說到這裡,從隨身的包裡抽出一張MO塞入演示機裡。

投影屏上立即出現了一個不太清晰地雷達波影像。

“要到艦隊之後,回航直到天頂門的路途中一直被這些隱形戰艦遠遠地押送著。

似乎怕我駐留三星和大十字架哪怕一分鐘!”郭英雄講解道:“說實話,那個女人醉心權謀。

軍事上卻實在是個弱者,而且還聽不進良言勸諫。

相信她手下不會沒有稍具常識的副手,可仍舊作出了那樣拙劣的跟蹤行為。

提前暴露了她的實力,對她絕對不是好事。

卻讓我們可以早做準備。

這個影像不太清楚,但我們一路上始終堅持用陣列雷達輪流開機追拍,得到的素材很多。

在回來地路上,終於用電腦分析出了整個的形貌。

下面是3D造型圖。”

顯示在螢幕上的是一艘形狀頗為奇特的戰艦。

它只有六十多米長,只勉強當得上護衛艦的級別。

然而卻有一個極不協調的頂部大圓盤。

且頭部突出了一個近二十米的直徑約一米的突出部分,看起來頗象中世紀歐洲騎士地巨大刺槍。

會議室裡靜了下來,大家全都默不作聲地仔細看著這艘怪異戰艦。

我對太空軍事不算特別瞭解,但就我當了十幾年軍事愛好者的經驗來說,印象裡完全沒這麼醜陋的傢伙存在。

見大家都這麼嚴肅,不由哈哈笑了一聲,企圖打破僵硬的氣氛:“好醜的東西。”

奧維馬斯咳嗽了一聲,說:“這是純用於太空作戰的戰艦,設計時就沒有進入大氣層的要求,因此用不著考慮空氣動力學,理論上只要能平衡,做成什麼模樣都可以的。

諸位,看出什麼名堂了嗎?”“只是艘——按黃而閣下的話說,‘很醜’的護衛艦而已。”

陳香妲皺眉道:“我在艦隊裝備局幹了多年,卻是聞所未聞。

純對宇作戰的概念艦序列中,絕對沒有這一款。”

“確實沒有。”

虹翔搖頭說:“大家都不是外行,都說說,誰以前見過或者聽說過這種醜貨的?”眾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

都搖頭不已。

司徒江海說:“看來大家都沒聽說過這種東西,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威猛無比的玩意。

那就更令人費解了。

他們就造了這麼點東西,然後那麼大方地給了我們一堆現代級和強戰列艦?會不會是淺野由加利故意派出渣滓部隊來迷惑我們的?”王雷點點頭說:“也有這種可能。”

“如果要迷惑我們,離得那麼遠,還故意隱形?”郭英雄搖頭道:“我可不認為那女人有那麼聰明。

既然分析不出型號,大家不妨討論一下,這種東西的特殊外形意味著什麼,有什麼特殊用途?”“頂上那個是陣列雷達啊,不用討論。

內藤電子會社六三年地作品,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虹翔聳聳肩說:“比我們現在裝備的還先進一些,可是裝在護衛艦上有什麼用?除非是近江級改進型,不然哪有那麼大地發動機功率可以帶動……咦?”他又仔細看了看,坐回去搖頭道:“不可能是近江級改進型,太醜了。”

“近江級……反物質發動機……”一直沒怎麼插口的宋春雷忽然站了起來,叫道:“我明白了!”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倒讓年輕的小宋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點點頭說:“想到了什麼。

儘管說,今天本來就是集思廣益的會議。”

“這一定就是所謂的‘ONS殺手’!”我一看在座除我之外的大多數人都露出理解的神情,就知道又壞了。

起源於三星艦隊的人類宇宙艦隊(現在是“第一”宇宙艦隊)從將領到飛行員大半都是北飛出身地。

他們一旦談起那些學校裡的典故,外人聽著就跟聽天書一般。

這時我才感到自己沒多招幾個南國院的放在身邊講典故有多麼錯誤。

還好虹翔立即覺察到了我的尷尬,咳嗽一聲說:“我來給大家解釋解釋。

北飛的老輩子對這個典故很熟悉,但也有好些人完全不知道或者只知一二的。

小宋還是跟我模擬作戰之後的研討會上聽我說地呢。”

看來奧維馬斯也屬於所知不詳的一群。

他點了點頭,郭英雄也笑道:“我也不清楚,太郎你快說說看。”

“其實這裡的大多數人都知道‘ONS’的意思吧。”

虹翔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就是one-night-stand,一夜情的意思。

提出這個概念好像是戴江南那個時代地事了,但僅限於概念而已。

社會上鬼混的男女都明白,一夜情來得莫名其妙。

去得緲無蹤影。

治安不好的地方,就有些變態搞這些勾當後殺人,被稱為‘ONS殺手’。

這個戰術跟ONS的情形很象,採取偽裝、謊報或隱形的方式悄悄接近,予以致命一擊,然後悄然離去。”

“變態娼妓殺人的方式,使用者已把自己墮落到娼妓地檔次了。”

我哼了哼,問:“那後來呢。

怎麼從沒聽人研討過?”“不實用啊。”

虹翔說:“在實際生活中,這種事只有高階殺手才能做得出來,而且還常有失手的情形。

到了宇宙戰中,動耶上千公里的距離和攻擊範圍,如何能夠實現隱蔽接近?而且當時也沒有那種可以一擊必殺同時還能自保無憂的武器,大家討論了下,認為完全沒有成規模使用的可能性,就丟下不管了。

我當時跟小宋研究的結果是,可以用來在戰況非常不利的情況下對敵方首腦艦進行刺殺式攻擊,但這種目標往往是高度戒備和裝甲強硬的,算來算去都不能從現有艦中選出可以執行這種戰術地戰艦。

至於自殺式攻擊,則是另外一回事,與這個戰術完全不同。”

“你是說,這種怪異的戰艦就可以實現你們所說的‘ONS殺手’戰術?”奧維馬斯皺眉說:“這種戰術的對付物件我差不多明白了,可是它又如何能實現這種特攻戰術?”宋春雷起身走到投影螢幕前,指著螢幕說:“具體的資料,我們只有取得了實體戰艦或設計圖才能明白,但我想能猜得差不離了。

這個圓盤,如金閣下所說,肯定是內藤六三型陣列雷達。

肋部的突起跟近江級的設計有些類似,我懷疑採用了近江級的等離子燃料倉設計,搭載了小型反物質發動機。

這個長嘴……”他原地踱了幾個來回,抬起頭,斬釘截鐵地說:“我想不會錯的,阿姆斯特朗炮!”“什麼?!”我立即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周圍的將領們臉上也是一片驚駭之色。

起初的驚駭,是為這種武器的出現;過不了三秒鐘,就變成了更加巨大的疑惑——為什麼這種武器會被使用,並作為主力火力使用呢?“阿姆斯特朗炮的極限射程只有一公里,一公里!”奧維馬斯對宋春雷說:“你倒向我解釋一下,這區區一公里的射程有什麼用處?這種東西從它被發現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拆樓房和開礦山,連作為固定要塞炮的用處都沒有。

以現在的技術,步兵都能攜帶射程超過它的反器材武器將它消滅。

這種東西裝在戰鬥距離以數百上千公里計算的宇宙戰艦上,有什麼用處?”“這一定是阿姆斯特朗炮,我敢斷定。

究竟他們是怎麼想的,我現在也無法徹底猜透。

但這給了我們一個資訊:如果與他們衝突,一定得當心這種東西。

畢竟第三艦隊也曾被費里亞特種飛機吸附到表面,用射線造成了巨大傷亡。”

“那是費里亞,在星空中追索了我們一百多年的種族。

第二艦隊可能會有費里亞那麼雄厚的兵力嗎?”“是阿姆斯特朗炮,不會有錯的。”

虹翔出言為宋春雷撐腰了:“雖然一時不能明白,但我們總得留意才行。

大家都明白,他們不會無緣無故造出這些東西的。”

郭英雄苦笑道:“前有費里亞,後有第二艦隊,雖然得到了一批援軍,情況卻不見得比幾個月前好多少啊。”

“誒……”我仰頭向著天花板,長長地發出了精神病患者式的悲鳴聲。

“情況特殊,但也不急於現在就拿出結論。”

奧維馬斯只得把我撇在一邊,對下面說:“今天就到這裡,大家下去後討論討論,我們明天早上再開會決定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