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一章 失明的守望者

第十一章 失明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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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失明的守望者

三時十五分,我、寒寒、提都斯等重要官員都來到了總督府的機要通訊室,還有些接到通知晚的正在向這邊趕。

虹翔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三星天頂門正對亞當斯中軸處的一處亂石帶,在星圖上被注為最可怕的不可接近領域。

他傳來的影象頓時使我們的呼吸屏住了:在正常的星空光學攝像螢幕中,宇宙空間裡漆黑一片,根本上看不到任何東西。

而在重力波探測器螢幕上,卻可以看到無數擾亂波形。

我們正面面相覷,突然那些擾亂波紋迅速平靜了下來。

虹翔解釋說:“不要著急,太空總署的C360偵察衛星過來了。

十五分鐘過後,它就偵測不到這裡的情況了。

那時就會恢復這種情況。”

“***,究竟是什麼?”我咬牙切齒地問。

“我不敢開陣列雷達,會被發現的。”

虹翔捂著腦袋,沮喪地說:“但是,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麼,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那是費里亞的軍隊。

他們測出了這個鬼地方的偵察器執行頻率和偵察範圍,然後躲在天頂門後面,組成了大型的隱形艦隊。

趁偵察器中繼間的無人看守時間,大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他們就瘋狂地往這邊衝。

到了時間就又停止……總之,確實是精心策劃的隱祕行動。”

我的腦子一陣陣地發暈,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問:“你還掌握多少情況?一起說出來。”

“我測過了這裡的重力波消散情況,按照衍射理論,基本可以推算出他們突破這裡的最初時間。

按照重力波的規模,大致可以算出他們的軍隊規模……”我一口打斷他,逼問道:“過去多少了?”“他們來的應該基本是登陸部隊,最樂觀的估計,十萬。”

虹翔稍微停頓了一下,說:“如果按照最悲觀的資料計算,差不多有二十萬過去了。

現在正在透過和剛剛過來,潛伏在碎石帶裡準備向主星去的大概有十萬左右。”

“有可能與他們空戰嗎?”“他們偷過防線的時間已經太久了,至少已經過了三十個小時。

雖然我可以肯定他們過來的絕大多數是的登陸艦船,但是想必也已經過來了相當規模的空軍。

即使是奧維馬斯艦隊、阿爾法和雷隆多艦隊一起出動,在月球門那個毫無阻擋的地方想要阻攔他們,勝率都應該很低,與自殺無異。

而且,我們已經無法及時阻攔他們的登陸部隊了。

如果我計算得不錯,他們的首批人馬已經殺到了月球軌道附近。”

天哪!我腦子裡轟地一聲巨響,眼前發黑,幾乎都要栽倒在地了。

環顧四周,只見大家都是面如死灰。

正在此時,機要員在對講機裡說:“總督,奧維馬斯上將急電。”

奧上將的急電接過來後,他劈頭第一句就說:“黃而,月球基地發現月球門附近有異常情況。

你那裡掌握什麼特殊情況沒有?”“有的。”

我扭頭對寒寒說:“把剛才我們的談話錄影發給上將看吧。”

等待上將看小錄影的時間裡,機要室裡死一般地沉寂。

我微閉著眼睛,不停地轉著手中的鋼筆,提都斯大口大口地抽著悶煙。

巴斯克冰雙眼發直,拳頭一陣陣地捏緊。

寒寒緊鎖眉頭,翻看著筆記本不住計算著什麼。

這段時間過得極為漫長,直到上將發話打破了沉默,我發現才過去了十分鐘。

他很真沉得住氣,緊盯著螢幕對面的我問:“黃而,看來情況屬實。

你有何良策?”我深吸了口氣,說:“那邊離雷隆多最近,柳原級全速航行只要一個半小時。

我去一趟。

三星艦隊的整備工作,希望大人同時進行。”

上將點點頭說:“好,暫時就這樣吧。

你先過去,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另外,是不是把三星首腦都聚集起來開個會討論?此事事關重大,絕非一人一方可以隨意決定。”

“沒問題,請上將通知他們吧。

我這邊事情一完立即趕到大十字架來。”

我匆匆向上將點頭告別,疾步奔出門去,立即乘車向雷隆多艦隊基地去。

那邊早為我準備好了一艘柳原級護衛艦,待我一上艦便迅速騰空而起,向三不管亂石帶飛馳而去。

從總督府到艦隊基地,我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護衛艦飛出了雷隆多引力範圍,方才開啟通訊頻道,第一句便問虹翔:“究竟怎麼回事?”虹翔說:“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就象游擊隊躲過巡邏兵視線那樣吧,一點一點偷偷摸過來了。

不過,這次他們的規模比較大。”

我按住心中的火氣,問:“搞什麼鬼,三星防線不是密不透風的嗎,怎麼會出了這麼大一個漏子讓他們鑽進來?”“這個……我其實瞭解一部分原因。

但是,還是你自己去找比較好,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虹翔給我說了一個太空總署的網址,說:“資料在那裡,你自己看吧。”

反正還要有一段時間才到他那裡,我立即聯上網查看了起來。

那個網頁是三星防衛計劃的一部分,早在三十年前就計劃了的“天網守望者”計劃。

這裡有許多原始資料,從設計草圖到建設過程中的來往公文,相互間建立了關係連結,可以迅速從中瞭解到相當深入的內幕:按照起初建立三星艦隊之時的計劃,既然艦隊不可能建得很大,只能保持一箇中小規模,無法做到全天候常年在三星天頂門附近巡邏守候,在那裡建立不間斷的機械守望觀察就是必須的。

但是,受那裡的空域碎片影響,固定式的觀測站造價極其高昂,唯有選擇觀測範圍較大的軌道衛星群來進行檢測。

這個計劃部署了很久,但是一直找不到錢來落實。

從六一年開始,太空總署就開始年年在預算裡做這一筆支出計劃,但總是不能得到透過。

六六年初,因為遭遇費里亞的緣故,這項計劃終於透過財政稽核,得以實施。

但因為是太空總署直接搞的,就如那個空間跳躍核彈計劃一樣,雖然與我們密切相關,但我們並不甚瞭解。

這時出現了問題,可謂是很無謂的問題。

三星艦隊常年保持60%以上的可支配力量在天頂門附近,巡遊了幾十年,從上到下都厭倦得很。

不巡不行,巡的話即得向艦上乘員支付高額的上艦補助,又得磨損艦體,可謂又費馬達又費電。

三星艦隊早就不想幹了,尤其以個性突出的奧上將(那時還是中將)的意見特別突出。

太空總署的“天網計劃司”向他要天頂門空域的監視權,他立即就讓給他們了。

但是,這計劃還沒運作,天網計劃司就想到了在三星礦產生意中分一杯羹的主意(這也真是太空總署窮瘋了的體現,在自家人碗裡刨食)。

奧維馬斯雖然不直接管這方面的工作,那時卻也得靠這部分收入的分帳填補一下艦隊的窟窿,聽了後自然大不樂意,直斥曰:“你等為守望而來,或為索財而來?!”。

公文裡口氣之強橫,讓我這個觀眾都覺得寒毛直豎。

天網計劃司因此跟奧維馬斯大人打了很久的嘴仗,甚至驚動了上級紀監委來調查並和稀泥。

但就在這件事還未擺平之時,三星突遭變故,阿爾法被費里亞攻陷了。

看到這裡,我開始覺得此事與自己有點聯絡。

具體是什麼聯絡,一時又想不起來。

繼續看下去,只見下一份文書上寫的是:因阿爾法反擊戰需要,天網守望者計劃預算資金被砍去三分之二。

原定四個月完工、一共設定三十六顆監視衛星的計劃,拖成了分五年三期完成,每期十二顆。

定成這個規模,還是有很詳細的原因的。

看了看相關的資料,原來天網司沒拿到足夠的預算,便有點消極怠工,要求奧艦隊再頂上去巡個三五年,等他們找足了錢再搞這套系統。

奧上將堅決不答應,要他們少蓋兩幢高檔宿舍,就有錢多買衛星和配件了——原話如此。

雙方又扯了許久,直到去年他們把我鬥完地主後,方才由太空總署召集相關高階領導開了個會討論此事。

會上,天網司的技術人員提出了一個折中辦法:1、設天頂門到監視軌道的距離為X;2、設監視衛星的監視半徑為Y;3、設費里亞空軍極限速度為S;4、設他們突破天頂後,聚集到足夠抗拒我方反擊力量的時間為T1;5、設奧艦隊常規巡航分隊的集結時間為T2;……好熟悉啊,看來對方跟我一樣是個痴迷於計算機數學模型程式設計的傢伙。

這傢伙收集了一大堆變數,編了個複雜程度不亞於我當時計算虹翔他們是否能攻下百爾特的那種微積分方程組。

這種方程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有用的。

我挑著看了兩行,覺得不是胡編的,這傢伙應該相當有水平,但現在沒時間了,以後慢慢看都行,便跳了過去。

反正,根據這個高手的方程計算出:以目前所知費里亞空軍的速度,結合所有的其他附加條件,只需要部署十四顆衛星,就能做到天衣無縫。

費里亞即使趁衛星掠過,後繼者沒跟上來的盲區時間鑽了進來,也根本不能在這段時間裡彙集起足夠的軍力,隨即就會給得到情報後趕來的三星艦隊打得落花流水——假設他們能趕來的話。

這套系統安裝到一半,遇到了奧德皮格前鋒大將的突擊事件。

在預警功效上體現出了科技進步的優勢,如果能夠全部安裝完畢的話,確實能給為三星提供相當大的幫助。

但是,就在系統剛剛開始動手建設不久,三星總局成立了……這下子,二者的關係就微妙了起來。

奧維馬斯要求太空總署把天網司移交到三星總局的前沿戰區來,由他親自指揮。

當然,GDI財政增撥的每年兩億五千萬運轉經費也一起轉過來。

這個要求可讓太空總署那邊炸了窩,這個主題的相關連結足有二十多份,基本都是罵太空總署的隊伍中居然出了這樣一個忘本的白眼狼的。

三星分局既然分了出去,太空總署就基本無法在GDI財政傾斜中取得進一步的收益,而且失去從那邊的採礦產業中賺差價的一系列油水,本來已經窮得鬼火冒,奧上將還在他們傷口上灑鹽?其實,我看以奧上將目前的經濟狀況,並不見得會在意那兩億多的經費,而是存心想刺激冷落了他幾年的老上司太空總署罷了。

三星總局是從太空總署裡分出來新成立的單位,凡是從老單位分離出來的新單位,在一段時期內總會與老單位發生一些矛盾、對立和衝突,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在主星各位大爺們的關懷下,這種矛盾算是減少到了最低程度。

但對於天網司,太空總署的對外說法是“還沒有建設好,等建設週期完了再說”,內部說法是“打死我也不交”,就那麼拖了下來。

在奧德皮格的入侵失敗後,太空總署加緊了建設進度,於四月底把整個系統第一期工程建設起來了。

驗收過程中,奧維馬斯艦隊派出模擬艦現場實驗,證明了其防禦密度已經達到了設計要求。

費里亞在天頂的活動已經被嚴密監控起來,從理論到實踐都決計鑽不進來了。

然而,天網司的那位高手計算出來的安全密度應該是十四顆以上,第一期工程只解決了十二顆。

天網司於是要求奧維馬斯艦隊派出一個巡邏小組,保持隨時有四艘以上的巡邏艦與天網守望者衛星交替執行巡邏,以填補空隙。

但奧上將不幹,他聲稱“誰要負責就負責到底,不然把經費和裝置轉過來,我這裡全權負責就是”。

這句話再次點燃了三星總局和太空總署的戰火,雙方你來我望地打了幾次嘴仗。

直到上面的高階領導看到鬧得不象話過來調解,方才初步解決了這個問題:奧維馬斯艦隊出一個十二艘護衛艦組成的巡邏隊,每班三艘加入衛星巡邏體系。

直到天網守望者二期建成不需要這個巡邏隊時為止,上面為此給奧維馬斯艦隊增撥每年四千萬的裝備維修費。

天網司看到上面同意加這麼多錢,又提出乾脆他們多射幾顆衛星上去算了——買衛星的錢可以先到世界銀行去申請貸款。

這個帳大家算得來:每年的貸款利息和多出來的執行費用不足四千萬,其中是大有賺頭的。

可是上面明顯是在向奧維馬斯艦隊傾斜,這些錢給艦隊可以,給天網司就不行。

大老闆一拍板,此事就這麼定了,並照例運行了下來。

就在我看完了上百份立場各異的公文,從中瞭解到了這些內容時,已經抵達了虹翔潛伏的空域。

導航員根據他的指令將護衛艦操縱在亂石中傳行,途中不住碰毀飛揚的小石塊,發出點點火光。

偶爾撞到了大的石塊,艦體便猛烈震盪起來。

最厲害的一次,把我的帽子都震飛了。

艦長安慰我說:“司令,不必擔心,其實不要緊。

柳原級還是蠻結實的,這種程度的障礙物沒問題。”

我低頭苦笑道:“如果出了問題,我就一了百了,不用再操這些心了。”

不一會,我們抵達了虹翔的所在地。

他挑了個極其隱蔽的亂石叢隱藏,如果沒他引導,我們絕對找不到他的所在。

這傢伙在學校時就愛練在宇宙碎石中隱藏的功夫,現在還真給他用到了!兩艦迅速建立了情報連線,我隨意看了看目前他收集到的情報。

虹翔問:“你看完那些文章了吧?應該對天網守望者計劃有點了解了吧?”“都看了,但是心裡卻很疑惑。”

我緊盯著他問:“那個數學模型我沒空研究,但看了看應該不是瞎編的。

再說,驗收時奧維馬斯艦隊還派人做過實驗,為什麼還會出這樣的問題?”“我的老天,我早說過張寧會壞我們的大事的。”

虹翔苦笑著說:“他要求所有人停止工作回去看電視寫心得體會,包括他們的增補巡邏隊。”

我腦子裡“嗡”地響了一聲,簡直不敢相信出了這種鳥事。

但是,僅僅是一兩艘偵察艦的缺失就會造成防線的崩潰嗎?我不能相信。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虹翔又說:“當然,我們也不能完全怪到張大人身上去。

這個數學模型已經不適用了,我們的事壞在了需要動用數學模型計算最最佳化方案上。

如果沒有這個東西,太空總署砸鍋賣鐵地把三十六顆衛星發上來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公式出錯了嗎?”我皺眉問。

“公式沒有錯,但是那是為了簡略衛星發射數量而編制的,只是為了計算出一個理想值。

在這個理想值,也就是十四的基礎上,本來就應該加一點的。

當然,我想這個公式裡也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可能已經加過了。

但是,還是不夠。”

“為什麼?”“因為一項很重要的數值改變了,黃二。”

虹翔面無表情地說:“費里亞軍全面換裝了。

他們也許是使用了某種面積隱形技術建立了小型隱形艦隊,這樣就可以躲避過三星之間的雷達網監視。

當然,那是突破之後的事,跟他們的突破沒有關係。

更重要的技術變革是,他們的空軍行進速度提升了約莫80%,幾乎快趕上了幽靈機的速度,柳原級已經追不上了。”

我終於明白了。

但這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可笑:1、幾十年要不來經費建設這套系統;2、攻打阿爾法,居然非得挪用建設這套系統的資金才可以做到;3、不同單位的利益爭奪,使得此係統無法全面啟動;4、啟動了之後,又因為沒錢而追求“最優價效比”;5、明知可能有漏洞,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居然補漏洞的活體觀察力量被抽回去看電視!種種的可笑和不可思議編織在一起,就成了這樣一個漏洞極大、僅僅是看上去很美的天網守望者系統。

這還守望什麼?簡直就是象是請了群瞎子來當銀行的保安!我心中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可笑,翻騰了許久,產生了一種絕望的悲涼感。

虹翔一直在螢幕上觀察著我,見我臉色極差,出言提醒道:“這時候千萬別往深處想,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奧維馬斯艦隊可能馬上要過來,但是這邊的敵軍太多了,恐怕戰況難料。

你提前過來,是有什麼辦法吧?”我強令自己鎮靜了一會,勉強打起精神說:“當然,我的事蹟很出名的,難道你都沒聽說過?”“你不會是又要扔‘那個’玩意吧?”虹翔見我點頭,小聲抗議道:“使用這玩意太無賴了,實在是有違俺樣的美學。”

他們北飛出來的真是有毛病,全都信奉這一套。

我可不管他的美學不美學,朗聲下令道:“虹翔,你立即提供理想彈著點。

火力員,準備接收資料,引導空間跳躍彈。”

同時走到桌子前,開啟絕密手提電腦,插入了自己的鑰匙。

十五分鐘後,雷達螢幕上先後出現了八個亮點。

不一會,第一顆便一頭扎入了重力波探測器中那些洶湧波濤的深處。

黑暗的宇宙空域中陸續出現了亮得刺眼的白光,不住有被炸得激飛向四周的大塊碎石與外側的碎石帶相撞,發出了點點火光。

這些火光在核彈之火的對映之下,幾乎如同黑影一般微弱可憐地存在了一小會便掙扎著熄滅了。

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我們在心裡默默地數著。

而這些核彈的彈著點也距我們越來越近了,雖然相隔十幾、幾十公里以上,仍能感受到身邊碎石帶被越來越近的核彈衝擊波引發出越來越狂燥的嘯聲,自己的戰艦身上也不住遭受到更大的衝擊。

到我數到六時,虹翔終於忍不住發牢騷了:“老黃,這終端導向器還應該改進哪。

這麼隔著十幾公里扔核彈,我們也很危險的。”

我微微笑了一下,懶得再給他重複我當年表演核彈小飛人的經歷。

待到第八次衝擊過後,艦內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似乎大家都在等著又一顆核彈的來臨。

我率先打破沉寂,說:“已經完了,注意重力波變化。

伺機短時間開啟陣列雷達探測。”

這時,十幾公里外的亂石帶已經給我們炸得一片狼藉,許多費里亞殘破艦隻的殘片和洩漏燃料在星空中映出了淺藍色的滿天花雨形狀,遠處的六七處核彈彈著點附近的大塊碎石還散發著火紅的光芒。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靜,亂葬崗一樣的寂靜。

可是,亂葬崗還偶有烏鴉和殭屍叫上兩聲,這裡卻什麼都沒有。

重力波探測器上顯示得還是很亂,等了好一會,虹翔才下令陣列雷達開機短時突發掃描。

確認沒有異常後,才開始全開雷達進行探測。

雷達視野裡再也沒有費里亞目標的活動,看來我們的補充作戰成功了。

作戰成功後,我們還該幹什麼,還能幹什麼?一時間,艦內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虹翔的眼神飄忽不定,一會瞅著螢幕上的我,一會側眼過去看他艦上的其他人。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一個聯絡訊號突然響起。

我這邊的通訊員迅速接通了聯絡線路。

揚聲器裡傳來了聲音:“這裡是三星艦隊第十二分隊,本人是指揮官郭英雄,聽到的請回答。”

我點了點頭,虹翔回答道:“這裡是雷隆多行星艦隊,艦隊正副司令都在此。”

“哦,原來總督大人也在。”

郭英雄的階級雖然比我還高,但是行政級別較我為低,一下子客氣得讓我不好意思了起來:“總督大人,我分隊是為鎮壓潛入的費里亞軍而來的,前方情況如何?”“空間跳躍彈已施放完畢。

照目前情報看,敵軍全滅。”

我朗聲說:“馬上我們建立情報連線,這邊將把剛才的情報傳到你方。

請注意遠離輻射區。

後面說不定還有敵軍,請謹慎小心。”

“多謝總督大人勞心。”

郭英雄彬彬有禮地以正式場合用語回覆了過來:“此間就請交給下官處理,請總督大人迅速返航,蒞臨大十字架出席緊急會議。”

“明白了,請保重。”

雙方迅速交換了情報後,我與虹翔的兩艦艱難地從藏身的碎石帶裡掙扎出來,調正航向朝奧維馬斯艦隊的駐地三星大十字架疾馳而去。

這段路程需要大約十八個小時的時間,除了必須的駕駛艙守備人員,其他的人都去睡了。

小睡了兩個小時後,輪到我值守駕駛艙。

坐上來與鄰艦一聯絡,居然此時正是虹翔值守。

“我一直沒睡著。”

虹翔一臉困惑地說:“我們已經做完了能做的一切。

黃二,你說我們還用做什麼,還能做什麼?十萬,也許是二十萬的敵軍哪,他們準是向北京去的。

用不了三天,北京的三萬守軍、一千八百萬平民就會給他們屠殺得乾乾淨淨,然後他們可以佔據周邊的資源、礦產基地,沿著我們修建的四通八達的鐵路公路向南京、莫斯科、新羅馬、巴黎……一個個地殺過去。

我仍然不認為我剛才說的話有改變的餘地:主星已經完了,我們全都萬劫不復。”

“不要忘了,北京還有戰略防禦構想系統。

這個系統……是不可攻克的,即使使用核彈也不能取得效果。”

我努力說服著自己相信自己口中說出的話。

“黃二,對方是二十萬費里亞軍啊!如果以對人類步兵一比五的比例來算,相當於一百萬空降部隊,你真的相信那個從來沒有運轉過的系統能堅持住嗎?而且,他們需要堅持多久?我們這邊並沒有足夠的鎮壓兵力可以支援那邊。

請求天界的救兵嗎?且不說外交手續和合法性的問題,光是要運來二十萬天界步兵的話,即使泰嚴和無忌軍沒有任何猜忌隔閡地立即聯手實施,也起碼要半個月以上!”我心裡苦笑了兩聲,說:“你認為已經絕無可能挽回了?”虹翔斬釘截鐵地回答:“這種時候,我們已經沒有任何資本相信可以出現奇蹟了,黃二。”

他說得並沒有錯,但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較。

這種念頭的可怕,使得自己的背心頓時浸出了冷汗。

即將到來的三星首腦聯席會肯定是討論對策的,也就是說,主星的四界全部人類,起碼是北京一千八百萬人的命運都將由我們這邊的四個人說了算。

我自己還很矛盾,而其他三個人會怎麼想?呵,好幾個月了,終於又要見到陳琪。

但,為什麼會是為了這樣的事?想到這裡,我不由捏緊了拳頭,任由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這種刺痛終於使我稍稍清醒了些許,對著螢幕那邊的虹翔說:“死去的人已經無可追回,而活著的人……即使已經找不到什麼可以彌補和挽回的措施,也唯有繼續做些什麼,哪怕是生不如死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