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風_第0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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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風_第0415章
2010年7月23日，星期五。
上午十點鐘，我來到了華信集團總部大樓50層董事長辦公室隔壁的候見室，排隊等候葛董事長的接見，高建華以投資銀行部總監的身份，陪同我一塊兒來。
我因為前天接到了李坤的電話，讓我今天上午來見葛董事長，所以昨天晚上從彭城趕回了北京。回家之後，小師妹一直纏著我問到底有什麼好事要當面告訴她，可我們要跟她說的是周文嬌的事情，我實在沒膽量親口告訴她，因此只好百般推脫，說是等錦秋今晚回來，讓錦秋告訴她，為此她還跟我撒嬌賭氣了好一陣呢。
華信集團的全稱是“中國華信集團公司”，一家中央直屬企業，總資產規模高達上萬億，世界五百強之一。集團旗下有數十家子公司，以金融產業為主，銀行、保險、證券、期貨、信託、基金、資產管理、金融控股等等一樣不缺，是目前國內為數不多的全牌照金融企業之一，另外也有一些基建、能源、地產等方面的實業企業。
葛董事長就是這艘巨輪的掌舵者，2007年正式升任集團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官員序列中的行政級別是正部級。我進入華信系統工作已經七年了，不過還從來沒見過他的真人，只是在影片和圖片上見過，印象中是一個頭發花白的清瘦老頭，今年好像是六十三歲，一直有傳聞說他最近這一兩年應該就要退休了。
華信集團旗下數十家子公司當中，有一家名為“華信證券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董事會、總經理以下，有五個主要的業務部門，再加上幾個子公司、分公司，和一些中後臺的行政部門，大約有將近三十個平級的一級部門，其中一個叫做“投資銀行部”，高建華就是這個部門的負責人，算是剛剛跨進高階管理人員的門檻。
在投資銀行部之下，又有從一部到十七部、一共十七個平級二級部門，每個團隊內部，由上到下又分為董事總經理、總監、高階副總裁、專案經理、專案助理五個級別。而我，目前只是“投行四部”的一名高階副總裁，二級部門副經理，勉強算是中級管理人員。
我和葛董事長之間的級別差距是非常巨大的，相比之下高建華要好一些，不過單憑正常的工作能力升職的話，他基本上也已經算是到頂了，想要從他現在的位置再往上爬，那比拼的就不全是工作能力，更多的是一項政治遊戲，因為那已經是另外一個社會階層的世界了。
高建華只不過是湖南婁底農村飛出來的一隻金鳳凰罷了，而葛董事長，他父母雙親中的一位，據說曾經長時間在*總理身邊工作。所以高建華和葛董事長之間可以算出來的級別差距，其實是幾乎不可能被逾越的鴻溝天塹！
排隊排在我們前面的是一位矮胖的中年禿頂男子，大約四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短袖白襯衣，一條黑色西褲、黑皮鞋。坐在藍色塑膠椅子上，身體前傾，腿上放著個黑色公文包，手裡拿著一個寫滿字的小本正在仔細看著，看一會兒，就把小本合上，然後閉著眼睛做冥想狀，估計是在背誦什麼東西，背一會兒，又翻開小本看看。
我和高建華坐下大約等了十分鐘，就有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走進了候見室，我和高建華都知道她是葛董事長的祕書，姓胡，在公司一些會議簡報等內部資料上都經常看到的一個人，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也和她打了個招呼。
胡祕書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走到了我們身旁，彎腰對那個禿頭說道：“伍市長，我們葛總有請。”
禿頭急忙站起來，點頭哈腰的笑道：“有勞了。”
胡祕書又轉頭對高建華和我笑道：“高總、小常，你們準備一下，葛總十五分鐘之後會接見你們。”
我們點頭答應了一聲，胡祕書就帶著禿頭離開了候見室，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和高建華就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這次見面對我們都很重要。
高建華算是借我的東風所以才有了這個見面機會，如果要是透過一會兒的會面被葛董事長所垂青的話，他未來沒準還有機會再升個半級一級的，那就算是基本實現了他個人、甚至是他們家族的社會階層突破了。
而我則是擔心到底能不能實現我的目的，讓小師妹離開北京一段時間。和高階官員打交道、提要求，我實在沒什麼經驗——葛董事長儘管外界宣傳他是一位企業家、金融家、經濟學家等等，但在我眼裡，他其實首先是一名高階官員。
我們在惴惴不安之中等候了大約十分鐘，胡祕書就又來叫我們了，我看了一眼表，才十點二十三，應該還差七分鐘啊，心裡暗暗覺得奇怪。
胡祕書一邊帶著我和高建華走出了候見室，一邊對高建華說道：“高總，本來還差幾分鐘的，但是剛才葛總忽然讓我叫你們倆提前進去，應該是和你們前邊那位的事情有關係。那人是湖南省雁歇市的市長，叫伍維濤，國家投資準備在他們那裡建一個機場，他們市裡計劃修建一條從市區到機場的高速公路，需要融資，因此找到了葛總，葛總可能是想把事情交給你們去辦，你們提前心裡有個底啊。”
“我知道了，謝謝胡祕書。”高建華笑道。
我一邊聽著胡祕書的這番話，一邊就在心裡快速分析著其中所包含的資訊——地方政府要修高速公路，沒錢，需要融資，有種兩種辦法，要麼找銀行貸款，要麼就是透過我們投行，以資產支援證券化的方式給他們融資。
簡單說來，就是他們市政府將他們市未來的某些收益權拿出來作為質押，比如他們市未來某一段時間內的自來水收費權，或者是那條計劃修建的高速公路多少年的收費權之類的，然後我們給他們設計一個產品發售融資，以供他們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