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78第四章 北山兩儀宗

78第四章 北山兩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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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四章 北山兩儀宗

“我們南山應當是最先出發的,大約到了北山之後還有一陣的準備時間。前面便是鹿臺山,橫越西山,按照我們目前的速度,大約也就是半個月的事。”

其實本來是可以更快一些的,只是每個人的修為等級不一樣,唐時也不說太多,只是壓低了自己的速度而已,他不知道座首需要怎麼做,不過一路上倒是他對這些山川河流倒背如流,讓人很是驚詫。

祝恆聽了他這話,便道:“再有五天便能到了。”

唐時點頭,看了一下天色,道:“前面有瘴氣,先下去歇一會兒吧。”

眾人也都有過出門的經歷,這個時候看唐時往下落,也就跟著下落,這一路上來他的話似乎忽然就少了,眾人也不好過問,只跟著走便成。

他們在一處山谷裡停下來,唐時粗粗一掃,沒發現什麼問題,打了個安全的手勢,這邊的二十一人便圍坐在一起,開始聯絡感情或者是吃東西了。

唐時將地圖拿出來,便看了一下,道:“按照四方臺會的規矩,我們到了北山這裡,這一座單狐山,便會有人在那裡接應了。”

周雍抱著手,只道:“要看看是哪個門的人來接了。”

“此話怎講?”唐時皺眉,有些不解。

周雍畫了一下北山圖上的三座山,道:“北山有無極門、兩儀宗、橫劍派,無極門為第一,兩儀宗第二,橫劍派為最末。南山北山之間不說是素來仇怨不小,但是我們屆屆都敗給他們,以前聽師門長輩說,我們南山是萬年的第二。”

北山常年佔據第一,乃是一個良性迴圈,而南山的問題始終沒能夠得到解決。

唐時點了點頭,“周師兄的意思是,若是來接我們的是無極門,興許還算是尊重,若是橫劍派……甚至是一些不要緊的小角色來,便是刻意侮辱了……”

“正是這個理兒。”白鈺也接了一句,“我們是先出發的,師尊他們乃是元嬰期的修士,這個時候說不定才安排好門內的事情過來,能不能爭面子之類的,怕是還要靠我們自己。”

唐時從沒覺得自己的面子要別人給過,他笑了一下,便道:“且看吧。”

這個時候才抓緊修煉才是。

北山憑什麼給自己的競爭對手臉面?四方臺會擺明了就是較量,就是競爭。

唐時向來是去打別人臉的,倒沒把這事兒放在眼底。

應雨此刻看了這周圍的山一眼,眼底還是有最初時候的那種驚奇,一路上看到別的山她就覺得很高興。

現在找不到事兒幹,白鈺看了宋祁欣一眼之後,便看向了應雨和歐陽俊,歐陽俊是個靦腆的,應雨卻似乎獨獨對歐陽俊有好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從這兩天的接觸上看,這應雨跟誰都不親,就喜歡跟歐陽俊黏在一起,唐時似乎也跟這應雨接觸過,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白鈺老覺得應雨有點怕唐時。

現在應雨打了個呵欠,似乎是想要睡了,只是她年紀小,靠著歐陽俊,也不走,剛剛開始他們都在想是不是這姑娘對歐陽俊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了,可是後來看他倆也沒發展出什麼感情來,反倒是奇怪了。

祝恆看了一眼這山上的瘴氣,忽然有些擔心:“這裡一旦起風,怕是瘴氣要過來,我們還要繞個原路。只是這崇山峻嶺,又要浪費時間了。”

卻沒想,一直沒說話的應雨居然接了一句:“明早瘴氣就散開了,山不為難人。”

唐時忽然抬頭看了這應雨一眼,他一路上也感覺出來這小姑娘有些很奇怪地怕自己,也不止是白鈺看得出這一點來,一開始唐時還對這應雨很感興趣,可是知道她牴觸自己之後,也不會貼上去強求。小姑娘雖然天才,可是處處都是古怪,唐時不是傻子,對這應雨沒有一點懷疑是不可能的。

出發之前蘇杭道就試探性地問過一些事情了,只不過唐時都是一問三不知的狀態。

現在應雨忽然說話,便讓眾人有些驚奇。

她一路上都在看山,畫的也是山,甚至很喜歡山,如今說出來一句話“山不為難人”,眼前這瘴氣如此濃厚,人若是真的進去了會發生什麼是不一定的,隨口一句便能說明早瘴氣會散開,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唐時不相信,可是又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小姑娘說的話會成為事實。

白鈺笑嘻嘻地上去問道:“你怎麼能肯定啊?”

唐時只是盤坐在一邊沒說話,手指攏在袖中,那緞子上的所有字跡都是靜止的,隨著他的停止而停止。墨氣在他掌心悄然地轉動,在眾人說話的時候,也在默默修煉,只不過是他修煉法門比較獨特,所以旁人只以為他是在靜坐,並不知道他其實還在修煉。

應雨拽著歐陽俊的袖子,那烏溜溜大眼睛轉過來,瞅了他一眼,卻哼了一聲:“臭流氓。”

“……”白鈺決定再也不跟小師妹說話了!這個姑娘一點也不可愛!不!可!愛!

宋祁欣笑倒在一旁,杜霜天看她一眼,也微笑了一下。

只是沒料到,宋祁欣才笑,應雨又聲音平直地加了一句:“爛桃花。”

這一下,宋祁欣笑不出來了,杜霜天也笑不出來了,便是連白鈺都忽然之間收斂了起來,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奇怪。

祝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頭一看李自知站起來往一邊走,便問道:“自知師弟你去哪兒?”

李自知背對著眾人擺擺手,道:“幾天沒開過葷,去找點吃的。”

應雨皺了皺鼻子,最終還是沒說話,靠著歐陽俊就睡了。

他們經歷過了十來天的跋涉,雖說修士修煉不需要睡眠,可是跋涉跟閉關修煉是不一樣的,靈力和精神力都在消耗之中,所以還是需要休息,三個門派各自安排一個人出來守夜,今日洗墨閣輪到唐時,百鍊堂則是那精悍瘦小的簡戈,陽明門那邊是女修曲玲,三個人到了山谷邊緣的三個方向坐著。

唐時一心二用的本事很好,這個時候是一邊修煉一邊境界的。

那李自知是個吃貨,一路上都在找吃的,眾人也沒介意,偶爾看李自知露一手燒點東西吃,還要湊上去一起,應雨卻從來不加入他們,只是說啃乾糧,可是唐時從沒見這姑娘吃過東西。到底應雨是個什麼身份,恐怕還要慢慢看。

李自知也算是一個高手了,雖然在目前的這個隊伍之中可以說是天才雲集,李自知的天賦在這麼多人當中也不見得太出眾,也就跟看上去是金丹初期的應雨是一個水平,可事實上,放到別的地方去說可以算是驚採絕豔了。

他從山谷之中出去了,便散開自己的靈識捕捉獵物去了。

今天吃個什麼?野雞吃過了,烤野豬太費工夫,不如今天吃兔子吧……

李自知考慮好了之後,就去找兔子窩了。

不想便在他找到一窩肥美的正睡覺的兔子之後,卻忽然覺得自己眼前一花,有些犯暈,還沒等想清楚今天到底烤幾隻,他就感覺到一片瘴氣襲來,將他整個人籠罩,轉瞬之間失去了意識。

應雨便從那瘴氣的深處走出來,將那一窩兔子送走了三隻,只留了一隻。

看李自知還躺在那裡,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竟然道:“鹿臺,這人路上吃了很多了,修士不是可以辟穀的嗎?”

這裡並沒有第三個人,應雨在對誰說話?

沒人知道,她似乎是聽了一陣,又道:“貪得無厭。”

話音剛落,便又聽到了什麼忽然之間一閃身往遠處避去,瘴氣也在轉瞬之間散盡。

唐時走過來,便瞧見李自知躺在地上草叢邊,手中拽著那兔子耳朵沒鬆手——這就是吃貨的下場嗎?遇到了危險還要逮住兔子不放手……

看了一眼,這人還是活的。

唐時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還有手指上隱藏著的那儲物戒指。

方才修煉著修煉著便覺得自己頸窩後面的太極丹青印有一點異樣,他忽然就想往這邊走,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

只是現在站在這寂靜的西山的密林之中,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唐時脣角一彎,眼底陰翳一閃,卻自語了一聲:“見鬼……”

眼看著他便要離開,應雨鬆了一口氣,可是轉瞬之間卻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還沒來得及退開,便已經有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卡在了身邊榣木樹上,她頓時驚駭。

此刻,唐時的影子才從黑暗之中顯現出來,那點星般的眸子在這一片靜黑之中一閃,他手上力道不減,只冷冰冰一笑,“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路上早就在懷疑了,只是眾人都在,沒有什麼機會,而且他有一種這應雨一定跟自己有關係的感覺,這感覺一點也不強烈,可是一直縈繞在他心中,疑惑不曾散去,便在今日爆發了。

應雨才跟這鹿臺山的山魂聯絡著,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被鎖住了,不管是意識還是氣息,都無法一處一丈外,她眼前這個唐時,似乎封死了她一切出去的道路。鹿臺山給她示警之後,她也及時閃避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唐時還是發現了她。應當是她為了脫出困境,將自己的精魄與大部分的浩然之氣留在那個古怪的丹青印之中的原因。

她沒有說話,反正她也不會被掐死的。

“不是人吧?”唐時沒聽她回答,忽然就笑了一聲,接著道,“不如我讓我歐陽四師兄來問你,這樣興許好一些。”

“你!”這人簡直卑鄙!應雨瞪他。

唐時另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又要開始犯賤的模樣,只不過眼底算計的顏色是掩不住的,他慢吞吞道:“要我去問嗎?”

應雨沉默,就這樣跟唐時僵持著,過了許久才道:“你是怎麼懷疑上我的?”

“天才的姑娘不是沒見過,只是你處處可疑,怎麼可能不懷疑你?”唐時覺得這姑娘問的這話有點無厘頭,他鄙夷地看著她,又補刀了一句,“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很蠢嗎?”

應雨咬牙:“臭流氓!”

“……”唐時嘴角一抽,“小妹妹,你能不能換個口頭禪,你當真懂這一句的意思嗎?”

“……不懂。”應雨一點也不臉紅,她又皺眉 ,“你放開我我再告訴你。”

唐時又不是傻子,現在覺得應雨是無害的,只不過他不想給同行的眾人增加危險,感覺得出來的是,這應雨很怕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怕他?唐時身上的祕密不少,可是他畢竟想不到有什麼跟應雨有關的。

這邊兩個人還在說話,不想那邊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唐時扭頭一看,忽然笑了,當真是天助他也!

不知道為什麼,歐陽俊竟然過來了,他從山谷邊緣過來的時候,分明發現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應雨的離開,可是歐陽俊忽然之間過來了,這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了。

他卡著應雨的脖子,就要將她往外面拖,應雨抱住那樹,死活不肯挪動,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直接哭出來,似乎生怕唐時將自己掐出去。

唐時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形,歐陽俊便看到了他,看得出唐時似乎只是撐著樹站在那裡,他有些驚訝:“唐師弟?”

“啊,四師兄,你怎麼出來了?”唐時伸手跟歐陽俊打了聲招呼,而後悄悄地一個手訣打到了那邊躺著的李自知的附近,將他隱藏了起來,這才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

歐陽俊只是道:“剛才忽然看到小師妹不見了,我看到大家都在修煉,所以就出來找找。”

唐時看了看渾身發抖怕得厲害的用應雨一眼,終究還是沒戳穿她,便道:“我還在吸收山靈之氣,順便看看這瘴氣什麼時候才能散,這邊布了陣法,她應該不會從這邊過,女孩子家總有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四師兄……去那邊找找?”

他這一說,歐陽俊竟然臉紅了,連忙道:“唐師弟萬莫想歪了,絕不是……”

“我懂我懂。”唐時一臉的淡然。

歐陽俊還算是很信任唐時的,反正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待不下去了,轉身便跑了,也不知道是回去了,還是繼續去找應雨了。

等他走遠了,唐時才扯著嘴脣看應雨,鬆了手,看這姑娘嚇得瑟瑟發抖,將她自己抱住了蹲在地上,竟然低聲飲泣了起來,唐時竟然有些起雞皮疙瘩:“我說你能不能別哭得這麼……醜啊?啊——”

忽然腿上一痛,唐時跳腳,卻覺出了不對,她是什麼時候對自己出手的?

應雨抬起臉來,當真是哭得太慘,便哽咽道:“臭流氓,都是臭流氓……嗚哇……”

頭皮開始發麻,唐時聽了一陣,忽然抬高了聲音,“好了,哭個什麼勁兒啊?再不說你是什麼,直接扔你出去了。”

這一回,唐時不是開玩笑的。

應雨是怕歐陽俊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怕,畢竟人類修士興許很害怕她這樣的“東西”。

現在唐時逼問,應雨低聲道:“我是……”

最後幾個字模模糊糊的,唐時也沒聽清楚,便雙手一抱,不耐煩道:“到底是什麼?別吞吞吐吐。”

完全沒有耐心的唐時活像是個真流氓,他緊皺著眉,眼底是一片毫不掩飾的寒光。

應雨終於知道自己若是不說,唐時不會放過自己,最後還是說了:“我是……浩然山……”

“噗……”

唐時真是笑瘋了好麼?他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應雨,剛想開嘲諷,可是忽然想到應雨的種種行為,也就笑不出來了,天才的畫山的技能,從二品墨師一路飆到畫裳,甚至看上去小小年紀竟然能夠畫出那大氣磅礴的山峰當做了畫裳,這哪裡又是什麼真正的小姑娘能有的手筆?

一路上都在看山,畫山,說“山不為難人”,還有方才她閃避自己的技巧,走到哪裡都像是很熟悉一樣……

東南西北四山全是山,若是這應雨當真是浩然山——

可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唐時咬牙道:“你是那浩然山山魂地脈?”

“嗯……”應雨垂頭喪氣,終於沒哭了,就抱著自己的雙膝蹲坐在樹下,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唐時過了許久才消化了這個訊息,儘量鎮定道:“你不是融入我那太極丹青印之中了嗎?”

說到這個,應雨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又罵了他一句“臭流氓”,說道:“若不是那死和尚和你那奇怪的功法,我豈能被你那墨氣吸入一起攪成什麼太極印出不來?現在你看到的是我的精魂,我的浩然之氣還有一大半留在你身體裡取不出來,你賺到了!”

喲,他還賺了。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又違和又好笑……

唐時簡直快忍不住了,尼瑪啊,浩然山竟然是這麼個小姑娘,當初他抽山魂的時候,可不是這樣感覺的,只覺得那山魂地脈說話是老氣橫秋,什麼道啊佛啊妖啊魔啊的,老能夠唬人了,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這麼個小姑娘?

搞笑死了……

“你別笑……”

應雨陰著聲音提醒他,只是唐時還是忍不住。

唐時道:“你說你是浩然山的山魂,那便是恨我恨得緊了?”

“愚蠢的人類。”應雨用一種相當輕蔑的態度鄙視唐時,哼聲道,“山精地脈是不懂恨的,吾乃浩然山山魂,此等低劣的感情豈能出現在吾身上?”

又來了一個自稱是“吾”的,唐時下意識就要想到尹吹雪那種老怪物,只不過轉眼之間又回過神來,嗤笑道:“愛恨一體,情之所至,你無非山精地脈,即便是因浩然山而起,有浩然之氣,也始終是山石,哪裡能明白人的七情六慾?終究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

這一回,應雨沒有反駁他,似乎她的確是不明白的。

在知道這是浩然山山魂的時候,唐時就知道她並非是真正的人類了。

自古生靈生靈,可以修煉大道,當前提是——有“靈”。靈者何物?人類自命萬物靈長,並非是沒有道理的,一切七情六慾,反出人心人性種種,不管好壞皆可稱之為“靈”。山無靈,乃萬古長存,非風霜雨雪化之、有靈者毀之不得消弭。

山,一向乃是無靈的。

即便有山魂,也不過是無情之物。

以山魂地脈化身的應雨,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真正屬於人的感情,她學到的都是表象。

聽說在上洗墨閣之前,她曾在山下許久,怕是還沒跟人怎麼接觸過,更多的其實是跟唐時學來的。

當初在正氣宗那邊的時候,她還只是普通的山魂,平日裡便在跟花草樹木接觸,或者跟周圍的大山交流,遇到唐時跟是非——也算是應雨倒黴,唐時還真是有些沒心沒肺,喜怒哀樂也沒到觸發的時間,頂多是跟是非之間撩閒時候露出來幾分,不過那不管是不是真無情,至少表面上是個無情模樣。

從是非身上也感覺不出什麼來,僧人氣質內斂,情緒很少外露。

應雨現在有些迷惑:“你都說我不懂人的感情了,又怎麼說我是個小姑娘?”

作為一座山,被人類稱作“小姑娘”,應雨覺得有些糾結。

現在輪到唐時無言了,對這樣的精怪,當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的,他道:“我問你,為什麼上洗墨閣?”

應雨理所當然道:“看到四師兄來了我就上去了。”

“……怎麼單單看上了四師兄?”歐陽俊內向靦腆,也沒白鈺帥,更沒杜霜天穩重,也不如葉瞬很會甜言蜜語,更別說還有個宋祁欣其實很有母性……挑中個靦腆的歐陽師兄,這讓唐時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臭流氓和爛桃花啊。”應雨一臉的理所當然。

唐時:“……”

興許這蠢姑娘是第一個打敗他的人,說話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他說東,她答西。

“說人話。”

“不是人,怎麼說人話?”應雨幽幽抬頭,來了這麼一句。

“……那就,說山話?”

唐時糾結了半天,不料應雨來了一句:“你能聽懂嗎?”

受到鄙視了——唐時嘴角一抽,“說個我能懂的成麼?真別逼我。”

逼急了他這種賤人,什麼都能幹出來。

什麼山魂地脈,在唐時看來跟破石頭沒區別,嬌滴滴的小姑娘對他來書也跟彪形大漢一樣,該掐死一樣不會手軟。

應雨又想到剛剛的狀況,她忽然伸手出去拉唐時的袖子:“六師兄,雖然我不是個人,但好歹還是同門,我告訴你了,你不告訴四師兄好不好?”

忽然被人叫一聲“六師兄”,唐時這心底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很酸爽的感覺。

一向只有他叫別人師兄的份兒,如今被人叫師兄……

不管怎麼說,這應雨還是自己的師妹,還要去參加四方臺會……只是她這身份,不知道會不會被四方臺會那些主持者看出什麼端倪來,這可是山精地脈她不是人啊!我去!

一萬頭草泥馬都奔過去了。

唐時最終道:“你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撞進你身體之後,那和尚以佛力化解山力,想要讓我出來,可是你那金丹有鬼,我沾在上面就下不來了,那和尚多半以為我是惡靈……”一說到這裡,應雨就是滿腹的委屈,道,“山魂地脈,我們本來就是靈妖一類的東西,前面是佛力,後面就變成千佛香了,我不想死,那一次終於合適了,我忽然之間掙脫了你的金丹,就跑了——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跑得了和尚沒跑得了廟,還是栽了……就是你那太極丹青印,我精純的浩然精氣,成了你那太極印之中的陽極……”

“……”忽然很想笑,可是又覺得不道德,唐時只好咳嗽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在你十年閉關的時候,拼了老命出來的,不過最要緊的精魄還困在你的印裡,我看你現在也沒辦法掌控那印,所以還不擔心。不過……如果你修煉到了元嬰期,能夠完全掌控這個丹青印了,能不能……把……把、把我還給我?”應雨過了很久才想到了合適的說法。

把我還給我,也就是說這妹子還有一節在自己背後那印裡。

這樣一想,唐時忽然有些奇異地毛骨悚然。

當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種事情也給自己撞上了。

唐時不冷不熱道:“現在承諾太多也不管用,到時候說吧。”

難怪她怕自己,就怕他還沒能掌握著的一半精魄吧?這山魂地脈也真是夠慘的……

“你可以繼續待在隊伍裡,但是別再幹那些奇怪的事情。”唐時警告了一句,終於鬆開了雖周圍的禁制,於是應雨立刻又能感覺到那種與大自然交匯的感覺了。

唐時從樹後走出來,看了還躺著的李自知一眼,便道:“你回去吧,免得惹人懷疑。”

應雨點點頭,也看了倒黴的李自知一眼,不過走了兩步看唐時還在原地,就道:“我問過鹿臺了,它說明早便讓瘴氣散去,我們可以過去。”

“……”

好高大上的技能!

唐時按了按自己的嘴角,道:“我知道了。”

這個時候,應雨才悄悄地走了。

興許是因為她跟這周圍的無數山脈都是一個物種,所以能夠跟它們交流吧?其實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這些山年紀大的都有了一定的意識,能夠在模模糊糊之間為應雨所用,他忍不住在想,若是戰鬥的時候能夠有這樣的感覺……

他想多了,他是人,不是山啊。

不過還是好想要這樣的技能……

唐時臨走的時候,給李自知扔了一個靈術,讓對方不會因為瘴氣昏睡太久,之後才回到自己守夜的地方。

鬧明白了應雨是怎麼回事,唐時也就不糾結了,時間在修煉之間過去得特別快,清晨的露水落下來,便從他眼睫毛上滑落,他指腹一點,便已經接住了,指尖潤溼的一片,這西山的風水似乎還算很不錯。

起身的時候,便已經發現這方圓三十餘里的瘴氣全部清除了個乾乾淨淨,唐時想到了應雨,忽然覺得有這麼個“人”同行,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回到山谷最中間,便見眾人都已經整裝待發,應雨也不知道是怎麼跟歐陽俊解釋的,還是牽著他的袖子,就站在那裡,也沒引起什麼懷疑。

唯一有意思的是李自知,他捏著肥美的兔子腿,正在吃,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一臉的晦氣。

祝恆笑道:“應雨小師妹說得還真是準,這瘴氣散開了,一下子便開了,這一回不必繞路了。”

沒了瘴氣的遠處山谷,便透出一股子靈秀來,一眼望去,重重疊疊的都是山,只有稀薄的霧氣,輕紗一樣籠著。

眾人收拾收拾便走了,一個接一個地御空而起,陽明門周雍打頭,洗墨閣唐時壓後,一路便這樣走下去,便再也沒遇到過什麼問題,一路上可以說是順利極了。

轉眼便已經是五天後,唐時是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應雨的幫忙的,他也不多說什麼,更沒有對外人透露有關於應雨的一個字,只是在旁人看來,應雨似乎還是有些怕他的。

“這裡有界碑。”

唐時手一指下面,讓眾人去看下面那界碑,是西山和北山的界碑。

唐時降落下去,便將斬樓蘭收了起來,在看到這界碑的時候,忽然就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從東山而來,又經過了南山,穿越了萬八千里西山,終於到了這個大6的另外一頭。修士的能量,超越時間與空間,可是又依託於時間與空間。玄奧無比之間,又隱約有一種很奇怪的寓意。

唐時現在還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麼,可是他看著這一塊界碑,還有界碑上的字跡,忽然就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界碑……劍冢!

“……”見鬼了!

“北向則北,南向則西。”

往北為北山,往南為西山。

很簡單的界碑。

唐時道:“這前面便是單狐山,不知道北山那邊接應的人……”

話音未落,便聽到那邊的山頭上傳來了破空之聲,便有一人朗聲笑道:“可是南山來的道友們?”

唐時等人對望了一眼,便道:“正是。”

幾道光影從前面單狐山上落下,便有幾名穿道袍、袖口上繡著兩色太極印的修士落下,看了一眼,向著站在人群之中的唐時一拱手:“我等乃兩儀宗弟子,在下孟州。”

“孟師兄,幸會,在下唐時,南山座首。”這種應酬的場面,唐時也是跑不了的,只這樣淡淡說了一句。

他看出來這孟州的修為跟自己一樣,來的其餘三人也都在金丹期的水平線上,不過都不知道名字,也不好打聽。

來的是中間的兩儀宗,這倒是有意思了。

那孟州笑道:“這一屆四方臺會,距離開始還有半個月,其餘兩山的修士還未到來,四方臺未起之前,便由敝宗招待各位了,在這段時間裡,貴方將居住在我兩儀宗,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哪裡哪裡,孟師兄多禮了。”唐時等人自然是不介意,這些都是說過的,現在只不過是重提一下,大家客套客套。

這一說完,便由孟州帶路,跟著往東面走,進入北山的地界之後,溫度明顯地有輕微的降低,不過並不是很明顯,一路也是山清水秀,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多山而少平原,唐時一路看來,將山海經上寫的東西與目前看到的一一對應起來,半道上經過了橫劍派,孟州便給他們指了一下,介紹道:“橫劍派都是修劍的,戰力非同一般,說起來,北山這一次的座首便是橫劍派的成書師兄。”

北山的座首竟然是橫劍派的?

唐時剛想問那無極門的夏妄,後面卻已經有人幫他問了,是沒忍住內心疑惑的周雍;“我聽說無極門有一位特別驚採絕豔的內門弟子名為夏妄,他呢?”

孟州沒有想到夏妄的名聲竟然已經傳得那麼遠了,他看了唐時一眼,便道:“便如諸位那邊選了洗墨閣出身的唐師弟一樣,北山這邊也有相關的考慮。不過……夏妄這人我不大瞭解。”

夏妄這人——這樣的稱呼,絕對說不上是善意。

或者說,夏妄的天才之名傳得太廣,有些讓人不喜歡吧?

孟州似乎也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只能笑了一聲,解釋道:“諸位也不必驚奇,成書師兄的醉痕劍乃是北山出了名的厲害,並不比夏妄弱,傳聞夏妄此人人如其名,一個‘妄’字當真合適的。我北山三門的師長們都覺得夏妄不可為座首,因而終究還是成書師兄去了。”

不管怎麼說,座首也是一山的領頭人,夏妄的性情不怎麼適合當座首,不會跟人打交道,甚至一直都在無極門內修行,天才之名傳得雖然遠,但是眾人對他都不怎麼了解,因而這座首的位置最後還是給了成書。

橫劍派醉痕劍成書,在北山鼎鼎大名,只是外面的人還不知道罷了。

眾人只將夏妄傳得神乎其神,又哪裡知道成書的厲害?

以劍立道,要的不僅僅是堅忍。

唐時看得出來,孟州修為不低,興許是兩儀宗的領頭人,只不過他很推崇那成書,對夏妄則有些不屑一顧的感覺。

唐時道:“我們也都是聽說的訊息,並不準確,不想竟然還有這樣的緣由,倒是漲了見識了。”

進入北山之後,眾人都是全力御空而行,速度極快,便成為一道道光華在天際閃過,轉瞬間便沒了蹤影。

畢竟他們在修為在北山已經算得上是相當超群了,這動靜讓下面的過路人有些震驚,不過轉瞬之間又明白了過來——四方臺會在即,有什麼人都不稀奇,更何況打頭引路的人是兩儀宗的人呢?

兩儀宗坐落在北山次經距離單狐山七百里的邊春雙山的山系上。

在看到這邊春山的山系形態的時候,唐時才明白為什麼兩儀宗叫做“兩儀宗”,這兩座山脈互動環繞,便是一個完整的太極圖,又加上兩儀宗因勢利導,便在這兩座山環成的小盆地當中修建了兩儀宗的宗門建築,一黑一白,遠遠看去便給人一種大氣磅礴之感。

孟州看到眾人那眼含著驚歎的表情,心中也頗為自豪,便道:“還請諸位從山門進。”

他們落下來,便看到了兩條半環形山脈之間的夾縫,只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這樣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易守難攻,天然的防禦之道,配合太極的圓潤,讓人有一種擊節叫好的衝動了。

這天下道門,個個不簡單的。

他們從這通道之中過去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阻攔,唐時便站在這兩山的夾道之中,抬頭一看,光影昏暗,便有一線天的錯覺,整個天空小小的一線,透出一點光來,下面卻也不是完全的昏暗,奇妙極了。

這感覺,若不是太過黑暗,唐時幾乎要想到那“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了,只可惜情景都不大合適,唯有心境還是悠然的。

兩側絕壁相對,一線天長達五里,走了不多時,便見前面豁然開朗,再一看充滿了人煙氣息的兩儀宗已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