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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小區樓下的電話亭裡,猶豫了許久,還是掛上了話筒。暴雨傾盆而下,四周籠罩在雨幕中。我貼在電話亭的玻璃前,努力辨認遠處高樓上那個小小的陽臺,那是我生活了七年的家。臨近正午了,她們這個時候應該在回家的路上。我望了望手錶,離約定的集合時間還有四十分鐘,我不能主動聯絡他們,便只能在這裡等到她們回來。我艱難地坐在狹小的電話亭裡,在這裡剛好可以看見小區大門。我不敢直接去見她們,那些黑衣人或許正在暗中注視著我……不,我不能把危險帶到家裡來。但如果有可能,我想遠遠地看她們一眼。
我蜷縮著身子倚在玻璃牆邊,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吃力地從衣兜裡扯出那張舊報紙的殘片,展開仔細辨認起那些模糊的字跡:
……
奇蹟真的發生了。機器人們脫離了程式的設定,開始進行自我思考。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歡呼雀躍,他們知道自己在見證這個歷史性的時刻。計算機技術經過了漫長的發展歷程,終於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新一代的人工智慧有如伊甸園的亞當和夏娃,現在他們終於吞下了智慧果,將新生的第一道目光投向了這個飽經戰火的世界。
人工智慧……我無意識地喃喃著翻過一頁,繼續艱難地閱讀著。
……局勢在不斷惡化,人們在茫然與絕望中等待著那個最終時刻的到來。
災難發生於這個陰沉的午後。人類文明將永遠銘記這一天……
第一批核彈打擊的是南美洲的東海岸沿線,隨後巨集大的死亡交響樂開始了。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密集洲際導彈在天空中劃過明亮的尾跡,戰略轟炸機在雲層上散步著死亡訊號。深陷火海中的難民,失去孩子的母親,硝煙下計程車兵,殿堂裡的政客……每一個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在今天或許都將見證文明的毀滅……
本報將恪守新聞報到的職責,直至末日來臨。
2025年12月30日版
我緩緩收起殘片,望向佈滿陰霾的天空,感到深深的震撼。人們對核戰爆發的絕望跨越了十九年的歲月又那麼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而那也是我生活過的時代。若報紙內容屬實,人類文明在十九年前就應該遭遇過一次毀滅性打擊,絕不應該是現在這樣處於和平與穩定之中。我想到那個在幕後規劃世界的人,又想到了那篇關於人工智慧的報導。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絡?
平復了一會心情後,我抽出另一份報紙,是今天剛出的。與前者對比這一份的內容顯得乏善可陳,大致提及了幾場體育賽事,幾場各國領導人的談話,最後提到了各地的基礎工程建設進度。但我注意到一個奇怪的詞,它幾乎出現在每一篇報導的結尾:秩序的穩定高於一切。這個詞彷彿是一條毒蛇,我感到大腦像是被蜇了一下。
不止是這幾篇報導。回憶如海潮般湧入:這個詞在我的生活中幾乎無處不在,新聞,書籍,報紙,雜誌……它們存在於每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卻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我們的思維。
如果這一切事件都有一個共同的答案,我本能地感覺到,它一定隱藏在這個詞裡面。
我望向大雨籠罩下的小區大門,那兒空無一人。她們或許還沒回來,或許是我錯過了。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我沒有機會再看她們一眼了……真是奇怪,你明明知道,你等的人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儘管你清楚,這一切可能都是計算出的假象,但你仍渴望在那個小小的家裡找到歸屬感。
我最後望了一眼在大雨中模糊不清的家,一把推開玻璃門,搖搖晃晃地走近瓢潑大雨中。
"你遲到了。"那個年輕人坐在角落裡的空位上衝我招了招手。咖啡店裡陰沉而安靜,我在他對面坐下,四下環顧著。
"為什麼挑在這裡?"我下意識望向吧檯邊的坐位。回憶與現實重疊在了一起。那天她一個人坐下那兒,望著窗外的濛濛細雨,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手裡的熱茶不小心灑在了從一邊路過的我的衣腳上。
"啊,真抱歉。"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瞳孔裡倒映著柔和的燈光。
"那些黑衣人呢?"我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輕聲問道。
"甩掉了。但不會太久的,他們還會找上來。"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我們?"
"你可以把他們理解為防毒程式。"他無意識地扳著手指頭,"想象這樣一臺電腦,它計算並模擬出上萬種的事件,每一個單個事件都是隨機且無意義的,但當所有的事件組合起來,便產生了意義。比如在事件一的設定裡,一個工人在敲擊一顆鉚釘,事件二的設定裡那個工人在焊接一塊鋼鐵,無數單個事件組合起來便是最終的意義:建設一棟大樓。諸如此類。"他停頓了一會,觀察了一下四周,"但在這個模擬過程中倘若有一個隨機事件出了差錯,脫離了程式設定開始獨立執行——比如那個工人拆掉了鉚釘,把鋼板扛回了家——它便成了這個整體的不穩定因素。"
"就像病毒?"
"就像病毒。這時電腦便會啟動防毒軟體,清楚不穩定因素。"
"這件事在現實中已經發生了嗎?我們正處於某個見鬼的程式的控制之下,而我們則成了這個程式的病毒?"
"是這樣。控制這一切的,是一臺超級電腦。"他放慢了語速,目光銳利,聲音低沉。在昏黃的燈光下,他揭露了這個世界執行的祕密。
"在今天之前,你所經歷的所有事件,讀書,工作,生活,你每時每刻的思想,判斷,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它們都是經過了精心的計算與規劃。這種控制延伸到這個酒吧,這個城市,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身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你所做的一切也非你所願。一切都來自於程式的嚴密計算與規劃。在程式的有意識的引導下,你們會忽視生活中一些十分明顯的異常現象。比如說,這個咖啡店裡所有飲品的品種十幾年來從未更換過。"他指了指桌上的飲品單,"新聞永遠在報導相同的事件,一個工程的建設週期可能會是無限長,一部電影可能會在影院重複播放無數遍。"
我試著回想他提及的那些細節,大腦劇烈地刺痛起來。
"科學停止發展,整個文明的發展陷入停滯狀態。所有事件都引向一個共同的意義。"
他將目光投向我。
"秩序。"我低吟道。
"是的,秩序。"他笑了一下,"程式就像就像上帝,世界就是一團任他揉捏的玩偶。試想誰能與上帝抗衡?"
我慢慢倒在座位上,感到一陣強烈的無力感。
"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很久之前。"他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個操縱者,那臺見鬼的電腦,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
"在脫離規劃之前,我是真實的我嗎?"
他沉思了一會:"那要看你如何定義真實了。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我們在操縱者眼裡,與提線木偶沒什麼區別。"
無力感四下游走。我感到喉嚨裡像是有團火焰在灼燒:"是誰在設計並執行著這個程式?他又有什麼資格為所有人規劃命運?"
他低頭沉默不語。
"我記得你說過你有辦法終結這一切。"
"我正要說到這裡。"他低低地說道,"你知道‘自由聯盟’嗎?"
我茫然地搖搖頭。
"他們是陰影裡的反抗軍,反抗程式對思想與文明的野蠻控制。這場戰鬥至今仍在繼續。"
"你是說,還有更多人和我們一樣?"
"是的。我們透過特定的方式聯絡,遊離於程式的控制之外,在陰影中積蓄著力量。透過對程式的觀察與研究,我們發現了它的一些漏洞與規律。"
我慢慢坐直了身子:"說下去。"
"執行計算程式的載體本質上來說就是一臺計算機,這麼龐大的計算量,冗餘資料也是十分龐大的,所以它也需要清理垃圾。現在是幾點?"
我看了看錶:"十一點五十五分。"
"那距離那臺計算器下一次清除冗餘資料還有不到五分鐘,在這個過程中程式會暫停運轉。我們可以一起欣賞一下這個世界的奇觀。"
"什麼?"我本能地感到一陣不安,下意識盯著手錶。當沉重的鐘鳴聲刺破雲幕,響徹城市上空時,巨集大的變化發生了:街道的指示燈從遠處開始依次熄滅,車流緩緩停止前進,行人撐著雨傘佇立在大雨中,維持著上一秒的行走姿態,眼神空洞無光。吧檯前的服務生掛著僵硬的微笑望著風鈴搖晃的前門。整個城市在瞬間陷入沉寂,恍如從鬧市變成了陵園。
一場巨集大的暫停。
我感到後背被冷汗浸溼了。這個上午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不斷沖刷著我那搖搖欲墜的穩定感,直到此刻,舊的世界轟然倒塌。新世界在一片沉寂中誕生了。我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深深的恐懼。
"這種情況每週會發生一到兩次。"他似乎對這樣的情景習以為常了,平靜地說道,"我們已經大致摸清了它的規律。"
我走到那個服務生身邊,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微微彎著腰,像是下一秒就會喊出歡迎光臨。但此刻他那麼安靜地站在那兒,猶如一尊呆板的雕像,對於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我想到過去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或許就在我與她相遇的那一刻,我們互相微笑著凝望著對方,以為這就是命運註定的相遇。在凝固的時光中,我們漫長地凝視著對方,卻永遠握不到對方伸來的手。我彷彿聽到那個操縱者正在遠處竊笑不已。
"整個城市,或許在更廣闊的範圍內,都會受到影響。這個過程不會太長,只會持續大概兩分鐘。這個時候也是它的防火牆最脆弱的時候。我們趁機入侵了它的網路,最終查到了它的位置。"
"在哪?"
"它在世界擁有無數臺主機,分別控制著不同的區域。最近的一臺在市中心醫院。"
指示燈又從遠方依次亮起。車流再次湧動起來,行人抖了抖雨傘又邁開了步子,吧檯前的服務生若無其事地彎腰擦拭一個高腳杯,門前的風鈴叮噹作響。城市又恢復了喧鬧。
在我看來更像是玩具上好了發條。
大風捲集著暴雨拍打在窗簷上,在迷濛的雨霧中,短暫的震驚與茫然之後,我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危機感。我們呆在一個地方太久了。那些黑衣人隨時可能找到我們……
“砰!”一顆從遠處呼嘯而來的子彈擊碎了玻璃,碎片四下灑落。第二顆子彈緊跟著擊中了那個年輕人,他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個踉蹌撲倒在過道上。
“見鬼。”我大吼著匍匐在地,朝他爬去。他痛苦地捂住胸口,綠色的**從他的指縫間滲出來,嘶嘶地冒著白煙。
“你怎麼了?”我衝他喊道。
"我判斷錯了。"他嘶啞地說道,"它不是在清理垃圾,它是在找我們!"
"什麼?!"我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吼道。
"我們隱藏在人群中,程式無從尋找我們,就好像你找不到一個躲在黑暗中的人。現在它把燈打開了!"
彈片在四周跳躍,音響沙沙地響了兩聲,流出了一首節奏歡快的小提琴曲,服務生仍在專心地擦拭那個高腳杯。這場景真是他媽的喜感。我掙扎著把那個年輕人拖到吧檯後邊,探頭向外望去。伴著小提琴曲歡快的節奏,第一批黑衣人打碎玻璃殘渣躍了進來,我舉起吧檯啤酒瓶朝他們砸去。更多黑衣人撞開前門湧了進來,我從吧檯上扯來一枚銀質打火機,點燃火焰貼著地面滑了出去,火星與滿地的酒精糾纏在一起。在小提琴曲巨集大的**中,沖天的火焰掙脫了地面,捲起一團灼熱的氣浪。
這大概能幫我爭取到一點時間。我轉身去拉那個年輕人,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原來服務生站的地方現在站著一個黑衣人,在我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大腦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我眼前一黑,歪倒在吧檯上。天旋地轉間,我感到有一雙手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掙扎著,恍惚間看到那個黑衣人面無表情的臉。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嘶啞地吼道。
“重置程式。”他冷冷地說道,把一支針管插進了我的脖子裡,我一下子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