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戒心、關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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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戒心、關山月
第十九章 戒心、關山月
溫熱的清風，捲起陣陣草香，自空中吹拂而過，掠過溝壑，帶走大片破碎的雜草。濃重的味道頓時消散不少。
不遠，株銀松樹上，一隻雜『色』的雀鳥吱吱地叫了兩聲，拍打起翅膀，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地方。
“你們要記住，與陸凡手下糾纏，儘量演的像一點，他的疑心病極重。當然，如果能將他們擊殺自然更好，收穫按規矩都歸你們，我和烏鴉不要分毫。但這都是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如果你們有人受傷，這次行動我不保證你們的絕對安全。”
褚師赤燭打了個哈氣，心不在焉的說著。
除了烏鴉之外，幾人均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與褚師赤燭打交道許久，幾人都知道他的一些習慣，褚師赤燭如此說話，已經是在對他們的警告了。
意味很明顯，不能在爭鬥過程中受傷，否則……
“好了，你們走吧。”褚師赤燭揮揮手，示意幾人離開。
幾人，包括宋念寒在內，互相對望一眼，各施神通，一下就分散開來，向著事先預定好的各各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幾人遠去的身影，烏鴉沉聲道：“你這樣就能騙過他嗎？陸凡可不是笨蛋，從某方面來說，他要比你我更有能力。”
“是有如何？”
褚師赤燭微笑著道：“正如他所說，這幾乎就是最後一搏，他已經沒有了機會，完全改造之後，除了能量方面沒有解決，他已經怕是與稱號四階進化者沒什麼區別了。正面交手的話，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不得已我只好利用一下場地之便了。”
“如果沒有此次追殺，以陸凡的『性』格，一定會懷疑，而且我也不相信這些小傢伙，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人心隔肚皮，除了真正的夥伴之外，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頓了頓，褚師赤燭又道：“【『迷』】，我們志在必得！”
“我明白了，你是想和我一起將【『迷』】取出來吧。一石二鳥！”烏鴉來回踱步，音調不變道。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褚師赤燭眯起了眼睛。
一條人工修繕的觀光馬路上，幾隻一階半獸怪物正漫無目的地遊『蕩』，為首的一隻要遠比它的同伴高壯，而且頗有智慧，它的手掌握著一根成年人小腿粗細的粗糙木棒，在地上拖行。
方尋停下腳步，看著幾隻一階怪物，好似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隻手一番，取出一張空間卡，在其上一抹，手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泛著夢幻般金屬光澤的小東西。
離子聚合器！
據陸凡說，這小東西啟用之後，單純論破壞力，比20發導彈的威力還要強，知識範圍有限，殺傷範圍還沒有導彈大。
方尋並不相信陸凡，而且從他事先在眾人身上放下探測裝置就能知道，這人的疑心極重，不相信任何人，就像他一樣。
所以陸凡給的東西，方尋都要小心地應對，天知道其中有沒有控制起爆或者定時的裝置。
但為了不讓陸凡起疑，又不能隨意扔掉。方尋的目的來沒有達成，現在可不是放棄的時候。那隻三階半獸怪物讓方尋記憶猶新，特別是那種使用精神力的法門，更是讓他警惕。上一件密室那具血『色』骷髏已經充分印證了三階怪物的實力，雖然他現在已經進階，實力大漲，卻依然不想輕觸其鋒的。
當然，其中大部分原因自然是對此間密室怪物的那種防不勝防的捨身技的忌憚，否則哪裡用這麼麻煩？
“這裡既然有現成的素材，不利用一下卻是有些浪費了。”方尋眯起眼睛，反手打出一道印訣，黑霧噴湧，方嵐的身影出現在了當場。
即使不算神通，方嵐的身體素質也可以與強化**的稱號二階進化者相提並論，要是那人沒有什麼奇遇的話，甚至還要高出不少，如果算上神通，一般的二階進化者也不是方嵐的對手！
這就是為什麼方尋將她當成是自己底牌的原因！
若是屍神三魂七魄全部熔鍊成功，那她基本上就與進化者無異，此時沒有智慧的弱點也可以補全，到了那時，一般的三階進化者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須知，三魂七魄全部熔鍊之後，方嵐又能多出諸多神通，且法體更強，甚至還會激發出本命神通，直至那時，修持屍神**的強大才會初『露』端倪。
方尋期待那一刻的來臨。
開啟了【巨靈神力】之後，方嵐摧枯拉朽，幾隻半獸怪物沒有一個是她一合之將，不過數秒鐘的時間，便通通被扭斷了脖頸，成了一個奇異的姿勢栽倒在地。
方尋大手一揮，黑霧湧起，將幾隻半獸怪物和方嵐一起收回，單獨留下了那隻高壯的頭領。
“好濃烈的生機，單純比拼**恢復速度，這隻怪物要比我強上10倍不止，不過正好，就選你了。”
雖然怪物已經死去，但是生機未散，檢查一番半獸怪物的體制，方尋點了點頭，反手一拍空間卡，白光一閃，取出了血『色』長刀。
在半獸怪物屍身之上畫了個口子，小心避過腥臭的綠『色』血『液』，方尋將離子聚合器放了進去，之後更是在怪物的是身上做了些手腳，施了幾道符咒，以保證其生機不散，可為維持數日的效果。
找了個低窪之地，喚出幾具殭屍，挖開一道淺顯的坑洞，在方尋的指揮下，將半獸怪物埋了進去。
“如此一來，一般的怪物就不能發現了。”將一切打理好之後，方尋『露』出滿意之『色』。
密室中，怪物的能量也不是憑空獲取，它們也需要補充，除了某些特殊的怪物之外，例如上間密室中的骷髏。怪物也都是需要進食的。此間密室的半獸怪物就以動物園中的動物為食。
當然，如果有進化者，想必它們也不會介意改換一下食譜的。
方尋如此費盡心思，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準確的說是要轉移陸凡的視線。
“有了明處的手段之後，作為後手，我一定不會輕易洩『露』，大部分人的思維都是如此，後手就是保險。但是……”
方尋心中很清楚。縱使他已經盡力掩飾自己將離子聚合器還在他的身上，不惹陸凡的懷疑，但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若是使用了倒是省心，不過如此恐怕立時就會引起陸凡的猜疑，不是上上之選。
“也就是如此了，被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陸凡那人的心思，為了保證隊伍的穩定，也不會說出來，只不過一定會對我大有戒備就是了。”想到此處，方尋稍鬆口氣，只要陸凡不說，他的計劃就大有可成。
將周圍的血腥味驅除之後，方尋又佈置了一下現場，將地上的痕跡驅除，使其看上去儘量自然些，就在他佈置之時，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傳達了過來。
“不想你居然如此閒情逸致，還是早知道我要到來，在佈置陷阱？”
“宋念寒，是你吧，何必藏頭『露』尾呢，出來與故人相見一面很難嗎？”方尋眯起眼睛，同時心中一凜，面上卻不『露』聲『色』地道：“真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快就出來了，還是事情出了變故？”
作為一名稱號三階進化者，陸凡不可能輕易隕落，可他若是受傷，對方尋的計劃就會有很大的影響。
“陸凡和褚師赤燭有了一筆交易，他已經走了，不出意外，相信你們很快就會再次匯合。”
宋念寒的身影從一旁的花梨樹後走了出來，依舊是一襲白衣，揹負古琴，步履輕盈，身上出塵的味道在明顯不過。
如果在某個狗血味十足的古裝影像製品中，一身青『色』道袍的方尋到與之極為相配，不過兩人對此均不在意。
“原來如此，那麼褚師赤燭排你是來做什麼？截殺我嗎？！”方尋眉頭微皺。
他對宋念寒能尋到他並不奇怪，只是對這位故人的態度有些分不清楚，若是截殺的話，之前她完全不必現身。
宋念寒螓首輕點：“沒錯，褚師赤燭確實是這個意思，但並不強求，能殺掉自然要，殺不掉也就算了。他要給陸凡演一場戲，至於具體是什麼，我不能說，你知道這些就行了。”
“可能你會懷疑我的話，其實大可不必，就當我還你人情好了。”見方尋眉頭緊皺，宋念寒輕聲道。
“你現身恐怕不僅僅是還我人情這麼簡單吧。”
“這個自然，雖然我會告訴你一些資訊，但是【『迷』】我們確實志在必得，交手的過程我們還是要完成的，不過我們只是切磋一下而已，如何？”宋念寒提議道。
“很不錯的想法，就讓我們來切磋一番，看看經歷了一層密室，各自都有多少成長！”
方尋微微一笑，心念一動，二道漆黑鎖鏈憑空凝聚，如靈蛇出洞，朝宋念寒席捲而出。
“嗯！”
宋念寒玉指輕輕一捻，空氣一陣扭曲，方尋目力極好，一下就看出宋念寒手指上那是枚無『色』符文。
緊接著，虛空一陣『蕩』漾，無形的波紋擴散，宋念寒雙眸剪水，眉目如畫，玉指在虛空輕點，直指二道漆黑長鎖的必經之處！
方尋目光一凝，宋念寒周身正『蕩』漾著一股奇異的力量，這絕非不似一般進化者的手段。
“符文之語！”方尋呢喃出聲。
他親眼見證過高等符文之語的融合，對永恆誓言效果的奇異自然不陌生，故而宋念寒一出手，方尋就認了出來。不過他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轉而掐了個奇異印訣，右手化為漆黑之『色』，旋即毫不猶豫的一掌拍出。
閻魔大手印！
一隻漆黑大手如雲似霧，無聲無息，飄『蕩』而出，夾雜著一股陰森詭祕的氣息，一下就沒入了虛空之中。
“你居然認得，看來你也經歷了很多。”
宋念寒巧笑倩兮，一雙美目卻『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轉而連表親也凝重起來。知道她的手段，那就代表，永恆誓言效果在對方面前就失去了那層神祕的面紗，一些可以使對方措手不及的手段就不能施展，計劃要重新既定。
無形波紋擴散，『蕩』漾在九馬浮陰鎖之上，由法力幻化而成的鎖鏈居然一陣扭曲，紛紛破碎，化成點點黑芒，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方尋眯起了眼睛，心中一動，不禁在那無形波紋處多關注了幾眼。
不愧是永恆誓言效果的應用，完全不消耗本體一絲一毫的力量，而是另有一個能量系統，就相當帶了一個隨時可以應用的輔助裝備，的確是一種可短時間內增強實力的辦法。
聽褚師赤燭說過，【永恆之心】元件眾多，是個低階【符文之語】，那高階【符文之語】又會有怎樣的能力呢？
方尋心中讚歎，同時對自己手中那枚【符文之語.陰】充滿期待。
漆黑大手隱去，就在他思緒之時，宋念寒身前一身扭曲，閻魔大手突兀地出現，五指成鉤，其上五枚字元連連閃動，森冷恐怖的氣息瀰漫開來，一下就將宋念寒周身浸染，陰風呼嘯，彷彿有無邊的厲鬼在哀嚎。
宋念寒面『色』微變，沒見她有何動作，七絃古琴已經擺在臂上，玉指在其上輕輕一拂，滄桑古老的聲音如暮鼓晨鐘，驟然敲響。
閻魔大手的動作凝固了，連指尖上閃爍的符文都黯然下來，方尋嘴角微微翹起，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數米開外，他手中掐著印訣，嘴脣微張：“爆！”
——噗！
預想中的爆炸並未出現，閻魔手印如同旱死的樹皮，無聲無息地失去了光澤，似經歷了千萬年的洗禮，居然化成有若實質的飛灰，在微風中被磨去。
“一曲【關山月】，念寒不才，請故人評價一二。” 說完，宋念寒向方尋微微施禮，一手撫琴，一手『操』琴。
還未等方尋有所動作，悠揚滄桑的琴音已然響徹四野。
方尋面『色』一變，他在密室一層中就體會過宋念寒的琴技，確實深得古人意境之精髓，甚至他自己還被小小擺了一道。
此時，密室二層中，宋念寒的琴技一定大有長進，他甚至猜測，她獲得的稱號可能也與琴有關，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不是1加1的問題了。
宋念寒的動作輕柔，五指撥絃，忽快忽慢，連綿不絕。
悠揚滄古的曲調影響方尋的精神，一股冥冥而來的重壓將他壓制的喘息不能，雖然深知這一切都是錯覺，但那股冥冥的威壓卻恍若實質，彷彿在他面前有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接連天地。
這是心神上的壓力，縱使方尋第一時間就封了五感，卻仍不能將心中的念想驅除。
見方尋面『露』苦楚，宋念寒卻面無表情，彷彿整個人都浸入了曲藝的境界之中，化作高山明月，長存於天地。
冥冥中，巍峨的重壓直指方尋的心神，縱使修者心神堅固如玉盤，卻也無濟於事。
就在方尋心神恍惚之際，一尊白玉蓮臺自虛空凝聚而出，模糊至極，只能看一個大概，浮在他腳下，清明靈氣噴薄而出，凝聚在他身前，化成一面寶鏡，正抵禦著無形的力量，微微『蕩』漾。
孽鏡法臺！
方尋此刻才知，原來此項神通竟有明鏡心神的奇效，心中一喜，隨手掐了道印訣，一隻手掌化為漆黑之『色』，在地面上一撈，之前被他埋入地底的屍體就懸浮在了半空。
“好了，我們的切磋就到此為止吧。”
不顧泥汙，藉著之前的傷口，方尋將化為漆黑的手掌一下探入半獸怪物的胸腹之間，深入五臟，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屬圓球。
宋念寒整個人都陷入了【關山月】的曲意之中，對方尋的言語茫然不知，仍在不知疲倦的『操』琴。
見宋念寒毫無反應，方尋眉頭微皺。孽鏡法臺雖然能抵擋住心神上的衝擊，卻也消耗不小，繼續維持的話，縱使是他，也不過能堅持幾分鐘罷了。
回想著陸凡教過的方法，方尋在金屬圓球上按了幾下，隨手打出一道法力，將其遠遠擲出。
“不管你能否聽見，最好在三分鐘之內離開此處，剛才那枚是離子聚合器，科技含量很高，破壞力驚人，你好自為之。”方尋頗有深意的看了宋念寒一眼，周身光華大作，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數丈之外，幾個閃身，便消失在琴音影響的範圍內。
方尋消失不久，琴音停歇，宋念寒默默將古琴負在背上，黛眉微蹙：“連地域心神的能力都有了，看來他的確是成長了不少，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件事要細細思忖一番才是。”
沉默數秒之後，宋念寒輕聲一嘆，迅速離開了兩人之前交手的地域。
“她一定是故意的！”
上千米之外，方尋停了下來，收了孽鏡法臺，頭疼的想著。
方尋猜不透宋念寒的目的是什麼，但絕非送還人情那麼簡單，只是那個女人掩藏的夠深，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不……我走之後，她一定會『露』出破綻，但我不可能去而復返，所以她就沒了破綻。”方尋苦笑一聲。
還有，好訊息就是，無論宋念寒有何目的，都與此時的方尋無關了，只剩下一些未解的謎團留了給他。
就在方尋思忖之時，千米之外，一道無聲無息，卻絢麗至極的光輝噴湧而出，七彩斑斕，縱使在陽光之下仍是美麗無方。
見此一幕，方尋的臉『色』卻無比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