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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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謀殺
李治出門的早,走出宮門時外頭還是霧濛濛的,他看了看天色,很自然的就站在了左延明門附近,準備跟其他人一起上朝。
他離得畢竟比那些個大臣們要近些,這個時候兩旁的人還不太多,李治客氣的跟著幾位打了招呼,然後心裡面就琢磨著等會兒如何跟太子解釋。
多虧了晉陽公主幫忙,他得以留在宮中。不管他用意如何,的的確確是幫了魏王的大忙,讓著太子謀劃許久的打發力了空拳。李治並不想得罪太子,所以一直私下裡在尋著機會找太子私下裡道歉,說明自己的用意,但誰知道太子像是厭惡了他似得,一直都躲著他,讓他找不到機會。
今天他一打眼,就看到張玄素站在門邊,猶豫了片刻之後,卻是忍不住朝著他走了過去。
張玄素是太子少詹事兼右庶子,總管東宮事務的同時又有輔佐教導太子的責任,屬東宮重臣。只是他向來與太子關係不大好,所以李治一直都不大願意透過他接近太子。只是如今李治實在是碰不到太子,而又不好貿然去東宮惹怒魏王,所以便想著趁此時沒有太多人,與著張玄素說兩句話,打著問候太子的名義,看看太子這兩天會去什麼地方,到時候“巧遇”。
只是,李治沒想到剛走了兩步,張玄素就跟著長了眼睛似得,竟然往著延明門走去,似乎不打算等著人多再進去,而是自己先入朝了。李治猜測他應該是有著什麼事情向皇帝稟報,擔心自己走晚了又捉不到人,於是趕緊走快了兩步,想要叫住張玄素。
李治年輕,到底步子快些,不過三兩步就湊到了門口,正要張口喊張玄素時,卻見到旁邊守門的小吏袖間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當下警覺起來,朝著前面一撲,直接按著張玄素滾到旁邊。
他們這一動作,顯然驚到了旁邊的人,那小吏身後藏著的竟然是個大錘子,當下二話不說的繼續朝著張玄素砸去,張玄素躲避不及,被一錘子砸到胸口,當下“啊”的叫了一聲就昏死了過去。李治拖著他往旁邊躲,口中大喊著“拿刺客!”
這在天子門庭前,竟然有人敢謀刺朝廷重臣,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李治驚訝的想著,這時旁邊的人都動作了起來,趕緊過來抓這人,卻沒想到這人力氣極大,一時幾個人都按不住他。李治看的心驚膽顫,下意識的摸了摸張玄素的鼻息,發現他還有氣息,頓時鬆了口氣,心中大呼僥倖。
這人這份勇武,他跟張玄素竟然能從這人的錘下逃生,真真是三生有幸!
“太子殿下,這老頭終日在陛下面前嘮叨你短處,僕今日終於為你報仇了!”那小吏等著人聚集的足夠多時,忽然如此這般的大叫了一聲,然後往前一撲,竟然就撞牆自盡了。
這變故讓人目瞪口呆,李治心叫不好,趕緊高呼,“御醫,趕快叫御醫來,張尚書厥過去了!”
這人叫的實在是太蹊蹺,若是讓他死在這裡,那太子可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李治在心裡頭想著,但知道為著他這個小人物,太醫也不會跑多快,所以趕緊以張玄素的名義吩咐太醫趕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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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等著太醫來時,那小吏已經死的屍體都涼透了,至於張玄素,幾根銀針下去,倒是悠悠的轉醒了過來,除著額頭上的大包之外,竟然沒什麼事兒,都可以繼續上朝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樁在朝堂前發生的謀殺人還是驚動了皇帝,並且讓他氣憤萬分,著令有司加快審查。但實際上結果不查也明顯的很,因著他死前的那句話,所有人都覺得嫌疑最大的是太子。
張玄素為人方正耿直,清正廉潔,他在景城為戶曹時,竇建德攻陷景城,將他逮捕,想要殺了他,誰知道城中竟然有千餘人請求代他而死,可見其人望之高。所以他幾乎沒有敵人,大家知道這天下唯一與他關係不好的,便是太子。因為他自從成為太子庶子後,就屢次勸諫太子不要胡作非為,還經常給皇帝上書指出太子言行中不恰當的地方,太子幾次被他激的直跳腳,在宮中說要殺了他方解心頭之恨。
不過李治對著這種說法不以為然,討厭一個人想要殺了他,不代表你真的會殺了他。以皇帝自己為例,李世民在被魏徵激怒時,不是也數次說要殺了這個田舍翁,可如結果怎麼樣?魏徵照樣在朝堂上蹦躂的歡實,動不動就指著皇帝的鼻子大罵?
太子與著張玄素朝夕相處,想要殺張玄素的辦法很多,讓他的馬失蹄,在食物中下毒,遊船時失足溺水,不管哪種都比眾目睽睽之下用錘子砸死要不引人矚目的多。坦白點說,今天這舉動,與其說是謀殺,不如說是示威,是直接在挑戰皇權,表達對皇上的不滿。
太子除非瘋了傻了,要不然根本不可能這樣做啊!
李治觀察了左右人的表情,遺憾的發現抱著跟自己同樣觀點的人似乎很少,大部分似乎都預設這件事是太子派人做的。李治見狀不禁感慨,太子的威望竟然被掃羅至此,真是可悲可嘆。
若是在著五年前發生這種事,哪怕這人自己招認是太子做的,都不會有人相信。但是現在……他嘆了口氣,不願意再去想這件事。
太子來的很晚,神色匆匆,臉色極其難看,顯然是已經聽說了這種事情,當庭就否認不是他派人做的,那小吏他根本不認識。不過他這話剛說完沒多久,調查的人就送來報告,說此人曾經是東宮屬僚,之前因病從東宮退出,修養了兩年後,卻又重新補了守門的差事。他家前幾天收到太子派人送來的厚禮,而後便發生了這種事。
“此事並非臣所為!”太子聽到這種話,除了憤怒便是憤怒,但是在御前仍然青著臉解釋道,“此人兩年前在行獵時因為救我而受傷,所以雖然後離開東宮,但我仍然覺得歉疚,年節經常派人送財物過去。至於前不久,我的確是派人送去了東西,但是卻並無所求。而且,我所送之人,也並非他一個。”
李治聽了這話,倒覺得並不難理解。這人既然是為了太子而受傷,那太子且不提感激,只是為了收攏人心,便不能對他不管。一個對著舊臣都毫無憐憫之心的人,能有幾個人會效忠他?所以在著財力不及人的情況下,他也只能用情份來維繫自己與周圍臣子的關係了。
至於太子前不久忽然大方了起來,原因很簡單,他那個時候才得到了不受限制花錢的權利,所以對下面人的賞賜變厚並不奇怪。
只是,朝中有幾個人像自己這樣想太子?李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群臣的面孔,然後沉默的站在那裡。
其實,不應該看他們的臉色,而應該看最上面的那個才對。那個決定太子是無辜的,太子便是無辜的。那人決定太子有罪,太子便罪不可赦。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從兩面來考慮,太子送舊物給臣子,可以是招攬人心,但更可以是收買舊臣,圖謀不軌。他送給了很多人,並不止那個小吏,這個舉動並不能證明他無罪。以惡意的心思揣測,完全可以理解為他收買了不止一個人,然後便認定這樣的舉動,不僅僅會發生這一次,還會有更多次。
“臣認為,太子不可能做這種事……”
“臣認為,區區一面之詞不足以採信……”
“……”
朝堂上自然也有為著太子說情的人,但是與著沉默的大多數相比,卻也顯得少的可憐。其中稍微有分量點的,便是陳國公侯君集,駙馬都尉杜荷,以及開國公趙節。這些人有個共同特點,便都是不善言辭之人。以侯君集為例,他行伍出身,原本不通文墨,後來身居高位之後才開始學文,所以說話可想而知了。他是太子最有利的支持者,這個時候本就該跳出來為太子說話,只可惜他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句話,這事不可能是太子做的。至於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啊,反正不會是太子做的。
看著太子孤獨的站在庭中,李治心中一嘆,不過這事情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等著所有人都說完了,便縱然是他沒有張口,皇帝也問到了他這裡,“晉王以為這件事如何?”
太子的目光移向了他這裡,魏王也將著視線移到了他這裡,畢竟比起其他人,他與張玄素才是當事人,最有發言權。
李治站在那裡斟酌片刻,然後緩緩張口,“事發突然,臣也未曾看清楚。對於查案,臣也不大懂得。不過臣總覺得,如果我是凶手,我大約不會再最後將著主謀的名字叫出來。”
這麼大的破綻,他不信沒有人看出來,只是有人不願意說,有人故意不說罷了。李治也可以在這裡裝聾作啞,一句不清楚就應付過去,但是如今太子的情勢,卻不容他不幫忙。
如果是別人說,大有人可以跳出來指證最後一句話可見那人的忠心,就是為了讓太子脫罪才喊的,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可能是真的。但是李治親王的身份在這裡擺著,他又極少說話,敢反駁他話的人還是少數,所以如今他張了口,爭執的場面自然就冷了下來,朝堂上一時鴉雀無聲。
太子看著李治,臉上明顯鬆了口氣,而魏王的臉色卻陡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李治站在原地,一臉的平靜,彷彿一切與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