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災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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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災難(一)
第一章 災難
10月25日上午10點
宋清河突然接到劉笑的電話。
“老宋，我剛剛接到一個讀者打來的電話，秦巴山區有人遭遇鼠群的攻擊！”劉笑的聲音很激動。
宋清河心裡一緊，連忙問道：“地點？具體在什麼地方？”
“大巴山區靠近安場鎮大約有10公里的地方，據說是在一個叫鳳凰山的地方，就在那附近。”
“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被鼠群攻擊的人是附近一個村莊的居民，大約有40幾歲，昨天進山去打點野味，結果突然遭遇鼠群襲擊，全身被咬成重傷，他跳進附近的一條河流才撿了一條命。據說，攻擊他的老鼠有幾十萬只……”
“終於來了。”宋清河喃喃說道。
“對！大災難終於來了！”即使透過手機也能感覺到劉笑的激憤：“過去我們為此四處奔走，大聲疾呼，可是卻沒人理睬。從現在開始，政府將為自己的不作為付出沉重的代價！我們報社已經成立了特別採訪班子，專門負責鼠害的專訪，報社領導還讓我來問你——是否願意擔任我們鼠害採訪的特別顧問。”
“這個，我沒問題。”宋清河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你現在在哪裡？我想和你見個面。”
“現在我沒空，我已經約了報料的讀者見面採訪，而且，”劉笑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種焦慮的情緒：“我還得跑一趟霧嶺山區，我在那裡有一家親戚，電話裡給她說了好幾次了，死活不願意搬出來，這次我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得讓她全家搬到中江市來避難。”
“好吧，你回來後就給我電話。”
宋清河結束通話了電話。心裡卻一陣發緊，災難開始了嗎？山區的竹籽5月開始開花，到現在已經接近半年。有了足夠的食物又沒有天敵的抑制，老鼠將瘋狂的繁殖，一對老鼠在1年後可以繁殖到5000只，山區的老鼠有幾萬對，幾十萬對！重複的爆炸性繁殖使山區的老鼠在半年內發展成一個天文數字。現在，山區的鼠群大概已經把竹籽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它們開始把獲得食物的目標對準了人類。
……
11月20日上午10時
一行6個人走上摩雲嶺。這是在秦巴山區靠近鷹蕩谷附近的一個山頭。
他們是中大的大學生，4男2女，利用週末徒步到秦巴山區旅遊。
過了鷹蕩谷後，就沒有人家了。
早晨的空氣很清新，紅葉差不多都落了，**的雜木林一片接著一片，雜木林下面生長的竹子都枯乾了。枯死的竹子呈現出褐色並且開始萎縮。失去綠色的山表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真沒勁，”一個穿著紅色登山服的女孩一腳把一團泥塊踢得很遠。
“怎麼了？晶晶。”旁邊一個體格魁梧的男孩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都是你！”女孩沒好氣的說道：“一定要到秦巴山區來看竹海，這裡哪有什麼竹海？竹子都枯死了——死海還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山區的竹子已經枯死了，”男孩無奈的一攤手，卻又說道：“聽說，山區的野味很出名，待會我們找一個村莊去吃野味，好嗎？”
女孩又嘟噥了幾句，但男孩總算是把她哄住了。
走在前面的一個女孩撇撇嘴，悄悄的對身邊的男友說道：“王天攤上葉晶晶這樣的女朋友，有他的罪受，葉晶晶的大小姐脾氣在我們寢室是出了名的難相處。”
男友回頭看看王天正苦著臉小心的哄著葉晶晶的模樣，輕輕的皺起眉頭：“周麗，要不你回去勸勸葉晶晶吧，大家出來都是玩個開心，別讓她一個人破壞了大家的興致。”
周麗卻哼了一句：“我才懶得去伺候那位大小姐呢，張明，要去你自己去。”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到走在最前面的2個男生——谷尚全、倪春在一個岔路口停下了腳步。
“怎麼走？”倪春看了看谷尚全：“左邊是條山道，右邊是竹林，我們現在該往那個方向走？”
谷尚全取下塞在耳朵裡的耳機，看了看手錶，已經是11點多鐘了。就望著張明徵詢的問道：“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再進山……”
張明正待答應，旁邊的周麗突然抓住他的手：“張明，你聽到什麼聲音嗎？”
“沒有啊，你們聽到什麼聲音嗎？”張明問那2個男生，谷尚全與倪春都搖搖頭，這時王天與葉晶晶也來到岔路口。
“好像什麼東西在慘叫！”周麗衝著葉晶晶喊道：“晶晶，你聽到了嗎？”
葉晶晶茫然的搖搖頭，谷尚全忽然說道：“好像真的有什麼聲音從竹林那邊傳過來。”倪春也叫了起來：“我也聽到了，真的像是什麼野獸在慘叫！”
周麗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用手指著右前方的竹林喊道：“你們看，竹林！”
前方的枯竹林突然搖動起來。
“完了，整個山都在動！”張明**著。
山上沒有風，可枯萎的竹林卻在搖動。無邊無際的枯竹扭動著，像波濤一樣後浪推前浪。
是地震嗎？剎那間所有的人都這麼想。
“啊！是老鼠！”眼尖的葉晶晶第一個發出一聲尖叫。
周麗下意識的撲進張明的懷裡。
大地在顫抖。金屬似的聲音在逼近，枯竹林裡一層黑絨絨的東西像洪水一樣呼嘯而來。
“快跑！”
張明仍下旅行包，拉著周麗回頭就跑，另外4個人跟著也往來路跑去。
還沒跑上100米，葉晶晶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6個人站住了。前面的路上有黑色的東西在湧動，左側的雜木林裡滲出的墨汁在漫延，黑色的波濤漫上山坡，路消失了！
“完了，我們被老鼠包圍了！”葉晶晶哭出聲來，如果不是有王天攙扶著，她幾乎就要癱在地上。王天也好不了多少，握著葉晶晶的手掌神經質的抖動著。
6個人呆立不動。此時整個山坡都被黑色的波濤淹沒了，咬牙切齒的金屬聲鋪天蓋地，黑絨絨的地毯快衝到腳下了。
“老鼠衝上來了！”周麗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幾隻老鼠衝到她的腳下，眥著牙齒就撲了上來！張明與王天伸腳想去踢那幾只老鼠，腳卻軟棉棉的使不上力氣。
“我們往回跑！”倪春大聲的喊道：“這裡離岔路口只有100米，只要我們不顧一切的衝過這100米，我們就能從岔路口左邊的山道跑出去！”
只有這個辦法了！6個人回頭往岔路口跑去，倪春與谷尚全衝在最前面，張明與王天拖著2個腿腳發軟的女孩跑在後面。
還沒跑上20米，枯竹林湧出的鼠群已經淹沒了岔路口，發暗的大地在顫抖，層層疊疊的老鼠像怒濤一樣撲來。
張明全身發冷，剎那間已經失去了衝出鼠群的勇氣，拖著周麗就往旁邊的山岩跑去，王天與葉晶晶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往山岩跑去。
倪春與谷尚全卻已經衝進了鼠群，沒跑幾步，倪春第一個發出絕望的慘叫，他踩著老鼠飛奔的時候，身體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的就跌倒在地，慌忙爬起來，馬上又跌倒了，再要爬起時，身上已經是老鼠成群了……
谷尚全也沒跑出50米，踩碎的老鼠使旅遊鞋糊滿了血肉，這樣的鞋子沒跑幾步就開始打滑，人一跌倒就被老鼠吞沒了，黑色的鼠波把人體蓋得嚴嚴實實，形成2個巨大的瘤子。腫瘤蠕動著滲出一股股鮮血，腫瘤裡發出沉悶的、可怕的慘叫，然後，腫瘤就不動了……
張明跌跌撞撞的跑到岩石下，託著周麗就往岩石上面爬，眨眼工夫腿腳就被老鼠埋住，腳脖子、小腿立刻傳來無數撕裂般的疼痛，巨大的恐懼讓四肢都快僵硬了。但好歹是把周麗託上了岩石。
葉晶晶剛跑到岩石下就跌了一個跟頭，沒等她爬起來，瞬間身體就被老鼠蓋住了，無數只老鼠爬到她臉上把她咬得血肉模糊，葉晶晶伸出手，發出一聲鬼魅般的慘叫：“救我——”
王天剛想伸出手去拉她一把，幾隻老鼠已經爬上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股血箭從頸動脈噴射而出，濺得脖子上的老鼠變成了紅鼠。王天翻著白眼，慢慢的倒了下去。
張明全身發抖，扳著岩石死命的爬了上去。爬上岩石的一剎那，張明呆住了，岩石後面是一個山坡，現在山坡卻蓋上了一層黑絨絨的生物地毯，10米外周麗正在地上蠕動，周麗的全身已經鋪滿了老鼠，一隻手徒勞的向前伸著，手掌已經有8分變成了骨頭，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別吃我……別吃我……”
“我操！”張明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他抖著腳踢飛了幾隻撲來的老鼠，踉踉蹌蹌的向右邊的一顆老松樹跑去。不可能去搭救周麗了，即使是女朋友現在也顧不上了，如果對手是一頭猛獸還可以拼一下，但眼前的卻是數不清的老鼠，稍一遲疑自己馬上就會被吃掉！
張明好不容易跑到松樹下，10幾米的距離就跌倒了2次。饒是魁梧結實的身體現在也像鉛一樣沉重。腳還埋在鼠堆裡，下半身像火燒一樣劇痛，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不管不顧抱著松樹拼命往上爬。
總算是爬上去了，張明連忙揪下身上的老鼠——足足有10幾隻，狠狠的扔了下去。再看看周麗，一張臉幾乎都被老鼠吃光了，血肉模糊的頭骨上還有幾隻老鼠趴在眼眶上啃咬，破碎的羽絨服脹鼓鼓的不停的顫動著，不知道有多少隻老鼠正在裡面撕咬，周圍層層疊疊的老鼠象黑色的浪花一樣朝周麗湧去，每一秒鐘都有無數只老鼠拼命往羽絨服裡鑽去……
張明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卻怎麼也按不準手機上的按鍵，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右手5根手指上的指甲全翻開了，手指頭又腫又亮象胡蘿蔔一樣。沒辦法，只好把手機放到腿上，用左手哆嗦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喂，警察局嗎……咯咯咯……”張明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救命啊……我們遇到了老鼠……太慘了，嗚嗚……”張明忽然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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