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第一次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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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第一次交涉
第286章第一次交涉
方沐霖一臉凝重，也不回答，只顧悶頭帶路。
他希望自己猜錯，要是地藏王和東嶽大帝站在麒麟獸的那一邊，基本上不用再做無謂的掙扎。
斜眼偷偷瞄了一眼其餘四位大帝，正好他們也斜眼看著方沐霖。
這一眼，包含了許多寓意。
方沐霖猜測著究竟是哪一種，難道他們幾個和東嶽大帝並不是一夥的？
有可能。
陰差開路，速度極快。
好在方沐霖學會運氣，腳下的速度並沒有多大影響。
只是一會的時間，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廢棄的寺廟周圍黑壓壓一群地府的鬼差包圍。
東嶽大帝陰笑著朝裡面喊道：“麒麟獸，速速出來投降，饒你不死。”
喊了幾聲之後，裡面並沒有迴應。
所有鬼差都齊刷刷回頭看著方沐霖，很明顯，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地藏王突然怒氣衝衝，指著他下令：“抓住他！”
方沐霖還沒來得及解釋，已經就有一群迫不及待的鬼差蜂擁而上。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並不在他的計劃內，心裡一急，急忙運氣倉惶而逃。
憋足一股氣，一躍之下已經到達幾里之外，大大超出平時的極限。
狗急跳牆逼出了真實潛力。
他喚來黑馬，坐在馬背上朝大黑的方向趕去。
大黑的呼應十分強烈，而且越來越強烈。
方沐霖心裡感到非常的不安。
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方沐霖遠遠就看到大黑和天狼坐在一個十分寬闊的洞口前蹲著。
“找到了？”
大黑狂叫一聲迴應。
一旁的草叢突然跳出一隻小貓，模樣可愛。
轉動著一對硃紅的眼珠，朝方沐霖打量了幾眼，一蹦一跳當先向前奔去，不時回頭看看，似乎在引路。
方沐霖覺得奇怪，當即和大黑心靈感應才瞭解。
原來這小貓是引路神，會帶他去見麒麟獸。
他很詫異，麒麟獸居然想要見自己。
會不會殺了自己？
但奇怪的是，大黑並沒有過激的反應，也贊成去見上一面。
反正現在無路可退，見一見也無妨。
他快步跟上引路神，走進山洞裡，裡面隨即豁然開朗，完全是另一個天地。
穿過蔥翠的小山坳，涉過湍急的河流，攀上險峻的山巒，鑽進幽密的森林。
方沐霖心頭的疑團越來越多，一路上都大黑在心靈上交流。
這小貓也是一個道行深厚的妖精，皮毛是紫白的，很是漂亮！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貓，則是修煉千年，用體內的三昧真火煉出了一件紫霞衣，披在身上刀槍不入，水火難傷，非常厲害。
可實在太調皮，攪得妖界雞飛狗跳。
妖族們看它長得可愛，有意無意都讓著，沒想到越發肆無忌憚，居然又一次惹到獅子精的頭上。
那可真是獅子頭上拍蚊子！
獅子精沒給它好臉色看，用法術破了它的紫霞衣，罰它在洞裡做苦力，永遠不準離開。
其實它比大黑強多了，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級別上。
如果不是獅子精出手的話，別人是降服不了的。
那隻紫白的小貓彷彿聽到大黑和方沐霖的心靈溝通，有人在揭它的傷疤，掉過頭怨恨的瞪了大黑一眼，突然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黑一個勁的狂叫，催促著方沐霖，意思是：跟上，跟上，被甩掉就糟糕了，大家會迷路！
方沐霖覺得大河有些杞人憂天，區區一個山洞能有多大，騎著黑馬駕雲飛到半空中，總能夠找到麒麟獸。
可是這個洞可不像方沐霖想像得那麼簡單！
但是他轉念一想，頓時又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洞裡存在著另外一個不同的時空。
難怪這麼大，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
或許這叫做別有洞天。
他在引路神小貓的指引下，來到麒麟獸棲息的地方。
那是一片澄澈見底的大湖，湖底長滿了綠油油的水草，隨著水波柔柔地飄蕩，就像情人的髮絲。
岸邊芳草萋萋，五彩斑斕的小花點綴於其中。
彷彿鋪了一層富有異國情調的毛毯。四周圍環繞著成千上萬株不知名的異樹，枝幹挺拔，濃蔭障日，雲霧一般的白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花瓣在清風中旋轉飛舞，墜落在湖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麒麟獸正在花樹下悠閒地飲水散步，像一頭鉅鹿，額頭上長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獨角，全身披滿鱗甲，拖著一條牛一樣的尾巴。大黑和天狼不敢冒犯這位群妖中的王者，即使它們是地府一員，卻也感到一種由衷的敬畏，只能遠遠地停在湖邊，耷拉著腦袋等候方沐霖的指示。
麒麟獸慢慢抬起頭來，用睿智的目光審視著方沐霖，“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曾經許多次想像你的模樣，原來你竟是這樣普通的一個人類。”
它把人類這兩個字眼咬得特別清楚。
方沐霖心中不由一動，麒麟獸認為他是人類，或者說他本質上是一個人類，並沒有把他當成是地府的一員。
它又向小貓搖搖頭，略帶責備的說：“是你帶他來的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事了？”
小貓有些不好意思，也開口說出話來，只不過聲音像一個稚嫩的孩童：“我只是來湊熱鬧，怎麼說呢，經歷了這麼多漫長的歲月，不覺得我們都太遲鈍了嗎？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激起我們的興致。不過這一次不同了，我很好奇，妖族和地府群戰，真期待！”
麒麟獸不以為然：“你可以超然於事外，我不能，我必須帶領普天下所有的妖怪走向自由和強盛，這是我的使命！”
它掉過頭注視著方沐霖，“年輕人，你憑什麼跟我作對？”
方沐霖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有判官指。”
麒麟獸搖搖頭：“這還不夠，我們被封印的時間裡也在不斷進化，超出你的想像。”
面對著群妖之王，深不可測的王者，方沐霖心中反而異常地平靜。
它並不凶惡，反而像一個君子。
方沐霖接著說：“我不想說客套話，也不會說，已經過去整整一千年，對妖怪來說也許是短暫的光陰，對人類來說實在是太久太久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展和進步，人類已經變得比你們想像的要強大得多，但據我所知，人類的機械和軍火足以扭轉一切，使他們成為這個地球真正的主人！”
“你要知道，力量，速度，高明的法術，強橫的身體，這一切都已經落伍了，失效了。只要小小的一顆炸彈就能把整座山夷為平地！只有人類才能毀滅自己，但在毀滅的同時這個世界也不復存在了。你們妖族要想生存下去，吞併地府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戰爭無論對於人類還是妖族，都將是一場大災難！”
麒麟獸若有所思，“事實上，要不要同人類全面開戰，這個問題在一千年前就已經爭論過一回了。獅子精長期觀察人類，覺得這個種族自私，短視，又極具破壞力，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會毀滅在他們手裡，所以防患於未然，發動戰爭把人類徹底消滅掉。我覺得這樣做不妥當，所有的生靈都只是生命鏈條上的一環，貿然毀掉其中的一個，也許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那時候以獅子精為首佔了上風，戰爭爆發，人類和妖族都遭受很大的損失，直接導致張天師逆天而行，把我們封存在降妖除魔印下。”
“現在的情況就跟當初一模一樣，我們還在繼續一千年前的那場爭論，到底要不要向人類全面發動戰爭，把他們徹底消滅？我也無法判斷哪一個決定對我們妖族更有利。年輕人，你也許可以凌駕在人類和妖怪兩個種族之上看待問題，追求兩者的和平共處，但是我不能。我也必須為妖族著想。在人類還沒有出現之前，我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幾十萬年，不管今後發生什麼，我們還將繼續生存下去。”
麒麟獸的話，讓方沐霖陷入沉思。
在許多許多年前，妖族就存在了，人類只不過是後起之輩。
有能者居之，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小貓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嘻嘻，連麒麟王都拿不定主意了，這倒是破天荒頭一回！”
麒麟獸嘆了口氣，並不介意它的無禮，“這關係到妖族的生死存亡，不得不三思而後行，除了戰爭，難道還能和人類和平相處？
不是自己就可以決定，必須讓所有的妖族共同做出選擇，命運掌握在它們自己的手裡！”方沐霖沉默了良久，“不是你做主，那它們已經決定了？”麒麟獸搖搖頭，“你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跟我來！”麒麟獸和小貓、方沐霖幾個朝著密林深處走去，大黑和天狼遠遠跟在後面。他們在落葉和白花鋪成的小徑上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轉眼就被潔白的花瓣再次湮沒。穿過樹林，天地豁然變開朗。
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大湖出現在眼前，濤聲不斷，波光粼粼，像跳動的生命。湖中心有一座鬱鬱蔥蔥的小島，籠罩在迷茫的煙霧中，若隱若現，似乎每一刻都在變換著方位。
“這是逆水湖，那島叫星辰島，所有法力高強的妖族現在都聚集在島上商議未來，走吧，我們過去聽聽它們的意見。”“這樣好嗎？我的身份不會……”麒麟獸搖搖頭，打斷他的話，先走一步。它深深吸了口氣，舒展開四蹄輕輕跳到湖面上，水流將它穩穩地托住，就像踩在一面光可鑑人的大鏡子上。一股涼風襲來，無數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與此同時，倒映在湖水裡的花瓣由下向上浮起。和湖面合二為一，接著慢慢沉入湖底，給人一種真實又虛幻的感覺。小貓回頭打量了一下方沐霖，慢吞吞跟在麒麟獸後面，跳到水面上，連腳趾頭都沒有浸溼。
又回頭對方沐霖說：“你要是不害怕它們把你吃了，就來吧，嘻嘻嘻。”方沐霖猶豫了一下，盯著大黑進行一番心靈互通。他在心裡衡量弊端，決定相信麒麟獸的君子之風。運足氣，一蹦跳得老遠。
只是想不到看似不遠，跳的時候才知道距離計算錯誤。噗通一聲掉進湖裡。小貓指著方沐霖，笑得在水面上滾來滾去。方沐霖狠狠瞪了它一眼，又氣又尷尬。麒麟獸飛到一半，又折返回來，托起他一起飛向湖心星辰島，留下大黑和天狼在湖邊等候。
不過呼吸間的工夫，他們就抵達那片綠樹蔥鬱的神奇土地。穿過一個狹窄的山坳，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盆地，數以萬計長相奇特的妖怪聚集在一起，唾沫飛濺地爭論著什麼，七嘴八舌，熱鬧非凡，幾乎把整個星辰島都掀轉了過來。麒麟獸莫名嘆了口氣，對著眼前一群妖怪搖搖頭說：“你們還是像一千年前一樣沒有秩序，有客人來了，安靜一點。”聲音雖不大，但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風聲和水波聲，所有妖怪肅然起敬，向著麒麟獸恭敬行禮。
然後，抬起頭來搜尋它嘴裡提到客人的身影。當它們看到一臉驚詫和迷茫的方沐霖時，一頭長著三個腦袋的野獸突然吼叫起來：“陽間判官，星辰島上怎麼會有地府的人在？”妖怪們聽完，都一起怒視的盯著他，殺氣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