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88章 從地球到月球發射

第188章 從地球到月球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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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從地球到月球發射

第188章 從地球到月球 發射

十二月一日終於到了,這是一個關係成敗的日子,因為如果炮彈不在當晚十一點四十六分四十秒發射出去的話,就必須再等十八年零十一天,月球才會同時位於天頂和近地點的條件。

天氣晴朗。雖然冬天快到了,但是太陽仍舊很燦爛地照耀著地球,它的三個居民將要離開它飛往新的世界。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前一天晚上有多少人難以入眠啊!有多少人因為難以忍受的期待而壓得喘不過氣啊!每個人都焦躁得心怦怦亂跳,只有米歇爾·阿爾當是個例外。這個沉著的人像往常一樣忙碌,看不出他有什麼別的擔心。他睡得很安穩,像蒂雷納一樣,在戰鬥之前還可以躺在炮架上睡一覺。

從清早開始,亂石崗周圍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就被黑壓壓的人群擠得水洩不通。每隔一刻鐘,坦帕城的鐵路還會載著一批新的看熱鬧的群眾,人流不斷地擁來,很快就要人滿為患了。據《坦帕城觀察家》統計,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有五百萬的人踏上了佛羅里達州的這片土地。

一個月來,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在亂石崗圍牆的四周安營紮寨,為後來一個叫做“阿爾當城”的城市奠定了基礎。這裡隨處可見臨時搭起的板房、木屋、窩棚、帳篷,居住在這些臨時房屋底下的人口,足以讓歐洲的那些大城市自嘆弗如。

這裡有地球上各個民族的人,講著世界各地的方言,就像是各種語言的大雜燴,如同《聖經》中記載的巴別塔時期一樣。在這裡,美國社會各個階層的人都有,絕對平等。銀行家、農民、水手、經紀人、棉農、商人、船伕、官吏等都像原始人一樣無拘無束地擁擠在一起。路易斯安那的歐洲移民後裔和印第安的農夫們稱兄道弟;肯塔基和田納西的紳士們、弗吉尼亞的那些清高的名流和大湖區半開化的獵人以及辛辛那提的牛販子們談天說地。他們頭戴闊邊的白海狸皮帽,或者傳統的巴拿馬草帽,穿著奧普盧沙斯工廠生產的藍棉布長褲,套著漂亮的棉布外衣,穿著五顏六色的皮靴,顯示著他們古怪的細麻布紗滾邊,還炫耀他們襯衣上、袖口上、領帶上、十個指頭上,甚至耳朵上的各種各樣的裝飾品:戒指、胸針、鑽石、耳環、項鍊等,很豪華,但是庸俗不堪。女人、兒童、僕人等的穿著也同樣華麗,他們前呼後擁在丈夫、父親、主人身邊,使得他們在他們家人和僕人的簇擁下,就像一個部落的首領一樣。

吃飯的時候,不妨看看這些人是怎樣撲向一盆盆美國南方的各色菜餚的,他們狼吞虎嚥,使得佛羅里達州的食品供應不足。其實那些食物無非是一些燉田雞、紅燜猴肉、燴雜魚、烤袋鼠肉、鐵板浣熊肉等,實在讓歐洲人的腸胃無法消受。

但是,種類繁多的酒和飲料在幫助人們消化這些難以消化的食物。酒吧和小酒店的啤酒杯、長頸酒瓶和各種形狀的玻璃瓶數不勝數,還有各種磨糖塊的石缽和成扎的吸管。人們在那裡發出令人興奮的叫聲和讓人難忍的喧鬧!

“薄荷糖漿酒!”一個賣酒的人大聲喊道。

“波爾多桑加里酒!”另一個人也扯著嗓子叫道。

“杜松子酒!”又一個人吆喝起來。

“雞尾酒!白蘭地!”又有一個跟著大聲叫賣。

“誰想品嚐真正的最新的薄荷糖漿酒啊?”那些精明的小販一邊叫喊,一邊像變戲法似的在一隻只杯子裡調製白糖、檸檬、薄荷香精、碎冰塊、水、白蘭地和新鮮的菠蘿,只一會兒的工夫,這種清涼的飲料就做好了。

平時,人們的喉嚨在各種香氣的強烈刺激下,會發出誘人的叫聲,響徹耳鼓。但是,在十二月一日的那天,叫賣聲變得又小又弱。小販們就是叫破喉嚨也引不起顧客的興趣。誰都不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一直到下午四點,還有很多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人沒有吃午飯呢!有特別意義的事,美國人最喜歡的賭博也被激動的情緒壓制住了。當你看到九柱戲的木柱倒在地上,骰子躺在皮筒裡睡大覺,“惠斯特牌”、“二十一點”、“紅與黑”、“蒙特”和“法羅”都安寧地躺在那裡無人問津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當天的大事吸引住了人們所有的注意力,沒有給娛樂活動留下任何餘地。

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喧囂的聲音,就像大禍臨頭一樣,籠罩著焦躁不安的人們的心。人們的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語的不安,一種痛苦的茫然,一種無法形容的難受揪著人們的心。每個人都盼著“快點結束”。

但是,接近晚上七點鐘時,重擔似的沉默突然被打破了。月亮從地平線升起。幾百萬人在歡呼月亮的來臨。它沒有失約。歡呼聲直衝雲霄。月亮女神在潔淨晴朗的夜空中安詳地照射著大地,用她那皎潔的月光輕撫著如痴如醉的人們,人們的喝彩聲響成一片。

此時,那三位勇敢的旅行者出現了。一看到他們,人群的歡呼聲更加響亮了。美國國歌從他們激動的胸腔裡噴發出來,幾百萬人同聲合唱《揚基歌》(美國獨立戰爭時期流行的一首歌曲,一直被視為非正式的美國國歌),歌聲響徹雲霄。

接著,在這無法抑制的興奮後,歌聲也停住了,最後的合唱聲慢慢地消失,嘈雜聲也停止了,隨後是一陣陣的低聲私語籠罩著激動不已的人群。這時,那個法國人和那兩個美國人已經穿過外面擠滿了人群的圍牆。陪同他們一起進來的,是炮彈俱樂部的會員們和歐洲各個天文臺的代表們。巴比凱恩冷靜沉著地釋出最後的命令。尼克爾緊閉著嘴,兩隻手背在身後,邁著堅定有力的步子走著。米歇爾·阿爾當像平常一樣悠閒自得,穿著真正的旅行者的服裝,腳上綁著護腿,腰間掛著一隻腰包,一身寬大的褐色羽絨服,嘴裡叼著一支雪茄,一路上他都在熱情地與群眾握手。他精神抖擻,邊走邊說笑,還不停地和可敬的梅斯頓說笑。總之,他是一個地道的“法國人”,或者退一步說,是個“巴黎人”。

十點鐘了。到登上“炮彈車廂”的時刻了。要登上去,必須經過一些“關卡”,旋緊門洞的金屬板,移走起重機,拆掉哥倫比亞德炮上的架子等,這些工作都需要一些時間。巴比凱恩在進炮彈之前,把他那隻精確到十分之一秒的表和莫奇森工程師的表對了一下,工程師負責用電火花點炮的工作。這樣,被關進炮彈裡的旅行者們就可以盯著不慌不忙移動著的指標,知道他們出發的時間了。

分手的時刻到了。這一幕非常感人,連一向快樂的米歇爾·阿爾當也不免很感動。梅斯頓的那雙一向乾枯的眼睛裡流出了一滴儲存良久的淚水,這滴眼淚正好滴在了他那親愛的正直的主席額頭上。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他問,“趁現在還來得及。”

“不行啊,梅斯頓老兄。”巴比凱恩拒絕道。

過了一會兒,三位旅伴坐進了“炮彈車廂”裡,他們從裡面將門板的螺絲釘擰緊。現在,哥倫比亞德炮的炮口已經擺脫了一切障礙,自由地伸向天空。尼克爾、巴比凱恩和米歇爾·阿爾當終於被關在密封的“炮彈車廂”裡了。

這時群眾的熱情達到了頂點,有誰能描繪這激動的場面呢?

月亮在天空中慢慢移動著,讓所有星星都暗淡無光了。這時候,它已穿過雙子座,移到了地平線和天頂的正中央。每個人都能很容易地瞭解我們應該瞄準目標的正前方,就像獵人緊盯著他所等待的野兔一樣。

一種可怕的寂靜籠罩著這一切。大地上沒有一絲微風!人們的胸中憋著氣,心都不敢跳動了。所有惶恐的目光都盯著哥倫比亞德炮的炮口。

莫奇森工程師目光緊盯著他計時的秒針。離發射炮彈只有四十秒鐘的時間了,可是每一秒都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走到二十秒的時候,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人們突然感覺到被關在炮彈裡的那三位旅行者也在一秒一秒地數著這可怕的時間!這時有一些聲音在孤獨地數著: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開炮!”

莫奇森立即用手指按下開關,接通電流,讓電火花傳送到哥倫比亞德炮的底部。

霎時間,傳來一陣從來沒聽過的、不可思議的、可怕的巨響,無論是雷聲、火山爆發還是其他聲音,都無法與這個聲音相比。一道火光如同從火山噴出來一樣,從大地的深處噴向天空。大地都在顫動。在這一剎那,只有少數人可能會在隱約間看到炮彈在濃煙烈火中勝利地劃破天空。

(法)儒勒·凡爾納謝謝您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