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五章 一支鐵筆寫流年(四)

第四十五章 一支鐵筆寫流年(四)


吃定總裁沒商量 婚內貪歡:老婆休想逃 無良毒後 愛情是一場經的痛 疏風醉珠簾 財運 召喚美女軍 邪元 大預言 誰憐我心

第四十五章 一支鐵筆寫流年(四)

我們放緩了速度,並沒有像之前來時那般著急,我心中一邊擔心著君遷塵的安危,一邊又安慰自己,他武功高強,等閒人不是對手,應該沒事才對,但照先前石南的分析和那兩個探路御林軍的說法,事情確實如我預感的那樣,起了變化,難道軒德帝早我們一步在青陽關增加了重兵?原諒我現在沒辦法坦然再喊他皇帝伯伯了,當我知道他曾經對我的孃親做過什麼事後。

時間就在我焦急不安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們在路上磨蹭了兩個小時,宗老頭和小茴亦是一臉憂慮之狀,也許保護我們安全的那幾個御林軍也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因此趕車的速度並不快。

終於,天色將黑之時,聽到了後面傳來的馬蹄聲,小茴立刻露出了歡快的神色,我卻聽到車外面的幾個御林軍將劍拔出了鞘,是啊,誰說追上來的就一定是自己人?

宗老頭和我對視一眼,互相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好在隔了老遠,那頭就傳來了石南的聲音,“夫人,是我!”

我終於鬆了口氣,既然他現在平安來了,這是否意味著君遷塵安然無恙,青陽關已經被我們攻打下來了?我立刻掀開簾子下了車,石南正好翻身下馬,走到我跟前拱了拱手,“主子已攻下了青陽關,派屬下來接夫人。”

我終於露出了笑,不過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他沒受傷吧?”

“沒有,”石南搖了搖頭,不過眉心依舊皺著,我心中一慌,“你莫騙我。”

石南難得的露出一絲苦笑,“夫人等會而就要見到主子了,我怎會騙你。”

也對,這麼簡單的道理,我一慌張竟然全忘了,不由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可石南微微低下了頭,“還請夫人允許屬下……帶著宗前輩先行出發。”

我臉色一變,他既然說了君遷塵沒有受傷,那定是真的,可此時卻要宗老頭跟他提前走,一定是有誰受了重傷,“是誰?”

石南嚴重閃過一抹憂色,十分艱難地說,“是貫休。”

我剛才鬆懈下來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要宗老頭親自出馬,看來一定是受了重傷,可他才和白芷成親不久啊!若出了什麼意外……

我當機立斷,“你快帶著宗老頭先走!我們在後頭跟上。”

石南臉上閃過一抹感激,宗老頭早就下了車,站在我身後,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發表什麼意見,就已經被我賣了,不過貫休他也認得的,因此只念叨了幾句自己老胳膊老腿經不起折騰,讓石南騎穩點之類的話,便老老實實跟著石南上了馬。

此時我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十分自私的慶幸受傷的不是君遷塵,另一方面,又為貫休的傷勢而擔憂,說實話,一直以來,我雖然都不怎麼待見他,這都歸功於第一次見面他留給我的印象太深了,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早就知道他是一個好人,除了嘴欠揍點,但只要他真心將你視做朋友或者主人,他的忠誠,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

更何況,他現在還娶了白芷……我是極護短的人,若不是真的確定貫休是一個好人,能待白芷好一輩子,我是決計不會應允他的求娶的,白芷現在在風驚替我打理著王府的一切,若此時貫休在邊關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

心中一直縈繞著這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終於到達了青陽關,一下馬車,就看到君遷塵冷著臉站在城門口等我,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決定先發制人,我先是將他周身打量了一邊,確定他沒有受傷,雖然石南早已經跟我說了,但我還是要自己親眼確定過才能放心,剛走到他身邊,立刻問道:“貫休現在怎麼樣?”

君遷塵眸色一暗,果然不再追究其他的事,低聲答:“他為了護我,中了七八刀,其中一刀刺在心脈旁邊,如今流血不止,十分危險。”

我心裡一沉,立刻牽著他的手就要去看望貫休,君遷塵沒說什麼,反手握住我的手,帶領著我往他們暫時居住的小院走去。

關內一片混亂,到處都散發著血腥味,許多士兵正在清理著屍體,忙而有序,見到君遷塵都會彎腰行禮,君遷塵亦會一一點頭示意,他好像剛剛沐浴過,身上還散發著清香,頭髮用一隻竹簪子束起,髮尾還有些潮溼,他牽著我的手冰涼,在這熱氣騰騰的夏日夜晚,讓人感覺十分舒服,我忍不住在他手上摩挲了幾下,我的小動作太多,惹得他不得不低頭看我,他的雙眼明亮極了,好像剛剛被泉水洗滌過,烏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光。

他輕輕握住我搗亂的手,捏了捏,我原本一直緊張不安的心,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安穩了下來,管它明天會怎麼樣,即便現在我們身處在萬軍之中,但只要能夠和他攜手並肩,一切的危險和困難,都算不上什麼。

我們剛走到院子裡,宗老頭正好一臉疲憊的推門而出,他雙手上面都是血跡,我看得喉嚨發緊,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石南已經湊了上去,恭敬地低聲詢問貫休的情況,宗老頭張狂的一笑,“我出馬了,即便他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我也得給他拖回來,不過都虧他命大,若那刀再往旁邊挪上個小半寸,即便大羅神仙在世,今天怕也是救不回來了。”

宗老頭此時看到了我,無力地朝我揮了揮手,我和君遷塵立刻攜手走近,他的眼神在我們交相纏握的手上看了一眼,然後眼睛裡閃過一抹高興的神情,先是罵了我一頓,說我不懂尊老愛幼,一路上只顧著趕路,完全不管他年事已高,容易體乏勞累,緊接著又抱怨今天趕了大半天路,飯也沒好好吃,快餓死了。

我只能低著頭歪著嘴聽他的唸叨,畢竟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罵完以後,似乎心情舒爽了不少,君遷塵適時道:“宗前輩,我已經派人準備好的你愛吃的飯菜和酒水,若您想先沐浴也可,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宗老頭立刻雙眼發光,拍了拍君遷塵的肩,“君家小子,你還是這麼不錯,不愧老頭子當初同意丫頭嫁給你,不過她這麼折騰老頭子,都是為了你啊,你可得好好獎勵她。”

我羞得都要將頭埋進土裡了,明明是我違背君遷塵的意思,打著景和帝的旗號偷偷來到了邊關,君遷塵能不罰我,生我的氣就已經很不錯了,像宗老頭這般厚臉皮還要獎勵的還真是……太棒了!

可我沒忘記來這裡的主要目的,見宗老頭甩手就要走,我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問道:“貫休真的沒事了嗎?你不用守在這兒嗎?”

聽到我說完這句話,宗老頭立刻瞪了我一眼,然後苦大仇深的又唸叨了幾句丫頭想折騰死我,竟然不相信我的醫術,人心不古之類的話……但還是耐著性子跟我說,“我已經給他上了藥,好在刀裡無毒,只須將傷口縫住,止血即可,今晚你們不要搬動他分毫,派個人在房間裡守著,時刻關注他的體溫,若是發燒了,便用冷水小心擦拭身體降溫即可,切記,不要挪動分毫。”

我點點頭,示意都記下了,但依舊不放心道:“若是高燒不退呢?”

宗老頭摸了摸下巴,“那也等我明早起來再說,燒一個晚上,就當消毒了,死不了人。”然後扯出我手中的衣袖,顛兒顛的走了。

我鬆了口氣,知道宗老頭既然敢這麼說,那代表貫休確實無礙了,於是跟君遷塵對視了一眼,一起進房去看望貫休,剛一進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看著平時那麼有活力的一個人此時如同一具挺屍一般躺在**,我的眼睛不禁酸了酸。

他已經迷迷糊糊的甦醒了過來,見到君遷塵,立刻就要起身,我還沒來得及制止,君遷塵已經動作十分快的上前將他輕輕按住,“不許起身。”

作為命令下達是十分管用的,因為實誠的貫休果然十分坦然地沒有再動了,他彷彿這時才看到我,眼睛睜大了些許,就往我身後看去,我心中一嘆,知道他在尋找什麼,只得說道:“她留在風驚,沒有跟來。”

貫休亮晶晶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去,低聲唸叨:“也好,這裡太危險……”接著他朝我露出了一個笑,十分緩慢而費力地說道:“夫人……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

我愣了愣,完全不明所以,看著他含笑的雙眼,我腦海中“轟”的一下,突然想起來,當初我跟他還曾有過一個約定!

那次君遷塵使計讓鬼卿刺傷他,故意受傷,貫休為了計劃得以實施,假裝被人引開,留君遷塵獨自一人在房內,事後,不知內情的我曾生氣地讓貫休保證過,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必須守在君遷塵身邊,不得離開!

這一次……他真的做到了,君遷塵毫髮未傷,他卻以身擋刀,差點喪命……我心中酸澀難忍,朝他露出了認識以來最最溫和的笑意,“多謝你。”

他搖了搖頭,“不謝……應該的。”

我和君遷塵從他的院子裡出來時,才發現外面繁星滿天,我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嘟囔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摟住我的肩,往他懷裡帶,“你不該來的。”

“可是我來了!”我調皮地看著他,“若不是這次我帶來的兩千御林軍起了作用,你們的戰事可能現在都還沒有結束。”

君遷塵用手點了點我的鼻尖,“你是我的福星。”

我心中一甜,但依舊老老實實道:“這都要多謝父皇,是他放心不下你,才讓我帶了他的親衛趕來此地的。”

君遷塵沒吭聲,我雙手摟住他的腰:“其實父皇對你挺好的……”

半晌,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可有些事,沒有那麼容易遺忘。”

我知道他的心結,知道司空星的死他沒有那麼容易原諒,也知道司空夜光在他心中的分量,有些事,需要慢慢來,他一定還有時間的,嗯,一定。

他帶著我吃飽喝足沐完浴後,我們終於能夠相擁而睡了,我在他懷裡將他離開後的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遍,他一直悶聲聽著,終於我說完了,抬頭咬了一下他如白玉般的下顎,“你怎麼都不說話的?”

“我在聽你說。”

我頗為不滿,“你得給我回應,不然我以為自己在自說自話,沒意思極了。”

“知道了,夫人。”他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頭,我高興得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脊背緊緊貼住他的胸口,把玩著他放在我胸前的修長手指,“可我已經說完了,輪到你說了,”我想起今日的事,沉聲問道:“是他們提早布了重兵在此嗎?”

他捏了捏我的手,“顏顏真聰明。”

我皺了皺眉頭,“不應該啊……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今日要偷襲?”

“也許只是巧合罷。”他嘆了口氣,緊接著,親了親我的脖頸,“奔波一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聞著身邊熟悉的藥香,我很快便陷入了夢境中,卻不知道身邊的人,睜著眼一夜沒有睡著。

第二天待我醒來時,身邊的位置早就空了,我知道他身為一軍主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主要目的,則是要照顧好他的身體,讓他毫無後顧之憂,想到此,我立刻一咕嚕從**爬起,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自己穿戴好衣服,拉開門出去了,今日果然是個大太陽。

昨日君遷塵帶我進來時,因為是晚上,看得不真切,現在是白天,才發現這是一個頗為秀麗的院子,雖然很小,但佈置得十分清,門口的水缸裡還飄著朵朵睡蓮,若忽視昨日發生的戰爭,我會以為自己和

君遷塵是來到了某處農家小院度假遊玩。

小茴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到站在迴廊下的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夫人,你醒了,我已經燒好熱水了,你來洗漱吧。”

我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朝廚房走去,洗漱完後,又吃了早餐,這才帶著小茴走出了小院,城中處處都是傷兵,但他們看到我時,都會低下頭彎腰行禮,眼中浮現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情,一路上都是如此,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我帶著小茴直奔貫休的院子,石南昨日便守在那裡,看到我們,點頭示意,小茴含羞帶怯地將做好的早飯送了過去,我輕輕搖了搖頭,她還是沒有死心,不過現在也管不得這麼多了 ,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我便沒再看他們,朝房間裡走去,昨日的血腥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房間的窗戶都開啟著通風,貫休依舊躺在**,聽到動靜,微微偏了偏頭。

“好些了嗎?”我坐在他旁邊問道。

“好許多了。”他露出了一個令人安心的笑,我忍不住說道:“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白芷還在風驚等你。”

他眼中閃過一抹溫和之色,點點頭,“我會的。”

“我還等著你繼續教我武藝呢。”

他眼睛一亮,呵呵笑了。

還沒說兩句,門外便傳來宗老頭咋咋呼呼的聲音,“貫休小子,感覺怎麼樣啊?”

他一出現,院子裡立刻感覺熱鬧了起來,石南和小茴跟在他身後進來,石南代為答道:“昨晚半夜發了高燒,用宗前輩教的方法,一直拿冷水擦拭身體,今早凌晨,溫度降下來了,不過現在好像還有點低燒。”

宗老頭點了點頭,洗乾淨手後,在貫休額頭上試了試溫度,貫休忙道:“宗前輩,我感覺……好多了……”

“確實好多了,”宗老頭得意道:“用了我制的獨門止血散,想不好都不行啊,不過你小子身體確實健壯,要是普通人挨那麼幾刀,現在能不能醒都還兩說,你倒好,昨晚便醒了,現在還能跟我們正常對話。”

貫休平日裡的性格亦像個小孩,此時聽到宗老頭的誇獎,臉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絲得色,好像這是很值得炫耀得事似的,我捂住額頭,心中直嘆氣,昨晚見他那樣,以為一夜之間竟然成熟了,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沒閒聊多久,宗老頭便留下來繼續為貫休治傷,我則帶著小茴想去找君遷塵,但奈何不知道他在何處,便只好叫了石南帶路,走在街道上,還是如同先前的情景,那些士兵們看到我十分恭敬地鞠躬行禮後,眼中都露出了那種不知所謂的感情。

“那是崇敬。”石南淡淡道,我回過頭,發現他正在跟我解釋。

“崇敬?”我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反手指了指自己,“崇敬……我嗎?”

“崇敬那個能讓我們東胥得天下的人。”

我呆了呆,“可是……我柴薊的身份被公之於眾,我以為……他們已經將我從那紙乩語上排除了……”

“原本是這樣。”石南十分冷靜地解釋著,“可夫人昨日帶領御林軍前來,拯救了許多東胥士兵的性命,他們尊敬您是應該的,更何況……您本身是猗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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