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嘆光陰彈指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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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嘆光陰彈指間(二)
君遷塵回來時,外頭恰好飄起了綿綿細雨,石南立刻想拿傘出來,被他揮揮手拒絕了,“不必,就要到了。”
貫休咕噥了一聲,“這老天爺怎麼跟個姑娘似的,說變臉就變臉,明明剛才還萬里無雲……”
君遷塵心裡一動,偏頭問道:“你和白芷的婚事定在何時?”
貫休一聽主子竟然在百忙之中還記得自己的婚事,立刻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細細理了理思路,才道:“夫人說八月十二是個百年難遇的黃道吉日,就定在那天。”
君遷塵點點頭,有些奇怪的問道:“原先不是說定在這個月的麼?”
貫休撓了撓頭,實在不想說,原本兩年前白芷就已經答應嫁給他了,可偏偏夫人生小主子的時候九死一生,白芷便不樂意在這時候離開夫人,於是婚事便這麼一天一天地拖了下來,現在夫人倒是沒事了,可白芷又捨不得小主子,每次談到這事,就想著怎麼往後拖延時間,還是夫人看不下去了,拍板將日子定下,這段日子,將白芷趕到房間裡繡喜服,不然啊,自己的求娶之路還長路漫漫呢。
想到這兒,貫休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羅勒那小子,不知道因為這件事嘲笑過自己多少回了,早在一年前,他便迎娶了夏天,然後他們司星閣的力量又壯大了,杜衡為此特地派人從琅軒送了份大禮過來,在信中還十分得意地說,自己實在有先見之明,那靈蛇哨最終還是落在了自己人手裡。
貫休抬起頭看了一眼外表依舊冷酷的石南,嘆了口氣,才將理由說了,君遷塵微微一笑,“你那未過門的媳婦實在執拗,成了婚也還是可以來看夫人的嘛。”
貫休呵呵一笑,“她就是死心眼,總覺得成了婚以後沒那麼方便,又捨不得小主子。”
君遷塵點了點頭,轉身問一直默不作聲的石南,“阿奴想要搬去和你住,說了許多次,你樂意麼?”
“沒意見。”
君遷塵於是對貫休說道:“那你和白芷成婚後,就住以前阿奴的那個院子吧,這樣也方便。”
貫休瞪大了眼,十分高興,“謝主子!”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了清漢苑,雨已經漸漸大了起來,淅淅瀝瀝的,走到廊下,君遷塵用手拍了拍身上的雨珠,想了想,怕將溼氣帶入房內,便先走到耳室將身上的衣服換了,這才輕輕推開了臥室的門。
一走進臥室,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外頭嘈雜而喧囂,那麼多的凡塵俗事會不停地朝你湧來,若你不加閃避,它便會像大海一樣將你淹沒,可在這一方小小的房間裡,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安靜和祥和與生俱來,盤旋圍繞,當你進入這個空間時,你的心彷彿瞬間經受了洗禮,片刻就沉靜了下來,再掀不起一絲波瀾。
君遷塵轉身掩上門,他敏銳的聽力瞬間聽到了房間裡有兩個綿長的呼吸聲,他將腳步聲放輕,穿過了外室,內室的景象一覽無遺。
**有一團大大的拱起,像一個胖胖的糰子,他知道,那床薄薄的被子下面,躺著他今生最愛的兩個人。
他突然湧起了一陣緊張之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走到了床邊,一大一小的兩隻包子正睡得正香,臉蛋紅撲撲的,一種對這個世界毫無防備的信任感,讓他的內心忍不住顫抖起來,他甚至捨不得眨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小包子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抖了抖胖乎乎的手腳,然後大包子立刻便伸出了長臂,將小包子摟入了懷裡,眼睛並沒有睜開,像是無意識,但又極其順暢而自然的在小包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小包子吧唧了一下嘴,嘟囔了兩聲,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孃親……”
君遷塵的心頓時軟成了一灘水,他永遠記得那天,天上下著大雪,屋子裡的炭火生得很旺,手中還拿著一個暖爐,但他從未覺得自己的手腳那麼冰涼過,他能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從心臟擴向四肢,然後蔓延到全身。
顏顏已經疼了許久了,從凌晨開始,便一陣一陣地呻吟著,她一直是一個十分堅強的人,從不輕易呼痛,由此可見,那種痛該是多麼深入骨髓,他想進去陪她,卻被她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她說自己那樣子太醜了,等剩下元寶變得美美的了,再讓他看到。
她明明知道,自己從來不在乎這些的,她是怕自己看到她痛的樣子,怕因為這樣會不顧一切地推翻她之前做的那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決定,如果只能保一個,她希望留下元寶,留下他們的血脈。
雪越下越大,沒過一會兒就在地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積雪,阿奴撓著頭在雪裡滾雪球,他說要堆一個大大的雪人給小主子看,五弟已經出落得像個小大人了,他和顏顏感情很好,像親姐弟似的,這時也緊緊皺著眉頭,坐在一邊不吭聲,貫休和石南二人一左一右守在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分了心思在觀察其他的事物,當他回過神來,飽含著痛楚的呻吟聲,以及滿是慌張的安慰話語便開始源源不斷地從內室傳了出來,準確無誤地鑽入了他的耳朵裡,他有些麻木地聽著那些聲音,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僵成了一塊冰。
即便他們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即便他們想到了各種可能,但……在沒發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麼,甚至第一次祈求上蒼,希望那一刻晚一點到來。
老天好像聽到了他的呼喊聲,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屋內終於傳來一陣虛弱的嬰兒哭聲時,他彷彿突然像被解除了封印一般,顧不得旁邊人們臉上狂喜的表情,已經如一陣旋風一般衝了進去。
一股血腥味便撲鼻而來,他見過比這血腥百倍的場景,也親手殺過許多人,從小到大因為毒發造成的痛楚,讓他早已經對這些事情免疫了,他原本應該毫無感覺的,但他卻突然感到害怕了,那種感覺如此凶猛,幾乎一下子將他擊倒。
他來不及看那個剛出生的,被白芷抱在懷裡,滿身血汙身體孱弱的孩子,雙眼只死死盯著**的那個似乎已經暈厥了的人兒,心如刀扎。
宗前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他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我已經給她服下了藥,幸好來得及,顏顏很爭氣,母子無礙。”然後拍了拍他的肩,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他像在夢遊一般,走到床沿邊坐下,眼前的人面色蒼白,額頭掛著豆大的汗珠,脣上是被咬出的牙印,他拿起身邊放著的乾淨白布,像在輕拭一件天下無雙的珍寶一般擦去她額頭的汗珠,這麼冷的天,該多疼……
原本肥嘟嘟的臉已經變得十分瘦削,短短几個月,她已經被折磨得形銷骨立,手纖細得彷彿一折就會斷裂,衣服下若隱若現的鎖骨如同一個小山包似的凸起,他心裡一痛,幾乎落下淚來。
接著,她睫毛閃了閃,像是輕輕顫抖的蝴蝶的翅膀,他忽然不敢動了,生怕自己一動這個夢就此破碎,可她終於掙扎著睜開了眼,像掙脫蟬蛹,破繭成蝶。她的眼明亮動人,連全天下最寶貴的珠寶也不及其萬分之一,她臉上掛起了一抹虛弱而幸福的笑:“君遷塵,你當爹爹了。”
他已經記不起那時候自己是什麼表情,只記得自己說:“是啊,顏顏也當孃親了。”
後來的事,好像做夢一般,她很快又重新暈厥了過去,毒素並沒有控制住,很快蔓延到了全身,宗前輩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控制住,可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處在了昏迷之中,再也沒有跟他說第二句話。
那段時間,他甚至沒有抱自己的孩子一下,全心守候在她的病榻前,提心吊膽,當每日的太陽昇起時,他都會鬆一口氣,心裡嘆著,幸好,又過去了一天。
不過幸運的事,那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回憶起往事,明明沒過去多久,卻彷彿前塵如煙,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過了這麼久,到今日他才敢仔細回想那日所發生的事情。
他低下頭看著那兩個沉睡的身影,一瞬間便忘記了所有的煩心事,他心裡想著,若明日天氣好的話,也許可以陪他們出去走一走。
他脫下外衣,放輕了所有的動作,躺到了**,**的人兒好像有所感覺,迅速便向他依偎了過來,然後將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不再動彈,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像肉餡一般被夾在中間的小包子,不舒服地甩著小腦袋掙扎了起來,然後那個睡得迷迷糊糊猶不自知地小妻子十分不滿意地嘟囔了兩聲,還用手拍了拍另外一顆毛茸茸的頭,擠得更緊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用手肘撐起身子,將兩人的睡姿調整好,這才重新鑽回了被窩,右手摟住了兩個軟綿綿的身子,他捏了捏,唔,好像胖了些,內心一片柔軟,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小妻子的脣。
當從她柔軟的脣瓣離開時,便看到了一雙肖似他的閃亮大眼正好奇地看著他,他將食指放到嘴邊:“噓。”
那個小包子乖乖地點了點頭,左手牽著他的手,右手牽著睡夢中的人的手,然後又重新陷入了夢鄉。
祝好夢,我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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