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朝天下風雲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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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朝天下風雲起(五)
軒轅凌霄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剛從猗郇迎娶回來的王妃,正呆呆地坐在桌前,右手託著腮,嘴角噙著笑,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令人高興的往事,甚至於他走進來也沒有察覺。
他朝屋子裡準備開口喚他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便福了福身子,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沒有驚動那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
一瞬間房間裡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軒轅凌霄退了兩步,坐到了客椅上,隔著十步左右的距離,看著那個眉眼明麗的女子,現在已成了他的妻。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突然瀰漫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嘴角的笑淡了下去,她的貝齒輕咬著粉脣,原本託著腮的手突然緩緩地握成了拳。
她似無意地抬頭看了一眼,卻猛然之間看到了軒轅凌霄,她表情變化極快,不過片刻之間,臉上的那些情緒都好像隱藏了下去,再無半點聲息,緊接著,臉上堆起了恰到好處的笑容,完美地展現了她的禮儀,一邊福身一邊道:“殿下回來了。”
軒轅凌霄笑了笑,站起身:“嗯,”然後踱步走到了窗戶邊,伸手一推,原本緊閉的窗又轟然開啟,微風夾雜著細雨飄入窗戶,帶來了一陣清冽的寒氣,“下雨了。”軒轅凌霄看著窗外淡淡道,蘇景落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話,只得將剛才侍女勸解她的話重複說了一遍:“春寒料峭,殿下小心受寒。”
軒轅凌霄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極清明,彷彿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心底,她忍不住想往後退一步,但最終理智佔據了上風,她剋制住了自己。
“王妃今日做了些什麼?”軒轅凌霄將窗戶掩住一半,走到她身邊牽著她落了座,她手掌冰涼,軒轅凌霄皺了皺眉頭:“怎麼這般冷?”
“無礙的,”她溫婉地笑了笑,同她的母后如出一轍,“我有些氣血不足,這種時節,手腳總是冰涼的。”
“回頭我叫太醫院的人過來,須得吃藥調理調理,馬虎不得。”
說實話,除卻其他的不提,軒轅凌霄實在是個十分好的夫婿,長相俊朗,相貌堂堂,為人機變,處事幹脆,從不拖泥帶水,東宮中姬妾二三,並不算多,對待蘇景落也極好,只要她喜歡的,必會送到宮中讓她賞玩,上次去御花園中,她不過多看了那株火紅的木棉一眼,第二日,那棵樹便被移到了她的院子中。
她蹙著眉想事情的樣子也是極美的,但美人他見得多了,也並不十分在乎皮相,因此心中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但她有些不同,她還見過她更多的樣子,偷偷躲在院子裡放煙花的她,被抓住後惱羞成怒反脣相譏,絲毫不露怯態。
他承認,即便在此之前他知道,自己要求娶的正是這位安心公主,但也從來只當做一個任務來完成,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完美二字,因此那次錦都之行,是勢在必得的,至於他要求娶的那個人是何相貌,脾性如何,便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安心公主竟然是個如此……有趣的人。
他見過許多種女子,大多如同自己的母后那樣,溫婉可人,對自己夫君的話言聽計從,大多沒有主見,為夫君和孩兒奉獻一生青春,或者在後宮中爭相鬥豔,心狠手辣,踩著別人的屍骨一步一步往上爬,在他認識的極少數,令他覺得有趣的女子中,一個已經成了他胞弟的心愛之人,他未來的弟妹,他也不覺可惜,萬事講求一個緣法,更何況,感情之事,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可直到那次錦都的花朝節,芙蓉閣後面的小院裡,他看到了她,彼時,她正嘿嘿笑著,對那個已經嚇得目瞪口呆的婢女說,“不用你放,我來。”
然後一邊用十分俏皮的話安慰著那個婢女,一邊當機立斷,動作十分熟練而敏捷地點燃了一個煙花,當煙花噴射出火焰,揮灑向空中,那個穿著公主服飾的女子,又毫不猶豫地連著放了好幾個,隨後一邊像小孩似的拍著手掌,一邊揚著頭朝著天空傻樂,那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觸動了。
緊接著他聽到她用略微得意的聲音輕輕道:“感覺自己這樣很豪氣啊。”他再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笑出了聲,看著她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往後退了退,一瞬間便豎起了厚厚的盔甲,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唐突,嚇到她了,緊接著,他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赤煬的軒轅太子,戰神陸和唯一的弟子,十一歲便親手建立“雲霄使”,未來東胥的王,怎會為了這等小事而覺得後悔?即使是跟隨自己七八年的親衛,他也能為了滅匪而毫不猶豫地讓他們獻出年輕的生命,這樣的自己,怎麼會因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別國公主,而覺得自己唐突?
可接下來的對話,只讓他的心更加愉悅,甚至有些飛揚了起來,他想,也許這麼多年,自己等的,就是這麼一個人吧。
不懼怕自己,平視而非仰望,他需要一個站在巔峰,也能同他並肩看天下的人,而那夜漫天煙花之下,他好像找到了那個人。
後來他回憶起那夜,最記得的,便是那雙比天空看女觀眾綻放的煙火還明亮的雙眸,可惜,那日之後,他好像再也沒看見過那種眼神了。
他看了看手中握著的如柔荑般的玉手,還有她明麗得一如往昔的面龐,這是他的心之所向,如願以償。
可是,他心中某個角落告訴自己,分明,有些不同。
她不再提及之前的過往,興許是不好意思,但她再不用那樣明媚得如同六月的朝陽般的眼神看向自己,她的眼中總是瀰漫著一種若有似無的憂愁,在人前端莊大氣,人後的禮儀也是一絲不苟,對待下人十分和氣,雖是個別國的公主,但到了東宮後,沒有人說她不好,他也知道,她很好,但這種好,偏偏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知道這半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竟可以讓人變了模樣,可他堅信,待得久了,她還是會如同那晚一樣,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來的,現在,只是她的保護殼罷了,誰能和自己的天性作鬥爭呢,他曾看過她眼中的瀟灑和不羈,便不再相信,她能套在現在這張面具中待一輩子。
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等,慢慢耗。
他聽著她溫柔低沉地回答著他的問題,說的那些如同平日一般,毫無新意,突然他有些疲累,用手揉了揉額頭,她立刻低聲問道:“殿下是否身體不適?妾身派人傳太醫來可好?”
他擺擺手,笑道:“剛才還說要叫太醫來與你看看,現下如何變成我了。”
他的王妃只是低頭輕輕笑了一下,恰到好處地沒有露出牙齒,他終於站起身,“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政務需處理。”
“政務雖重要,但殿下也需保重身體。”
“我省得。”他點點頭,抬腳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王妃還站在原地,低垂著螓首,不知在想些什麼,他便沒再做聲,朝書房走去。
他剛落座,莫涼便出現在書房裡,朝他拱手施了個禮:“主子。”
他一邊翻看著公文,一邊問道:“六王爺呢?”
莫涼頓了頓,“啟稟主子,六王爺……又跑了。”
“哦,”他將手中的公文批好,丟到一邊,又拿了一本新的翻開細細看著,“這回跑到哪裡去了?”
莫涼支支吾吾了許久,惹得他回頭看了自己那個從來說話坦坦蕩蕩的親衛一眼,“要我問第二遍?”他不鹹不淡地說道,卻驚出了莫涼一身汗,他立刻快速而恭謹地回答道:“六王爺與陸家姑娘,往夷玉的方向去了。”
他神色一冷,眼中的凜冽之光看得莫涼心裡發麻,心中嗷嗷哀叫著,不是我的錯啊,六王爺要走,誰敢阻攔……他可是自己這位神魔都怕惹的主子最疼愛的胞弟啊……
幸好,自家主子格外瞭解自己那個弟弟的脾性,將手中的公文合上,靜靜說了句:“派人將他請回來。”
“若……若六王爺不願呢?”莫涼冒死問出了這句話,見自家主子抬起了頭,冷冷道:“夷玉大安皇帝病危,白雲華若繼位,主弱臣強,雖有孟如是扶持,也難逃國亂之象,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六弟此時去往夷玉,若被人發現身份,你道會如何?”
莫涼冷汗涔涔,但心裡卻稍稍鬆了口氣,主子的這個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即便用綁的……也要將六王爺綁回來,主子有令,屬下實在不敢不從啊。
莫涼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主子,他端坐在那裡,骨節分明的右手輕輕擊打著桌面,眉如劍鋒,目若朗星,即便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也讓人感到一種俾睨天下的王者之氣,他心中突然湧現出萬千豪情來,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將會帶領著他們,完成那個幾代赤煬君主都沒有完成的夢想,他堅信,並隨時準備為此獻上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