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十九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三)

第九十九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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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畫破琉璃千萬丈(三)

這日一大早,君遷塵便被景和帝召進了宮,我頗感奇怪,若不是十分緊要的事,那傳話的太監應該不會如火燒眉毛一般,火急火燎才是。

半日下來,做什麼事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惹得白芷笑個不停:“王爺這才進一次宮小姐便這麼坐立不安了,幸而咱們家王爺沒參政,不然小姐哪還有閒工夫幹其他事啊。”

我放下手中的書卷,皺著眉搖搖頭,“我眼皮子跳個不停,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白芷安慰道:“真有事也輪不到王爺身上啊。”

我依舊沒有安下心來,不過白芷這句話倒是說對了,一過中午,派出去打探訊息的辛安便回來報告,說在宮門口等到君遷塵了,只是他還有事,派辛安先回來跟我說一聲,不用擔心。

“那究竟是所為何事,怎麼這般著急召他入宮?”

“這卻不知,不過我見宮門口等了許多大臣們的家僕,召見的不止王爺一人。”

我心裡定了大半,這才感覺餓了起來,對白芷道:“我有些餓了,再弄些東西來吃。”

辛安奇道:“都這個時辰了,小姐你怎麼還沒吃飯?”

白芷噗嗤一聲笑了,“吃是吃了,怕是沒吃飽呢,小姐擔心王爺,滿桌子的菜都沒動幾筷子。”

“就你能說。”我瞪了她一眼,她便捂著嘴下去為我準備吃的去了。

雖是如此,但我懸著的心依舊沒有全部落地,也許是天生的第六感告訴我,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直到天擦黑,屋內都點起了燈,也沒等到君遷塵回來。

我像往日那樣吃完了飯,又去溫湯內洗了澡,回到房間任由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腦後,拿起一本書,慢慢地看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聽到燈花炸裂的聲音,一下子抖了個機靈,人立刻清醒了過來,手中的書不知何時已經滑落在地,我嘆了口氣,彎下腰正準備撿起書,白芷從外面進來,滿臉喜色:“小姐,王爺回來了。”

我一把抓起地上的書丟在了桌子上,也顧不得儀容端莊,頭髮也沒梳,立刻就奔出了房間,君遷塵正打算進書房,看到衝過來的我,先是愣了愣,接著眉頭微皺,“你頭髮又沒擦。”

我心思大定,他還有空注意這些,看來真的沒什麼事,他推開門,“進來吧。”

我屁顛屁顛地跟著他進了房,還沒開口問,一條白色乾布便撲面而來,我地一把抓住。

“先擦乾。”

“恩恩,”我很不走心的連應了好幾聲,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疾步走到他身邊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怎麼早上那麼著急?”

“你擔心了一整天?”他坐定,抬起頭看我。

我輕咳了一聲,“父皇平日裡最怕你折騰的,今日卻火急火燎催你入宮,必是發生了大事,我自然會擔心。”

君遷塵笑了笑:“你料得不錯。”

“啊?”我愣了愣。

“確是發生了大事,”他手指輕叩桌面,我原以為他接下來會說發生了何事,沒想到他卻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靜嫻公主回京探親的事,你知道麼?”

我雖不懂他為何如此發問,但依舊點了點頭,“聽說了。”

靜嫻公主是北安太妃唯一的女兒,亦是景和帝最小的妹妹,嫁給了九源侯劉義,按照輩分,君遷塵還要稱她為姑母呢。要問我為何知道得那麼清楚,這還多虧了小茴啊,她到哪兒都改變不了包打聽的本色,打聽好了便會嘰裡咕嚕地全講給我聽,我閒來無事,就當聽她說書了,倒也蠻有意思的。

我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難道今日的事,跟靜嫻公主有關?”

否則他莫名其妙提到一個女眷做什麼,君遷塵點點頭:“不錯,靜嫻公主回京途中,曾遇到兩個快凍死的難民,出於好心,便救下了這兩父子。”

我越聽越糊塗了,怎麼又扯到救人去了,吞吞吐吐道:“難道救的這兩人身份不凡?”

“是難民。”他又重複了一遍。

“哦哦……你繼續。”我摸了摸鼻子,不然還能怎麼猜測,兩個難民罷了,可若不是身份不凡,又能牽扯出什麼大事情來。

“今年夏秋相接之季,東胥各地頻降暴雨,陣紫河中游河岸決堤,無數良田縣城被淹,餓殍滿地,屍橫遍野,朝廷撥了十五萬兩白銀賑災,以父皇為首,文武百官,喝了一個月的稀粥,以示與受災受難的百姓同甘共苦。”君遷塵淡淡陳述著,我聽完後心裡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臉色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那靜嫻公主救下的兩人……”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君遷塵眼帶讚許地看了我一眼,“正是受洪澇之災的百姓。”君遷塵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道:“那兩父子被救活後,自稟了來處,言除他們外的其餘家人,全部餓死了,當初聽聞朝廷撥下了賑災白銀,受難百姓奔走相告,欣喜萬分,最後卻接連餓死,連半碗稀粥也未曾見到,死屍滿地,瘟疫盛行,最後官兵燒村以阻瘟疫,他們父子二人為了逃命,一路東行,以乞討為生,竟然也沒有餓死,只想在自己有生之時來風驚向朝廷討個說法。”

短短几句話,勾勒出了一副人間慘境,我光是聽便覺得於心不忍,更何況身臨其境的人,“所以靜嫻公主把這件事告訴父皇了?”

“此事關係重大,她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敢說,是父皇偶然之間聽到的。”

“哦?”

“靜嫻公主回宮第二日去探望怡妃。”

“怡妃?”我更驚訝了,怡妃便是君正宇的母妃,她不過宮女出身,怎麼會和靜嫻公主交好?

“怡妃原是北安太妃宮裡的,自然同靜嫻公主相識。”君遷塵解釋。

竟然還有這一層關係,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卻摸不著頭腦,只聽得君遷塵繼續道:“她在怡妃宮裡頭喝茶時,正好提及此事,誰料卻正好被父皇聽到了。”

“父皇怎麼會去怡妃宮裡?”我有些莫名其妙,畢竟早就聽聞怡妃因為出身不高,所以誕下君正宇後,便失寵了,景和帝沒有理由這麼湊巧出現在她宮中的。

君遷塵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日我不是說要啟奏父皇,派一個水部郎中去給五弟上課麼。”

我吃了一驚,“父皇去怡妃宮中竟是為了這個原因?”

“他必定信不過我的話,要去親自考一考五弟的。”

“然後呢,然後呢?”我著急問到。

“父皇聽後,立刻偷偷招了那對父子進宮,問清楚了來龍去脈,明察暗訪確認此事後,勃然大怒,便有了今日這一出。”

“所以當初攜款賑災的欽差大臣是誰?”我沒有忘記最關鍵的問題。

“當朝左相,歐陽恭。”君遷塵緩緩道出了這個人的名字,我嚇了一跳,此人我聽說過,乃景和帝登基後第一次科舉考試擇出的狀元郎,後來平步青雲,直到如今,已位極人臣。

“那賑災白銀……”

“確實為他私吞,父皇雷霆手段,得知此事後便已派人暗查,歐陽恭向來以廉潔示人,左相府裡更是佈置簡樸,其家眷個個荊釵布衣,打扮如同尋常婦人一般,可其子卻悄悄另置宅院,養了一房美豔小妾,玲瓏綢緞,錦衣玉食,為了哄那小妾,什麼話都敢說,這樣順藤摸瓜,一下便查出來了。”

“這也太簡單了吧……”這麼聽下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堂堂左相,又是天子近臣,做下這麼大的殺頭之事,若說那兩父子是意料之外的變數也罷,他自己應格外謹慎才對,怎會最終敗在一個女人身上。

“那小妾可是溢香樓頭牌,他那兒子費盡手段才得到手的。”

這麼說好像也解釋得通,畢竟自己再謹慎,可架不住家裡有個不爭氣的逆子,坑了自己不說,還將自己老子也坑了。

我嘆了口氣,“現在即便再秋後算賬又有何用,那些餓死的老百姓也活不過來了。”

君遷塵哼了一聲,“就算如此,為他求情的人可多著呢。”

我有些吃驚,“此罪殺一千次頭也不為過,誰敢求情?”

“左相久居其位,門下多少弟子恩客,他自己亦拒不認罪,認為是有人誣陷於他,他說自己已將那十五萬白銀親手交給了地方官員,自己那逆子哪裡來的銀子養女人,他卻完全不知曉,敢對天發誓,若是貪汙了一分賑災銀子,便讓自己不得好死,將此事推了個一乾二淨。”

“那後來呢!”

“幾乎有一半以上的官員為其求情,懇請父皇徹查此事,父皇已派出特使前去受災區取證,但還得等上些時日。”

我激動得一拍桌子,“那意思是,在取證回來之前,歐陽恭沒罪?”

君遷塵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以沈之問為首的監察御史,當場同左相一黨爭辯,言辭激烈,擲地有聲,最後甚至願撞柱明志……”

“啊?”我捂住了嘴,萬萬沒想到今日朝堂上發生了這麼激烈的場景。

“最後父皇先關押了歐陽恭,等取證回來後,再行定奪。”

我聽到這個結果,欣慰地拍了拍胸口,“這便好了,總算不是無罪釋放。”

“你怎知他有罪?或許真如他所說的,一切跟他毫無關係。”君遷塵偏頭問到。

“怎麼可能?!”我撇撇嘴,“這麼大一筆數目的賑災銀子,那些地方官員怎麼敢貪?即便真有那個賊心,也不會有那個賊膽,除了左相,還有誰有這個魄力,有這個能耐,讓事情發生了幾個月以後,都瞞得滴水不漏,若那兩父子那日沒被靜嫻公主撞上,真的凍死在了外頭,此事便如石沉大海,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君遷塵眼睛裡露出讚許之色,點點頭:“你分析得不錯。”

我面露得意,接著又開始擔憂:“我覺得,父皇派去取證的特使,很有可能無功而返。”

“哦?怎麼說?”

“此事非同小可,現如今捅了出來,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撇得一乾二淨,否則便是誅九族的大罪,那些參與此事的官員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當初便已經將證據清理得一乾二淨了,現在聽聞此事,更加不會留下任何把柄讓人捉到。”

君遷塵淡淡道,“那可不一定。”

我眨巴著眼看著他,“難道那些人都是蠢材不成?”

君遷塵嘴角微揚,“蠢材豈敢做下這等事。”

“那你為何說不一定?”

君遷塵站起身,接過我一直拿在手裡的白布,走到木架旁邊掛好,然後轉身走了幾步,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對父子他們不就沒料到,父皇派去的那些特使並非等閒之輩,自然不會放過一絲痕跡,細細察訪,只要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順藤而上,此事便迎刃而解。”

他負手而立,站在房間正中央,身長玉立,侃侃而談,我突然覺得他今日整個人的狀態與往日不同,更加朝氣蓬勃,好像從內而外地散發出光彩來。

我看得呆了呆,見他看向我,忙回過神來,摸了摸鼻子道:“希望如此,不過真沒想到,那左相的勢力竟然這般大了。”

君遷塵低頭輕笑了一聲,“忘記跟你說了,他是太子恩師。”

我吃了一驚,錯愕道:“這……這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君遷塵踱了幾步走到我跟前坐下,“若非太子帶頭求情,文武百官又怎敢跳出來做出頭鳥。”

“太子……難道不知其中利害干係麼?”我呆愣愣地問道。

“怎會不知,是太知道了。”君遷塵為自己添了杯水,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怎麼說?”我更加來了興致。

“若失歐陽恭,如自斷一臂。”君遷塵只吐出了這麼幾個字,便抿了脣不說話了。

我越聽越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我遺漏了,但腦子裡許多的線索繞成了一團,我卻始終抓不住那個繩子的頭在哪兒,想得頭疼,乾脆懶得再想了,不過沒過多久,此事果然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