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月圓花好配天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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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月圓花好配天長(二十二)
我亦趨亦步地跟在君遷塵身邊,一路上不停地有花瓣灑在我身上,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芬芳,這個時節,這些花瓣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
我老老實實地跟他又拜了一次天地,這一次沒有眾多觀禮的陌生人,也沒有在皇宮裡的拘束,更沒有權勢的壓迫,身邊只有我千里迢迢從猗郇帶來的家人,和他煊王府裡的眾人,我們像是第一次拜堂那般,小心翼翼,一絲不苟,沒有高堂,只拜天地。
互相行禮後,一句“送入洞房”卻沒有如約響起,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卻發現手中的大紅綢子越來越松,從紅蓋頭下望去,便看到了君遷塵的那雙繡著吉祥如意紋飾的舄,我正有些不解,突然,眼前一亮,紅蓋頭一下子便被他掀開了。
我在那一瞬間有些慌張,因為沒有料到他會做此舉動,下意識地朝周圍看去,旁邊觀禮的有白芷、小茴、貫休……還有一些我根本沒有見過的人,大家都眼帶笑意,直愣愣地看著我,我從他們臉上都看出了一種善意,突然莫名地感到一絲羞澀,忙轉過了頭,看向站在我面前的人。
君遷塵今日格外精神,比起他前兩天來,狀態好多了,他胸口的傷並沒有痊癒,因此背有些彎曲,並沒有像他往常那樣挺得筆直,但依舊比我高出許多,我平視只能看到他潔白光滑如美玉的下巴。
我微微抬頭,發現難得的是,他竟然眉眼帶笑,情緒十分外露,那張宛如謫仙般的面孔,突然染上了一絲紅塵煙火氣,見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他脣角微揚,轉過身朝旁邊的眾人說:“這就是我的王妃,以後煊王府的女主人。”
我只感覺一股熱氣忽地上湧,將我的臉燒得通紅,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才進門,尚屬新婦,即便是尋常百姓家,男主人如何寵愛剛娶進門的妻子,也不會在大婚當日,將妻子的蓋頭當眾掀開,告訴府裡眾人這些話,這完全就是在告訴煊王府裡所有的人,從今日起,府裡的諸事可以由我來掌管,他完全支援我所做的事。
可……這不合邏輯啊。
我抿了抿嘴,露出自認為最最端莊的笑容,朝他們點了點頭。
煊王府裡的眾人皆朝我恭謹地低下頭:“王妃。”
我有些受寵若驚,可依舊十分端莊地揮了揮手,“無需多禮。”
我的餘光甚至看到了貫休瞪圓的雙眼,他可能在想,我怎麼這麼能裝,興許還在心裡暗暗地想辦法如何拆穿我的真面目,當然,我此時並沒有時間在意他,因為君遷塵竟然牽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冰涼,可此時我已經全身燒得通紅,正覺得有些熱,恨不得拿手當扇子給自己扇扇風,他突然牽住了我的手,如一股沁涼的清泉湧入,因為十分熨帖,所以我甚至忘記了羞澀,老老實實地跟著他穿過大堂。
外面的人都沒有跟上來,據後來小茴說,那些煊王府的下人們都愣在了原地,一個個呆若木雞,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直到我和君遷塵消失了很久,那些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君遷塵牽著我穿過抄手遊廊,穿過石拱門,彎彎曲曲繞了許久,我看著他清雋的背影有些擔憂,他傷口還沒有痊癒,現在走這麼久,真的好嗎?
我剛想開口勸他,突然他停了下來,我跟著他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傳來:“你給我母妃敬一杯茶吧。”
他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悠遠悵然,我順著他的目標看向前方,一個花架下襬放著一個石桌和幾個石凳,石桌上有一套茶具,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我愣了愣,有些不解道:“……母妃在哪裡?”
他下巴微抬,朝石桌石凳的方向指去,“那邊。”
我打了個激靈,嚥了咽口水,心裡有了一種不可能的設想,但很快又否認了,那個石桌石凳應該是他母妃生前最喜歡呆的地方吧,可是……也說不通啊,據說他的生母辰妃是難產而死的,君遷塵一出生便沒有見過他的生母,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呢?亦或是,他母妃身邊的人告訴他的?景和帝將此處賜給君遷塵做煊王府,難道也有這個原因在?
我一頭霧水,但還是聽他的話,鬆開他的手,走到石桌邊倒了一杯水,神奇的是,那水壺裡的水竟然還是熱的,我對著一片虛無有些尷尬地介紹了自己一番,然後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最後恭敬地將水灑在了旁邊的泥土裡。
君遷塵也不看我,負著手站在原地,目光不知道看向了何處,我也不敢打擾他,畢竟此處算是他的傷心之地,沉默了良久,他向我伸出了手,“走吧。”
我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但見他一直將手伸在那兒,並沒有要放下來的意思,我只好迎了上去,將手塞進了他冰冷的掌中,臉上已是一片紅雲。
直到跟著他到達了新房,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的就突然牽手了呢?如此毫無預兆,我跟他只是假夫妻啊……
然後我又說服了自己,雖然是假夫妻,可好歹是最堅實的同盟和戰友,牽牽手,其實也沒什麼的吧……是吧……
或許是他怕自己突然暈倒?
我找了各種理由,即使坐到了喜**,也沒法阻止我自己胡思亂想,直到一個眉眼帶笑,長得十分慈祥可親的老嬤嬤端上來了兩杯喜酒,我這才從自己混亂的思緒中脫出身來。
“又喝?”我瞪大了雙眼看著君遷塵。
“又……”他緩緩地重複了這個字。
我點了點頭,“那日在猗郇皇宮裡不是喝過了嗎?”
君遷塵左右手各拿起一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我:“那次不算。”
我只得接過,嘴裡嘟囔著:“喝都喝了,為什麼不算。”
他並不回答,只伸出手朝我舉了舉杯,我只得將手挽過他的手,姿勢十分親暱地喝下了第二杯我們的合巹酒,感覺自己像出嫁了兩次似的,十分奇怪。
喝完酒,我鬆了口氣,將酒杯放回托盤上,以為這是最後一步,今天的所有流程應該都已經完成了吧,便聽到他問道:“你覺得很累?”
我抬頭看向他,見他眼神專注地看著我,想到他身上的傷,急忙擺了擺手:“不累,不累,你比較辛苦。”突然我想到他剛才喝了酒,語氣便凶了起來,“你怎麼回事?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痊癒不知道麼?剛才好端端的,又喝什麼酒?!”
他看著我咋咋呼呼地說完話,眼裡有一抹笑意閃過,然後慢吞吞地說:“我高興。”
想到他上次說的話,我嘟囔道:“你怎麼總高興啊。”
他竟然點了點頭,“嗯,我也覺得很奇怪。”
他這個樣子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感覺十分的孩子氣,像是一個遇到了難題的小孩似的,既生澀又可愛。
我噗嗤一聲笑了,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我,我忙捂住了嘴,生怕他追問我為什麼笑,好在他並不是喜歡尋根究底的人。
我今日的髮髻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那般誇張,而是一個尋常的新嫁娘會綰的頭髮,雖然簡潔輕便,但也十分好看,因此到了現在,我的脖子也沒有痠疼,只是有些餓了。
我摸了摸自己乾乾扁扁的肚子,朝他可憐巴巴道:“你不餓嗎?”
他搖搖頭,但依舊吩咐了下人去替我準備吃食,我立刻就高興了起來,不知不覺間,房間裡竟然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不知是哪個人出門時還將房間的門帶上了。
原本我跟他單獨在一個空間裡相處了好些天,早就不會覺得尷尬了,可今日有些不同,我們二人皆穿著喜服,喜**還放著紅通通的鴛鴦繡花喜被,我和他剛剛牽過了手,還喝完了合巹酒,我腦子裡還避免不了的一直在胡思亂想,所以當房間裡只剩下我們二人時,周圍的空氣裡都好像瀰漫著一股叫做尷尬的氣氛。
可我知道,這絕對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他並沒有半點感覺。因為他突然站起身走到一邊,從櫃子裡拿出了一把掛著紅色綢緞的剪刀來,我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縮,不知他要幹什麼,他拿著剪刀走到了我身邊,抬頭看了我一眼,接著從身後拿起一縷頭髮,毫不猶豫地剪了一刀,我叫了一聲。
他剪完,將頭髮拿在手裡,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你叫什麼?”
“……疼。”
“又不是剪你的。”
我往後縮了縮,弱弱地看了他手中的剪刀和那縷青絲一眼,“接下來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他將剪刀遞給我:“你還不算太笨。”
我一把接過剪刀,有些憤憤不平,他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說,他以前一直覺得我很笨一樣,我拿著剪刀猶豫不定,直到終於承受不了他的灼灼目光後,一咬牙,將自己的一縷青絲剪了下來。
他將我手中的青絲拿去,同他的那縷髮絲一起,用紅線打了一個結,然後放到了一個金絲紅線的包裡,收了起來。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我只覺得臉燒得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