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遇阿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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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遇阿風（1）

夜晚如期而至。冰冽的月光似刀刃劃破夜幕，血色玫瑰開放在荒野，卻盈著罌粟的暗香。成群的蝙蝠從洞穴中飛出，遠方誘人的鮮血氣息吸引著它們。而站在星空下的那個男子，有著比這黑夜更寂寞冰冷的心。

冷薇慢慢走近，頓住了腳步。她最大的心願也不過是這樣：站在這般離他不近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側臉精緻弧度，看他如此契合地站在這暗色的夜裡。離他太近始終危險，離他太遠又會牽掛。現在的距離就好，就像他與她之間一直以來的距離。從孩童時代到兩百年後的今天，很多事情從未改變、也永遠不會有改變。

她緩緩再近了些，拜倒在他腳邊：“少主，冷薇前來複命。”

夜天陌黑色的身形一動未動，嘴脣微啟，低沉的聲音比這夜月還要冰涼：“說。”

“屬下偵查得知：冰芷神女自封印鬼族之後便不知所蹤，東陵再也沒有人見過她。所以依屬下看來，她可能真的已經死了。”

“死了？”夜天陌脣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她可不能死。義父能活到今天，不過就為了再見她一面。死了太可惜。”

即使說起義父的生死，鬼族少主臉上依舊帶著如此不可捉摸的冷漠。就連跟隨他已久的冷薇也不禁微寒：“少主，主公的病……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幽冥之地陰暗潮溼、終年不見天日，厲殘痕又日夜被自己與藍冰芷之間的恩怨所折磨，昔日呼風喚雨的鬼族之首如今早已成了一具惡疾纏身的軀殼。可他的意志卻仍然清醒著，只因為那一個兩百年前的誤會，他要見到藍冰芷，親自向她解釋一切。

只要厲殘痕還清醒一日，夜天陌就算是掌管著鬼族的大權也無法真正成為頭領。因為當年一起被封印的鬼之一族依然只記得厲殘痕帶他們創造的榮耀，即便那個人早已經不再如當年般叱吒風雲，族人的心始終還向著這個唯一的王者。

然而，另一顆被封印的年輕的心無法忍受百年的壓抑。當夜幕來臨，新的主宰者懷著復興鬼族的巨集圖登上了東陵的土地。

夜天陌此行的任務是奉厲殘痕之命前來找尋冰芷神女的下落。然自呼吸到這片土地氣息的那一刻起，冰冷的血液便開始燃燒。

夜天陌伸出手，黑暗中飛來一隻蝙蝠，靜靜棲息在他指尖，血色的眼睛發著灼灼光芒。他緩緩開口：“那個神女，現在如何？”

冷薇知道他所問是姬千雪，臉上略有些不悅，在夜天陌面前並不敢輕易表現出來：“稟少主，巫王沒有承認姬千雪的身份，還將她從東巫山趕了出去。”

“很好。”夜天陌猛地揮手，吸血蝙蝠一聲淒厲的長叫，展開雙翼飛向了冷色的圓月，“那麼接下來……”沉默，化作了少主脣角似罌粟般詭譎的笑意。

那足以破解鬼族封印的力量，將帶給鬼族更繁榮的未來。姬千雪，我倒要看一看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這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