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騎士與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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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騎士與侍從
洛林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擊著，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個畏畏縮縮的騎士，一個雖然姿態看起來謙虛但渾身卻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氣質的侍從。
一般的侍從在行禮的時候，雙肩都會放鬆，以降低自己的姿態，而眼前這名侍從雖然腰彎的程度足夠，但整個上半身卻板成一塊，顯得略不自然。
“棕紅色頭髮，藍瞳，胎記。”洛林的眼睛又回到名冊上，“記錄年份是三年前，那麼今年的年齡就是二十，可能已經進行過成人禮但資料並沒有更新，也就是說以前的身高記錄不可用。”
每個可以繼承騎士的貴族子弟進行過成人禮之後會記錄一份檔案，裡面會更加詳細的記錄成年後的各種特徵，備份在案。
“請問你完成了成人禮了嗎，按照規定沒有完成的不能應徵。”
“一個月前剛剛完成，現在是見習騎士
。”騎士少年恢復了姿態，
“哦，那可能是你的檔案還沒有更新，我現在要暫時記錄一下你的特徵，請把頭盔取下來。”洛林按照規定對應徵的騎士都要進行一次詳細記錄。
這個時代的資訊傳播速度有限，很多東西比如稅務都是一年一次整理，然後上報給上級，對於這種地方上的貴族，地方官也只需要每年年末把這年的資料送出去就可以了。
騎士少年低下頭摘下頭盔，一頭棕紅的頭髮格外的顯眼，淺藍色的眸子盯著洛林。
“這頭髮也過於鮮豔了吧，雖然本子上寫的棕紅，但眼前這名騎士的頭髮顯然紅色的比例大點，目測身高有一百七十五公分。”洛林刷刷刷的在紙上書寫著，同時說道：“能看一下你的小臂嗎，按照記錄還有一處胎記要驗證。”
“主人的鎧甲取下非常耗時，我看暫時就不必麻煩了吧。”旁邊的侍從插嘴道。
“哦？”洛林抬眼看著這名侍從，能這麼插嘴的下人可不多見啊，想到這不禁多瞥了幾眼，沒想到這幾眼卻有了新的發現。
侍從頭髮灰白，幾處頭髮成一縷一縷絞在一起，臉部雖然沾有汙跡但臉頰飽滿，血色紅潤，相比之下騎士少年卻顯得有點蒼白，更讓人在意的是，這個侍從有一對深藍色的瞳孔。
這個世界上人面板頭髮瞳孔顏色各異，但是擁有這種深色的瞳孔的人卻不多見，洛林長時間在底層生活，大部人人的瞳孔都是淺色的，這應該跟底層人的婚姻有關，很多人的父母的瞳色都不一致，生出的小孩往往夾雜著兩種顏色，色澤也要淡下許多，而眼前這個侍從的瞳孔卻是一種接近黑色的深藍色瞳孔，不得不讓人在意。
洛林不得不多觀察了下這個侍從，發現這人腿腳跟許多人一樣捲起便於走路但胳膊處卻遮的嚴嚴實實，連手腕都沒露出多少。
“難道這兩人身份是互換的？”洛林找了個藉口，以借墨水為由悄悄的向旁邊的書記員詢問了這種情況。
書記員眉頭一皺，說道：“從特徵來看那個騎士應該的假不了，雖然不能全部鑑定特徵但有幾處符合也足夠了，你說的替代的情況也曾出現過，這可是很嚴重的行為，逃避兵役以及違背騎士精神是要剝奪身份的，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的吧千萬不要懷疑一名騎士，否則後果也是很嚴重的，對方可以用誹謗名譽罪幫你送進監獄的
。”
洛林點點頭回到桌子上，準備把透過的章蓋下去，就在這時，那個侍從的嘴角突然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正是這個微笑的舉動讓洛林的手停了下來，重新看向兩人，騎士跟侍從的表情又變得更剛才一樣。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騎士少年禮貌的說道，“後面的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往兩人後面看去，人們等的時間的確有點長了，後面的人有的走出佇列來張望前面的情況。
“沒有什麼，只是想多瞭解一下你的情況。”洛林笑道，“這位既然是你侍從，那麼需不需要一起登記呢，你明白的騎士可以攜帶自己的侍從的參軍的。”
“哦，不必了，我想進行一次獨立的修行，不需要攜帶侍從。”獨立修行也是騎士訓練的一種，不依靠任何人，穿越大陸或者完成任務，一旦成功可以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在年輕的騎士中非常流行。
“我非常想陪伴在主人的旁邊，不過我的母親最近處在病中，需要人陪伴照料，主人體貼我的難處，允許我不必隨軍，這都是我的錯，給主人造成了困擾。”侍從這時候突然解釋道。
“你不必自責，你對母親的孝心即使美德，如果這時候讓你跟你母親分開，我也會過意不去的。”騎士少年體貼的說。
看著兩人的對話，旁邊的人差點就感到了，而洛林只是靜靜的看著兩人的表演，在他看來，這侍從這些話完全沒有必要，彷彿是特意掩飾什麼而編出來的謊言，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侍從不能隨軍的理由，只要騎士做出決定就足夠了。
到此洛林心中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這時他笑著對侍從說：“真是讓人感到啊，不知道你母親是哪位呢？”
侍從頓時一滯，過了一會才說:“是，是瑪麗，露絲瑪麗。”
自己母親的名字居然需要停頓才說出來，洛林繼續追問道：“那麼請問，你母親得的是什麼病啊，哦，不是冒犯，在下認識一些不錯的醫生，看你這麼有孝心，我希望能幫助你
。”
“呃，是那種不停咳嗽的病，叫叫。”侍從卡主了。
“是氣喘。”騎士少年補充道。
“對，是氣喘。”侍從一拍手肯定到。
氣喘是窮人很容易得的一種常見病，勞累，感染風寒，炎症都容易觸發，作為一個底層的侍從卻叫不出病症的名字，這未免太奇怪了。
到此洛林基本已經確定眼前這兩人的雙簧了，只需要一個決定的證據就可以了，如果沒錯的話，那侍從的小臂處肯定會有一個胎記！
“啪，啪，啪”，洛林拍起了手對侍從笑道：“你的孝心真是讓人感動啊，騎士大人。”
侍從臉色一驚，但很快就面色如常道：“你說的什麼，我並不明白。”
洛林直入主題：“你應該明白我說的什麼。對不對，穿鎧甲的侍從。”
騎士少年顯然受驚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話也說不出。
還是侍從比較鎮定：“你這是汙衊，是對我主人名譽的侮辱，我要你想我的主人道歉，不然我會去控告你。”
“哦，如果是我冒犯了騎士大人，騎士大人可以隨時去檢舉我，我隨時歡迎。”說著洛林又看了一眼騎士少年。
騎士少年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看著侍從。
“你沒有證據！”侍從咬緊牙關不承認。
“哦？那麼請你捲起袖子讓我看一看，是不是那裡有一塊胎記。”洛林直切要害。
兩人的爭吵已經引起了圍觀，周圍不少人已經竊竊私語，不少性子急的已經叫出來了；“卷個袖子磨蹭什麼，你還算男人嘛？”
“就是，是不是一看便知，別耽誤時間了。”
侍從漲紅了臉，雙眼緊緊盯著洛林，在眾目睽睽之下捲起了袖子，赫然一塊胎記
！
“哦”
“果然有，這個臨時的書記員真有一套，這都能發現。”
“這是誰家的騎士啊，這下可倒大黴了。”眾人議論紛紛。
“胎記又如何，有胎記的人多的是了，你又如何證明我的身份，我的頭髮顏色就不符合。”侍從依然不鬆口。
“也是啊，這個騎士不是應該是紅頭髮嗎？”
“是棕色吧。”
“這個人明顯是灰色的啊。”議論又開始了。
“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頭髮應該是用什麼東西染成的，找個美容師來鑑定一下就可以了。”洛林微笑著看著侍從。
“噗通”身著鎧甲的少年已經倒在地上，看來結局已經揭示了。
洛林對著站著不停顫抖的真正的騎士正色道：“我現在宣佈萊恩-艾德里安見習騎士涉嫌頂替服役，將依法上報，請等候後續的調查，如果你真是無辜的，我願意正式道歉並接受懲罰。”說完洛林拿著檔案就準備離去。
“哼哼，想搞倒我，你也別想好過！”真正的萊恩從侍從身上抽出長劍，照洛林的後心刺去！
只感到身後一陣寒風襲來，洛林心中一驚，難道自己就要掛在這裡了？
“叮”一聲脆響，萊恩手中的長劍被彈飛了。
眾人定睛一看，不禁驚呼：“是蓋倫大人！”
原來蓋倫在徵兵開始的就開始四處巡視，見到洛林這裡人群圍城了圈便走過來看發生了什麼，從頭到尾目睹了洛林的一切，當萊恩出手暗傷的時候，果斷出手相救。
“你真應該知道羞恥。”蓋倫低頭冷冷對萊恩說道。
萊恩見到眼前如塔一般矗立的蓋倫，再在把持不住，癱坐在地上。
“來人，把他帶下去接受調查
。”蓋倫做了個手勢，從後面出現了一隊侍衛，將萊恩和他的侍從架走了。
“你沒事吧。”蓋倫面帶笑容的對洛林說道。“還好，剛才差點就死了，謝謝大人出手相救。”洛林死裡逃生，心緒依然起伏不定。
“發生這種事我也很難過，現在騎士的隊伍問題很多，是時候需要整頓了。這種事其實並不少見，富足的生活讓騎士們喪失鬥志貪生怕死，僱傭或者威脅別人來代替自己服役，大部人對這種情況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怕觸犯了騎士背後的階層，你乾的非常不錯，如今你這麼正直的人不多了。”
洛林也是心中一涼，自己只是一個臨時工，自然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只是出於對工作的負責才做的，沒想到差點連自己的命都丟掉。想到旁邊書記員對自己的建議，原來是告誡自己要裝傻一點的，這裡面水果然很深啊。
“你的洞察力非常不錯，品德正直而且富有勇氣，請問你叫什麼名字？”蓋倫問道。
洛林心想我哪來的勇氣啊，還不是因為自己不懂門道誤打誤撞出來的結果，不過也好獲得了蓋倫的評價也不錯，於是就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洛林？你就是洛林？”蓋倫驚奇道：“看到你的頭髮和眼睛我就應該想到的，趙信最近總是說自己多了個小弟，原來就是你啊。好，好，果然沒看錯人。”蓋倫笑著道。
洛林一呆，原來自己已經被蓋倫知道了？
正在發呆，蓋倫舉起洛林的一隻手，大聲道：“就是這位，揭露了一起卑劣的騙局，識破了一個不配當騎士的騎士，這樣的人，敢於直面醜惡，用自己勇氣去跟他們戰鬥，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德瑪西亞人！”
“哦！”廣場上的人一片歡呼，看來蓋倫的號召力真不是蓋的。
面對周圍人羨慕的眼神，洛林只好不停的點頭笑，有點不習慣自己成為視線的中心。
“好好幹，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蓋倫拍了拍洛林的肩膀說道。
這什麼意思？難道要讓我參軍？洛林不解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