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鐵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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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鐵大爺
柳城是個城市,人很多,事很雜。
白愁飛到的地方卻不是柳城,而是柳鎮。
柳鎮離柳城並不遠,也不過一千兩百里而已。
柳城已經有了數百萬玩家和江湖人,還在更多,可柳鎮,卻幾乎是個死鎮!
白愁飛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風很大。
風是從西面吹來的,嘯聲如鬼卒揮鞭,抽冷了歸人的心,也抽散了過客的魂魄。
幸好這裡沒有歸人,也沒有過客。
這裡什麼都沒有。
街道上沒有驢馬車轎,店鋪裡沒有生意往來,爐灶中沒有燃薪火炭,鍋鑊裡沒有菜米魚肉,閨房間也沒有呢喃燕語和脂粉刨花油香。
因為這裡已經沒有人,連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
一片死寂。
白愁飛好象變成了唯一一個在這裡的人。他不知道應該去哪,也不知道別人在哪等著他。
沒有人,街上沒有人,屋裡也沒有人,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都沒有人,沒有人就應該沒有危險,因為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就是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動物殺人比“人”殺得更多?
可若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那是另一種恐怖。
這個小鎮雖然荒廢死寂無人,但卻還是很“新鮮乾淨”的,屋角里並沒有蛛網,鐵器也沒有生鏽,燈中的油沒有枯,剩下的衣物被褥也沒有發黴,甚至連桌椅上的積塵都不多。
——這裡的居民,難道是在一夜間倉皇遷走的?
——他們為什麼要如此倉卒遷移?
白愁飛並不是個能從一絲一豪的蛛絲馬跡裡找出原因的人,所以他只是雙手握住了刀,刀尖指著前方。他不介意這是哪裡,也不介意去哪裡。
風在吹,暮雲低垂,人影瘦如削竹。天地間一片暗淡,淡如水墨。
忽然間,有聲音從遠處響起來了。
不在這條街上,而在另一條街的街頭。
他走過這條街,轉身,就看見了一個人。
那裡明明還站著五十一個人,可白愁飛眼中只有一個人。
他的精氣,他的體魄,他的神采,他的凶悍,從他身上所透露出的那各種力量,都不是另外五十個人所能比得上的。
就算那五十個人加起來也比不上他一個。
因為他就是西南道上所有英豪俠客的支柱,坐鎮在長安的鐵大爺。
——鐵大爺沒有別的名字,他就姓鐵,他的名字就叫鐵大爺。
——鐵大爺身高七尺九寸半,體重一百三十九斤,據說他最寵愛的女人羊玉曾經要求他為她做一件事。
她要他脫光衣服運一運力,讓她數一數他身上能夠凸起肌肉有多少條?
三百八十七條。
羊玉告訴她的閨中密友:“真的有三百八十七條,一條都不少,每一條都硬得像鐵一樣。”
鐵大爺的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的硬功夫,是天下聞名的。
他的愛妾羊玉溫柔如羊,潤滑如玉,也沒有人不知道。
只可惜這位羊姑娘的閨中密友,並不是一位像她一樣溫柔的大姑娘,而是個溫柔的小男人。
——在某些方面來說,外門硬功無敵的男子漢,是絕對比不上一個溫溫柔柔的小男人的。
鐵大爺當然絕不溫柔。
可他也絕對不暴躁。
因為他已經懂得,暴躁除了壞事,什麼都做不了。
他看著白愁飛出現在這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象看著一隻老鼠闖進了家裡的糧倉,他不介意老鼠多吃,因為他肯定會把老鼠打死!
但他並沒把白愁飛打死,因為站在他旁邊的人忽然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他的臉上立刻從面無表情變成了歡笑,甚至笑著朝白愁飛揮手:“你來早了。”
“來早總比不來好。”白愁飛回答,但他說的話卻有點奇怪,人們通常只會說,來遲總比不來好。
白愁飛這樣一說,鐵大爺就接不上口了。
鐵大爺要是接不了口,自然就不再理他了。就當他沒存在一樣的繼續著他剛才要繼續的事情。
鐵大爺的精力彷彿鐵箭在弦。開聲大喝“來,來人。”
“有!”
五十騎中,有十三騎的馬上人穩坐雕鞍,面如板、頸如棍、肩如秤、背如龜殼、腰如老樹,連動都沒有動一動。
另外三十七騎士,甫上馬,又下馬,下馬時腰如春柳,曲如蛇盤。年紀都在二十左右,年輕明亮的雙眼裡,都帶著種蛇信般的靈活毒狠和一種說不出的堅冷忍耐。
“二十七,”鐵大爺說:“只要二十七。”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厲:“有病的人,先退,有情愁糾纏的人,也退。”
沒有人退。
鐵大爺大怒,怒喝:“難道你們都想死在這裡?”
沒有人開口,不開口就是預設。每張臉雖然都非常漂亮,可是每一張漂亮的臉上都帶著種“隨時都願意去死”的表情。
鐵大爺盯著他們,終於輕輕的嘆了口氣;“那麼你們不如現在就去死吧!”
三十七個人,三十七把刀。
每個人腰邊都有刀,“嗆”的一聲,三十一把刀齊出鞘。
還有六個人的手雖然已經握上刀柄,只不過是握住而已。
他們的刀仍在鞘。
然後,在這一剎那間,這六個人就已經是六個死人了。
——每個人的咽喉上忽然間都已多了一道鮮血的切口。
就像是一個人在用剃刀刮鬚角時,一不小心留下的那種紅絲般的切口。
可是紅絲一現,鮮血就好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
他們幾人倒下時,他們的血剛好噴上去,他們的血灑落時,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這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他們的熱血竟落入冷泥中,連那種本來就可以冷煞人的秋風秋雨落入其中之後都可以被冷死的冷泥中。
六道細如芒絲般的毫光,六條血絲切口,血如突噴,光如電殛。
忽然間,一下子,就有六個比較沒種的人的鮮血,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噴上半天。
——不管這個人是好人也好,是壞人也好,是有種也好,是沒種也好,只要是人,血就是一樣的血,噴出來的時候,都一樣可以噴得半天高。
六個人倒下,還有三十一個人站著,沒種的人倒下,有種的人不倒。
“有種”的意思,就是夠義氣、有膽量、不怕死,面臨生死關頭時,絕不會皺一皺眉頭,更不會在應該拔刀的時候不拔刀。
在戰場上,在生死關頭間,愈怕死的人,反而死得愈快,就好像賭場上,錢愈少愈怕輸的人,通常都會輸得最多。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個樣子的。
但你不要以為這個道理就是真的道理。只要你上了賭桌,總會輸光,上了戰場,總會死亡。
鐵大爺帶來的五十鐵騎,現在已經只剩下三十一個人了。
“只有死人才能絕對保守祕密。”鐵大爺說:“這是句非常正確而且非常聰明的話,我卻不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人,我還沒有這麼聰明。”
他說:“可是現在這句話已經是大家都明白的至理名言了,你們一定也明白。”
是的,大家都明白,他們老大的意思,就是要他們死。
除了那二十七個在決戰日要從藏身處突擊狙擊敵手的絲士之外,別的人,都得死,誰都不想死,但是他們除了死之外已別無選擇。
現在為什麼還有三十一個人活著?難道鐵大爺的命令已不如往昔有效?
準備埋伏在決戰日作殊死一擊的絲士,還要從二十九人中選二十七。
人選仍未定,所以還是二十九人活著。
另外的兩個人呢?
兩個人一老一少,老者六七十,少者十六七,兩個人眼中卻同樣都進發出一種不畏死的鬥志。
老者已將死,生死只不過是一彈指間事,生有何歡,死有何懼?為什麼不死得光榮些?
少者還不知死之可懼,要死就死吧,去他媽的,最少也要拼一拼才死!
鐵大爺好像已經完全沒興趣再管這件事了。
作為一個大爺,通常都會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把一件事適時轉交給別人來接手,尤其是在這件事已經到了尾聲,而且開始有了一點麻煩的時候。
敢抗拒大爺的,當然顯是有一點麻煩的人。通常麻煩還不止一點。
此時此刻,最大的麻煩有兩點,一點是老者有搏殺的經驗,一點是少者有拼命的勇氣。
老者王中平,名字平平凡凡,模樣也平平凡凡,可是在他這一生中,已經殺了九十九個人,都是在一種不動聲色的情況下,用一種平平凡凡的方法殺死的,殺人之後,居然也沒什麼後患。
——你說這麼樣一個人,要殺他是不是有一點麻煩?
少年姓魯,是孤兒,沒名字,外號叫“阿幹”,意思就是說,只要“碰”上了,不管你是誰,我都跟你幹上了,幹個你死我活再說。
他沒有家。
至少有二十多次,別人都以為他死定了,可是他沒有死。
——你說這麼樣一個人,是不是也有一點麻煩?
阿乾的雙拳緊握,盯著站在鐵大爺旁邊的綠袍老者,眼厲如狼。
鐵大爺視而不見,綠袍老者根本不去看,王中平以眼色示警,阿幹卻已決心要乾了。
就在他下定決心這一剎那間,他的人已飛撲出去,像一匹餓狼忽然看見一隻羊飛撲出去,用他的“爪”去抓老者的咽喉和心臟。
他撲殺的動作,竟然真的像是一匹狼。
綠袍老者卻不是羊。
他的身形忽然像鬼魅後退,他手中的絲線都自四面八方擁出,手裡絲光閃閃如銀芒,織成了一面網。
阿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在網中,網在收緊,綠袍老者的手裡忽然出現一根銀色的刺,忽然間就已從絲網中刺入了阿乾的嘴。
阿幹正要嘶喊,綠袍老者手裡的刺已經在阿乾的嘴裡,只要再進一分,阿幹就死了,死的乾乾淨淨。絕對沒有半點以外,可他退了,退的很快,他甚至沒看一眼差點死在他手下的阿幹。
他在看著白愁飛,鐵大爺也在看著白愁飛。
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陰霾,白愁飛還象剛過來時候一樣,雙手握著刀,可他的刀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指向了綠袍老人。
鐵大爺忽然開口:“你想幹什麼?”
“我想要他!”白愁飛沒說是誰,可鐵大爺知道他說的是誰。
鐵大爺在認真的看著他,並沒回答。他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