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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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化形
吉吉才看了看戶田山,沒有多說什麼。
戶田山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要找出跟你交換殺人的人。其實並不難。既然是交換殺人,自然就是你殺死的人的仇人了,死者提供的仇人名單中就有里長的名字,只是,他因為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而被排除了。殺死吉吉家大少爺的地方,就在里長家不遠。我雖然還沒有問他,但是,我敢肯定,他找不到不在場證據。所以,他最有可能是跟你進行交換殺人的人!至於他為什麼要殺死者的妻子,我也猜到了一二。先前我問了他,他們家跟里長有什麼仇怨,里長閃爍其辭。里長家是村裡大戶,死者家很窮,可是,短時間裡卻突然很有錢,修起了大瓦房。這錢怎麼來的?我相信很可能與這件案子有關。”
吉吉才臉上一點血sè都沒有。
戶田山道:“我既然已經找到了你殺人的確切證據,我卻沒有帶捕快來抓你,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吉吉才黯然搖搖頭。
“因為我知道你這樣做,一定有原因。而且是可以諒解的原因。”
吉吉才感激地望著戶田山。
戶田山道:“現在,你願意把事情真相告訴我嗎?”
吉吉才已經沒有選擇,他只能點點頭,道:“大少爺,強暴了我妻子,我到衙門告狀,可是衙門卻說是我妻子勾引他,我親眼看見他們把布團塞進我娘子嘴裡不讓她喊,按著我娘子的手腳強暴她,我娘子哭喊掙扎,怎麼成了勾引了?看著我娘子因此驚嚇屈辱過度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他報仇!但是,我知道,他出門都是打手僕從一堆跟著,我拿著刀子跟蹤了他幾次,可是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反倒差點被他發現。這時候,里長來到我家,私下裡跟我說,我這樣是不可能殺死他的,我被他的話嚇得一身冷汗,他就告訴我說,他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報仇,問我願不願意。只要能報仇,我什麼都願意!他就說了,他幫我殺掉吉吉家大少爺,而我幫他殺掉死者他們夫妻。”
戶田山一愣,道:“殺掉他夫妻兩個?為什麼?”
“我也是這麼問他的。他說這個我不需要知道,但是我說了,我必須知道他該不該殺,我不能殺一個好人。於是他冷笑,說他們夫妻都是好人的話,世上就沒有好人了!他說,夫妻兩設了一個圈套,故意把他請到家裡吃酒,卻在他的酒裡下了迷藥,然後藉故離開,里長喝了迷藥昏倒,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全身**摟著一個女子,還以為是自己娘子,當時喝醉了也顧不上細細檢視,就和她行房了。接著有人提著燈籠拿著刀子闖進來,里長看見是死者,而他身邊的,卻是死者的妻子!死者的娘子立即哭著說里長強jiān她。里長腦袋是昏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死者拿著刀子逼迫,就讓他寫了一個認罪書,承認強jiān了死者的娘子,願意賠償白銀一百兩。里長很害怕,加上的確跟死者妻子行房了,糊里糊塗的就寫了。事後,也給他們送去了一百兩銀子,可是,死者夫妻拿到那一百兩之後,卻貪得無厭,不把悔罪書還給他,反而繼續向他敲詐勒索。不給就威脅要告官。里長先後被他敲詐去了三百兩銀子,死者夫妻還沒有罷手的意思。而且,死者還提出了一個讓他不能接受的要求!”
“什麼要求?”
“他讓里長把娘子也給他睡一次,這事就扯平了。而里長的娘子是大戶人家的閨女,絕不可能答應這個荒唐的要求,反而把事情暴露,所以,里長決定殺掉他。但是他擔心他動手直接殺人,會引起懷疑,因為死者已經把這間事情告訴了他家人和親戚,當然,他只是說里長有把柄在他們手裡,拿錢封他們的嘴,但是沒有說什麼事情。”
戶田山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得無厭,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吉吉才接著說道:“我聽了之後想到死者家這段時間突然很有錢,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才相信了。我們兩開始商量具體的殺人細節。說好了,我先殺掉死者的妻子,然後他殺掉蘇家大少爺,再接著,我殺掉死者。他說我多殺一個人,會給我補償,補償白銀二百兩,讓我們離開這裡,投奔遠方親戚去,我就答應了。反正雖然死者跟我關係不錯,但是我對他們夫妻的為人也不太喜歡,為了報仇,我也就顧不得了。我們兩商量好殺人的具體時間,以便對方那天離開村子,找不在場的證據。在得知死者去了父母家之後,我們確定動手。那天,我喝很多酒,看周圍沒有人,就拿了一把剪刀來到死者家,叫開了門,她正好在做飯,我就在廚房跟她閒聊,趁她不注意,從後面一剪刀紮在她頭頂,她就倒下了,我又紮了她幾下,確定她已經死了,然後就跑回了家。里長還是言而有信的,過了三天,他就把吉吉大少爺殺死了。”
“他怎麼殺的,你知道嗎?”
“他沒說,不過,他平時經常跟大少爺在一起,有很多機會的。他殺了大大少爺之後,就催促我趕緊殺掉死者。可是,吉吉家懷疑是我乾的,就把我抓了毒打,里長就出面,勸說還是送到衙門,於是就送到了衙門,後來放出來了,吉吉家又一直盯著我們,我根本沒有時間下手殺死者,加上現在又生病了,更沒有辦法動手。”
戶田山問道:“可是現在死者也死了,你知道他還有什麼仇人嗎?”
吉吉才說道:“我不知道。”
戶田山聽他說完,道:“你安心養病,別的事情,你不用管。”
吉吉才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大老爺,您……,您當真不抓我?”
戶田山笑了笑,道:“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也是替天行道,我又何必多事?”
吉吉才怔怔地,熱淚奔湧而出,掙扎著起來,在床頭跪倒磕頭:“多謝青天大老爺!多謝……”
戶田山離開宋才家,徑直來到里長家。
知府他們正在這裡喝茶聊天,看見他進來,知府趕緊起身,問道:“都司,事情什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發現?”
戶田山道:“我還要接著查訪,——我想跟里長私下聊聊,行嗎?”
里長愣了一下,忙賠笑道:“可以,到書房說話吧。”
兩人出了客廳,來到書房,戶田山把房門關上,在交椅上坐下,瞧著里長,道:“你被死者夫妻敲詐勒索,跟吉吉才交換殺人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里長本來是站在交椅前,躬身而立的,一聽這話,雙膝一軟,咚的一聲,跌坐在了交椅上。
戶田山道:“我單獨找你說這件事情,而不讓捕快抓你到衙門再訊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里長頓時大喜,趕緊起身跪倒磕頭:“多謝大老爺開恩!小的知道該怎麼辦,小的家裡還有一百多兩現銀。先奉獻給大老爺,然後立即變賣田產,給大老爺送去……”
戶田山搖頭道:“我不是衝著這個來的,你先說說事情經過,我再決定怎麼辦。——記住!不要說謊!因為我會核查。只有知道你有一句謊話,我立即拿你下獄法辦!”
里長磕頭道:“小的不敢說謊,一定據實稟報!”說著。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把他被死者夫妻設圈套敲詐和找吉吉才商量交換殺人的事情經過說了,果然跟吉吉才說的吻合。
戶田山問道:“你怎麼殺死吉吉家少爺的?”
“我平時跟大少爺關係不錯。他一直垂涎吉吉才的寡婦三姐,那天我就騙他說,我把三姐請到我家裡來。到時候他一個人來,能否說動他娘子,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我叮囑他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也不要帶僕從,免得人多嘴雜,把人家小媳婦嚇著。他滿口答應,那天就來了。我事先躲在他必經之路的草叢裡,拿著一個鵝卵石,等他經過,我就突然從後邊把他砸倒。又打了幾下,他就死了。然後我扔掉石頭,跑回家去了,當時沒有人看見。”
戶田山站起身,道:“這大少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不過,死者妻子是否如你所說那麼可惡,我還要進一步查訪。如果跟你說的不符,我再來找你,那時候。恐怕就在衙門裡跟你說了!”
“小人明白,小人絕不敢欺瞞大老爺!”
戶田山出來,換上一臉的沮喪,對知府道:“卑職反覆查問,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實在無能為力。”
知府也很失望,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道:“無妨,大人,你已經盡力了。咱們回去吧。”
一行人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城裡,望著戶田山遠去,通判淡淡一笑,道:“知府大人,看樣子,這都司破案的本事,也是不怎麼樣的。”
知府長嘆一聲,搖搖頭。
吉吉才獨自在家裡,他自己炒了兩個小菜,溫了一壺酒,哼著小曲,在屋裡獨斟。
他正自斟自飲,琢磨得美得不行,突然,腦袋被人從後面用手固定住,同時,脖子上一涼,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個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想死,就別喊!”
“是是!大爺饒命!”吉吉才嚇壞了,以為家裡來了強賊。
“把你如何設圈套讓你三姐勾引吉吉家少爺的事情說一遍!”
吉吉才大吃一驚,道:“什麼?”
“我不想重複地第二次!”擰著他脖子的手一下子加大了力氣,吉吉才感覺脖子都要被擰斷了。嚇得他魂飄魄散。
吉吉才心裡知道,既然這人已經說明了他們設圈套整少爺的事情,肯定是知道內幕的人,看來是有人招架不住告官了,衙門派人來查問。現在刀子架在脖子上,他還有什麼選擇,好在也就是為了錢,罪不至死,把什麼都往瘋了的娘子身上推就行了。
吉吉才結結巴巴道:“都是我娘子的主意,跟我沒有關係啊!她看著吉吉家裡有錢,平時又是sè迷迷的,就想出這個主意,本來說讓三娘去勾引吉吉家少爺的,可是勾引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於是我娘子就說了乾脆設個圈套。她把他請到家裡來,用迷藥把他迷倒,然後把他衣服脫光了,三娘也脫光了上床,等他醒來,兩人行房的時候,我拿著棒子衝了進去。就是這樣。可是我三姐不肯,所以……——大爺饒命啊!這件事完全都是我娘子的主意,都是這賤人貪財,與我無關啊!”
身後那人道:“真的與你無關?”
吉吉才心中大喜,聽這話,黑衣人似乎有鬆動的意思,趕緊道:“真的全部都是我那娘子的主意,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身後人道:“那好,你把那張逼迫吉吉家少爺寫的認罪書還有敲詐他的錢拿出來!”
吉吉才趕緊答應了,起身把東西從箱子裡取出,放在桌子上,他的眼睛餘光看見站在那裡的是一個黑衣人,黑巾蒙面,目光冰冷,手持一把寒光森森的短刀,心中十分害怕。
黑衣人殺了吉吉才後,剛過吉吉山,這時一個聲音叫到:“給我留下來!”
戶田山化為鹿形,他釋放出千絲萬縷浩氣能量,密密麻麻,編織成一張巨網,朝黑衣人席捲而去。巨網迎風就長,瞬間變成數畝大小,兜頭蓋臉,覆水般卷向整條黑衣人。時間和空間,似乎都被網羅,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