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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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草原
淡淡的風從窗紗裡慢慢浸染而入，隨著風，一點點清亮的日光也是從絲紗的縫隙中慢慢射入屋子裡，頓時間滿堂清明。
葉斐與凌穹兩人已然甦醒過來，盥洗梳理，一番吃用之後，兩人倒也沒什麼心思再在這裡呆下去，當下就是預備著與秦徵告辭。 秦徵雖是有心想要留一日，但再想著情況，倒也不再強留，只是再三囑咐，小心沿路的官員下絆子，旁的就是不再多言。
葉斐與凌穹兩人也是順利地告辭而去。
此次的事情，原是西邊的事，兩人只是匆匆在京城裡購買了些隨常的物品，略作補充，就是搭上了一行向西北而去的商家，預備著隨行。
那商家原是京城中的大商戶，姓海名無涯，手中掌握的店鋪極多，貨款需求亦是不少，因此，這一次的大買賣卻是親身前往。 這事被邊上的商家知道，想著護衛極多，不少商家也是想著順溜搭著一併走，因此，這一行人馬越發得多了起來。
至於葉斐與凌穹兩人，他本是不欲收留的，但看著兩人給與的銀錢數量極多，又是身份清白的人，才是勉強收容了。 饒是如此，他也是再三囑咐了兩人，小心謹慎，不要在外面多留，不然某日一時來不及通知，卻也可能將他們留在某一地方。
對於這些事，凌穹自然是笑著一一應許下來。
那海無涯聽得凌穹說談言辭很是閒雅自若，舉止亦是端雅非常。 心裡越發得滿意，覺得這兩人應不是普通人，或是出於大家族也不一定，此時幫著一點，日後說不得有什麼好處。
既是這麼想著，他卻也是更溫厚了些，再三囑咐了商隊裡的人。 這一番舉動。 凌穹看在眼中，反倒是趁著機會。 說了些模稜兩可地話，讓周遭的商隊人員越發得誤會，相處時更是熱情了不少。
葉斐原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但在一邊冷眼旁觀了半晌，不多時便是曉得了其中的意味。 凌穹身在車中，隨口與人說談起來，卻只寥寥數語。 便是讓一干人等爭著吹噓起來。
近來那宿曳國本就是天下聞名，恰好這一對商隊本就是行徑京城與西域諸國的，此時自然而然便是將事情扯到宿曳國的上面。
“若說這宿曳國，當真是有些能耐。 那沙漠草原我們也是經歷過的。 其中地艱險任是哪個人都不想來第二次。 他們披甲帶刀，竟也是從那裡面走出來，當真是令人驚歎。 ”其中一個男子，說到那宿曳國，別的不說。 先便是感慨其中路途艱難。
一邊另外地商家隊丁聽聞了，當下嗤嗤笑了幾聲，就是傲然道：“這事，你們也就是道聽途說的份，那裡曉得內情？我們那一會卻是正好在瀏勻國中，還是經了一番。 才是拖身出來，那宿曳國的軍隊也是見過的，哪裡的披甲，一整個人都是包在布里的，長長的袍子能拖到腳裸這裡。 ”
說到這裡，那人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才是在眾人地目光中洋洋自得道：“說到內情，我這裡倒是有新鮮著的，你們知道為什麼那個部族要跑到瀏勻國中？”
眾人聽到這裡，忙是湊了上來。 一臉的好奇。 說談言辭間透出的羨慕登時就是讓那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清清楚楚地說將出來：“這事情。 若說是巧合，還真是巧得很。 那邊的宿曳國和我們這邊的不同，信奉的神也是不一樣，只有一個。 偏生那日這神靈下了旨意，讓這一部族的人越過沙漠到草原去覲見。 不想，還不曾覲見，就是被宿曳國地包了餃子，一準兒都是有去無回了。 ”
聽是這麼一個道理，邊上的人都是傻了眼，半晌一個回過神來，才是湊上來道：“這事怎麼聽得這麼古怪？那神靈也是奇了，怎麼著就是有這種話傳下來？莫不是你湊合著編出來的東西吧。 ”
眾人對於先前那人說的都是有些懷疑，此時聽到有人喧鬧出來，當下不由得都是鬨堂大笑，笑鬧著是編出來的謊話，一時間竟是讓說話的人臉皮子瞬間彷彿煮過地蝦，羞慚得一片通紅。
只是他究竟是經歷過的，在羞惱過後，卻是生生大喊出來：“呸，你們曉得些什麼事，這是謊話，一群王八子，真的編出來的能編的這麼離譜？真要是編的，也是那宿曳國編出來的，幹老子屁事！”
這粗口一出，邊上的人更是樂了，當下也是越發得好奇，忙是湊上來道：“這話那宿曳國的也是編的出來？也太過小窺了我們吧。 ”
聽得這話，原是炫耀地人，那虛榮心又是迴轉來，當下就是哼道：“說著你們見識少，還不信。 那宿曳國地神靈就好這一口，有事沒事都是濃那麼一出來，聽說那個部族就是專門抽出來做這些事的。 一年到頭，旁地事沒有，專就是天南地北的跑路覲見。 只是這一次沒跑好，反倒是壞了事而已。 ”
聽的是這麼著，眾人都是覺得開了眼界，當下又是喧鬧著讓那人細細說道這裡面的事。
見著一干人如此捧場，那隊丁越發得得意，便是沒事也得編排出一套來，這一會有事的自然是口若懸河，一一細細道來：“說起這次的事，倒也不怪別的，只怪這些覲見的人，太過艱困了些，一路風塵僕僕的，聽聞著覲見時開始跪著膝行，很是艱苦的。 那瀏勻國的人哪裡見著這些，當時又是再剿匪，一些人便動了心思，想著拿他們的首級來充數，竟是將他們一干人盡數給咔嚓了。 ”
“當真是如此？”凌穹聽到這裡，眼眸微微一閃，當下便是探出頭，帶著三分的好奇，詢問道。
那人原是說到興頭上的，看得凌穹也是湊上來，越發得興致高昂起來，忙是諂媚著道：“公子，這也是我們這些人聽聞來的，究竟怎麼著倒是不清楚。 只不過傳到滿城都知道的，多少也是有些根據來著的。 ”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倏然間開口道：“說起來，有一件事倒是有些傳聞。 說著當初覲見的人中有幾個美貌女子，被人抓了去，也有可能為著這個，後面才是……嘿嘿，男人麼，說不準怎麼著的……”
凌穹的脣角微微xian起，正是想要說些什麼，右側陡然傳來一陣叱喝聲：“你們這些破落戶出的崽子，都堆在這裡作甚麼！還不快去幹活！這路還沒走遠，就是幹鬧騰起來了！”
這麼一番罵罵咧咧的話，這些僕役小廝雖是惱怒，卻也不敢對著幹，連一句話都是不敢說，紛紛散了去。
看得這麼著，凌穹與葉斐對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著看了漸漸走近的男子一眼，就都是坐回到車子裡，並不打算與那男子說些個什麼來。
倒是那男子，原是看著這邊鬧騰著，又是想起想起傳言中，這車子裡的人很是富貴，心裡癢癢著，便湊過來想要討喜討喜的，這才是打發了這些他看來喧鬧的人，不想才是走近了些，那兩人卻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縮了回去。
這種不將他放入眼中的行為，這男子看在眼中，豈有不惱怒的，只是想著葉斐凌穹兩人的身份吃罪不起，只得將那心思都是放到邊上的人身上，拿捏著大罵起來，裡面還便不陰不陽著勾連到葉斐凌穹兩人身上，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
凌穹聽得幾句話，眉頭便是微微皺了皺，他雖然不講這些無關緊要的言語之事方在心中，但也知道這種地方，最是看重面子，若是被人這麼拿捏著還是不做聲，之後卻是難過了。
當下，他便也不再沉默，隨口在車簾子邊，順著那男人的話，帶著些微嘲諷的意思，略作發散了些，登時就是讓一邊原是低頭惱怒著一干人等俱是忍不住，嗤嗤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登時便是讓那人暴怒起來，熱血上衝之下，竟是不管不顧，滿臉怒氣著就是想要衝入這車子裡，一拳便是砸爛葉斐凌穹兩人。
原是在一邊漠不關心，只是默默聽著的葉斐見著他如此，臉色微微一冷，卻也不曾拔刀，徑直伸出手指頭，仿若不經意間微微伸直了一般，一勾一頂，瞬間就是將這兩百斤左右的肉筋男人一舉彈開，直接推到十來米之外，摔成一堆泥。
這樣的手段，邊上的人看著了，都是大驚失色，面面相覷之下，一邊忙是跑將過去將那男子扶起來，另外的卻是跑道車子邊，言辭軟和地勸說起來。
好在葉斐凌穹兩人對此根本不在意，而那邊的男子也是被這一推所驚嚇著，卻也不敢再kao過來，當下只能唯唯諾諾著放下兩句狠話，才是扶著人忙不得離開。
一場事端登時消散一空。
只是其中的影響卻還是在商隊裡傳染開來，便是商隊的領隊海無涯，聽聞這件事後，面上依舊是淡然而顯得毫不在意的神情，但心裡卻是生生吐出一口濁氣，覺得這一次倒是真的做得極好。
畢竟，這一路上的事說不得是怎麼樣的，若是平平安安的自然好，但若是出了些事情，那兩人有那等能耐，想必也是能有些好處的。
因著如此，這海無涯雖然不願別人窺探出他的心思，但想了想還是吩咐下去，令一干人等不準招惹葉斐凌穹兩人，只當是祖宗供奉著便是。
一行人慢慢行來，俱是安穩著，及至到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