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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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澄心
長長的甬道，砌下數十道淺青色的石階。 微塵四漫，一股淡淡的腥味伴著略微嗆鼻的塵埃，一併隨著氣流湧了出來。 其後，卻是一股似麝非麝的香味與些微紙墨間浸染出來的書香。
這就是那一塊金塊背後的景象。
葉斐將那金塊輕輕放在一側，噓出一口氣，臉上卻是微微lou出幾分笑意，連著一雙黑瞋瞋的眼眸也是清亮了好些。
這裡，就是這一處藏寶圖所指示的藏寶地點麼？
凌霄微微眯了眯眼，看著葉斐那有些發亮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半晌才是慢慢著沿著那石階，慢慢地往下走去。
石階看著略顯狹窄，但往下走了幾步，便是能看著那石階越發得寬暢，踩著並不費力，不消多久，眾人便都是從上面走了下來。
滿眼看去，除卻一張書桌、一卷畫像、一個藤編盒子以及些許筆墨紙硯外，其餘的都是書卷。 綠檀書架，上面或是一卷卷竹編的圓筒，或是一冊冊經卷，帶著些微的灰塵。
走到哪書桌前，也費伸手將懸掛在那裡，用一層青紗遮蓋的畫輕輕取了下來，將那青紗拂去，一卷仕女簪花圖便是顯現在眼前。
臨水獨坐，春水透碧，繁花似錦，女子探手簪花於髮髻之上。 那柔軟輕盈的姿態，秀美絕倫的容貌，就算只是一卷畫，也是能顯lou出女子身上那一種獨有的風流絕俗來。
這邊上卻有一行字。 彷彿酒醉之後所寫就地，雖然筆力深厚，卻有些宣洩狂草的感覺。 葉斐仔細辨認了半晌，連蒙帶猜，也不過是認識個三成，其餘的卻是如同鬼畫符一般，讓他連個具體的形容都說不出來。
屠夫、青丘與譚言自然比不得葉斐。 他們連著直覺都沒有，看下來。 竟是九成的字都是不識得。
“二月二十四日，花朝節，清芷臨水簪花，如圓月清輝，秀美絕倫，吾心甚慕，故作此畫。 又兩日。 為清芷所見，霞生雙頰，心許之，吾輾轉欣喜欲狂，此畫，為吾之媒人也。 ”凌霄凝視著一處字跡，慢慢將這些狂草似的字一一讀出，神色間。 不見絲毫的艱澀。
葉斐地目光微微暗沉，在屠夫與青丘的身上頓了頓，才是又轉向凌霄，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二十年如一夢，花朝節再至，清芷已殤。 當年種種。 一場幻夢，唯有數千經卷，一卷畫，伴吾終老。 然吾雖無伯樂之能，猜得書中之千里馬，卻實實不甘摯愛因此間經卷傷逝他人之手，故將此間書卷，盡數移入山中，佈下死陣。 世間萬苦，求不得最苦。 吾已嚐盡此間滋味。 若能施加一二與罪魁，縱使身死當場。 亦足矣。 ”
凌霄淡淡讀完這些話，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細細又是看了一通後，才是無奈著道：“這裡地寶藏，估計也就是這些東西了。 ”
此間的經卷數千，誰也說不準是哪裡一策經卷引人覬覦，竟然因此而痛下殺手。 眾人隨便翻了翻，卻是發覺當真是繁雜之極，當下就是沒了興致，隨便讓凌霄一個包了個圓。
畢竟，這裡雖說是有好東西，但要人一樣樣翻騰，然後找出來，還真是一件難事。 畢竟，除了凌霄，其他的人也沒有那樣的好性子，對著這些書更是沒什麼特別的興趣。
凌霄自然是應許來，將這些書卷一冊冊收入乾坤環之中。 好在前段時間，他又是將這收藏的乾坤環擴充了數倍，就算是這裡的經書極多，好歹一部分都是能疊加起來地，算起來倒也不算太佔據空間。
一番功夫收拾完了後，凌霄順手就是將這些書架也是收入囊中，或許其中有什麼別的東西藏著，倒也有些可能。
就在凌霄整理收納，葉斐在一邊幫著的時候，青丘看著無事，就是將那書桌折騰了一番，又是將那藤編盒子開啟，卻是看著裡面端端正正放著一個妝奩鏡盒，開啟後，一陣寶光爍爍，竟是滿滿的各色首飾。
青丘隨手挑起一支九鳳朝陽銜珠釵，只見黃金微紫，珍珠渾圓皎潔，那一隻祥鳳精細得連一絲翎毛都是栩栩如生，放在手中更是顫顫巍巍，彷彿一隻真正的鳳凰，正是展翅欲飛一般。 其餘的各色首飾，無不是精緻秀雅，材質絕佳，各有一番特色。
只是這裡的人，就算是凌霄，對此也沒什麼興趣，當下也不過是隨手將之分了。 倒是葉斐，看著這妝奩鏡盒輕巧玲瓏，動了些興致，將之收入囊中。
一番折騰後，葉斐又是對各處慢慢探尋了幾次，眼見著實在沒有別的機關，五人才是無奈著往回走去。
這一次地探尋，雖說不算得空手而回，但也是在不算得收穫豐富，那經卷雖好，但繁雜不堪，自然是要細細挑選才能得到好的。 珠寶方面，不過是拿來玩耍一番，更不算的什麼。
這一趟來得麻煩，走的時候更是麻煩，還得重頭走一番，未免讓人覺得有些無奈。 只是這機關的精深，究竟和得到的物品有關，這書卷裡地東西絕對不會是普通的貨色，這倒是讓人覺得稍微過得去了些。
走過森林，那猴子仍舊是霸著葉斐的肩膀不走，凌霄觀察了一番，倒也沒有反對，一行數人，徑自越過森林，渡過湖泊，堪堪出了這一處地方。
既然已經是到了這裡，又是過了好些時日，那屠夫與青丘卻也說不過去，有時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須得留下，兩人因此卻是告辭而去。
只是臨走前，屠夫在葉斐身上頓了頓，眼中流lou出來的神色，讓一邊的凌霄微微皺了皺眉：湮，似乎對這件事太過在意了些。 看來有些事，還真是到了時候……
雖然是帶著幾分踟躕，但說到底，凌霄心裡還是有細微的喜悅。 這麼些年過去了，如果不是時機不到，他早就會和葉斐相認，將他收入自己的範圍之內保護。 只是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事，不得不將他放在外面，只是凝視著而不動手。
眼下各項事務都是一清二楚，只等著敷家的事了結，之後那些事，便是輕鬆許多，畢竟，蒼家首席繼承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能夠獲得什麼東西，不是當事人，還真不清楚。
再說，葉斐他自己，這一會也已經察覺到了八九成吧，只是礙於某些感覺，不願意承認而已。 心裡一番盤算，凌霄看向葉斐地目光更是幽深了幾分。
那樣地目光落入葉斐的眼中，他不由得生出幾分疑惑，便微微側臉看向凌霄道：“你……”
這話還沒說完，倏然間凌霄地身上微微泛出一層淡淡的青光。
凌霄稍稍一愣，當下就是從乾坤環之中取出那一枚青鏡，只見這青鏡光彩爍爍，一層水也似的青光徐徐散開，不消片刻就是顯lou出默然的面容來。
“諸位一向可好？”默然的目光彷彿透過虛空一般，略略點頭與葉斐凌霄對視一眼後，就是放在正慢慢走過來的譚言身上。
譚言目光幽微，若有所思地凝視默然許久，才是淡淡道：“你的臉色不大好，是、是怎麼了？”
默然微微一愣，眼裡倏然間迸出一簇激越的光彩，凝視著譚言，溫聲笑著道：“沒什麼，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你不必擔心，回來就知道了。 ”
“已經結束了？”譚言聽到這話，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當下奪過**細細看了一番，才是鄭重問道。
默然輕輕點了點頭，柔和的目光在譚言身上微微一頓，半晌才是轉頭看向凌霄葉斐兩人，溫聲道：“這些日子多謝兩位的援手，解了我的後顧之憂。 現下兩位與譚言都是在臥龍山上，我一時間也是行走不便，請兩位先入雲城暫時歇息一日，明日自當登門致謝。 ”
“這卻是不敢當。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原也是應當的。 閣下已然是受了傷，卻還是不要奔波的好。 ”聽著如此，凌霄自然也是應了兩三句場面話。
好在這兩人也都是玲瓏剔透的，又是相互瞭解了三四分，這場面說了一通，也便不再說了，反倒是將其另外的一件事來。
原來，這默然親自前來，一個是為著譚言，另外一個卻是為著別的事，因為事情頗為重要，他也只能親自過來。 好在這掌門繼承的事大致上是沒有妨礙了，倒也鬆快了不少。
一番交談之後，礙著這青鏡在這裡耗費的氣力實在過大，默然又是與譚言說了幾句話，便只留下一句明日再談，就是將這青鏡的通訊關閉了。
這一番事過後，葉斐等人也沒有別的興致，再去做些什麼事來，當下只是對視一眼，就都是順著地圖的指向，一路往山下走去，好是半天的功夫才是順順當當地走出了這一座臥龍山。
他們出來的時候，原來是夜色半黑，啟明星高懸上空，這一會天色已然是大亮。 再行走一番，來來往往的人形車流越發得濃稠，不多久，就是到了那雲城。
運城依舊是老樣子，並沒什麼變化，三個人順著道一路走近一處客棧，隨手點了十數樣精緻小菜，吃喝了一頓。
這一番吃罷，凌霄詢問了小兒幾句，聽著說裡面的院子極好，又是清淨，想了想，還是順便租下一個最清淨的上等院子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