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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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幻滅
日色清明，萬里碧空唯有一片淡淡的雲柳，遮掩住些微的碧色，金色的陽光璀璨絢爛，落在身上，不消片刻就是有些被炙熱般的感覺。
敷小山微微低頭，看著遠處那此起彼伏的山脈，眸光茫然得如同看不到邊際一般，心裡卻是有些微的酸澀悵然。
她自那日下了定心之後，便與敷云溪有了聯絡，經過兩日的周量考慮之後，便是有了今日的這個小聚會，內裡的人，不是敷家有數的繼承人，便是其餘幾家數一數二的繼承人，比如，蒼家的蒼穹、蒼昀、蒼暉，海家的海無涯、海傅、海修，秦家的秦濤、秦池。
微微偏頭看去，敷云溪溫然而笑，修長的身量，沉靜秀雅的容貌，在這一片俊秀男女之中，不過是平平，但舉止中透出來的穩重平和，中正雍然，倒也只有三兩人能壓過去。
這其中，最令人矚目的，便是蒼穹。
看著正獨自在一側啜飲著紅酒，凝視著場內的蒼穹，敷小山突然間覺得本是能看出幾分來的他，似乎在這一刻更是深沉了幾分。 就仿若是那一雙黑珍珠般的雙眼，整個人已經深邃得無法看清其中的光亮，如同晦暗的海，無法探尋。
皺了皺眉，敷小山有些疑惑，又是有些茫然，短短數日內，蒼穹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難道說……
突然間想到一個可能，敷小山神色微微一變。 身軀卻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連身側小茶几上的紅酒翻到了也是不曉得，那一雙眼睛緊緊盯住蒼穹。
難道說，葉斐對於蒼穹，真是極為重要地人？當初看到的那張照片裡，蒼穹顯lou出來的情緒是真實的，而不是虛偽的？
那為什麼。 對於葉斐的刺殺，蒼穹並不作出任何的反擊？難道是想將這件事隱藏起來？
不不。 眼下最為重要地是，他的變化，與葉斐有沒有關係。 前幾日，她與葉斐有暗示過蒼穹與相片里人地聯絡，不過是想葉斐從蒼穹的掌控中稍微有一點自主，而現在蒼穹的變化，究竟是為了什麼？
敷小山緊緊皺眉。 連那紅酒傾倒在自己的身軀上，也是絲毫不曾知曉，只是凝視著蒼穹，心裡不停地思慮。
“小山。 ”正在這時候，一道冷然的聲音倏然在她的耳邊響起，將敷小山從深思中叫轉過來。
微微抬頭，映入敷小山眼裡的，不是別人。 正是蒼昀。
冷漠而冰冷地看了蒼穹一眼，蒼昀神色冷然，瞟了敷小山一眼，淡淡道：“你在作甚麼？樣子很難看。 ”
猛然一愣，敷小山這時候才是察覺到那被紅酒酒液濡溼地面料正緊緊黏在身軀上，心裡不由得劃過一絲苦澀。 若不是葉斐。 自己也不必這般狼狽不堪，將心神全副放在思慮上，連酒液落在身上，也是絲毫不知道。
愛情，對於自己這樣決然不能接觸的人，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呢。 蒼昀的事，難道不是前例，他擁有的勢力，敵對的勢力，都不允許他擁有愛情。 而自己即便不願cha手敷家的人。 難道自己手中的勢力與敵對地、覬覦的勢力，就是能放過自己？
放手。 既是想通了事，也是一種懦弱。
畢竟，還是不想自己愛著的人，就被灰暗的現實所吞滅。
敷小山倏然間有些微的愴然，在極度的思慮後，心裡地一點靈光，卻是讓她不得不將所有葉斐的事全都拋在腦後。
也罷，葉斐的事，已經過往，從今往後，又能如何？既然他已經稍微知曉一些事，身家安全也是無憂，自己這個暗戀者，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想到此處，敷小山抬頭與蒼昀微微一笑，溫聲道：“蒼昀，許久不見，我先去換一身衣衫，稍後再聊。 ”
蒼昀淡淡看了敷小山一眼，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溫和，冷聲道：“處理好自己這一攤事再說，你那兩個妹妹，可不是省事的。 ”
說完這話，蒼昀也不多說一個字，只隨手在邊上取走一杯紅酒，放在手中，卻也不啜飲一口，徑自離開。
看著這樣，敷小山微微掠了掠髮梢，起身略微迴轉，不多時就是走入一道走廊中，靜靜地往內裡一處小小的廳房走去。
這裡，本就是敷云溪吩咐下來，分配給她的一間臨時休息間，一應裝置都是齊全的，除卻這些，就是敷小山的幾個貼身服侍的人在那裡候著。
推開門，敷小山有些微地倦怠，看著服侍地人迎了上來，便淡淡吩咐道：“取一件絲緞長裙來，換下我身上的這件。 ”
“是，大小姐。 ”這三個人卻是慣會看人眼色，心肝玲瓏地人，此時看著敷小山仍是有些倦怠，卻是深思不已的樣子，只輕手輕腳地送上一杯柳橙汁並些雀餅等小點，再就是極輕快地從帶來的行李中取出一個盒子，拆卸出一件長裙來。
柔滑的絲緞，在日光下流過一道道光華，穿在身上更是熨帖完美，敷小山換了一身衣衫，順手就是解開脖頸上的項鍊。
而邊上的兩人，早已捧出一盒盒首飾，遞到敷小山的面前。 取了一串波西米亞風格的綠鑽長項鍊，隨手套上一串碎玉手串，略微整理一番，敷小山就是起身來。
“我……”敷小山才是開口說了一各字，就是聽到外間的門輕輕傳來一陣叩門聲，當下她不由微微一愣，這個時候，會是誰刻意前來？
應該是無暇，或是淡月吧……
心裡閃過敷淡月與敷無暇在之前冷漠森然的目光，敷小山眼神微微一暗，濃密的睫毛就是垂下來密密遮住了雙眼：“請她進來。 ”
說完，她也是起身，走到另一處小廳房裡。
邊上的人看見了，一個立時起身前去迎客，另外兩人一者立時取來果品細點並飲料，一者卻是將那小廳房略微整理了一番。 畢竟這臨時休息室，雖也有兩廳三房，一般看著也差不離那裡去，但也說不上不簡陋。
敷小山安然坐下，低頭輕輕啜飲了一口柳橙汁，心神漸漸有些安寧下來，無暇與淡月兩人，來得早也罷，來得遲也罷，總歸需要說一次的，早來也早好。
想到這裡，敷小山聽到那一陣細微的步履聲時，便抬頭看去。 只是映入她眼簾的，並不是敷淡月，也不是敷無暇，而是蒼穹。
敷小山的手指猛然一頓，竟是有些僵直起來，半晌才是慢慢起身道：“蒼穹，你會來這裡，這還真是我今天最驚訝的事。 ”
蒼穹微微一笑，眼裡閃過些微幽微的光芒，與敷小山微微一笑，偏頭示意了一番，才是與敷小山溫聲道：“許久不見，敷小姐，我想與你單獨見一面。 ”
敷小山皺眉看著蒼穹帶來的人將這裡地毯般得搜尋了一通，眼裡閃過幾分不悅，但仍舊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是道：“當然，如果這是你的意願。 ”
這些搜尋很快就是完全了結。
蒼穹微微lou出幾分笑意，示意所有的人都是離開後，漫不經心地將自己的精神力展開來。
敷小山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詫，臉色也是微微發白，凝視著蒼穹，低聲喝問道：“究竟是什麼事，需要你張開精神力隔絕？”
微微一笑，蒼穹的神色安然如初，只是輕輕取來一杯柳橙汁，低頭細細打量了敷小山一眼，才是慢慢道：“吶，放心，我只是想要稍微將某些東西遮蓋去而已。 ”
“某些東西？”敷小山微微皺眉，有些疑惑著詢問道。
蒼穹目光幽微，看著敷小山神色間透lou出的疑惑，溫聲道：“比如，那一張照片。 ”
敷小山的臉色漸漸有些蒼白起來，眼裡的光彩卻是越發得銳利：“原來，你和葉斐的關係，是真的。 回想起來，當年第一次看到你的資訊，你已經是接近八歲，那時候我就是想，怎麼會突然有一個蒼家人出來？雖然有黑獄做掩飾，但黑獄，怎麼會接受蒼家的人？原來是因為，你從知事起，本不就是蒼家人。 ”
低低笑了一聲，蒼穹幽暗的雙眼裡一片冷然，：“當然，像我這樣**而來的怪物，本來就是應該在黑獄裡消失的。 ”
看著蒼穹幽暗卻又似乎帶著幾分嘲諷的雙眼，敷小山倏然間福至心靈，連著脣色也是微微有些褪了下去：“你對也非他，難道是……”
“啊，終於想到了麼？就算是萬事不顧的敷家小姐，也不是草包呢。 ”蒼穹冷然的目光在敷小山的身上輕輕掠過，脣邊的笑容卻是更森冷了幾分：“不過，這種事，還是消失的比較好。 ”
說完這話，蒼穹的手指微微晃動，一簇淡淡的金光在敷小山的眼前輕輕掠過，仿若是電火花一般，瞬息不見。
“你……”
敷小山才是吐出一個字，眼眶卻是倏然間睜大起來，半晌，一個詞在腦中一閃而過：異能，S級。
這怎麼可能？
微微閉上眼，敷小山終於知道，為什麼分明有簡易能探查出人是否受異能控制的機器，蒼穹還是敢動手。
原來，已經是S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