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江南可採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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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江南可採蓮
“哎，怎麼你剛才，沒有削斷我的褲腰帶呢？”
路遙一聲輕嘆，於璃夜卻是晴天霹靂，她一臉震驚地望著路遙，完全不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出自他口。
路遙斂眉，只是靜靜看著璃夜，也不言語。
剛才的一幕迅速在腦中回放，當璃夜想到剛才路遙突然凌空撲來的姿勢時恍然大悟。 是啊，若是當時她不守反攻，索性削斷了他的褲腰帶，那麼他必然也沒辦法再繼續出招了。
想通了這個關節，璃夜的表情反而更加奇怪。 因為她清楚的記得，照當時的情況，路遙完全沒有必要凌空躍出的，那麼他的舉動難道完全是為了逼自己出那一招？
璃夜越發看不懂路遙了。 這個她一向以為乖巧內斂的男子，怎麼可以這麼腹黑？難道他以前都是裝的？
……
走出武館，路遙還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目光柔和，璃夜避開他的視線，快手為自己盤了個髮髻。 外頭陽光正好，她卻覺得心頭瓦涼瓦涼的。
“師傅接著要去哪兒？”
路遙舉目遠眺，視線卻總被繁華街道和兩旁林立的建築阻擋，於是他靜靜回頭，低頭詢問身邊的女子，目光溫和。
璃夜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聽到詢問又赫然抬頭，蹙了蹙眉，偏頭想了會兒，“也不知這個時候西湖上的蓮子怎麼樣了。 ”
雖是疑問句，用地卻是陳述的語氣。 路遙莞爾，“那我們便去西湖邊看看吧。 ”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
在西湖的斷橋邊，便有著成片成片連綿的荷花。
其實璃夜之前的疑問之所以用的陳述語氣。 全因為這遊戲裡的季節特殊性，原本只在盛夏綻放地荷花。 在遊戲裡卻經年可見。
好巧，今日便是個豔陽天，採蓮，再適合不過。
站在斷橋上望去，連綿的荷葉，中有朵朵粉蓮，塵世地喧囂在這一刻彷彿遠離。 璃夜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就這麼跳下去，與那青蓮親密接觸。
沒有一種美，能比自然更奪人眼球。 亦沒有什麼景象，可以如眼前這般輕易就讓人沉溺其中。
西湖邊泊著各式各樣的船隻，璃夜和路遙租了一條最簡單的獨木舟，尖頭尖尾，兩頭上翹。
璃夜先跳了上去，站定後才伸手要拉路遙。 岸邊的路遙愣了愣，還是乖乖把手遞給了她，然後輕巧地躍上小舟。
說是小舟卻也一點不假，連上尖尖的兩頭，也不過三米來許，為了維持船身平衡。 兩人不得不一人獨坐一頭，然後操槳划船。
兩人都是初次撐船，只知要拿船槳划水，想的容易，做起來可不簡單。
璃夜兩手握槳，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撐動，船兒拖離了岸邊，終於開始緩緩滑動，只是還來不及欣喜，船兒又突然停了。 怎麼也不肯再往前走。
璃夜急著操槳。 卻只覺得手中船槳重如千金，硬是半天都撐不下去。 正急的無可奈何之際，船卻動了，詫異間抬頭一看，喲，原來是路遙。
路遙顯然比璃夜更不懂划船，只是誤打誤撞地一撐杆，倒正讓小船前進了幾許，他正得意間，感受到璃夜的目光，忙揚臉笑道，“這划船還挺有趣的。 ”
璃夜早先被折騰的一身汗，哪裡還顧的上什麼有趣不有趣？她氣哼哼操起槳再劃，不料跟路遙的方向反了，小船不得不在原地打轉。
“算了算了，這種重活還是交給你們男人吧！”
璃夜洩氣地甩了船槳，癱在船上，只這一會兒工夫，她就覺得手臂痠疼，抬也抬不起來了。
路遙倒是極樂意，男人的臂力到底比女兒家要好些，何況他生性聰穎，摸到了划船的道道，再往後卻是毫不費力。
“往那邊！就往那邊！那邊荷花最多！”
璃夜興奮地大呼小叫，吆喝著路遙把船划向其中一片看似荷花最茂盛的地帶，路遙勾脣一笑，緩緩撐船而去。
水波盪漾，印襯著兩個人影，一段時間後，小船終於划進了荷花區，前行變的尤其困難。
璃夜半趴下身子，小心將一側荷葉撥開，指引著路遙緩緩前行，每當看到蓮蓬時，總會叫他停下，自己則探手去摘。
兩頭尖尖的獨木舟到底不如大船平穩，每次璃夜探出身去，路遙總是膽戰心驚，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掉進了湖裡，抑或是翻了船，二人一同掉下去。
璃夜卻是興致盎然，不亦樂乎，起初尚不得竅門，總要費老大勁才能摘下一隻蓮蓬，可一旦上了手，一切就顯得輕而易舉了。
她只需輕輕站起，微微側身，輕巧地捏住蓮杆一折，完整的蓮蓬便輕易入手，嗅了嗅，一股子的清香。 每當手上蓮蓬到了四五枝地時候，就將其扔在船上，然後又繼續攀折下一枝。
璃夜這天穿的一身天藍色俠女裝，柔和的棉布料子，為了摘蓮蓬，她早已將袖口卷至肘部。 每當她探身去摘蓮蓬的時候，一段纖腰素束，一截皓腕盈白，總是全部落入另一頭的路遙眼中，美不勝收。
“這邊好了，再往前一段！”
璃夜隨手將手中蓮蓬扔在船上，又彎身在水裡洗了洗手，半晌不見船兒動作，才疑惑地看向路遙。
路遙微微調開目光，望著連片荷塘。 嘴角笑意漸深。
“歇一歇吧，光顧著採蓮，卻忽略瞭如斯美景，豈不可惜？”
璃夜覺得有理，便使勁點了點頭，目光略過眼前，投向遠處。 半晌。 她收回目光，看到旁邊的荷葉不由微微一笑。
路遙早已陶醉得閉上雙眼。 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蓋上了頭頂，還有水珠調皮地鑽進了自己地脖子，他赫然睜眼，就被額前垂下來的東西嚇了一跳。
卻是一張大荷葉，被璃夜折了來，當做帽子蓋在了他的頭頂。
搖頭輕笑，正欲把荷葉拿下。 璃夜卻阻止了他。
“別摘麼，這麼大的太陽，晒著了就不好了。 ”璃夜笑著，說話間自己又折了一張荷葉蓋在頭頂，“喏，你看，我自己也帶上了。 純粹一片好心，可別以為我是捉弄你。 ”
路遙失笑。 眼前地璃夜也戴上了一張大荷葉，於是乎，他這個角度便只能看見她微微上揚地脣角和小小的鼻尖。 雖說是擋住了太陽，可視線也被困在了眼前。
“哎，可惜這船實在太小，不然獨臥船中。 倒也是挺風雅地一件事。 ”
路遙仔細看看，璃夜想要躺下倒不是難事，只是他若也想躺下這船就不夠寬了。 但是如果一個人坐著一個人躺著，誰也不能保證這小船兒會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翻掉。
“你摘了這麼多的蓮蓬，不剝個嚐嚐嗎？”
“對啊！”
璃夜又來了興致，連忙挑了個蓮蓬，摳出裡面地蓮子，又仔細剝去外層青衣，圓滾滾一粒白色蓮子便赫然停在手中。
正要往嘴裡扔去，卻想到了一直辛苦划船的路遙。 於是拈起蓮子。 半跪在船上，將其往路遙嘴裡送去。
眼前突然多出一隻素白的手腕。 路遙先是一愣，看到大拇指和食指間夾著的蓮子略微一頓，還是伸手接過，再送入嘴裡。
“怎麼樣！怎麼樣！”
璃夜手裡已然在剝另一顆蓮子，嘴上卻直問著路遙，路遙嚥下蓮子，竟突然回憶不起它的味道。
“額，很清甜，很香。 ”
璃夜於是滿足地點點頭，重新遞給他一枝新的蓮蓬，“你自己剝吧，咱們各自把手上這枝蓮蓬吃完了再繼續前進。 ”
一時無聲，兩人都專心剝著蓮子，璃夜吃到兩次苦苦的蓮心後便起了心思要將蓮心全部挖出來入藥，可是眼下卻急不來，條件也不適合。
璃夜吃完了手中一個蓮蓬，隨手將其扔入湖裡，抬頭見路遙還在慢慢剝，便又將目光投向身邊地荷葉，“徒弟，你說咱們要不要下去挖蓮藕？”
路遙手上一頓，“水下形勢複雜難辨，況且我們又不會游泳，還是不要下去了。 ”
璃夜於是惋惜，“西湖藕蓴全國有名，不能親手挖藕，還真是可惜了來這一趟。 ”
話雖如此，她到底也沒衝動到就這麼跳下去。 別說她現實就不會游泳，即便現實裡會，遊戲裡也還是要學過水下技能的，否則掛了一次，白白損失熟練度。
路遙將璃夜的反應看在眼裡，心念微微一動。
一葉輕舟晃晃悠悠又前行了，只是璃夜到底也沒能在湖上停留多久。 肚子餓了，不是要吃飯嗎？
樓外樓酒樓就在西湖邊上，餓極的兩人自然毫無疑問地選擇了這家用餐。 點菜的時候，璃夜特意點了糖醋藕片和西湖藕蓴蓮子羹，以安慰自己那一點不能得償所願的微薄心思。
鮮嫩的藕片酸酸甜甜，清爽清脆，很是開胃。 藕蓴蓮子羹也是清香宜人，回味無窮。 再加上西湖蓴菜湯，西湖醋魚和東坡肉，一頓飯兩人都大呼過癮，甚至璃夜都要懷疑自己的廚藝究竟哪裡出了問題，這兩道菜怎麼都做不到這個飯店地水平。
回了醫館，璃夜一時竟懶得動彈，只是坐著發呆，路遙看看天色已晚，才告辭離開。
月兒漸漸升高，街上終於又恢復了寂靜，璃夜在二樓倚著窗臺，遙看那一輪明月。 白天的歡聲笑語彷彿還在耳畔，怎麼她竟覺得那麼不真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