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叫你瑾哥哥無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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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叫你瑾哥哥無礙吧
崇封皇城外寂靜荒涼的一棟宅子中，斷斷續續的傳出有人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很小，是一男一女中年人的嗓音，與其說是在說話，不如說是在小聲嘀咕。
一男一女站在庭院角落裡的一棵大槐樹後面，鬼鬼祟祟地從樹後面探出頭來，望向正前方緊閉著的房門，神色有些古怪。
半晌，那個男子首先道：“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這都來咱們這兒兩天了，除了吃飯外，連這房門都出得少。”
“誰知道啊。”他話音一落，站在他旁邊的中年婦女接了一句，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變得一臉陶醉，繼續說到：“不過，看他們的打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那衣服……那綢緞……特別是那個黑衣公子，他黑色的錦緞上還鑲著金線吶。”
“去去去，有錢也不是你的。”男子見婦人一臉見錢眼開的樣子，皺了皺眉，抬手向著她揮了揮：“快去做飯去，一會兒他們出來了，你飯都還沒有準備呢。”
“急什麼，現在還早呢。”婦人看了看天色，太陽隱在彤雲之後，將整片雲都染成了赤金色：“現在太陽還沒有落山，做飯未免也太早了些。”
“那也不許待著這裡。”他說著，就伸手握住婦人的肩膀，將她向著離房門相反的地方推搡著一起走遠。
“哎，你幹什麼啊！”婦人對他的行為有些不悅：“說來看的人是你，現在說走的人也是你，你怎麼這樣！”
“你懂什麼，那些公子武功高強，若不是受了傷，又怎麼會在咱們這個荒涼的地方歇腳？且不說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就算知道，你這般口無遮攔，小心惹禍上身。”
“真的？”婦人似乎在這一刻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將自己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靠近男子的耳際說到：“相公，那據你推測，他們會是些什麼人？”
“不知道。”男子說到這裡，轉眸又望了望自己身後緊閉的房門，然後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我只希望，他們不是官府通緝的什麼要犯才好？”
“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們真如你說的那般，那咱們豈不是相當於窩藏逃犯？”
“噓……輕點聲，我只是這樣推測而已，並不是事實。”
“那就是說……”
人漸漸地走遠了，聲音也越來越小，終於再也聽不真切，房中臥躺在**的白衣男子才與坐在桌前的黑衣錦緞男子目光對在一起，眼中帶著一絲無奈，然後下一刻，勾了勾脣角，相視一笑。
“煩勞北定王因為在下被認為是逃犯，在下真是過意不去。”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南宮亦悠望著坐在桌前的司徒瑾，道了一句。他雖這樣說著，可眸子中卻感覺不到絲毫歉意，反倒有些戲謔。
“南宮公子如果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別管傷好沒好，直接拿上你的東西，給孤有多遠滾多遠。”司徒瑾放下手中託著的茶盞，好看的
眉一挑，說出口的話一點兒也不客氣。
“哎，北定王這話可說的奇怪了，在下可沒求你救我，而且在下的武功還沒有好到可以限制你去留的地步，北定王不愛待在這裡，隨時可以走啊。”
“你以為孤願意待在這裡看你這副讓人頭疼的樣子？要不是你妹妹纏著孤讓孤一定在多待些日子，怕你啥時候就不行了，孤一定在那天晚上就回皇城了。”司徒瑾說到這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一瞬不瞬地看著**側躺著的某人，直看得南宮亦悠背脊發涼，瘮的慌。
“怎麼了？”因為右肩膀受傷的關係，他總不離身的那柄月白色絹面的銅骨折扇被南宮嫣然沒收了，讓他一時間沒法搖那扇子，而又被司徒瑾看著，覺得挺不自然的，只得用左手整理了一下袖子，問道。
“你好似還沒有告訴孤，你到底與那小皇帝做了什麼交易，讓他要殺你滅口？”
“沒做什麼。”南宮亦悠說到這裡，垂下眸子，語氣變得有些漫不經心：“北定王還不知道嗎？皇上那個性子，即便你沒惹他，只要被他盯上，卻也不得善終啊。”
對於他刻意地閉口不言，司徒瑾若是看不出來，那真是眼瞎了。不過，顯然他是不想說這原因，所以他雖看得出來，但卻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看向南宮亦悠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深，眸中的潭水波光粼粼，輕輕拍打著兩岸的堤壩。
兩人就陷入這樣寂靜的沉默之中，直到緊閉著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開啟，他們兩人同時轉過頭，就看到南宮嫣然託著剛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她一身與南宮亦悠一般無二的雪白衣衫，隨著她步子的走動而翻飛，頭上的簪子不多，但是垂下來，兩兩相撞，發出聲聲“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衣袂飄飄，身姿妙曼。
她的面容的確與南宮亦悠有七分相似，所以也如同她哥一般，容貌上佳。只是可能是大家閨秀慣了，缺了南宮亦悠身上那股子淡然隨性，使得那張美麗的臉龐倒是顯得過分嬌氣了。
司徒瑾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就錯開了目光，不再看向來人。
南宮嫣然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後轉過身，看著坐在桌前的司徒瑾，臉上的表情有些小女兒的羞澀：“這幾日麻煩瑾哥哥了。因為我和哥哥的事情，耽誤了你這麼久。”
司徒瑾聞言，仍是這般坐著，只是在她喚他“瑾哥哥”的時候微微抬了抬眼，掃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瑾……哥哥？”南宮亦悠笑著將她剛剛喚出口的稱呼又重複了一遍，成功地讓南宮嫣然原本就羞澀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好笑地看了一眼站在桌前手足無措的自家妹妹，然後將目光轉向司徒瑾，語氣變得有些戲謔：“嫣兒，我怎麼不知道，你何時又多了一個哥哥，啊？”
“我……我是想著，瑾哥哥與哥哥你年紀相仿，自然也當叫哥哥……所以……”她說到這裡，臉已經紅得要滴
出血來。她看著司徒瑾，將白皙的手指合在胸前，輕輕地拽著，連帶著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那個……我這樣叫你可以嗎……瑾哥哥？”
司徒瑾從頭到尾，臉上的情緒都沒有波動一分，彷彿他們兩個討論的主人公不是自己一般。
只是在她這樣問的時候，他才抬起眼，掃了一眼在一旁笑得詭異的南宮亦悠，然後轉頭看了看南宮嫣然，清朗低沉得有磁性的聲音就從脣間逸了出來：“無礙。”
在他觀念中，名字其實也只是個代號而已，就像明穀子那老東西叫他“瑾小子”，蕭然叫他“阿瑾”一樣。其實叫什麼，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不同，所以也就對她這聲“瑾哥哥”自然不放在心上了。不過……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在南宮嫣然這樣喚他之後，他下意識地就想到皇甫離瑤，似乎那個粗枝大葉的傢伙，每次喚自己，之前是“孤瑾”，現在知道他身份了就成了“司徒瑾”。除了連名帶姓地喚過他之外，她什麼時候也能像南宮嫣然這般喚他一聲“瑾哥哥”來聽聽？
想到皇甫離瑤如果有一天這樣叫他時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勾了勾脣角，咧開一抹笑意。
只是笑者無心，看者有意。
司徒瑾這般笑著本不是因為南宮嫣然，可此番在她看來，就是他對她這聲稱呼滿意的表現。心中也就不由得欣喜若狂，只差沒有將“瑾哥哥”這三個字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丟了。
不同於南宮嫣然一時像是中了魔咒的樣子，在聽到司徒瑾說的那句“無礙”之後，南宮亦悠側躺在**的身子怔了怔，然後皺了皺眉，看向司徒瑾的目光更加暗沉，漆黑一片。
自己這個妹妹，自從司徒瑾那日救下他們兩人之後，目光就已經一直黏在司徒瑾身上。之前還藉助自己的名義讓他在此地多待了幾日，現在想來，應該是中毒不淺了。可是……
那日在公主府不遠處的雨中，他明明就那樣清晰地看見皇甫離瑤和他一起在雨中相視而望。雖說因為玄銀閣銀剎的關係，原本已經說好的親事被他突然間宣佈作罷。
但是，他還是覺得，那個坐在桌前神色淡然，一身王者之氣顯露無疑的男子，其實也是喜歡長公主的。那自己的妹妹這般……算是好還是壞？
“哥哥，我扶你趕緊把藥喝了吧，涼了這藥性就不好了。”還沒有等南宮亦悠繼續想下去，南宮嫣然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床邊，端著藥碗作勢就要喂他。
“你放在一旁，我自己來就好。”
“你傷了右肩，自己喝藥方便嗎？”
“沒事。”他說完，左手端起碗，放在脣邊吹了吹，然後直接一飲而盡。
藥中的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也讓他心裡越發的亮如白晝。
他將空碗遞給南宮嫣然，看著她轉身放碗的背影。
的確該找個時候和她說說，讓她提早斷了這個念頭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