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三十二章-若熙迴歸

第一百三十二章-若熙迴歸


西決 心網 貓咪情緣 一品狂少 極品太子妃 武裝風 農門春,醫路榮華 戰魂鬼差 練習愛上愛 薰衣草之戀

第一百三十二章:若熙迴歸

五更時分,天還未亮,房間裡的呻吟聲終於緩和了一些,在地上翻滾的男人也靜止不動了。屋裡一片狼藉,木屑混合著粘液散落在各地,床邊的女人還坐著,臉上淚痕已幹。

空氣中瀰漫著血液的味道,那是靳寂之前割破手腕放了血。冰瑩看著他切割出深深的凹槽,血液紛湧而出,卻是暗青色的。她隱約明白他是在自己破毒,但這方式太慘烈了些,幾次讓她閉上了眼,胃部翻湧。他不止放了血,好似還用內力凝聚在手指上,用力壓迫著左臂上方,一次又一次。

她想,那盅就是從他左臂那兒進去的。難怪之前他怎麼也不肯讓那四人碰著他,他一直在躲避與那四人接觸。後來,似乎迫不得已,他才用搶走的她那把綠情劍斬斷了四人的手臂。如果他不是一直遵循著‘不殺人’的原則,想必那四人早已是四具屍體了。

莫名其妙的有些後悔,她覺得當時她就應該看出來,然後馭蛇幫幫他。這念頭僅僅只有那麼一瞬間,隨即被她強行隱去,因為也許那樣也幫不了他。她突然生起氣來,最可惡的是他居然點她穴道!最起碼,她還可以給他體內輸真氣,幫他一把。

所以所謂的‘心如止水’,怕是隻有少數看破紅塵一心向佛向道的和尚尼姑才能做到。她到底還是紅塵中人,看到這麼一副皮囊遭受如此痛苦,到底受不了。心裡,也還是會痛。

“好了。”不知何時,靳寂已經來到了她身邊,聲音冷漠平穩如常,似乎這一夜什麼也沒發生過。他伸指解開制住她的獨門點穴功夫,坐在了她的身邊。然後,他問道:“為何生氣?”

生氣?她才沒有生氣!冰瑩活動著痠麻不已的手腳,就是不用眼睛去看他。他此刻還是汗溼的模樣,面具褪去了,銀髮貼在他易了容的臉龐及頸項間,別樣性感的狂野美。她看到後有些心憐,又十分的生氣。他若抵抗不了了,就叫喚她一聲又怎麼了?

“這盅會轉移,你碰了我便會染上。”靳寂因身體不再痛苦而吁了口氣,冷淡中夾雜了一絲人性。他大概以為冰瑩是為被他點了穴道而生氣,便還是解釋了下,畢竟兩人是要做那種事的。

也許飽受傷害的男人女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對方的吸引,只是誰也沒有察覺,更不會往‘愛’的方向去想。他們中間,始終還有一道鴻溝——鎮國寶藏。靳寂以為對她好是因為她是開啟寶藏的鑰匙,冰瑩以為對他不抗拒是因為他是她唯一的護身符。

可惜,不由自主的為他/她著想的感覺,始終在不斷加深。

冰瑩聽了這話才轉過頭來,眼裡莫名的複雜。原來,他是怕她去碰他染上盅毒,才隔空點了她的穴,並讓秦媽媽將她帶來屋裡。想必,若中途有人闖入的話,他是會先解開她的穴道讓她保護他的。

沉默了一下,她才有些不自在的問道:“你……你身上的盅,解了沒?”其實應該知道他解了,畢竟他都伸手碰她了,說明危險已經解除。只不過……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解了。”靳寂倒是沒有多想,立刻便回答了她。隨後,他灑了金創藥在手腕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上,再隨手撕下一塊床單,想要包紮上去。

“放手。”冰瑩轉身,扯住那床單輕斥。這樣多髒呢,她包袱裡有白布,以前他替她包紮了傷口後留下的。那會兒她是以為自己會常受傷了,便留了下來,誰知道現在常受傷的是靳寂,不是她。

她實在有些懷疑,她選擇他當靠山是否正確。也或者說,她在懷疑自己的殺傷力——為何凡是跟她有關係的人,再強也會變弱?該不會……過一段時間便出來一個比靳寂更厲害的大魔頭,又要置她於死地吧?

她這麼亂七八糟的想著,靳寂卻已經鬆了手,把那撕下的一塊床單‘送’給了她。她這才丟掉那截床單,側身去拿了床尾的包袱,將那乾淨的白布取出來,也不管靳寂願意不願意,拉過他的手便往傷口上包紮了去。相處這麼久了,她自然清楚靳寂是不會拒絕她的——最起碼他還得習慣有她的存在,否則那件事情他們永遠無法完成。

包紮完之後,她放下了他的衣袖,將白布遮了個嚴嚴實實。隨後她坐穩了身形,淡漠的看著一屋狼藉,問道:“那四人什麼來頭?怎麼能傷到你?”皇后,看來是有備而來的。當時她跟靳寂說話,皇后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來對那四人的實力是相當的自信。只可惜,皇后還是低估了靳寂,而靳寂這一次也吃了大虧。

“西域頂尖盅手,人稱‘催命四盅神’。”靳寂聲音不疾不徐的,似乎對這四人並沒有忌憚之心:“這是他們頭一次,失手。”

冰瑩沒來由的鬆了口氣,總算靳寂還是略高一籌。只可惜,靳寂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

“我斷了這四人之臂,算是從此與西域盅手結下了樑子。”靳寂將面具戴了上去,攏著一頭銀髮:“最遲兩個月,他們便會集結而來,比今日厲害百倍的來複仇。”

“可明明是他們先惹你的,你只是自衛而已?而且,你並沒有傷他們性命?”冰瑩難得激動了一下,隨後才努力緩和了自己的情緒。沙啞的嗓子在這時倒是尖銳了一下,讓靳寂微微側目看她。

靳寂的手頓了頓,看了她片刻,方才冷然道:“事到如今,你還這麼天真。”他的動作恢復了,繼續整理著他自己,言語間帶了些嘲諷,卻又像是諄諄告誡:“這個世界,實力就是一切,永遠沒有公平可言。”

冰瑩沉默了一會兒,先前的激動便很快不復存在。她淡淡的笑著,斜眼睇他:“今日四名盅手就讓你吃了虧,兩個月後你還抵擋得了?”看來當年唐千,也的確是雙拳難敵四手,這才在各大門派精英的車輪戰中一敗塗地。不過唐千狡猾得很,並未丟了性命,而靳寂卻並不如她原來想象的那般狡猾,不知能否像唐千一樣躲過這場浩劫。

“你那群毒蛇可以治盅,到時候就拜託你了。”靳寂今日話似乎特別多,冰瑩並不知道他腦海裡總是浮現了她流淚的模樣。

冰瑩吃了一驚,既然如此,他為何那會兒不召喚毒蛇對付四名盅手?就算是分身乏術,他也可以暗示她啊……她目光熠熠的看著他,一點合適的理由也替他想不出來。

靳寂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道:“它們都是你的了,我不會再召喚它們。”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求人。”

信守承諾,遵守原則,說的大概就是靳寂這種人了。之前冰瑩還在為毒蛇也會聽靳寂的召喚而不樂意,現在卻被他的話給震驚到了。而他一句‘我不求人’更是讓她怒火中燒,無法剋制那種自然而然的怒氣。

“真可惜,這些盅蟲怎麼沒把你給咬死。”冰瑩心裡的怒氣,卻轉化成了利劍般的言語。她看著地上早已死去多時的黑色盅蟲,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對身邊男人說著。

聽他的口氣,當時他並沒有把握贏了那四名盅手。而他明明知道毒蛇可以對付盅蟲,他卻還是堅持原則不召毒蛇不求她召,然後差點喪命在那四人手中!這實在是……實在是……

笨!

她想起當然他罵她的話,便在心中暗暗將這個字還給了他。片刻後她心裡又是一驚——她在氣什麼???

怔然半晌後,冰瑩終於想通了。她是怕靳寂死後,她又要淪為男人手裡的玩物。至於跟靳寂在一起她為何沒有這種想法,大概是因為靳寂根本不強迫她,反倒是像她在垂涎靳寂一樣。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並不害怕靳寂對她有不軌的行為,即使夜夜擁抱同床而眠,她永遠也是得勢的一方。

所以,她安心了。就是這樣,她就是怕靳寂死了,她要被皇帝和皇后玩弄在股掌之間。看皇后的手段頗為激烈,想必被皇后捉到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她的真實身份一旦暴露,到時候又是一陣天搖地動。皇帝、皇后、東柳山莊,都會對她採取行動,她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其實現在,挺好的,平靜而溫馨。

“我懂盅,它們咬不死我。”靳寂言語頗為認真,還伸手把她拉進他懷裡,在他腿上坐著。他看著她靈動的大眼睛,說道:“明天,皇甫若熙會來。”

“皇帝派他來的?還是皇后?”冰瑩靠在他置於她腦後的手上,感覺他手雖小,卻也很有安全感。至於皇甫若熙的事情,她倒不是非常擔心。那小傢伙好騙,她只需要稍稍費神即可。

“皇后。”靳寂微頓,說道。只有女人才會這般心細如塵,用西門冰瑩最疼愛也最無可奈何的四皇子來試探她,應該說是最好的方法。

“那就讓他來吧。”冰瑩滿臉是笑,她倒不會如了皇后的意,露出馬腳的。她隨即想到靳寂,斂了笑,試探著問道:“靳寂,你不會又對他……嗯?”她還沒忘記當初靳寂關了皇甫若熙一個月呢,雖然覺得靳寂不會再脅迫她什麼,但還是確認一下比較放心。

靳寂吐出兩個不算太寒冷的字來:“不會。”

冰瑩便放心了,在這血腥又噁心的房間窩在靳寂懷裡直到天明靳寂離去。她後來才看清楚房間裡到底有多……但她奇異的沒有真的吐出來,大概是因為想到了昨晚靳寂有多痛苦,這一切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秦媽媽親自打掃,冰瑩便去了另一間房補眠,好應付待會兒皇后帶皇甫若熙前來的情景。如果皇后想用皇甫若熙來試探她,那麼恐怕要失望了。

冰瑩睡到正午時分,秦媽媽果然來叫她了,說是下頭又有人踢樓,要香醉鄉的老闆出去見客。秦媽媽去了,卻見是上回那個俏書生,一下子就偽裝不了,只得上來稟告給冰瑩知道。

冰瑩懶洋洋的起了床,慢條斯理的梳妝,最後閒悠悠的走出了房間,自二樓往下走去。她一眼便瞧見了東張西望的皇甫若熙,但卻看著俏書生巧笑嫣然的開了口:“公子真是好痴心,上回來吃了虧走,這一回又跑來鬧事了。”

她側目打量著皇甫若熙,嘶啞的聲音充滿了嘲弄:“該不會……公子帶一個小孩子前來尋仇?雖說長的還挺不錯的,不過我這裡是青樓,只要女子,不要男人,更何況是一小孩。”

俏書生不開口,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冰瑩的眼睛,想從其中找出蛛絲馬跡。皇甫若熙是西門冰瑩離開皇宮前幾天還保護著的人,也是因為皇甫若熙才跟了當時的太子,這一切她都打聽的清清楚楚,她就不信西門冰瑩會有這麼絕情,會這麼能剋制——整日與皇甫若熙在一塊兒不露出馬腳!

皇甫若熙卻是白了一張臉,有些受傷的看著冰瑩,嘴脣顫抖了幾下,卻依舊說不出話。他怕他一開口,這就只是個夢而已,其實冰瑩早就死了……

皇兄每隔幾日便要來香醉鄉,這在皇宮都已經不是祕密了,他知道四處傳揚的人就是他的皇嫂,皇后。後來他又聽說,原來香醉鄉的幕後老闆跟西門冰瑩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他便動了心思要出來瞧瞧,然後不知為何昏倒,醒來後一會兒便發現自己到了香醉鄉,還見著了那酷似西門冰瑩的冰瑩。

“公子若想來玩,就請晚上光臨,白日——還是請回吧。聽說香醉鄉有蛇出沒,公子還是小心的好。”冰瑩下了逐客令,即使明知有一個人是無法趕走的。

俏書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出來,將皇甫若熙往冰瑩身前重重一推,這才浮上一絲笑容:“這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四皇子。四皇子聽說香醉鄉出了怪事,所以我就將四皇子帶出宮了,也好讓四皇子立個功。”

說罷俏書生帶著一行人迅速離開香醉鄉,就留下了一個皇甫若熙。臨走時俏書生威脅道:“若四皇子出了事,我就踏平這香醉鄉!”

不服的抽氣聲陸續響起,約莫是因為俏書生狂傲的態度。明明……上次輸給靳相公了的,不是麼?如果他們知道俏書生的身份,怕是也不會這般不服氣兒了。

“冰瑩,你、你不認我……”皇甫若熙心裡難受極了,眼淚撲簌撲簌的就直往下掉。在西門冰瑩的死訊傳去之後,他絕食要隨她而去,可怎麼也死不了。整天被那葉冰給看守著,更有皇兄派的侍衛強逼著進食。現在知道冰瑩沒死,可是……可是她卻不肯認他……

冰瑩實在很不解,為何每個人只要一看見她的眼睛,就斷定她是西門冰瑩。那日那般偽裝,卻沒能將皇甫正龍給騙過去。據皇甫正龍自己說,是她眼裡那抹驚愕出賣了她——她必然是沒想到他會打她,所以才驚愕的。

顯然,她覺得很好笑。任何人在面臨被打的情況時,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驚愕吧?還是說,她當時表現的‘驚愕’與普通‘驚愕’有所不同?

“原來是四皇子,四皇子駕臨香醉鄉,簡直是蓬蓽生輝呢!”冰瑩轉頭,對秦媽媽說道:“媽媽,快安排房間讓四皇子住下,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四皇子。”

秦媽媽趕緊應了,咚咚咚跑上樓去安排打掃房間。

“冰瑩,我知道是你。你不認我就算了,我也只是想每日這麼看著你,沒有其他想法。”皇甫若熙嘆氣,最終卻在冰瑩疏離客氣的笑容中流淚上樓去了。冰瑩那一次摔的好慘,性子變了是正常的,他要再次去適應她,爭取再和她站在一起。

冰瑩看著他上樓,寂寥的身影,心裡有淡淡的惆悵。而後她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快的讓她抓不住。方才她看見……看見……

看見了什麼?她忘了,想不起來了,於是也就只好算了。雖然,之前她認為那是非常重要的發現,只可惜現在全忘光了,被皇甫若熙那張淚眼給矇蔽的。

此時,皇甫若熙正坐在房裡默默垂淚。皇嫂說冰瑩變了,果然是這樣……他真的好心痛,因為冰瑩最後與他見面時的情景,他還歷歷在目。那時候她說的全都是言不由衷的話,她只是保護不了他了,所以才要他回皇宮那個安樂窩的。

那時候他不離開她就好了,最起碼掉下斷崖時他可以給她做墊背啊……

可是現在,冰瑩不認他了……她叫他‘四皇子’,不是‘若熙’,而且她的眼裡是真的疏離,沒有假裝。他越想越傷心,忍不住伏在**低聲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他又更加討厭自己,似乎冰瑩陷入痛苦之中,他卻只會沒用的哭泣。

窗外,一抹身影淡然飄過,將那些細微的低泣聲收進了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