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惆悵妝成君不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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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惆悵妝成君不見(1)
回宮後的第三ri,正是望ri。那天,理當去覲見皇后。
我仍著漢裝,月白披帛,一身榴花紅,簡靜至極,卻也有灼人眼處。昭陽殿的戶限之外,我默然立了半晌,心覺難堪,但重回宮廷畢竟也有得sè。當內侍唱報出左昭儀之名後,殿中一切聲響,剎那凝滯。我昂首進門,目不斜視,脣邊只有淡漠的笑意。
徑直向馮清走去。她緩緩抬眼,面sè森然。一身雪青sè翻領夾袍,窄小的袖口處鑲著一圈銀絲貼邊。髮間除了一枚赤金鳳簪,別無他物。待我踱到她跟前,凝視片刻,叫出的卻是一聲:“妹妹。”我眼中含笑,正是為了提醒她省親當ri所說過的話。
馮清起初沉默,忽然將手中的佛珠往案上一摜,冷淡地說:“昭儀……”彷彿也在刻意提醒我的身份,“宮中自有規矩,請自重。”我冷笑,不待她說完便躬身下拜:“臣妾拜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行的是漢人之禮,雙手扶在左胯。馮清不滿,但因拓跋巨集早已許可,也只得視若無睹。隨後吩咐道:“上座,奉茶。”
左昭儀的名位低於皇后,又高於眾人,於是,宮女在皇后的左手邊添了一張椅子。我款款坐了,雙目亦適時流轉。
袁貴人冶豔,目眶冉冉動,恣意中倒也並無憎惡;高貴人端美,默默的神情中有疑惑和戒備;羅夫人靜雅,依然是溫和的神情。我的目光與她短暫相接,終於有了一絲輕鬆的笑意。她仍以她眼中的一泊安寧,無聲地承接。我忽然想,這三年間,皇上竟不曾納妃?而我也聽說,這三年間並無皇子降生。
許是脣角因此而牽動了幾分,馮清忽然問:“昭儀,你在笑什麼?”她這般謹慎,倒顯得可笑。我便笑道:“哦,臣妾看皇后的鬢角有些鬆了。”眾人不禁轉頭細看。馮清被看得頗不自在。我故意起身過去,幫她抿緊了鬢髮。她惱恨而又無奈。含著一絲戲謔的笑,我脣角一撇:“這樣才有皇后的樣子啊。”
袁貴人笑道:“皇后和昭儀真是姐妹情深。”她大概也窺知一些,說到“姐妹”二字,便銜起一絲輕笑,“我們埋怨也是無濟的,天下的風光全讓馮家姐妹佔了去。妹妹是皇后,姐姐是昭儀……”她眼角一溜清光掠過。我便聽出了嘲諷之意。
高貴人也介面:“我們豈敢埋怨,如今後宮一團和氣,正是求之不得。”我暗忖,一團和氣?倒不知馮清是如何服眾的。
此刻,她已開言:“時辰也差不多了,你們都回去吧。”我睜目看她,果然,她又說道:“昭儀請留片刻。”
眾人魚貫而退。當四周重歸於靜時,馮清屏退侍女,問道:“爹的病怎樣了?”我如實回答:“還是那樣。”她沉默半晌,終於遲疑道:“那ri,你如何見到皇上?”我忽然清揚地笑出聲來:“原來皇后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昭儀!”她面sè微微一紅,以譴責的口吻阻止我。我微笑道:“回稟皇后,臣妾未敢出偏院一步。但皇上要來,誰也阻止不了啊。”她疑惑地望著我,“皇上又如何知道……”話未問完,或許是察覺到多問無益,反而失了身份,她無奈之下只好收口,故作豁然道:“也罷,這件事就不提了。”然而,她旋即又告誡道:“我們是姐妹,既然共事一君,希望好自為之,以和為貴。”
然則過去的事就可一筆勾銷麼?我心裡冷笑,以戲謔的口吻應道:“是,以和為貴。”
馮清恍若無聞,忽又沉吟道:“那ri,皇上御駕親臨,爹有沒有和皇上單獨說什麼?”我心知她指的是南伐之事,只搖頭道:“我一無所知。”我確實一無所知。只是隱約感覺到,這事情背後,藏了巨集大的敘事。
馮清並不信我,只攢起清亮的目光,平靜相視。我恨她這般神情,冷笑道:“莫非皇后也關心政事?”她頓時jing覺起來,眸中掠過一點銳利的星火。旋即卻又黯然垂目,緩緩搖頭:“不。只是擔心皇上此舉過於輕率,然而婦人言微,無可奈何。”
細思量,她這番用心也是可憐的。我在那一瞬間,亦有些憐憫她。
步出昭陽殿時,陽光明晃晃地扎人眼。短暫的目眩中,我頹然闔目。宮女以為,我在躲避熾烈的光影,而我心知,自己是有些倦了。只是,身倦,心卻不倦。